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徐母救子

母愛是無私的。複製本地址瀏覽http://%77%77%77%2E%62%69%71%69%2E%6D%65/看著一身布衣荊釵,以頭觸地的跪在荀家大門口的中年婦人,原本隻是想要看看熱鬧的劉福忽然想要幫幫這個婦人。

荀家的門外已經圍滿了人,這種事情自然也驚動了正在家中養病的荀爽,而命人抓了行凶學子的荀攸此時也是額頭見汗,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公達,這事你準備如何處理?”荀爽慢悠悠的開口問荀攸道。

“五叔祖,侄孫打算依法辦事,將行凶之人轉交官府,至於門外求情的婦人,侄孫會親自出麵向她解釋清楚。”

“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那就去做吧。”荀爽淡淡的說道。

“……五叔祖,侄孫的處置是否妥當?”荀攸小心的問道。

“說不上有錯,但要說恰當,還是有點不足。若是你命人拿住那行凶學子後便將那人送交官府,自然也就不會有眼下之事,可現在再送,難免會給人留下話柄。”

荀攸不是笨蛋,雖然是荀的侄子,年齡卻比荀要大六歲。與此時滿腦子還充滿幻想的荀不同,早已出仕的荀攸比荀更明白什麽叫人心險惡。今日的事情並不算多大,但隻要荀家處理不當,那名聲受損是肯定的,唯一的區別隻是受損的程度大小而已。

“老太爺,門外有人持皇長子名帖前來拜訪。”管家出現在門外,恭聲向屋裏的祖孫稟報道。

“皇長子?對方可報名姓?”荀攸聞言問道。

“報了,來人自稱劉辨。”

“五叔祖,這事您看……”

“好事啊,公達,這是主動來為我荀家排憂解難的貴客,你去招待,不可怠慢。”荀爽笑眯眯的對荀攸說道。

對於皇長子劉辨,荀攸並不陌生。漢帝雍丘遇刺,天下震驚,而皇長子劉辨的名字也隨即眾人皆知。聽說劉辨來訪,荀攸命人大開荀家正門相迎。

能夠讓荀家開正門相迎的,不可能是郭嘉跟戲忠,他們還沒那個資格。那麽能夠讓荀家開正門迎接的,也就剩下那個在眾人眼裏頗為陌生的少年郎,對少年郎的身份,附近的人議論紛紛。

“荀攸見過殿下,殿下請。”荀攸走出正門對劉福拱手行禮道。劉福還禮,隨著荀攸走進了荀家,身後的郭嘉、戲忠則從側門也進了荀家。荀攸沒有馬上進門,來到還跪在門前的中年婦女身前說道:“徐單氏,你子徐福我以命人送往官衙,你若想見,我可命人引你去見。至於其他的事情,荀家愛莫能助。”

“……多謝荀家公子告知。”徐母沉默片刻,起身對荀攸行了一禮,轉身往官衙的方向走去。荀攸見狀也沒讓人上前引路,轉身回了荀家。

徐母之所以會來荀家,隻是不希望荀家以權勢害了自家的獨子,至於請荀家出麵,徐母一開始就不抱什麽希望。得到荀家的明確答複後,徐母準備去獄中再見兒子最後一麵。沒辦法,殺人償命,自家的兒子徐福殺了人,而自家又不是什麽權貴,除了看著兒子給人家償命外,徐母也想不出什麽可以救出兒子的辦法。

“老夫人且慢。”一名壯漢攔住了徐母的去路。

“……這位壯士有何事?”徐母望著攔住自己去路的壯漢問道。此時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徐母倒是不擔心眼前這人會對自己不利。

“這位老夫人莫怕,我們沒有惡意。隻是奉我家公子所命,來此與婆婆有幾句話要說。”壯漢身邊的一名少女開口對徐母說道。

“不知你家公子是誰?”徐母輕聲問道。

“剛剛從荀家正門進去的那位就是我家公子。”

徐母心中一動,跪在荀家門前不代表她就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麽事,聽到讓荀家開正門相迎的人有話對她說,原本已經對救兒子這件事死心的她不免又有了一絲希望。(給力文學網)

“不知你家公子想對老身說什麽?”徐母故作鎮定的問道。

任紅昌沒有馬上回答,看了看周圍輕聲對徐母說道:“老夫人,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再說好嗎?”

徐母沒有反對,隨著任紅昌來到附近的一家酒樓,找了個單間坐下以後,徐母忍不住問任紅昌道:“姑娘,你家公子願意搭救我兒?”

“我家公子敬佩老夫人為救子所做的事情,所以想要幫一把。不瞞老夫人,我家公子乃當今天子長子,此次奉命前往丹陽募兵,途經此處原本是打算訪友的,結果湊巧遇到了今天這件事。老夫人,令公子殺人的前因後果我家公子已經知曉,此次前往荀家,也是想要為令公子求情,保下令公子一條性命。隻是老夫人,雖說能保下令公子性命,但恐怕無法叫令公子安然無恙的離開,還望老夫人見諒。”

“隻要能保住我兒性命,讓他吃點苦也是應該的。”徐母急忙答道。

“也不一定會吃苦,我家公子曾說若是荀家不肯放人,他可以征辟令公子為虎賁郎,那樣隻需要替令公子繳納一筆贖罪金,令公子也就不會有事。隻是這事有個麻煩的地方,那被令公子所殺的學子家屬,不知道願不願意私了此事?”

“此事老身負責,哪怕是一命賠一命,也要讓那戶人家饒過我兒。”徐母一臉堅定的說道。

為了救自己身陷牢獄的兒子,徐母已經顧不上個人顏麵,在典韋、任紅昌的陪同下,很快就找到了被殺學子的家屬。有典韋這個長相凶惡的大漢在,那戶人家的家屬倒是不敢作出傷害徐母的舉動,尤其是在知道劉福這個皇長子有意救人以後,那戶人家便打起了退堂鼓,不再一味要求徐福給自家的孩子償命,轉而在贖罪金上糾纏了起來。

獅子大開口,比平常多出十倍的贖罪金令徐母犯難,她家中本來就不富裕,就算隻是按照平常的贖罪金來支付她也拿不出那麽多錢,更何況是十倍。好在有任紅昌跟著,由任紅昌做主,十倍贖罪金交到了受害人家屬的手中,也讓受害人家屬放棄了追究的權利。剩下的事情,就看劉福能不能說通荀家了。

荀家

分賓主落座以後,荀攸並沒有主動提起,而是等著劉福先開口。劉福也沒讓荀攸失望,開門見山的對荀攸說道:“荀先生,劉辨說話直接,要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望見諒。”

“殿下請明言。”荀攸禮貌的答道。

“那劉辨就不客套了。劉辨此次來荀家的目的,其實說白了就是為了那個失手殺人的學子。不知荀家可願行個方便?”

“……不知殿下可認識那人?”

“不識。”

“既然不識,又何必為那人求情?”

“我非是為那人求情,隻是不忍見先前跪在荀府門前的那個老婦人承受喪子之痛。”

“……殿下,此事對荀家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那老婦人跪在荀府門前,這影響到了荀府的名聲,若是此事應了殿下所托,難免會給外人留下話柄。不知殿下對此事是否有應對之策。”

“若是荀家擔心這個,那完全沒必要。隻要荀家不去深究,我會下令征辟那人為虎賁郎,將他從潁川帶走。而外人若是問起,荀家也大可將事情往我身上推。”

“……殿下難道不怕因為此事影響自己的名聲?”荀攸忍不住問道。

“不怕,名聲這東西又不是越大越好,偶爾有些壞名聲,反而可以過得更順心。”劉福無所謂的答道。

荀攸不明白劉福為什麽會這麽說,在荀攸看來,身為皇長子的劉辨應該比別人更加注重自己的好名聲,但看劉福的態度,他似乎並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是好是壞。

“不明白?”劉福笑著問荀攸道。

荀攸聞言點點頭,對劉福說道:“還請殿下解惑。”

“名聲這東西,好壞參半。一個好名聲自然用處多多,但這個好名聲是對想要出人頭地的人而言的。但我要一個好名聲又有什麽用?我已經是皇長子了,二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又不打算這時候再進一步。相反的,好名聲對如今的我有害無益。既然無益,我又何必去爭好名聲。”

“這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爺秀於眾,孫必毀之。”劉福慢悠悠的說道。

“哈哈哈……”陪坐一旁的郭嘉、戲忠聽到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荀攸也聽明白了劉福話中的意思,點頭答應道:“隻要被害學子的家屬願意不追究此事,荀家也不願在此事上多費力氣。”

“如此就多謝了。”

正事談完,劉福就想要起身告辭,隻是還沒等他把告辭的話說出口,荀府管家走了進來,在荀攸的耳旁低聲稟報了幾句,荀攸聽後點了點頭,對劉福說道:“殿下,家叔祖想要見殿下一麵,不知殿下可願一見?”

“荀老先生相召,劉辨自然願意,還請荀先生代為引見。”劉福趕忙答道。

當劉福見到荀爽的時候,發現荀爽正在對著一局殘棋皺眉。沒有讓領路的管家出聲打擾,劉福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候,而荀爽就像是沒有注意到身邊來人一樣,眼睛隻是盯著棋盤。就這樣保持了一炷香的工夫,荀爽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你是何人?”

聽到荀爽詢問,劉福趕忙行禮答道:“小子劉辨,聽聞老先生相召,故來此一見。”

“劉辨?皇長子?老夫見過皇長子。”荀爽起身對劉福行禮道。劉福趕忙跳到一旁,行禮說道:“不敢當老先生這一禮。不知老先生有何事要見劉辨?”

“嗬嗬嗬……殿下不必多禮,你我手談一局如何?”荀爽笑嗬嗬的對劉福說道。

“老先生有意,小子自然奉陪。”

手談其實就是下圍棋,而對圍棋,劉福一向不擅長,別看學的時間也不短了,可如今的劉福還是一個臭棋簍子。但出乎劉福意料,敢情荀爽也是個臭棋簍子,跟自己的水平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兩個臭棋簍子碰到了一塊,那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殺了個昏天黑地依然還未見勝負。在前廳接待郭嘉、戲忠的荀攸聽了下人回報以後,心裏不由祈禱劉福能夠多在荀家待幾天。不為別的,隻是想讓劉福多陪自己的五叔祖下幾盤棋。因為劉福要是不在,陪五叔祖下棋的就是荀攸。而五叔祖的棋品,想想就叫人頭疼,不能贏他,還不能故意輸他。贏了他就吹胡子瞪眼,輸了他就嘲笑奚落你,那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不要打擾他們。”荀攸笑著吩咐管家一聲,對著郭嘉與戲忠舉杯說道:“兩位仁兄,我等滿飲此杯。”

“公達,你這是總算得了解脫了。”戲忠笑著舉杯說道。

“哦,何以見得?”

“你那五叔祖的棋品我跟奉孝又不是沒領教過,不過殿下隻是路過潁川,你現在就高興是不是有點早了?”

“……對了,你們可知殿下這次來潁川有何事要辦?”

“殿下如今是虎賁中郎將,不是來潁川辦事,是奉旨前往丹陽募兵,準備招募虎賁郎為朝廷另建一軍。”郭嘉笑著對荀攸說道。

聽了郭嘉的話,荀攸不免有些失望,問道:“那殿下打算征辟你二人為虎賁郎?”

“就我們這身板,你覺得行嗎?”郭嘉沒好氣的白了荀攸一眼道。

“我倒是忘了奉孝與誌才的身體孱弱,當不得虎賁郎,恕罪恕罪。不過天子命殿下為虎賁中郎將,這似乎不合規矩啊。”

“又不是正式的任命,公達,你認為遭遇了一次雍丘行刺的天子如今最信任的人是誰?”

荀攸聞言點點頭,又問道:“那殿下就沒有異議?”

“殿下會有什麽異議?這天下都是他劉家的,給自己家辦事,又有什麽好議的。公達,你不會是想要做虎賁郎吧?要是的話就直說,我看殿下很通情達理的。”戲忠笑著說道。

“誌才,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荀攸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說完這話,荀攸看向跑進來的管家,看著管家滿頭大汗,荀攸不由納悶的問道:“文叔,出了什麽事?”

“少爺,老爺跟大殿下快要打起來了。”管家急聲說道。

“啊?!”荀攸、戲忠、郭嘉同時叫道。

下棋歸下棋,但為了下棋打架,這似乎有點太過了。擔心自家叔祖吃虧的荀攸趕忙起身往後院跑去,郭嘉、戲忠對望一眼,也連忙起身跟了出去。等三人在管家的引領下趕到後院,就見劉福跟荀爽正在下棋,那場麵一點都不火爆,雙方顯得都很心平氣和。

荀攸瞪了管家一眼,管家小聲說道:“少爺,方才老奴的確看到老爺跟大殿下快打起來了,當時棋盤都掀了。怎麽又好了呢?”

沒有計較管家最後的小嘀咕,荀攸上前輕聲說道:“公達見過五叔祖。”

“哦,公達來啦,先站在一旁,等叔祖贏了這小子再說話。”荀爽看都沒看荀攸,眼睛盯著棋盤說道。

荀攸無語的看了一眼棋盤,發現棋盤上一處可以一子定勝負的地方就在五叔祖的眼皮底下,可這位老人家愣是沒發現。有心提醒,可又怕事後五叔祖怪罪,隻能把話憋在心裏,心裏暗自祈禱五叔祖可以自己發現。

“小子,我馬上就要贏了,想好準備輸什麽給老夫了嗎?”荀爽笑著對正舉棋不定的劉福說道。

“老先生,別以為您老人家說這話就能幹擾到小子,小子現在已經成竹在胸,要贏您老人家隻是分分鍾的事情。”劉福絲毫不讓的答道。

看著這對睜眼說瞎話的臭棋簍子,旁觀的幾人忍不住不約而同的翻了個白眼。

……

“這下我看你怎麽辦!”荀爽終於發現了荀攸早就發現的一子定勝負的位置,笑著將手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盤上。劉福見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老先生,你剛才還說你沒偷子,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麽持黑子的你要用我的白子落棋嗎?”

“啊?奇怪,這是怎麽回事?你趁老夫不注意偷偷換子了吧。”

劉福:“……”

麵對荀爽當眾耍賴,劉福還真不好多說什麽。能說什麽?再像剛才那樣掀棋盤?同樣的事情劉福一向不願意重複。

辭別的時候,荀攸熱情的挽留劉福在荀府多待幾天,而劉福早已看穿了荀攸的險惡用心,對此敬謝不敏。

等送走了劉福等人,荀攸回到後院見到荀爽,不解的問道:“五叔祖,您先前不是說不想要跟大殿下見麵的嗎?為何又突然改了主意?”

“沒什麽,隻是聽了他的來意以後改了主意,想要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不知五叔祖看出來沒有?”荀攸聞言問道。

“……以後的路還需要你們這些荀家子弟自己去走,我們這些快入土的人的話,你們隻能當做參考,如何做還要你們自己拿主意。”荀爽聞言看了荀攸一眼,緩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