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鮮卑使

轟轟烈烈的長安整風掃黑行動使長安的治安煥然一新,一改往日龍蛇混雜的狀況,昔日那些橫行街市的混不吝個個夾起尾巴做人。 ///據小道消息稱,官府此次之所以如此雷厲風行,原因是查獲了一起內奸案,有漢人為異族刺探關的情報。

即便是遊俠兒,那也是有做人底限的,大多數遊俠兒在知道這個小道消息以後便打消了找郭嘉報複的念頭,而剩下的那一丁點遊俠兒,也不願惹起眾怒,隻能選擇偃旗息鼓。這些人很慶幸他們的選擇,因為在他們選擇放棄報複不多久,發現郭府的門前出現了關王身邊的虎衛軍,同時前些日子躥下跳嚷嚷著要給郭嘉一點顏色看看的那些遊俠兒也無一漏的被拉到菜市口開刀問斬。

不管是幫派還是個人,與官府作對的下場往往隻有一個。不管是怕了還是不想在此時成為異族的幫凶,遊俠兒們不是選擇投靠了官府,是選擇離開關另謀出路。

遊俠兒的歸順是意外收獲,這些藝高人膽大的家夥充當刺探軍情的密探是再合適不過。而更讓劉福感到欣慰的,則是那些被套取走一些無關緊要情報的官員,沒有一個被人收買的。

禮義廉恥這東西的確應該提倡,否則同族之都是出現叛徒,這誰受得了。叛徒被收買隻需要一點好處,但叛徒所帶來的危害卻十分嚴重,有的時候甚至會影響到一個民族的存亡。

好在大漢百姓的思想覺悟還是很高的,不是現代人可以擬。在得知外族收買漢人為其收集關的情報以後,百姓們自發的開始監視起了旁人,一旦發現形跡可疑的人,立刻會報告官府。

在這種情況下,鮮卑派來收集情報的人寸步難行,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那些已經被他們收買的人身。可如今長安城內有關官府的問題很敏感,沒幾個人願意談論,已經禁受不住銀錢誘惑投靠鮮卑的人剛一起個話頭,緊跟著有官府的人出現。在接連損失了數十人以後,鮮卑人不敢再輕舉妄動。

不過鮮卑人不敢輕舉妄動,卻不代表劉福的關會放過這些鮮卑人。按照被抓的漢人交代,張鬆帶人包圍了鮮卑人的藏身地。張鬆原本以為鮮卑人會反抗,卻沒想到自己還沒下令攻擊,鮮卑人主動打開了大門,領頭的鮮卑人手拿代表使者的節杖走了出來。在張鬆的印象裏,蠻人粗俗,崇尚暴力,像眼前這種能夠隨機應變的鮮卑人,很少見。

既然對方打出了使者的旗號,張鬆自然不能再貿然抓人,將這一行人數一共十五人的鮮卑人送進了驛館,立刻回報了劉福。

劉福聽後不由一笑,感興趣的問道“永年,知道這個鮮卑主使叫什麽嗎?”

“來人自稱步度根,是魁頭的親信。”

“……魁頭又是誰?”劉福不解的問道。

“魁頭是和連的侄子。”

和連,檀石槐的兒子。人常說虎父犬子,用來形容檀石槐跟和連是最恰當不過。檀石槐相當於漢代版的成吉思汗,一統鮮卑,落日原大敗漢軍,建彈汗山王庭,好在這家夥死得早,要不然大漢的邊境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而和連跟檀石槐相,那是根本沒有可性。和連是幸運的,他老子給他留下大筆的家業,足夠他盡情揮霍。即便如今的鮮卑內部已經貌合神離,但和連手所掌握的力量,依然是最強大的。匈奴、烏丸這種跟鮮卑同樣生活在北方的遊牧民族,都必須看和連的臉色過活。

和連為什麽要來找劉福的麻煩,那需要等抓到和連以後才能問清楚,眼下隻能積極備戰。劉福沒有被人打了一巴掌還問別人為什麽打自己的習慣,隻要看到有人想對自己動手,那先下手為強再說,至於動手的原因,那是打完以後才需要考慮的問題。

鮮卑來使,作為關王的劉福自然需要接見。而作為鮮卑的使者,步度根也需要有個借口來關,總不能告訴別人自己是來刺探關軍情的吧。拜訪問候這種借口不合適,步度根知道,和連已經在調兵遣將,一旦準備停當會對關發起攻擊,要是用拜訪問候這種理由,這前頭剛剛表達完善意,回頭帶人打門,這似乎有點失了大義。而漢人講究的是一個大義名分,若是讓漢人覺得大義在自家手裏,那抵抗也會變得更加激烈。

受那些投靠鮮卑的漢人士的影響,步度根並不知道關的百姓與大漢別的地方的百姓不太一樣。有所好,下必甚焉,劉福這個關之主不是一個喜歡吃虧的主,受他的影響,關的人也不太喜歡吃虧。

和親,這個大漢已經用了許多次的招數,成為了步度根此次來關的借口。可惜步度根不知道,他將麵對的劉福不同於大漢曆朝曆代的君王,可以說是整個大漢最反感和親的人。在劉福看來,用一個女人換取幾年的和平,這根本不算是什麽良策,而是整個大漢男人的恥辱!

所以當步度根說明來意,想要為和連求娶大漢長公主,萬年公主劉蓉的時候,劉福心裏不由一陣冷笑,淡淡的說道“我大漢自我開始,不會再有和親這種事。你們要是非要和親也成,送些鮮卑美人來,我吃點虧,為了兩族之間的友誼,勉為其難的收下也不是不可以。”

步度根的隨從聞言大怒,伸手指著劉福喝道“大膽!一隻兩腳羊也敢口出狂言!”

“拖出去砍了!”劉福淡淡的吩咐道。

步度根連忙求情,可惜劉福卻絲毫不為所動,什麽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被一個蠻人罵成兩腳羊,不僅劉福生氣,那些陪同的臣武將也是一個個對著這些鮮卑人怒目而視。隻等劉福一聲令下,將這些膽大包天的鮮卑人盡數殺死。

好在步度根聰明,沒有再給劉福宰了他們的借口,在求親不成以後,步度根帶著人告退。等到步度根離去,回到長安等待新任命的黃忠率先跪在劉福的麵前請戰。主辱臣死!身為關王竟然被鮮卑人視為兩腳羊,這已經不是劉福個人的屈辱,而是整個關的屈辱。作為軍方的大員,黃忠這個時候必須表態。

劉福很欣慰的看著那些跪地請戰的臣武將,這些人才是支撐起一個民族的脊梁,隻要這些人不屈服,鮮卑人並不可怕。昔日的匈奴人何其強大,最終還不是敗在了漢武帝的手裏。而劉福與漢武帝的不同,是劉福漢武帝要更有錢。

與以往不同,劉福很重視商人的作用,而關對商人的寬鬆也讓關境內的商業極其發達,在帶給關百姓無數業機會的同時,也在不斷充實著關的府庫。關這幾年發展所需要的銀錢基本都已經劃撥到位,府庫內剩餘的銀錢可以算是閑錢,再加前不久又新得了益州的府庫,這些錢糧足夠支撐關對外發動一場大戰。起漢武帝需要動用全國人力物力來支持打擊匈奴,劉福要顯得更加遊刃有餘。

劉福回到後宮,還沒等坐安穩,被何後派人找去。到了何後那裏一看,除了何後外,自己的四個媳婦都在,還有這次被鮮卑人求親的萬年公主,劉福的妹妹劉蓉。劉蓉與劉福並不是一母所生,不過劉蓉的生母與何後關係好,所以在何後隨劉福離開洛陽前往張掖的時候,也帶了劉蓉。也多虧了何後的這個決定,才讓劉蓉少受了許多罪。如今劉蓉已經快二十了,為了她的婚事,何後沒少操心,也在劉福的耳邊嘮叨了許多次,可劉福卻不敢為劉蓉做主。

沒辦法,劉蓉早跟盧植的兒子盧毓盧子家看對了眼,雖然劉蓉盧毓要大三歲,可老話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對於劉蓉跟盧毓的事情,劉福不想插手。想讓盧毓娶劉蓉,不過是劉蓉一句話的事情,可盧毓卻不想這樣簡簡單單的迎娶劉蓉。年輕人總是有一種驕傲,不願意被人說閑話。盧毓想要建個大功,然後再向劉福求親,以免被人說成是攀龍附鳳之輩,劉蓉對此也表示支持。

劉福原本想要利用這次對鮮卑的戰爭安排盧毓建立功勳,卻沒想到鮮卑人把主意打到了劉蓉的頭。雖然劉福清楚鮮卑人步度根隻是找一個合理留在長安的借口,但劉蓉不知道,盧毓不知道,在聽了自己侍女的回報後,劉蓉是真的慌了。也沒工夫去聽侍女還沒說完的話,急匆匆去找何後求救。

何後一向疼愛劉蓉,聽完之後也感到有些為難。關於朝廷大事,何後並不想要參與。可女兒跪在自己麵前哀求,她又不能不管,隻好派人請來劉福想要勸勸劉福,看能不能換一個人去和親。為了能夠說服劉福,何後命人將蔡琰四女給找了來以壯聲勢。

劉福聽完何後的話後不由啞然失笑,搖頭說道“母後多慮了,孩兒已經拒絕了鮮卑使者的請求。而且孩兒也可以向母後保證,大漢不需要和親,即便有和親,也是那些外族送女人來跟我大漢和親。”

“辨兒,你能這麽想是再好不過,隻是母後擔心會有大臣反對,畢竟和親這種事大漢已經做過很多回。”

“母後,在孩兒看來,和親是我大漢的恥辱,這種恥辱孩兒不希望大漢再繼續下去。鮮卑人來求親,其實也不過隻是一個借口。本來這事孩兒不應該跟母後說,但為了安母後的心,孩兒告訴母後吧。早在鮮卑使者來長安之前,鮮卑的和連有意對我關動兵,而那些鮮卑使者之前是被派來長安刺探軍情的,隻不過形跡敗露,這才自稱鮮卑使者。”

“……又要打仗了嗎?”何後皺眉問道。

“嗯,與鮮卑一戰在所難免,遲早都有這麽一戰。如今出兵原並不是一個好時機,解決鮮卑,至少要保證鮮卑在五年之內不敢再輕易對我關動兵,這一戰必須要打。”

“打仗是你跟你手下那幫臣武將的事,母後不過問,但有關蓉兒的婚事……”

劉福聞言看了劉蓉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別瞞著了,趕緊老實交代吧。”

劉蓉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在何後的耳邊低聲將自己跟盧毓的事情說了一遍。何後聽後又驚又喜,看著劉蓉不好意思的樣子,何後忍不住照著劉蓉的腦門拍了一巴掌,口嗔罵道“死丫頭,這種婚姻大事你怎麽能瞞著母後?”

“母後恕罪,兒臣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劉蓉揉著腦門滿臉賠笑道。

何後聽了這話忍不住猛翻白眼,還驚喜?驚是有了,喜卻沒多少。下打量了一番劉蓉,何後試探的問道“蓉兒,你跟那個盧毓沒有亂來吧?”

“母後,你胡說什麽呢?”劉蓉臉色通紅的嗔道。

“沒亂來好,沒亂來好。”何後安撫了一下劉蓉,扭頭問劉福道“辨兒,你看什麽時候把你妹妹跟盧毓的婚事給操辦了?”

還沒等劉福說話,劉蓉搶先說道“母後,兒臣不著急……”

“還不著急,你都快二十了。女大不留,留來留去留成愁。”

“可是母後,子家不想日後被人說是攀龍附鳳之輩,本來這次對鮮卑作戰,子家還想要等立了功後再向王兄求親,卻沒想到鮮卑人這時提出了求親。”

“你怎麽看?”何後沒理劉蓉的解釋,盯著劉福問道。

劉福苦笑了一聲,無視劉蓉的暗示,對何後說道“此事由母後做主。”

“好,那由母後做主。”何後說著揉了揉劉蓉的腦袋,柔聲說道“傻丫頭,建功立業什麽時候不可以,算那個盧子家擔心被人說是攀龍附鳳之輩,日後隻要建立了功勳,自然不會有人這麽說。這跟你與他的婚事並不衝突。此事你不必再管,安心等著出嫁行。來人,去請盧植盧子幹前來。”

盧植在來前已經從兒子盧毓那裏知道了事情的詳情。兒子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瞞的盧老頭嚴嚴實實,乍一聽到自家兒子跟萬年公主私定了終身,盧老頭差點被氣得要大義滅親。也在準備付諸行動的時候,何後的使者來了。

“孽畜!等老夫回來再收拾你。”盧植威脅了盧毓一通,將盧毓關進了柴房,隨後便進了宮。一見何後跪地請罪,何後見狀不由搖了搖頭,命人扶起盧植,將劉蓉與盧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盧植。盧植聽完以後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兒子盧毓並不是去勾搭了萬年公主,而是兩個人情投意合,這讓盧植的心裏不由鬆了口氣。至於誤會了盧毓這件事,盧植壓根沒往心裏去。

萬年公主劉蓉可以說是盧植看著長大的,對於劉蓉做自己兒媳婦這件事,盧植是舉雙手讚同。當即與何後達成共識,準備為二人操辦婚事。

等到一切商議妥當,盧植回到家,見自己的夫人哭哭啼啼的走過來為兒子求情。盧植一想到盧毓那臭小子將此事瞞的如此之緊,心頭頓時湧出一股無名火。而盧夫人在聽完盧植的解釋以後,卻是高興的眉開眼笑。

先帝的女兒這麽一個,如今要落到老盧家,而且萬年公主劉蓉是盧夫人從小看到大,知根知底,日後不用擔心婆媳關係。能夠娶到劉蓉,盧夫人覺得這是盧家祖墳冒青煙的結果。

盧植雖然不讚同夫人的觀點,但也沒有多說什麽。不過當盧夫人想要去將兒子從柴房放出來的時候,盧植阻止了夫人。

“先關兩天,這臭小子瞞我們瞞了這麽長時間,也該叫他吃點苦頭。”

“老爺,虎毒尚不食子……”心疼兒子的盧夫人開口勸道。

“我要吃他嗎?夫人你不知道,要不是這次鮮卑來人求親,還不知道這小子要瞞我們多久。”盧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見盧植態度堅決,盧夫人也不好再勸。關兩天關兩天吧,反正以前也沒少關。盧夫人命人給柴房送去一些吃食,關歸關,可不能讓馬要做駙馬的兒子餓著。

盧毓隻知道鮮卑來求親,卻不知道關王對鮮卑的答複,剛一聽到鮮卑人想要求娶萬年公主,盧毓急了,也是說,如今被關在柴房的盧毓還在擔心劉蓉會被送去和親。在這種情況下,盧毓哪能在柴房待得住?當奉盧夫人的命人前來送吃食的家丁來到柴房的時候,發現盧毓已經不見了蹤影。

盧植得知盧毓不見了以後,二話沒說,立刻趕到了皇宮,求見劉福。劉福聽後也是哭笑不得,剛把一臉焦急的小盧打發走,老盧又急吼吼的跑來了,這盧家的人還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