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二子歸曹
鍾繇從長安帶回的消息讓曹操感到很不滿,但他也沒有因此怪罪鍾繇,好言安慰鍾繇過後,曹操隨即便將注意力放在了與袁紹的交戰上。
這次結盟的效果並不好,除了呂布答應出兵相助外,孫權這個皮厚心黑的家夥態度曖昧,遲遲不給曹操一個準信,而由於孫權態度不明,呂布雖然答應相助,但能夠派出的人馬也很有限。至於荊州,曹操打一開始就沒報什麽希望,而事實也正是那樣,新任荊州牧劉琦,也就是北楚王如今正在頭疼如何與南楚王劉備爭奪人才,哪有空去管曹操的閑事。
忙活了一圈下來,曹操發現自己竟然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鍾繇將劉福的話帶回來的時候,曹操也僅僅是不滿,卻沒有暴怒。劉福能夠出兵並州,在曹操看來就已經是在幫自己了,至於劉福會不會趁虛而入,還是先顧眼前吧。
經過幾年的休養生息,袁紹對自己一統天下充滿了信心,也難怪,盡占河北四州之地,手下兵強馬壯,袁紹的確有驕傲的本錢。在袁紹眼裏,除了西漢劉福外,其餘人不過苔蘚之疾,哪怕是曹操,也不過是一塊比較大的苔蘚而已。
此次出兵,袁紹起兵五十萬,手下將領帶走半數,除了田豐、沮授被發配幽州跟二子袁熙作伴外,審配守衛鄴城,其餘三謀士許攸、逢紀、荀湛皆隨行。一路浩浩蕩蕩,直奔黃河南岸殺了過來。
曹操得知後不甘示弱,盡起手下兵馬二十萬,率領眾將揮軍北上,分別與白馬、濮陽迎頭痛擊袁紹軍。當此時,江東孫權以周瑜為帥,出兵廬江,而作為曹操盟友的呂布因養傷不得親自上陣,隻能委任大將張遼為帥,謀主魯肅為輔,領兵迎擊。
一時間,東漢大地烽煙滾滾,無數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了西漢長安,猜想西漢帝劉福會在此時做出何種舉動。西漢帝劉福果然沒有叫這些人失望,就在袁曹分別在白馬、濮陽兩地激戰的同時,命麾下大將趙雲率龍騎軍進入並州,此時鎮守並州之人為袁紹外甥高幹,麵對西漢軍入侵,高幹率軍迎敵,可惜時運不濟,一戰被典韋之子典滿陣斬,三日後丟失上黨,高幹副將郭淮死守壺關,確保鄴城不受威脅。
龍騎軍在隨後趕到的西漢軍抵達壺關後立刻開始侵攻並州各郡縣,各郡縣望風而降,龍騎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很快就將並州並入西漢治下,但隨之而來的,與長久盤踞並州的匈奴之間的矛盾也與日俱增。
得知高幹被殺,壺關危急,原本就因為攻擊受挫的袁紹不由心火直冒,可眼下戰事已開,不可能說中止就中止,隻能命三子袁尚率兵增援壺關,不求奪回並州,隻要嚴防西漢軍進入冀州境內即可,至於並州,待到破曹之後再做計較。
白馬
曹操正與眾謀士商議軍情,門外守衛的許褚忽然闖了進來,曹操見狀不由皺眉。這許褚不是不懂規矩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在這時跑進來。果然就如曹操所料,許褚麵帶喜色的對曹操稟報道:“主公,大公子與三公子回來了。”
“什麽?子修跟子文這時候回來?他們現在人在哪裏?”曹操大吃一驚,急忙問道。
“就在帳外。”
“……諸位。”曹操掃視了一下帳中眾人說道。眾人會意,紛紛起身準備離開。等到眾人退出了營帳,曹昂與曹彰走了進來,看到兩個久未見麵的兒子,曹操內心激動,不過隨即臉色一沉,喝問道:“你二人不在長安好好待著,來此作甚?”
“孩兒見過父親。”曹昂、曹彰異口同聲的說道。
曹操沒有說話,隻是瞪著二人。曹昂開口說道:“得知父親正與袁紹交戰,身為人子,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孩兒與三弟商量過後,決定來此與父親並肩作戰。父親放心,子建尚在長安,即便日後會有不測,也不會使我曹家血脈斷絕。”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此時卻絕對不是給這兩個臭小子好臉的時候,曹操板著臉喝問道:“可是西漢帝命你二人前來相助?”
“父親,既你已猜到,何必多此一問。陛下的確對孩兒說過此事,並且告訴孩兒,若是我們想走,他絕不阻攔,隻是讓孩兒給父親帶一句話。”
“什麽話?”
“……該動手的時候會動手,但彼此的交情是永遠不會忘的。”
“……隻有這一句。”
“是。”
“為父知道了。你們二人既然來了,可有什麽打算?”曹操問道。
“聽從父親安排。”曹昂曹彰異口同聲的答道。
“既然如此,你們二人就暫時做我身邊的親衛將吧。”
“孩兒遵命。”
曹操有些意外,曹昂聽話曹操很早就知道,但曹彰會這麽聽話,卻叫曹操感到很吃驚,這小子從小就不是一個肯聽人話的主,這時候怎麽會這麽乖?
“父親不必驚訝,孩兒這幾年在興漢學院求學,早已明白如何為將。”曹彰笑著說道。
曹操感興趣的問道:“哦,那你倒是說說,如何為將?”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身為一員將領,首先不可一味逞強,隻知逞匹夫之勇……”曹彰緩聲說道。
聽著曹彰的話,曹操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等到曹彰說完,曹操點頭對曹昂說道:“看來這幾年你在長安並沒有忘記作為大哥的責任。”
“父親過獎,孩兒也是曹家子,自然要為曹家將來打算。”曹昂聞言連忙說道。
曹操點點頭,對曹彰說道:“子文,你既已知為將之道,為父命人前去濮陽輔佐戲先生,不知你可願意?”
“聽憑父親差遣。”曹彰抱拳答道。
看著不驕不躁的曹彰,曹操心裏很是滿意,當即下令任命曹彰為千騎長,率領所部前往濮陽聽用。這一千騎可不是普通的騎兵,而是曹操手下的精銳騎兵虎豹騎,總共也就隻有三千人,這一下給了曹彰一千人,喜得曹彰都有些繃不住臉。
“去吧,我會讓仲康帶你去交接人馬。”
“是,父親多保重。大哥,父親的安危小弟就托付給大哥了。”曹彰恭聲領命,隨即又對曹昂行禮說道。
“你且去濮陽安心做事,戲先生大才,你要虛心學習,不可亂來。”曹昂笑著說道。
“小弟知道,父親,孩兒告退。”
“去吧,小心些。”曹操微笑著點頭叮囑道。
等到曹彰隨許褚去虎豹騎交接人馬,帳內隻剩下曹操父子二人以後,曹操問曹昂道:“西漢最近可有什麽大的行動?”
“父親,西漢除了出兵占了並州以後,似乎就沒有了大的動作,如今整個長安正在流行的討論,是何為養虎為患。”
“養虎為患?”
“是,自龍騎軍進入並州以後,生活在並州境內的匈奴人便開始不安分起來,明裏暗裏與龍騎軍摩擦不斷。孩兒估計,或許西漢下一步準備對付的,可能就是並州境內的匈奴人。”
“……這匈奴人盤踞並州久矣,也該是時候收拾一下,以免將來不可收拾。還有別的事情嗎?”
“唔……還有就是益南孟獲聯絡益南蠻族自號南蠻王,聚兵十萬有意與西漢開戰。”
“哦?還有嗎?”
“……父親,孩兒姓曹,西漢真正機密的事情,孩兒又怎麽可能知道。”曹昂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曹操說道。
“哦,是為父要求過分了。子修,如今子女尚好?”
“父親放心,您的孫兒孫女身體健康,活潑的叫人有點頭疼。”曹昂笑著答道。
“……等以後有機會,帶兩個孩子回來叫為父看看。”
“父親,其實您也可以去長安看看他們的。”曹昂猶豫了一下,小心的說道。
“……胡說,難道你此來還是西漢的說客?”曹操瞪了曹昂一眼道。
曹昂搖頭說道:“父親,孩兒自在長安安家以後,並未受到西漢的刁難。實不相瞞,其實孩兒與子文如今都已入西漢軍,子建雖不喜兵事,但文采出眾,在興漢文學院裏也是拔尖的人物,將來進入西漢官場也是早晚的事情。”
“西漢帝胸襟廣闊,你們日後好好幹,曹家的振興,說不定就要落在你們三個的身上。”曹操沒有責怪曹昂等人為西漢效力,反而語重心長的對曹昂說道。
“父親,其實陛下曾經在私底下很遺憾的對孩兒說過,若是父親不封魏王,將來即便去了他那裏,最低也能做到一部尚書,可如今,即便父親去了西漢,恐怕也隻能閑置到老,一身才華沒有了施展的地方。”曹昂低聲對曹操說道。
“哦,看來這小子還真是念舊情,竟然沒有想過殺我以除後患。”曹操聞言笑道。
“其實對於父親這些稱王的人,朝廷裏不是沒人提議過要斬草除根的,但西漢王大答應,這事也隻能不了了之。”
“好,這才是做皇帝的樣子,比起許昌那個人可要像樣多了。子修,鍾元常雖然出使了一趟長安,帶回了一個三省六部,但具體是什麽樣的,為父還不是很清楚,你且與我詳細說說。”
曹昂知道曹操是在轉移話題,但也不好拒絕,隻能順著曹操的話題將三省六部的具體架構對曹操介紹了一遍。曹操聽後連連點頭,父子二人正說著家常,許褚進帳稟報道:“主公,三公子已經出發了。”
“嗯。仲康,調撥一百虎士歸子修指揮,日後你與子修輪流拱衛我左右。”曹操點頭吩咐道。
“諾。”許褚沒有多想,恭聲領命道。
“父親,你真的信我?”曹昂笑著問道。
曹操看了看曹昂,說道:“為父信西漢那個皇帝,以他的性情,你若真是那種為求富貴不惜弑父的人,你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嗬嗬……看來父親與陛下彼此很是了解。隻是父親,孩兒還有一惑,希望父親能為孩兒解惑?”
“你且道來。”
“……父親,若是陛下兵出武關,父親當如何處置?”
“……與袁紹罷戰,兩家聯合一同對抗西漢。”
“……果然如陛下所料。”
“唔?”
“父親有所不知,對於此次袁曹之戰,朝中多人提議趁袁曹兩敗俱傷時出兵收複漢家失地,但陛下說,父親是個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一旦西漢出兵,父親必會放下與袁紹的爭鬥,轉而調頭合力對抗西漢。”曹昂輕聲說道。
“唔……生我之父母,知我者劉福,這劉福雖於為父年齡相差甚多,但卻少年老成,不愧是為父引為知己之人。子修,日後對那劉福需持子侄之禮。”
“啊?”曹昂聞言一愣,心裏有些不樂意。曹操見狀瞪眼道:“怎麽著?莫非你小子還想著與為父稱兄道弟不成?”
“孩兒不敢。”
“哼,你敢的事情多得很。此次來白馬,你可回許昌見過你母?”曹操輕哼一聲道。
“孩兒與三弟出潼關以後就直奔白馬,並未繞道前往許昌。”
“潼關守將是誰?”曹操忽然問道。
“郝昭,人稱鐵壁將軍,極擅防守……父親,你不會是想?”
“為父隻是隨口一問,你不要瞎猜。”
“是。”
兩個親兒子不顧危險來白馬與父親並肩作戰,身為父親的曹操要說不感動是假的。曹操雖然多疑,但卻不會去懷疑自己的兒子。命三子曹彰率領一千虎豹騎前往濮陽聽從謀主戲誌才調遣,長子曹昂則被留在身邊,參謀軍事。
曹操這個決定雖然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但卻叫曹操的二子曹丕產生了一種危機感。自從大哥曹昂離家出走跑去了長安以後,曹丕就很自動自覺的將自己視為了曹操的接班人。但在看到曹昂回來以後所受到的待遇,曹丕忽然感到自己頭上頂著的那“曹家接班人”五個字似乎開始變得不再如以前那般穩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