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太史子義
劉福如今手上掌握著多少產業,劉福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在那個誰也不許進的地室之中,那副代表大漢疆域的地圖上,青州位置也隻是簡單的用紅線連了幾道。劉福如今手下有四支商隊,分別以洛陽為中心向著四個方向擴張。劉福並不要求每一個商隊到了一個地方就成為一個地方的主導,但一個蘿卜一個坑,隻要是商隊所過的地方,都必須建立一個據點,有的是茶鋪,有的是酒樓,不管規模大小,必須在那個地方紮下根。也正是劉福的這種要求,商隊的擴張才沒有引起本地商人的強力反彈。
此時劉福所在的酒樓,就是劉福在北海城的情報點,附近地方的情報會先送到這裏,隨後才會一起被送往洛陽。對於劉福,酒樓的掌櫃並不認識,他隻是牢記來這裏之前頂頭上司交代自己的內容,能夠對上暗號的人,就是自己的東家。
早在劉福進入酒樓問店夥計酒菜是否打折,其實就是在對暗號,如果店夥計回答沒有,劉福也就不會繼續詢問,吃了飯就會離開。而店夥計去找掌櫃的詢問,恰恰正符合對暗號的要求。等到店掌櫃的說出天王蓋地虎的時候,劉福就知道這家酒樓是自家開的。劉福就不信這個時代的人會對出寶塔鎮河妖,要是真有人對出來,那劉福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那個對出來的人。
東家來了,作為店掌櫃自然要卯足力氣伺候,把店夥計給趕出去,店掌櫃充當夥計侍立一旁,隨時聽候劉福的詢問。酒足飯飽以後,劉福喝了一口清茶,隨口跟店掌櫃說著閑話。安靜坐在劉福旁邊的蔡琰忽然拉了拉劉福的衣角,低聲說道:“福哥哥,外麵那人好奇怪哦。”
“啊?哪個人奇怪?”
“就是那個人啊。”
順著蔡琰的手指方向看去,就見酒樓斜對麵的一家藥鋪門口,一個身穿粗衣的大漢正跟藥鋪的夥計說著什麽,而那個藥鋪夥計則是一臉的不耐煩,連連揮手驅趕大漢。看身形,那個大漢要對付那個夥計一隻手就足夠,可麵對夥計的驅趕,大漢似乎除了哀求,並沒有其餘的舉動。
“唉~真是難為太史慈那小子了。”侍立在劉福旁邊的店掌櫃忽然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太史慈?你是說下麵那個藥鋪門口的大漢是叫太史慈?”劉福扭頭看著店掌櫃問道。
“呃,是,那人就是太史慈。少爺,那人可是咱們這裏有名的大孝子。”
“那你倒是說說,他這是遇到什麽為難的事情了?”劉福感興趣的問道。
通過店掌櫃的介紹,劉福知道了眼前的太史慈所遇到的為難事,說起來也不難理解。太史慈的老母最近得了一種病,病倒是不難治,就是需要花費的錢財頗多,遠不是太史慈可以承擔起的。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為了賺到可以救治老母的藥,太史慈什麽活都幹過,可有時候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太史慈手頭上沒錢,可老母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病了,急需救治。無奈之下,太史慈隻得來藥鋪佘藥,怎奈藥鋪的掌櫃不僅不佘,反而讓夥計把窮鬼太史慈給趕出了藥鋪。
太史慈站在街頭,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一想到老母就要因為無藥救治而撒手人寰,太史慈就心急如焚。可手中無錢,藥鋪不肯佘藥……
就在太史慈無計可施,準備鋌而走險的時候,身背後傳來的一聲招呼,“喂,那位兄弟,我家少爺有請。”
太史慈回頭一看,就見一個身量比自己還高的壯漢正站在自己身後,用一雙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
此時的太史慈哪有工夫去見什麽人,想辦法弄到救治老母的良藥才是關鍵。聽完典韋的話,搖頭拒絕道:“在下眼下有急事要辦,改日再去見你所說的那位少爺。”說完這話,太史慈轉身要走,卻不料典韋緊走兩步又攔住了太史慈的去路,沉聲說道:“你的事不要緊,見過我家少爺以後自然會放你離去。”
太史慈聞言大怒,心裏正窩著火呢,被典韋這麽一說,當即就爆發了,一言不發的揮拳就向典韋打來,典韋見狀連忙伸手一架,回敬了一拳,二人就這麽在街頭打了起來。原本正在酒樓等候的劉福一見頓時知道不妙,連忙示意店掌櫃帶人下去將二人分開。
店掌櫃也不含糊,連忙帶人衝出了酒樓,分兩撥攔住典韋跟太史慈。見太史慈還在掙紮,急忙湊到近前小聲說道:“子義不要胡鬧,且隨哥哥去見了貴人再說。”
“家母命在旦夕,慈哪有工夫去見什麽少爺?”太史慈急聲說道。
“傻小子,我方才不是說了那是位貴人嗎?你的事對你來說是大事,可對人家來說隻不過是舉手之勞。”
“……不知那位少爺是什麽來頭?”
“你一去便知。”
……
看著被連拉帶拽到自己眼前的太史慈,劉福開口說道:“你母親的藥需要多少銀錢?”
“啊?”
見太史慈發愣,劉福解釋道:“我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算現在跟你說話你估計也聽不進去,倒不如先替你解決了煩心事,然後咱們再好好聊聊。對了,我這次來的時候也帶著醫生,不如讓他也跟著去替你母親診治一下。”
“……多謝公子大恩,太史慈感激不盡。”太史慈有些激動的道謝道。直到這時,太史慈才隱隱相信之前店掌櫃對自己所說的話。
劉福點了點頭,安排店掌櫃去藥鋪抓藥,隨即又讓華佗跟著送藥的人去了太史慈的家。而這時,太史慈總算是可以放下心事,跟劉福好好交談一下了。
對於太史慈,劉福也是挺喜歡的,三國時期的東吳武將裏,讓劉福感覺人品還不錯的,也就隻有太史慈跟甘寧兩個,剩下的那些,不提也罷。
由於憂心家中老母,太史慈一開始還能有問有答,但隨即便又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劉福見狀也不挽留,任由太史慈告辭離去。等太史慈走了以後,典韋這才不解的問劉福道:“少爺,你不是打算招攬他嗎?幹嘛不直接跟他說?”
“怎麽說?說我看上了你了,跟我走吧?”
“是啊……不行嗎?”
“當然不行,剛給完藥就要求別人效忠,你難道不覺得這有點挾恩圖報的意思嗎?我可不想讓他心有不甘的跟隨我。對了典二,不是讓你去請他上來嗎?你怎麽跟他動起手來了?”
“我也不清楚啊,他突然就動了手,我就隻好跟他動手了。”典韋也是一臉不解的搖頭說道。
劉福隻是隨口問問,並沒有借機找茬的打算,眾人留在酒樓又閑聊了一會,見華佗跟帶路的夥計還沒有回來,劉福便讓店掌櫃找個認識太史慈家的人帶路,也準備去太史慈家看看。
太史慈的家,雖然不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可那境況也絕對好不到哪去。太史慈見到劉福來訪,連忙將劉福等人迎進了家。劉福讓典韋等人留在院中,自己隨著太史慈去探望其母。
“多謝公子贈藥。”太史慈的母親劉氏躺在榻上有氣無力的感謝劉福道。從兒子的口中,劉氏已經知道劉福就是送藥之人。劉福也不客氣,坐在床邊問華佗道:“華先生,伯母的病可有大礙?”
“不妨事,隻要按時服藥,一月之後便可痊愈。”
“哦,那就好。老夫人安心養病,錢的事不用操心。”劉福聞言點點頭,對劉氏說道。劉氏剛要開口,忽然就聽外麵傳來一陣喧嘩,“太史慈,到日子還錢了。”
聽到這話,劉氏神色頓時一黯,劉福見狀連忙安慰道:“老夫人不要難過,錢財是小事,不用記掛在心。”說著劉福示意太史慈隨自己出去,等出了內室,劉福才問太史慈欠了外人多少錢。
太史慈麵露難色,低聲答道:“總共欠了百十貫。”
“……我身上沒帶這麽多,這樣吧,我讓店夥計去酒樓通知掌櫃的把錢送來,你去跟外麵的債主說一聲,請他們稍等片刻。”
太史慈聞言臉上卻沒有露出喜色,愣愣的瞧著劉福,不解的問道:“這位公子,不知你為何要如此幫我?”
“這個嘛,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劉,名福,拜大儒蔡邕為師。這次隨老師來此是準備去拜訪大儒鄭玄,途經此處。當時見你在藥鋪遇到麻煩,從酒樓掌櫃的口中知道了你的事情,我覺得你是一個孝子,值得我出手一幫。”
“可是百十貫錢,我恐怕暫時無法還給劉公子。”
“對我來說,錢財隻是小事而已。咱們之前見麵的那家酒樓,其實也是我的產業。當然我幫你也存著一點小心思。”
“請公子明言。”
“兩個原因,一是我的老師蔡邕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而那些人明著不敢找老師的麻煩,但背地裏卻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作為學生我想要找一些身手品行好的人保護我的老師。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我自己,家中閑錢不少,可我的年紀又太小,難以自保,所以我也想要找些人來保護我。之前跟你在街上動手的那人就是我找來的護衛,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跟他動手,不過他是個粗人,說話有時候不經大腦,所以要是有什麽得罪你的話語,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公子能夠看上慈是慈的榮幸,隻是家中老母需要人奉養……”太史慈有些為難的說道。
“這點你完全不需要擔心,我在洛陽近郊有一處莊園,你完全可以將伯母安置在那裏,而且我看你這裏也不適合伯母養病,回頭還是收拾一下,我安排你換個地方住。太史慈,你可有字?”
“先父在世之時曾為慈取字子義。”
“那我就叫你子義好了。子義,對我來說,錢財不是問題,百十貫錢不過是九牛一毛,等你跟伯母到了蔡家莊,自然就知道我不是在吹牛。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那我也不會逼你,我希望你心甘情願的跟我回洛陽,即便你不答應,我也不會借機要挾,依然會妥善安置伯母。”
“……慈需要與母親商議一番。”
“沒問題,我跟老師還要在北海城待上幾天,我有時間等。”劉福笑眯眯的答應道。
先去外麵打發了那些討債的,那些人雖然長得嚇人,不過有典韋以及太史慈這兩個人在,那些人倒也不敢放肆,規規矩矩的守在門外。劉福留在院子裏跟典家三兄弟閑扯,而太史慈則回到內屋跟母親商量劉福之前跟他提起的事情。
做母親的人,沒有不盼著自己兒子能夠有出息的。如果劉福隻是一個有錢人家來招攬,劉氏說不定還會有些猶豫,可在得知劉福的老師是蔡邕之後,劉氏的心裏便已經決定讓兒子太史慈投靠蔡邕。
這年頭,想要出人頭地,沒有關係是很困難的。自己的兒子從小就不喜歡讀書,雖然練就了一身的武藝,可要是沒人推薦,頂多也就是在城裏找個兵頭的夥。可如果投到蔡邕的門下,那將來做個武將還是沒問題的。對自己兒子的武藝,劉氏很有信心。
至於自己是否會吃苦,劉氏反倒並不是很在意。哪怕將來吃苦,隻要兒子有出息,劉氏也心甘情願的受了。等太史慈說完以後,劉氏招手讓太史慈湊到近前,聲音虛弱的說道:“子義,告訴為娘你願不願意?”
“隻要娘親同意,孩兒願意。”
“既然這樣,為娘同意。子義,既然答應了人家,那以後就要用心做事,要是偷奸耍滑,將來為娘可不答應。”
“娘親放心,孩兒不會的。”
“怎麽回事?說好了去拿錢,怎麽到現在還不見錢送來?”屋外的一聲叫喊打斷了劉氏教子,太史慈臉色微變,起身對劉氏說道:“娘親,孩兒出去看看。”
“去吧,莫讓那位劉公子受了欺負。”
太史慈快步走到院中,就見自家門口被一夥人堵住了,為首之人正是總跟自己過不去的街頭地痞常五。
好人跟壞人天生就是冤家對頭,太史慈為人仗義,好打抱不平,而常五則是靠勒索他人過活的地痞無賴。跟太史慈的矛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劉氏得病以後,常五是最開心的人,能夠看到太史慈倒黴,對他來說是件大好事。為了報複以前太史慈總是壞自己好事,常五派人暗中使壞,今天藥鋪不肯佘藥,其實背後就是常五派人搗的鬼。
隻是聽說有人贈藥,常五好一陣失落,不過隨即又攛掇太史慈的債主上門催債,原本還想要看一出好戲,沒想到又有人出麵替太史慈還債。沒招的常五隻好親自上陣,帶著人來給太史慈添堵。
“常五,你想幹什麽?”太史慈怒視著常五喝問道。
可能是以前被太史慈給揍多了,常五本能的有些畏懼,不過一想到如今自己這邊占理,便挺直腰板答道:“沒想幹什麽,隻是來替人討債。太史慈,你也算是北海城裏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還不起錢就直說,幹嘛要哄騙大家夥。”
“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哄騙大家夥了?”太史慈怒極反笑的問道。
“還不承認哄騙,你說還錢,錢呢?”常五大聲問道。
“子義,這人是誰啊?你欠他的錢?”劉福走到太史慈的身邊問道。
“回公子的話,這人叫常五,是這附近的一個地痞無賴,因為我以前曾經壞過他的好事,所以他常常來找我麻煩。”太史慈低聲對劉福解釋道。
劉福聞言點點頭,問常五道:“喂,我家子義欠你錢?”
“你是誰家的娃娃?”常五瞪著劉福問道。而劉福卻捂著鼻子後退了一步,“你有口臭,離我遠點。”
常五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怒視著劉福。可惜劉福根本就沒把常五放在眼裏,伸手從腰間解下玉佩衝著人群說道:“來一個識貨,看看這枚玉佩能值多少錢?”
沒一會的工夫,兩個中年人便被推了出來,一人雙手接過劉福手裏的玉佩,與另一人仔細鑒別過以後,這才對眼巴巴望著他們的眾人開口說道:“這枚玉佩的價值至少在五百貫以上。”說完這話以後又雙手送到了劉福麵前。
劉福將玉佩重揣進懷裏對眾人說道:“你們都聽到了吧,不用擔心今天拿不到錢,隻需要耐心等些時候。不過你們要是敢鬧事,影響了伯母的休息,我可就不還了。”
常五一見自己的打算要落空,不由怒視著劉福問道:“那太史慈是你什麽人?你要這樣幫他?”
“子義是我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再敢在這裏搞事我就叫人打掉你滿嘴牙。”劉福瞪著常五警告道。
能夠帶得起價值五百貫的玉佩的人絕對不是常五可以招惹得起的,聽到劉福已經顯得不耐煩的警告,常五隻能在眾人的注視下灰溜溜的帶著幾個手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