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龍虎鬥三
攻城戰無非就是圍城,斷水,土進,強攻四種,宛城城中儲備大量糧草,更有水井上百口,圍城等待城中斷水絕糧,沒有兩年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實現。至於土進,宛城外的護城河直接打消了諸葛亮挖洞奇襲的念頭。
強攻……損失太大,諸葛亮必須為長遠打算,總不能為了一時之爭把荊州的未來斷送。可除了強攻宛城,眼下已經沒了別的辦法。在罵陣遭到宛城狙殺以後,諸葛亮隻能強攻。這已經不是智慧上的較量,完全就是力量的碰撞。
司馬懿憑借宛城城高池深,一次又一次打退了荊州軍的攻擊,哪怕是劉備親自上陣,最終也是灰頭土臉的逃回來,宛城的戰局陷入了僵持,短時間內恐怕沒有可能出現轉機。
窮則思變,在意識到宛城難以在短時間內攻下這個問題以後,諸葛亮轉而將目光投到了其他戰場上。虎牢關的戰事正如火如荼,唯一讓諸葛亮感到有些希望的,就是孫權主攻的許昌。
隻是孫權與劉備之間矛盾重重,眼下兩家雖然結盟,但彼此間的提防卻絲毫沒有減緩。這點從關羽留在柴桑,而孫權坐鎮秣陵就可以看出一二。想要跟孫權聯手,或許比攻下宛城還要困難。
必須要想辦法緩和孫劉兩家的矛盾,而聯姻,就是最佳的解決途徑。可如何聯姻?劉備漂泊半生,兒子劉禪連三歲都沒有,女兒更是一個也沒,倒是有一個義子劉封,可一個義子又怎麽能夠代表荊州的和解誠意?孫權那邊倒是有合適的人選,孫權之妹孫仁孫尚香的年齡倒是適合婚嫁,可讓一個妙齡少女嫁給劉備,諸葛亮覺得幹這事有點缺德。
也就在諸葛亮為孫劉兩家聯姻感到頭疼的時候,孫權所在的秣陵發生了一樁大事,孫策之子孫紹遭到了刺殺,雖然僥幸未死。但也受了輕傷。而且更糟糕的是,遭遇刺殺時陪在孫紹身邊的張昭被殺了。
張昭是孫策留下的托孤重臣之一,雖然在他身亡以後孫權第一時間宣布刺客是西漢所派,可這個結論卻難以服眾。刺客若真是西漢所派,那被刺殺的對象應該是孫權本人才對,孫權一死,江東必定大亂。孫劉袁三家聯盟也隨著瓦解。以西漢的行事風格,又何必舍近取遠。去殺一個前途未卜的孩童和一個已經被邊緣化的老臣。
這不符合西漢的一貫作風。
孫權、張昭一死,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孫權,一是解決了後顧之憂,不用再擔心有人來搶自己的位置,二是除掉了張昭,就幹掉了眼中釘周瑜最大的助臂,將來對付起周瑜來也會輕鬆許多。
這個結論一出,孫權的嫌疑反倒最大。
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孫權雖然很想這次遭到刺殺的人都掛掉。但他這回真的沒有派人去刺殺。眼下正是對付西漢的關鍵時刻,孫權又怎麽會橫生枝節。可惜孫權所說的話卻沒有多少人信,哪怕是孫權的老母吳國太,看著孫權的目光也帶著懷疑。
為了擺脫這種困境,孫權不得不尋求外援,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張昭已經死了。索性就連孫紹也一並除掉。正好眼下周瑜不在江東,一時半會趕不回來,唯一讓孫權有所顧忌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孫仁在刺殺以後將孫紹接到了自己府中嚴加保護,別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破罐子破摔的孫權想要除掉孫紹就必須要支走孫仁,可想要將弓腰姬給弄走。卻不是孫權發句話就能辦到的。
聯姻!為了孫劉兩家齊心合力,孫權不得不忍痛舍了自己的妹妹。理由說的冠冕堂皇,但卻根本說服不了吳國太。孫仁年輕貌美,可劉備卻已經將近半百。吳國太愛女心切,又怎麽可能看上劉備這個糟老頭子。更何況劉備與孫堅屬於同輩人,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劉備,吳國太丟不起這個人。
為了自己的計劃成功。孫權隻能繞過吳國太,直接讓自己的夫人去勸說孫仁本人,隻要孫仁自己答應,那吳國太那關就好過了。可孫仁那關也不是好過的,謝夫人第一回去的時候被直接罵了回來,第二回去的時候差點被砍,第三回去的時候連孫仁本人的麵都沒見著。連續去了七八回,到最後孫權親自陪著,才終於又見到了孫仁本人。
孫權沒敢進屋,一腳在前一腳在後好隨時逃跑,負責勸說的謝夫人望著孫仁不斷擦拭的寶劍,膽戰心驚的勸說著孫仁。孫仁低頭不語,直到謝夫人說的口幹舌燥停下了話頭,這才輕歎一聲,抬頭看向門外的孫權說道:“二哥,你進來。”
“……小妹,有話你就說,這裏聽得見。”孫權聞言頓時肌肉緊繃,陪著笑對孫仁說道。
“……二哥,自從父親死後,大哥一麵照顧我們一麵為孫家在外打拚,好不容易為孫家打下了江東這個基業,可惜他命薄,遭了意外,隻留下獨子紹兒這一點骨血。你為了這次孫劉聯盟想將小妹嫁給那劉備小妹不反對。小妹身為孫家的一份子,為孫家犧牲是小妹的責任。但小妹不放心紹兒,母親是婦道人家,張昭已死,周瑜又遠在許昌,小妹很擔心紹兒無人照顧。”
“小妹,這不是還有二哥在嘛。”
“……二哥,不是小妹不願意相信二哥,隻是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讓小妹實在是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小妹,二哥對天發誓,若是紹兒日後再有任何閃失,就讓二哥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孫權一臉認真的對孫仁起誓道。
聽到孫權的誓言,孫仁的臉色不由緩和了一些,點頭說道:“既然二哥願意發誓,那小妹就再信二哥一回,隻求二哥看在大哥為江東所做的事情的份上,不要讓大哥的血脈斷絕。”
“小妹放心,二哥記住了。隻是母親那裏……”
“二哥放心,母親那裏自有小妹去說,二哥隻要記住自己方才所發的誓言就好。”孫仁神色平淡的答道。
解決了一樁事情的孫權立刻匆匆離去,與荊州聯姻的事情目前還是剃頭擔子一頭熱。還要派人與荊州劉備那裏溝通一下,免得日後惹人笑話。
孫劉聯姻成為了開戰以來最大的一樁事,袁尚得知以後不由暗自感慨孫權做事的不靠譜。眼下正是打仗的時候,嫁什麽妹?有病啊!
不過袁尚也隻是暗自罵上幾句,也不可能出聲反對,畢竟這事跟自己沒有多大關係。自開戰以來,袁尚的壓力是最大的。孫劉袁三家就屬他袁家跟西漢接壤最多,一旦西漢的龍騎和踏白解決了煩人的鮮卑和烏丸。最倒黴的就會是袁尚。冀州肯定難以保全,而僅憑青州一地,又如何繼續抵抗西漢的兵鋒。
為了盡快拿下虎牢關作為自己的憑仗,好讓自己可以抽出手去應對將來需要麵對的龍騎、踏白兩軍,袁尚對虎牢關的攻擊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可惜他遇上的是西漢名將太史慈的漢安軍。
漢安軍成軍很早,早在劉福蟄伏張掖時就已建立,是西漢的王牌軍之一。別看編製隻有兩萬,但戰力卻絕對不容小覷。尤其是依托被譽為天下第一關的虎牢關進行防守,袁尚想要憑借手下那些蝦兵蟹將拿下虎牢關。難如登天。
就如諸葛亮所想的那樣,眼下有可能解開這個僵局的希望就在許昌。許昌是西漢這個防禦鐵三角中最薄弱的一角。隻是此時許昌城外的孫權軍卻出現了異狀,自從孫紹遇襲,張昭身亡的消息傳到這裏以後,作為主帥的周瑜就停止了對許昌的攻勢,按兵不動了起來。也正是收到了這個報告,孫權才有了嫁妹尋求外部支援的念頭。
孫劉聯姻這件事如期舉行。因為條件所限,孫權答應了劉備提出了送孫仁過江去劉備那裏完婚的要求。因為趕時間,隻能一切從簡,而孫仁對此並無異議,就像是事不關己一樣,孫仁依舊如平日裏那樣。直到離開江東的日子到來。
吳國太依然不滿意這樁婚事,隻不過孫仁本人答應了下來,吳國太隻能選擇了認同。當然對孫權,吳國太依然沒有給一個好臉。孫權也知道自己這事辦的有些不得人心,也隻能默默承受。
隨同孫仁一同過江的還有孫仁身邊的兩百女衛,這些與孫仁朝夕相處的女孩子們不願與孫仁分開,而孫權也對孫仁心懷愧疚。便答應了孫仁這個唯一的要求。兩百女衛頂盔貫甲,全副武裝的上了船,叫前來接親的向朗感覺這些人是去打仗而不是去送親。
不過向朗也沒有多想,這本來就是一場政治聯姻,隻要不影響大局,不需要太注重小節。更何況兩百個女人又能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
接親的船緩緩駛離了港口,向朗正在船艙中看書,就見孫仁派人前來邀請,說是有事相商。向朗也沒覺得不妥,畢竟孫仁人生地不熟,找個人詢問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沒做任何提防的向朗隨著女衛來到孫仁的船艙,剛一進去就看到了幾個熟人,除了陪著自己一同來接親的護衛將領霍峻外,還有江東的送親使薛綜和朱然。隻不過這三人都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
向朗一見不對,立刻想要大聲呼救,不過還沒等他出聲,站在他身後的女衛就動作嫻熟的給了他一下,向朗當即昏死了過去。
“小姐,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孫顰一邊將打昏過去的向朗拖進船艙捆起來一邊詢問孫仁道。孫顰自小與孫仁一起,是孫仁的好姐妹,屬於孫仁想做什麽,孫顰都會全力支持的主。就比如這回,孫仁想要逃婚,孫顰就不管後果的站在了孫仁的身邊。
“不著急,等其他人麻翻了那些隨船的兵卒,咱們就離開這裏。”孫仁一邊幫忙一邊答道。
“……小姐,我們是不是以後都不回江東了?”孫顰捆好了向朗後問孫仁道。
孫仁沉默了一會,輕聲答道:“……嗯,不回去了。回去又能如何?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二哥了,為了他屁股底下的那個位置,他什麽都不在乎。”
“那小姐,我們接下來去哪?”
“別害怕,有地方去。等我們上了岸,就去找周公瑾,以他的智慧,相信會給我們找到一條出路的。”
“可萬一……”
“沒有什麽萬一,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我們隻能認準一條道走下去。”孫仁打斷孫顰的話道。隨即又說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也不知她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給孫顰打氣。
孫顰見狀也沒有再說什麽,走到門外等候其他姐妹的消息。不一會的工夫,孫仁那些女衛都傳回了好消息,那些負責隨行護衛的兵卒全被藥翻。孫仁指揮著那些女衛將向朗這些外人全都集中到一艘船上任船在江上漂著,自己則帶著女衛在附近靠岸。
等到向朗等人重獲自由再去尋找的適合,哪裏還有孫仁等人的蹤影。氣急敗壞的向朗隻能帶著自家人馬回去請罪,而薛綜、朱然二人也是心懷忐忑的返回了江東。孫權得知小妹孫仁半路上跑了,差點沒被氣死過去。
送親送的新娘子沒了,這叫什麽事情?也就在孫權氣惱不已的時候,負責照顧孫紹的謝夫人急匆匆的跑來告訴了孫權一件更加糟糕的事情。
孫紹不見了!
怎麽可能!?孫權記得在送孫仁過江的時候,孫紹那小子明明就站在吳國太的旁邊,可怎麽回來才這麽會工夫就不見了蹤影?
孫權急忙詢問謝夫人詳情,可謝夫人也說不清楚,隻說孫紹在府中去更衣以後就不見了,自己已經命人搜遍了整座府邸,卻也沒有發現孫紹的人影。
聽完謝夫人的話,孫權起身去了母親吳國太那裏,見到吳國太一絲著急的樣子也沒有,心裏頓時了然,自己這回是上了這對母女的惡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