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孫堅離去
這時,下麵的人過來稟報:“孫堅孫文台與袁車騎鬧了起來,到了刀兵相見的地步,得眾諸侯勸勉才各自退兵。孫文台憤然撥營而去,欲回江東,現已至伊水橋。”
就在昨日曹操和劉澤在函穀與董軍激戰之際,孫堅率軍在洛陽宮室廢墟上打掃整理,有手下的軍士發現一口井中的五色毫光隱現,報於孫堅。孫堅喚過軍士,點起火把,下井打撈,發現了一具婦人的屍體,旁有一匣,打開一看,乃是一方玉璽,方圓四寸,上鐫五龍交紐,旁缺一角,以黃金鑲之,上麵刻著八個篆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程普見識廣博,告訴孫堅,這個玉璽正是傳國玉璽。麵對這鎮國之寶,孫堅在這一刻產生了貪念,要不說曠野拾巨金,密室遇豔婦,是人品格的試金石,孫堅顯然沒有跨過心理的這道坎,在程普、韓當、黃蓋等部下的慫勇下,孫堅決意將玉璽藏匿,開始做起他位登九五的夢來,嚴令手下軍士不得泄露,準備回江東圖謀大事。
但事情千算萬算,卻也漏算的時候。孫堅的軍中,有一士卒是汝南人,乃是袁紹的同鄉,本來就有投靠袁紹的打算,此番事件之後,認為他升官發財的機會到了,連夜悄悄地溜出了營地,稟報了袁紹。其實這也是孫堅心慈手軟,如此重寶,他都起了貪心,更何況其他人,要不曆代建皇陵的工匠士卒,皇陵建成之日便是他們喪命之時。孫堅若是心狠手辣的話。將當時在場的全部兵卒坑殺,自然也沒有這個禍患。但平時孫堅體恤部下。愛兵如子,根本就沒想到要殺人滅口,留下了天大的禍害。
結果自然是孫堅與袁紹對峙於大帳,袁紹要孫堅交出傳國玉璽,孫堅矢口否認,最後搞到了劍撥弩張的地步,眾諸侯苦苦相勸,才算沒有動起手來。
反正事情已經鬧大了。孫堅幹脆撥營起寨準備回江東了。而袁紹又豈肯善罷甘休,秘密地差心腹之人連夜趕往荊州,教荊州刺史劉表半路截殺。
曹操和劉澤得到消息,出營視之,見孫堅引一軍開撥過來,拱手道:“文台為何不告而別?”
孫堅素於曹操、劉澤相善,乃下馬道:“是孟德、潤德二位賢弟。袁紹欺人太甚!我軍中有一小校。由於違反軍紀被我責罰,故而逃到袁紹處誣陷我私藏傳國玉璽。袁紹身為盟主,不詳查事端,反而聽信一麵之辭,大營之中,於我發難。我孫堅何等樣人。豈可貪圖寶物而失了信義二字?當場我便立下重誓,如果私藏玉璽,異日必萬箭穿身而死!可袁紹隻聽信小人信口雌黃之言,苦苦相逼,我一怒之下。撥劍相對,得眾人相勸才算罷手。既然袁紹不相容。孫某也就隻能不告而別了,這天下之大,豈是他袁紹一手能遮了的?”
雖然孫堅信誓旦旦,但曹操又豈是他輕易能瞞得了的,畢竟此事疑點重重,不是單憑孫堅發個毒誓就能澄清的。但曹操卻麵上不動聲色地道:“文台不必心急,也不必這麽急著離去,待會兒可隨我去本初那裏理論,是非曲直,自有公斷,曹某就算拚了性命也要還文台一個清白。”
孫堅麵露遲疑之色,搖頭道:“孟德好意我心領了,隻是堅早已寒心,堅與董卓,素無仇怨,隻因為國家社稷,才甘冒刀矢之險討賊興漢。他袁家本與董卓有著滅門之禍,卻不思複仇,高壘不戰,包藏禍心,前者袁術克扣糧餉,陷我軍於絕境,為徐榮所敗,今番袁紹聽信小人讒言,苦苦相逼,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去意已決,孟德就不必再勸了。”
劉澤心裏明白,孫堅此番得了玉璽,猶如困龍思歸海,這洛陽肯定是留他不住了,也就不再相勸,拱手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既然文台兄去意已定,我們也就不好相勸了,青山不改,還望我們能有相會之日。”
孫堅回禮道:“多謝潤德賢弟,後會有期。”
曹操本來還想再勸一番,但劉澤都如是說了,他也隻好放棄,歎道:“聯軍少了文台這樣的悍將,如失一臂,這討董大業必將難以為繼。既然文台去意不改,操在營中略備薄酒,為文台及諸將餞行。”
孫堅婉言相謝:“孟德盛意堅心領了,隻是堅此次回鄉,攜帶家眷,如此討擾,多有不便。”此番孫堅離開長沙北上,就沒打算再回去,自然老婆孩子都帶在身邊,先前一直住在魯陽大營,後來才遷移到洛陽的。
曹操哈哈一笑道:“你我既為兄弟,尊夫人即是吾嫂,令郎即是吾侄,又有何不便?”
孫堅乃喚過其妻吳氏及長子孫策次子孫權與曹操、劉澤相見。吳氏懷抱一嬰與曹操劉澤見禮,落落大方。其長子孫策年約十七,卻生得虎背熊腰,英氣勃勃,一副少年英雄模樣,次子孫權雖然隻有八九歲,但也舉止從容,神態自若,更兼容貌奇偉,骨格非常。孫策孫權上前拜道:“小侄策(權)拜見二位叔父。”
曹操撫髯大笑道:“真是將門有虎子,前途必不可限量。”
這時,吳氏懷中嬰兒卻啼哭不止,哭聲嘹亮,引得眾人人人側目。吳氏連搖帶哄,那嬰兒一直哭鬧不止。吳氏麵露歉意地道:“香兒原本極是乖巧,今日不知何故,啼哭不止。”
孫堅示意吳氏將嬰兒抱回去,劉澤鼻端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不禁道:“為何會有異香撲鼻?”
孫堅大笑道:“我這個女兒初生之時便遍體生香,我甚憐愛之,乳名便喚做尚香。”
劉澤心中一動,不禁多瞧了幾眼,說來也怪,小尚香看到劉澤,烏黑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個不停,也不再啼哭了,蹬著小腿,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想讓劉澤抱她。吳氏見狀,便將小尚香遞入劉澤的懷中。
小尚香在劉澤的懷中,卻是相當的安靜,依在劉澤的胸前,動也不動。劉澤抱著小尚香,前世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撲麵而來,想擋也擋不住,一時間他竟然有些恍惚了。
曹操大笑道:“想不到令千金與潤德竟是如此投緣,文台兄,令愛若還沒有許配人家的話,倒不如將來嫁給潤德為妻如何?”
古時指腹為婚的比比皆是,曹操說孫尚香是否許配人家倒也不算是唐突。孫堅含笑道:“若能得潤德這般英雄為佳婿,足慰平生。隻是小女尚在年幼,象潤德這般俊才,天下佳人趨之若鶩,隻怕小女沒有這個福份。”
劉澤大窘,雖然古代人談嫁論嫁並不太講究男女的年齡差距,但曹操給他和尚在繈褓中的嬰兒牽紅線,無論如何讓他也無法接受,急忙將小尚香交抱還給吳氏,瞪了曹操一眼,道:“孟德兄,你這玩笑可開大了吧?”
曹操撫髯長笑道:“姻緣天定,潤德與孫小姐是否有緣,也未嚐可知。嗬嗬……”
笑過之後,眾人也沒有把這件事再當回事。曹操命人備下酒宴,請孫堅一家及其部將程普、韓當、黃蓋入坐。
酒至半酣,論及天下大事,眾人皆是唏噓不已。孫堅更是涕泗橫流,仰天長歎:“自長沙起兵討賊伐逆,我大小身經數十戰,江東子弟,半數殆亡,討賊未成,我亦有何麵目去見江東父老?”
宴罷,孫堅告辭而去。劉澤也默默地與曹操拱手而別,返了自己的軍營,其時已是暮色沉沉。
回營之後,潘鳳神色有些凝重地稟報道:“主公,據軍醫報告,敵將徐榮傷勢比較重,肩胛骨被刺穿,失血過多,恐怕挨不到天明了。”
劉澤暗暗皺眉,徐榮雖然算不得什麽一流名將,但也是劉澤極為看重的將才,要不然也不會讓人從幾百裏外把他抬回來,若是就這麽折損了,豈不可惜。
“走,看看去。”劉澤急急地向後營走去,剛走幾步,忽然想了起來,名醫張仲景不正在他的軍營之中嗎,便吩咐潘鳳道:“你速去請仲景先生去後營。”潘鳳領命去了張機宿營處。
“情況如何?”劉澤一進去後便張口問道。
“回主公,屬下已經盡力了。”回話的是輜重營負責醫療救護的醫官,神色有些愧疚。
劉澤沒有再說什麽,走到了徐榮的榻前。
徐榮麵色慘白如紙,由於失血過多的緣故,看起來極為虛弱。他看到劉澤走了過來,喘息了一下,道:“劉將軍,徐某已是將死之人,你就不必再費心了。”
劉澤沒有應他的話,而是開口問了一句:“徐將軍是幽州玄菟郡人吧?”
徐榮沒想到劉澤會問到這個,下意識地點點頭,道:“不錯,正是。”
“某乃幽州涿郡人,如此說來,我們也算是同鄉了。”
“劉將軍乃是漢室宗親,帝王貴胄,在下不過是一介草民,豈敢高攀。”徐榮冷冷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