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chapter73
得知季承川要去醫院複診，當天下午，宋瑤便全副武裝，帶著墨鏡、口罩、棒球帽，偷偷摸摸地到了醫院。
她這般打扮地在醫院徘徊了許久，看得旁人紛紛側目，就連醫院保安都注意到了她，跑過來問：“姑娘，你是來看病的嗎？”
“嗯……”宋瑤吱吱嗚嗚地點頭。
保安恍然大悟：“你是來看性病的，對吧？”他的聲音太大，引得周圍的人全都捂著嘴偷笑。
要不是有口罩遮著，宋瑤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急忙擺手：“不、不是的……我是來找人的……”
“你不用解釋了。”大叔十分大肚地擺了擺手，“性病也是病，很正常的，再說咱們醫院的性病科一向很出名，每天都有很多向你這樣的病人慕名而來的，麵對這種病，不能覺得不好意思，一定要積極接受治療……”
大叔滔滔不絕，如數家珍地介紹著本醫院最負盛名的性病科，宋瑤已經快囧哭了。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人影閃了過來，站到宋瑤身邊，長臂一伸，緊緊摟住了她的肩膀。
雖然來人也同樣戴著口罩、墨鏡，全副武裝，但是宋瑤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季承川！
她有些激動，也有些緊張，整個人僵在原地，心髒在胸口怦怦直跳，呼之欲出。
“咦，你們是一起的嗎？”大叔說到一半，忽然發現看性病的姑娘旁邊多出一個人，再次恍然大悟，“你倆不會是來看不孕不育的吧？這你倆就找對了，咱們醫院的不孕不育科比性病科還好，保證你倆看完就能生兒子！”
宋瑤的嘴角在口罩下抑製不住地抽搐，終於忍無可忍地抓起季承川的手，拔腿朝醫院外狂奔。
兩人跑了很久，一直跑到停車場，宋瑤這才停下腳步，彎腰喘起了粗氣。
喘了一會兒，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季承川傷勢未愈，這樣一陣跑不會有事吧？
她急忙朝身邊望去，卻見季承川捂著肚子不知在幹什麽，頓時嚇壞了，趕緊上前揭開他的口罩、墨鏡，捧著一張俊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瞧了個遍：“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季承川本來已經笑得直不起來了，被宋瑤這一看，心頭忽然一軟，輕聲道：“我想吻你。”
說完，沒等宋瑤反應過來，就已經飛快拿掉她的口罩、墨鏡，對著這張渴望已久的嘴，親了上去。
這是他們重逢後的第一個吻，雖然僅僅隻是分開了數日，但季承川傾注在這個吻裏的思念還是遠遠超出了宋瑤的想象。
在片刻的錯愕過後，宋瑤回過神，眼角竟有些濕潤，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思念，踮起腳尖，伸手緊緊環抱住了季承川的脖子。
她在回應他的吻，季承川明白過來，大手托起她纖細的腰肢，舌尖肆無忌憚地探入她的口中，吻得愈發深入。
此刻對於他們任何一方來說都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麽了，這個吻就是最好的交流，在口舌的糾纏下，交換著對彼此深深的愛戀……
吻持續了很久，結束時宋瑤雙頰通紅，眼神迷離，迅速低下頭不敢去看季承川炙熱的目光。
好丟人啊！她竟然饑渴到在光天化日之下主動配合總裁大人的親熱，還好這停車場人不多，要不然真是……
“嘟嘟——”
兩聲車鳴，目睹了全過程的王先生探頭道：“麻煩親完了就讓一讓吧，我還得趕回家給老婆孩子做飯呢！”
宋瑤：“……”
“走吧。”季承川拉起了宋瑤的火燙的手掌，臉不紅心不跳地朝自己的車走去。
“我們去哪兒？”車上，終於從那個吻裏回過神的宋瑤忍不住問道。
“約會。”某人的回答十分簡潔明了。
宋瑤一頭黑線：“你的傷好了嗎？不用去複診了嗎？”
“剛才已經複診過了，現在很好。”他說著，不經意地掃了眼宋瑤紅腫的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宋瑤瞬間明白了什麽，臉又漲得通紅，飛快撇開頭，假裝看風景。
車在馬路上平穩地行駛著，車廂內一片安靜，宋瑤滿腦子是剛才的那個吻，原本準備好的問題一個都問不出口，紅著臉偷瞄一眼季承川，又飛快地撇開，反反複複，十分可愛。
季承川看在眼裏，雖然沒說話，嘴角卻始終含著笑，不知從何時開始，隻要能和宋瑤單獨在一起，就是不說話也是一種無聲的享受。
他喜歡這樣的狀態，不需要勾心鬥角，遠離是非算計，就連呼吸的空氣都覺得格外清新香甜，充滿了宋瑤身上的味道，一種能給人幸福的味道。
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一直就這樣開下去，不過今天的安排遠沒有這樣單調，他要給她一個驚喜。
海洋公園？
看著頭頂上的幾個大字，宋瑤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季承川說要約會，竟然是帶她來海洋公園，這地方不應該是小朋友們的最愛嗎？
不過很快，宋瑤就在海獅萌趣的表演中淪陷了，抓著季承川的胳膊，像個孩子似的激動得萬分。
“快看快看，它把球頂起來了！”“啊！它們要過來了！”當宋瑤在看台上雀躍不已時，季承川的目光卻至始至終都停留在她的身上。
是的，比起海獅表演，他更願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她的每一次雀躍，每一個驚呼，每一個燦爛的笑容，他都想深深地將之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走，帶你去看點別的。”海獅表演結束，季承川很自然地牽起了宋瑤的手。
十指緊扣，宋瑤再一次紅著臉低下了頭，心裏卻滿是甜蜜。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季承川這樣手牽著手約會，就像這世上每一對平凡的戀人一樣，享受著最普通卻最令人向往的愛情。
這一刻，季承川仿佛不再是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他身上的光芒褪去，露出最樸實無華的模樣，卻深深地打動了宋瑤的心。
“累了嗎？”逛完一圈，季承川貼心地問宋瑤。
宋瑤搖搖頭，目光盯著路旁的冰淇淋車，朝季承川吐了吐舌頭：“不累，就是有點熱。”
季承川會意，很快便買回了一個圓筒冰淇淋，遞到她麵前。
“你不吃嗎？”宋瑤接過冰淇淋，好奇地問。
話音剛落，他就探頭過來，在宋瑤的冰淇淋上咬了一口，意圖十分明顯，就是要和她吃同一個。
這不是間接接吻嗎？雖然他們已經吻了不知多少次，可是看著總裁大人吃過的冰淇淋，宋瑤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遲遲沒好意思下嘴。
於是乎，某人看不下去了，直接咬一口喂進了她嘴裏。
宋瑤：“……”
旁邊有個小蘿莉正巧路過看到這一幕，扯著媽媽的袖子問，“媽媽，媽媽！叔叔阿姨在做什麽呀？”
媽媽一臉黑線：“乖，沒什麽好看的，叔叔阿姨就是在吃冰淇淋。”
“為什麽阿姨不自己吃啊？”小蘿莉堅持刨根問底。
“因為阿姨不知道怎麽吃冰淇淋……”媽媽快被問哭了，扯著女兒就想走。
可惜小蘿莉死活不肯走，繼續問：“媽媽，媽媽！為什麽兩個人隻吃一個冰淇淋呢？”
媽媽崩潰了：“因為他們窮，買不起兩個冰淇淋！”
聽到這句話，宋瑤吃進嘴裏的冰淇淋差點噴出來，萬分抱歉地看了一眼總裁大人：對不起，把你也拖成了窮逼。
活了二十多年，這應該是宋瑤第一個“食不知味”的冰淇淋吧，但是季承川卻“吃”得心滿意足，吃完還殷勤地問：“還要嗎？”
“不要了！”宋瑤黑線，再這樣下去，全公園的正太蘿莉都要圍觀他們了。
“好吧。”總裁大人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作為補償，他再一次牽起了宋瑤的手，“走，帶你去個地方。”
“還要去哪兒？”宋瑤問。
“去了就知道了。”季承川故意買了個關子，帶著宋瑤朝海豚館旁邊一幢白色的建築物走去。
海豚伴遊中心？這似乎不是一個對外開放的場館，可季承川卻好像對這兒很熟悉，帶著宋瑤直接往裏走。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個中小型的水池旁，同樣在水池旁的還有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那個穿著工作服顯然是場館工作人員，而小的那個，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瘦瘦小小，眼睛很大，正蹲在水池邊上旁若無人地觸摸著一頭鑽出水麵的海豚。
這是怎麽回事？
就在宋瑤納悶之際，工作人員看見了他們，走過來與季承川打招呼：“季先生，您又來看小傑了。”說罷，朝身旁的小男孩道，“小傑，快看誰來看你了？”
叫小傑的男孩抬起頭，看到季承川似乎有些高興，但是一見到季承川身邊的宋瑤，卻好像很害怕，立刻躲到了工作人員的身後，一雙大眼睛警惕地望著這個陌生人。
宋瑤囧了，難道她就那麽像怪阿姨嗎？
季承川卻忽然低頭在她耳邊耳語了句：“別介意，小傑有自閉症。”
自閉症？宋瑤一陣驚訝，她當然知道自閉症是什麽，也聽說過利用海豚發出的超聲波可以治療這種病，但卻從沒親眼見過。
原來這個叫小傑的孩子是個自閉症兒童，怪不得見了她那麽害怕，可是他為什麽認識季承川呢？季承川又為什麽會帶她來見這個孩子？
宋瑤心裏有太多疑問，剛想問季承川，他卻已經走到小傑麵前，蹲下身，柔聲道：“小傑不要怕，這個姐姐是哥哥最親的人，就像你也是哥哥的親人一樣。”
親……人？
他沒有說女朋友，沒有說喜歡的人，而是直接說她是他的親人，這讓宋瑤的心猛地一顫，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小傑你好，我是瑤瑤。”她學著季承川的樣子蹲下身，試圖與小傑溝通。
小傑看了眼季承川，又看了眼宋瑤，雖然依舊沒有說話，但是似乎不再像剛才那樣排斥宋瑤了，眨了眨眼睛，又屁顛屁顛地跑去找海豚玩了。
這時，旁邊的工作人員解釋道：“患自閉症的兒童很難和別人進行交流，小傑剛來的時候不但不跟人說話，脾氣還很暴躁，陌生人根本無法接近，現在經過治療已經好很多了。平時季先生過來，他都會說話，今天可能是第一次見到你，所以有點緊張吧。”
宋瑤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小傑是個孤兒，還患有自閉症，這樣的身世基本上一輩子就是毀了，要不是因為季先生的資助，他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接受治療……”在與工作人員的對話中，宋瑤總算知道了季承川為什麽要來這兒的原因。
原來小傑是他資助的一個孤兒，除了資助小傑，他還資助了整個伴遊中心，並且經常會來這裏做義工，幫助這些自閉症兒童早日走出陰影。‘
時至今日，宋瑤才發現自己對季承川了解得實在太少，原來在他冷漠的外表之下隱藏著這樣善良、溫暖的一麵。
而他這不為人知的一麵，過去從未展現在宋瑤麵前，如今卻主動帶她來看，是為什麽呢？
宋瑤想到剛才季承川所說的“親人”，隱隱察覺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是的，他在試圖改變自己，不再像過去那樣蠻不講理、高高在上，變得溫柔體貼、平易近人。
而這一切不可能的改變，全都是為了她。
他們倆一直在伴遊中心呆到了晚上，陪小傑一起吃飯，和海豚一起玩耍，離開時，小傑終於開口了，揮手向哥哥姐姐說再見。
當聽到那句含糊不清的話從這個孩子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宋瑤的心情愉快得好像要飛起來，甚至主動勾住了季承川的胳膊。
季承川心頭一震，停下了腳步。
此刻，整個海洋公園已經結束了運營，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一盞高高的路燈懸掛在他們兩人的頭頂，明亮的燈光讓他倆所站的地方似乎成了這偌大公園中最看得清彼此的一處。
季承川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到宋瑤麵前：“送給你。”
宋瑤感到一陣緊張，好像意識到什麽，可又覺得總裁大人沒有單膝跪地應該不至於忽然求婚，於是大膽地接過那個盒子，打開一看，竟是顆海豚形狀的戒指，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季承川揉了揉她的頭發：“蠢貨，我沒求婚。”
宋瑤正要鬆口氣，忽然聽到他後麵跟了句：“放心吧，求婚的時候我會送鑽戒的。”
“……”
“把手伸過來。”
“……”
見她沒反應，某人又開啟了霸道模式，直接抓起她的手，不由分說地把戒指套了進去。
麵對這樣的霸道，宋瑤倒是難得沒掙紮，隻是在他套完戒指繼續盯著她的手看時覺得有些難為情，試圖把手抽回來。
就在這時，季承川忽然低下頭，托起她的手，如同進行一場十分莊重的儀式般，在她戴戒指的那個手指上輕輕地吻了下。
蜻蜓點水的一吻，宋瑤僵住了，手指上那個分明不是用來求婚的戒指忽然變得很沉重，重得好像承載了他們彼此的一生。
“瑤瑤。”季承川抬起頭，深邃的雙眸極為認真地看著她，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裏顯得格外清晰，他說，“我愛你。”
三個字，徹底擊中的宋瑤的心房，她胸中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最後都化成了無聲的淚。
在那激動之淚衝出眼眶的一刹那，宋瑤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踮起腳尖，圈住季承川的脖子，吻了上去。
片刻的失神過後，季承川攬住她的腰，毫不猶豫地回應她。
燈光下，宋瑤手上的那個戒指閃著晶亮的光芒，戒指上水藍色的海豚作為這一幕唯一的見證者，彎著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