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再出祁山
隴西的春天，來得格外地快，冰雪剛剛消融，楊柳便已經吐出了嫩芽，滿野的青綠，生機盎然。
本該是春耕備耕的時節，可田野裏長滿的卻是剛剛沒入馬蹄的野草，沒有農夫在耕作，道路上也不見行人的蹤跡，許多阡陌上的小村莊，一片死寂，就連雞鳴犬吠之聲都不曾聽聞，如同進入了荒蕪之地。
這一切正是司馬懿的“傑作”。去年冬天劉澤退兵之後，曹操也離開了隴西，班師回許都去了。司馬懿由於在隴西之戰中的出色表現，從一名丞相府主薄一躍而被提升為雍州刺史，鎮西將軍，都督隴西諸軍事，成為了封疆大吏。
曹操的這一任命，幾乎讓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司馬懿未及而立，雖然出身望族，對仕途卻是不太感興趣，一直托病不出，兩年前才被曹操強行征辟為丞相府緣，一直以幕僚的身份在軍中任職，從未有過領兵打仗的經驗，此番曹操將隴西的防務交給一個不諳軍事的人，出乎了所有的意料。
雖然許多人都勸曹操要慎重考慮隴西都督的人選，但曹操卻是堅持己見，給司馬懿留下了十五萬大軍，令郭淮為副都督，協助司馬懿守隴西，又令曹洪為關中都督、征西將軍，郝昭、王雙為副，帶兵十萬鎮守長安，曹操大軍回師許都了。
之所以能打動曹操的，是司馬懿獻上來的《關隴守備長策》，在這篇長策之中，司馬懿提出，劉澤企圖北進關中，必先取隴上，隴右的防守。是重中之重的關鍵所在。隴右地勢平坦，劉澤擁有強力的騎兵，野戰之中根本無法與之匹敵，隻能依托堅城固寨深壕高壘以拒，建立以上邽、臨渭、武城、臨洮為第一線，冀縣、隴西、南安為第二線。金城、北地為第三線的大防禦縱深，遷一線和二線百姓到三線去，在上邽、冀縣以南堅壁清野，不留一民，不存一粟。蜀道艱險，糧草轉運困難，後勤補給就是劉澤最大的短板，所以劉澤出兵隴右，必求速戰速決。魏軍隻要堅持自己的防禦方針，高壘深壕拒敵，隴右一境，必定可以安穩如山。
曹操對司馬懿的策略很是欣賞，在關隴，曹操並不求能占據多大的戰略優勢，隻能要守得住，曹操就心滿意足了。從關隴南下巴蜀，這條路委實太過艱難。得隴望蜀，也不過是個美好的心願而已，隻要坐穩了關隴，曹操才可以集中精力在荊襄江淮用兵，畢竟在曹操的戰略構想中，這才是主攻方向。
司馬懿坐領隴西之後。馬上就開始推行鐵腕政策，強遷上邽、冀城以南的百姓到金城郡北地郡一帶。隴西的百姓世代居住在這兒，自然不願意背井離鄉，哀呼於路，哭天搶地。但如虎似虎的曹兵將他們強行驅趕走，搶光了他們的糧食，焚燒掉了他們的房屋，喝令那些百姓在冰天雪地之中舉家搬遷，稍有不從者，一律格殺勿論，饑寒交迫之下，百姓流離失所，凍餓倒斃於路者，數不勝數，就連最為鐵石心腸的人聞之都愀然心動。
但司馬懿卻是心如鐵石，一介書生，展現出來的強橫手段比野蠻屠夫都要更為殘忍，讓雍州的下屬個個看得都膽戰心驚。天水太守楊阜建議司馬懿待到春暖花開的季節再行移民，司馬懿未加理睬，因為他明白，劉澤可不會給他時間來做婦人之仁的事，所以他必須要搶在春天到來之前，將整個隴南地區變成無人區。
血腥和鐵腕，讓司馬懿在隴西的威望日漲，無人敢攢其鋒。移民的同時，司馬懿又征發了數十萬的軍民，搶修了上邽和冀城的城防，嚴陣以待，做好迎擊劉澤的準備。
建安十三年春三月，靖軍四個軍團二十萬大軍兵出祁山，開始了第二次的北伐之旅。
相比與第一次北伐關中的草率與倉促，此次出兵，劉澤是精心地進行了準備和布署，一百萬斛的糧食沿著漢水，從武昌襄陽源源不斷地運到了南鄭。從南鄭到祁山的斜穀穀道上，則是由諸葛亮發明的木牛流馬在運輸軍糧，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經過一個冬天的休整，大軍士氣高漲，精神飽滿，鬥誌昂揚，劉澤在這個時候選擇出兵，恰正當時。
劉澤在祁山立寨，召集各路都督大帳議事，共商進軍大計。第一軍團都督趙雲、副都督長徐榮，第八軍團都督黃忠、副都督魏延、參軍殷觀，第九軍團都督嚴顏、副都督張任、參軍法正，第十軍團都督馬超、副都督龐德、參軍閻圃都齊聚中軍帳，聽候差遣。隻有第一軍團參軍賈詡身染重疾，在成都養病，未曾到祁山前線。劉澤在主位就坐，軍師諸葛亮在側位相陪。
馬超主動請纓出戰，隴西可是馬超的傷心之地，在那兒跌倒就要在那兒爬起來，一身傲骨的馬超可沒有一蹶不振的意思，重回隴西，他就是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當然，想爭頭功的可不止他一個，馬超剛說完，趙雲、黃忠、嚴顏便爭先恐後的請命出戰，代表自己的軍團想建這頭一功。
隴西的形勢大家都明白的很，司馬懿一介書生，竟然被曹操委以重任，這多少看起來象個笑話，更何況此次靖軍以二十萬兵力對陣司馬懿的十五萬軍隊，優勢還是相當的明顯。
劉澤可不那麽輕鬆，同樣認為司馬懿不好對付的還有諸葛亮，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幹出如此心毒手辣慘絕人寰的事來，這個人絕對不簡單，“司馬懿有虎狼之心”，這是諸葛亮給司馬懿下的評語。
司馬懿在隴南造就了百裏無人區，堅壁清野，就是想讓靖軍得不到補給，得不到糧草，戰不能戰，守不能守，乖乖地退回漢中去。劉澤雖然不齒於司馬懿的做法，但卻也不得不承認，司馬懿這一手夠絕夠狠，完全是把靖軍往絕路上逼的節奏。
現在司馬懿在隴西地區建立了三道防線，親自率大軍駐紮在上邽，將上邽興建地固若金湯，並以上邽為中心，分兵駐守冀城、臨渭、武城、臨洮、南安等地，形成了一個大的戰略防禦縱深地帶，互為依托，互為表裏，要想輕取隴西，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麵對諸將的請戰熱情，劉澤也沒有當麵去潑冷水，遂令馬超去取武城、黃忠去取臨渭，趙雲攻打上邽，嚴顏率部到散關阻擊可能向西增援的曹洪的關中軍。
果然不出所料，司馬懿做起了縮頭烏龜，任憑靖軍百般辱罵，死活就是不出戰，靖軍急眼了來攻城，卻是正中司馬懿的下懷，充足的防禦準備，讓前來攻城的靖軍大吃苦頭。司馬懿這一個冬天可沒歇著，不光是加固了城防，而且準備了大量的弓弩箭矢、拒馬鹿角，就連細沙和水都準備了不少。
司馬懿認真研究過靖軍的攻城戰法，陽平關之戰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靖軍之所以能攻克險峻的陽平關，倚仗的就是火器，一旦城中被大火覆蓋，一切的努力就都化為了泡影。應對靖軍的火器進攻，司馬懿是別出心裁，準備了大量的細沙細土和清水，一旦城中某一處被火器擊中，便立即有滅火隊趕去滅火，不讓火勢蔓延開來。
連著攻了十幾日，上邽諸城果然是難啃的硬骨頭，靖軍受挫，士氣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