章紫兮躺在病床上,雖然她不能醒過來,可是她什麽都聽得到,也能感覺的到,就是無法醒過來,這可能跟她身邊的紅衣美婦有關,至從章紫兮的魂魄無意中離開自己的身體,然後又無意識地看到個紅衣美婦,她就一口認定她就是她的女兒,而且不讓她離開她的身邊。
楚林生在這裏說的話,她全部都聽到了,當楚林生說,他已經幫楚浩選好了未婚妻的時候,章紫兮多麽希望自己馬上醒過來,回到楚浩身邊,給他最直接的支持,可是不能,紅衣美婦說什麽也不讓自己離開她的身邊。
章紫兮很絕望,從來沒有的絕望,以前等楚浩的時候,因為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回來,心裏還不至於會有這樣的絕望,可是這一次,也許他們真的要死別了,死別了,就再也沒有機會再麵,她躺在紅衣美婦的懷裏,突然對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命運之線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怨恨。
她為什麽要這樣子剝奪我的幸福,愛一個人有什麽錯,這完全是我自己的生活,沒有幹涉到任何人,也沒有幹涉到任何事,可是老天,你為什麽要這樣子對我?為什麽?就算我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還會受很多的磨難,可是,就算知道這樣,我還是想與他在一起,隻要與他在一起,空落的心才能填滿。
章紫兮又哭了,淚水一顆顆地滾過臉頰,她哀求,甚至不知道向誰哀求,她說:“讓我走吧,讓我走吧,我好想他,我的心都要碎了,求求你。”紅衣美婦終於悠悠地歎了口氣,連同那個帥氣的男人,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空中傳來紅衣美婦微弱的聲音,她說:“孩子,既然認定了,就去吧,哪怕最後的結局與我一樣,你也不會後悔吧。”
章紫兮不知道她最後的結局是什麽,她說:“我不知道,隻知道,為了浩,不管做什麽,我都不會後悔。”紅衣美婦點了點頭,放開了章紫兮,章紫兮隻覺得自己飄飄蕩蕩的,不知自己何去何從,無法控製自己的方向。
我這是怎麽了,難道我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嗎?章紫兮圍著自己的軀體,不停地想回到自己的軀體上,可是,躺在床上的那具軀體已經開始排斥她了。怎麽辦?怎麽辦?章紫兮欲哭無淚。看著那個坐在自己旁邊,已經思念了將近三個月的人兒。
章紫兮忍不住伸出手來想撫摸他的臉,可是,她的手根本碰不到他的臉,章紫兮又試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拚命的後退,章紫兮的身子已經退到了牆上,她似乎有明白了,她這是死了嗎?絕望像潮水,一瞬間就把她淹沒,看著楚浩帥氣得側影。章紫兮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向他衝了過去。
結果仍然撲了個空,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章紫兮身子一轉,離開了這裏,既然已經不可能再見麵,就不要再留戀,多留一分鍾,煎熬就多一分,挫骨揚灰的痛就多一分。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化成一陣輕煙,隨風飄揚,永遠不要再回來。
章紫兮捂著心口,留連在這個黑暗的世界,她不停地轉來轉去,轉來轉去,不知道轉了多久,突然身上傳來一陣巨痛,仿佛一下子掉進了一個深淵裏,這種巨痛繼續著,她終於忍不住尖叫一聲:“啊……”迷糊之中好像有無數人影在纘動,隻這一下,馬上又暈迷過去。
楚浩衣不解帶一直照顧了章紫兮四五天,這個夜裏,與往常一樣,他來了,蘇美悅就回去了。這四五天裏,楚浩把他與章紫兮相識相知的每一個細節一遍一遍地講給她聽,然後觀察她的反應,可是再也沒有碰到像第一天那樣,章紫兮沒有再流淚,隻是很安詳地躺在哪裏。
楚浩沒有灰心,放下東西,馬上坐到她的旁邊,對她說:“寶貝,怎麽樣,今天感覺好些了嗎?快快醒來吧,我真的很擔心你。如果要懲罰,已經夠了,太多了,我怕承受不住,你知道,我的冷靜,穩重與堅強,對你是免疫的。”
楚浩與章紫兮說了幾句話,然後靜靜地看著她,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發了,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沒有由來的一陣陣揪起來,痛得他忍不住輕聲呻吟,而這幾天都沒見過的紫兮的眼淚,突然如噴泉一般,從她的緊閉的眼中流出。
楚浩有一種很強烈的不詳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六神無主起來,眼前除了醫生護士,並沒有其他自己認識的人,他隻好不停地自我安慰,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然後突然發現,章紫兮的呼吸好像沒有了。
楚浩驚叫一聲:“醫生,快過來,她,她好像沒有呼吸了。”醫生們正懨懨欲睡,突然聽到楚浩的叫聲,嚇得一個激欞,趕緊跑了過來,後麵還跟著幾個護士,他們都是二十四小時值班的。
倆位醫生檢查了一下,雙雙露出疑惑的表情,其中一位不相信地說:“怎麽可能這樣子,明明好好的,怎麽會沒有呼吸了呢?”另一位馬上說:“先別管那麽多了,快送進搶救室搶救吧。”其他人點點頭,急忙七手八腳地把章紫兮推進了搶救室。
給她打了強心針,不行,血壓一直下降,心跳也在漸漸停止。搶救室外的楚浩已經急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他不停地在門口走來走去,不停地用手捶著門,不停地雙手扯抓自己的頭發,可是這一切都沒有讓章紫兮好過來。
醫生給她用了電擊,一下,二下,三下,一點用都沒有,正當醫生宣布放棄的時候,她突然尖叫了一聲:“啊……”到是把這些醫王與護士嚇了一大跳,接著立刻欣喜地互相對望著。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一位護士虛脫了似的走出來,額上帶著汗,她笑著說:“恭喜,搶救過來了。”
楚浩一直忍著的淚終於落了下來,他欣喜地說:“真的嗎?太好了。”一邊說著,一邊不顧一切地抱住了那個護士。一會兒,章紫兮被推了出來,她的臉色煞白,仿佛真的去那個地方走了一遭。
楚浩一邊跟著車子走,一邊緊緊抓住她的手,嘴裏喃喃地念叨著:“寶貝,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醫生走了過來,告訴楚浩,這場危機來得很奇怪,走得也很奇怪,但是不管怎麽樣,危難已經過去了,遲則兩天,快則一天,她就會醒來。
楚浩幾乎高興得跳起來,他用力一揮拳,淚水劃過臉頰說:“太好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聞聲而來的項立波,蘇美悅,圍了上來,聽到醫生說得好消息,激動得熱淚盈眶,蘇美悅更是雙手合十低聲念著佛說:“太好了,西西,你終於要醒過來了。”
章紫兮又在做夢了,在夢裏,那個小男孩的眼睛幹淨及了,他不停地望著自己,然後走過來摸著她的頭發,捏了捏她的臉蛋,直到她厭惡地轉過頭去。鏡頭突然一轉,她從樓梯上滾下來了,驚恐淹沒了她,她想大聲呼喊,可是怎麽也喊不出來。
她的眼前出現了舅媽那張大餅臉,她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突然射出一到精光,她大聲說:“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做飯,你想餓死我們嗎?”舅媽的後麵跟著表姐章紫雲詭異的笑臉,她穿著漂亮的白色裙子說:“就是,你這個掃把星,把自己的父母都克死了。”
章紫兮哭叫著說:“我沒有,我沒有……”舅媽一個大耳光打過來,把她打到在地。章紫兮在地上嚶嚶地哭著,一雙男人的皮鞋進入了章紫兮的視線,她抬起頭來,看到楚浩來了,他深情款款地走到她的身邊,把她扶起來,看著她的眼睛,含情脈脈地說:“寶貝,你沒事嗎?”
章紫兮點點頭,把頭往他的肩上靠了過去。楚浩突然沒有了,章紫兮撲了個空。這時候,周圍起了很大的霧,章紫兮不停地在霧裏徘徊,怎麽也走不出去。
項立波來了,他冷冷地看著自己,“我對你那麽好,你怎麽能這樣子對我?你對得起我嗎?”章紫兮地走過去說:“對不起,項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項立波又不見了。蘇美悅慢慢地走過來,突然陰陰地笑著說:“你這個大傻瓜,還舍不得放棄那個男人嗎?”
章紫兮嚇傻了,剛想上去解釋,蘇美悅的臉變了,變成了楚林生那張威嚴沒有一絲表情地臉,他惡狠狠地盯著她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憑你能進我們楚家的門嗎?簡直癡人說夢!”他的身後突然竄出來倆個穿著黑衣服,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們走向章紫兮,一左一右擰住了章紫兮的手。楚林生陰陰地笑著說:“把她扔到海裏去喂魚。”那倆個人說了聲是,就把章紫兮拉走了。章紫兮極度驚恐地大聲叫著:“不要,放開我,放開我,浩,快來救我啊,浩……”
已經兩天了,醫生不是說,這兩天她必定會醒過來嗎?為什麽還在暈睡之中?楚浩靠在病床上,望著床上的人兒,從上次搶救過來,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安詳,仿佛一直處在夢魘之中,在夢中不停地叫救命,她到底夢到了什麽?
可是醫生說,這是正常現像,她從鬼門關回來,神質必定非常虛弱,這個時候,很多堆積在心裏不愉快的往事,便會一幕幕閃出來,這可能就是她不停地做惡夢的原因。楚浩說:“那有沒有什麽辦法?”醫生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好辦法,要不我給她打一支鎮定劑?”
在鎮定劑的作用下,章紫兮能夠安靜片刻,可是過不了多久,就恢複了夢魘的痛苦。楚浩心疼地看著她受苦,卻什麽也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