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主仆似土匪,祖孫暗尾隨
當帝九君身處六道居頓悟之中,黑角域因為風君舞和北藤家管事發成衝突,又呈現另一種局麵。
北藤府內,一名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老者倒背著手,正聽著坐在逆光之中男子說話。
“北藤爺爺,我大老遠跑來看您,您北藤家的待客之道就是獨特,別人都是賞客人一杯茶,您卻賞風情一個後腦勺。”
這男子聲音清潤動聽,熟稔的口吻立即讓人聽出兩人關係不錯,隻見北藤家老祖宗悠然轉過身,老臉一沉:“混小子,來了一句正經話都不說,還怪老夫背對著你?”
“風情言辭哪有怠慢?這不是巴巴來和你商量正事嘛!”
逆光坐在涼亭的男子,隱約可看出他身著一襲湛青色的華貴錦袍,在若隱若現的光線裏,這人坐姿優雅,嘴上剛說這位老祖宗不給茶喝,就有下人端著清香的茶盞過來。
婢女為他斟茶遞水間,發出了極輕的抽氣聲,連茶水溢出杯盞都不得而知。
滴答,滴答,拂來的清風混雜著水滴沿著石桌滾落在地的聲響,老者頓時冷哼一聲:“沒見過世麵的東西,這混小子不就是長的好看些!”
那婢女連忙回神,直直跪在地上:“奴婢該死。”
“滾出去,領一百藤鞭長個教訓,記住越是美麗的男人越是危險!”
老者衣袖一拂,那婢女立即用襦裙擦幹地麵上的水漬,顫巍巍離開了北藤家花園,起身間眉目還是貪戀看了眼這個聲音動聽、身著湛青色錦袍的男子。
每個看見這位男子的女子恐怕腦中都會出現這一行形容詞:秀美多姿,玉麵桃花,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男子五官生的極美,細膩的線條勾勒出一張泛著精致雋秀的俊色麵容,眉目之間彌漫著貴氣,尤其那雙桃花眼似綴了無限風情,瀲灩波光中又深邃無比好看的晃眼,又透點倜儻的風韻在其中,叫人沉溺其中深受蠱惑。
這人就像他身上的湛青色錦袍,清貴裏衍生優雅,似那碧藍的湖水,近看清澈透底,遠看又多了層朦朧的神秘之感,總想叫人再三探尋其中的奧秘。
見婢女臨走都還不忘再看一眼這男子,北藤源又是哼了哼氣,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混小子,你到是清閑,青簫國難道不用你坐鎮了嗎?你巴巴為那個野心勃勃的皇甫淩樂前來,還說是探望老夫?”
墨風情見老人直衝他哼冷氣,又提及前幾日來悍梟宮偷東西身受重傷的皇甫淩樂,一雙桃花眼閃過一抹暗色,隻見他為一隻空了的杯盞蓄滿傾清香撲鼻的茶,來到北藤源身邊:“北藤爺爺嚴重了,風情是真心來看望您,隻不過順道幫他一把。”
北藤源聞言睨著墨風情手中的杯盞不接,隻是眉目一閃厲色:“風情,你可是老夫的親外孫,莫說你喜歡一國皇子,就是看上風雲大陸上的哪個國君,隻要你高興老夫都能擄了去送你,但唯獨皇甫淩樂不行。”
“風情知道。”
墨風情依舊恭敬端著茶盞,嘴邊悄然流瀉一縷苦澀,轉瞬又揚起一抹輕笑:“北藤爺爺,難道你還信不過風情嗎?若是風情還是放不下,恐怕青簫國早已易主了。”
“既然放下,你還勸老夫出山去救治他?”
北藤源沒好氣瞪了這個親外孫一眼,他一生追求武道,兩百多歲才娶了妻子,好不容易有個女兒嫁與青簫帝君為後,後女兒生了個聰敏雋秀的好外孫,一切都是喜上加喜的事情。
但就是青簫國的民風不好,在一次七國盛宴中,墨風情認識了皇甫淩樂,這孽緣就開始糾纏個沒完沒了起來!
如果是別人,北藤源自然不會約束墨風情,以他現在對武道的成就,隻需假以時日自然能羽化登仙,保青簫再存幾百年自不是問題,可壞就壞在皇甫家屹立風雲大陸多年,本身始祖就是神仙!
若是別人,以北藤源對親外孫的疼愛,隻要墨風情記得傳宗接代,喜歡多少個男子都不是問題,大不了他豁出老臉皮幫親外孫搶也搶回來一個逞心如意的!
可皇甫淩樂是那麽好相與的人嗎?
這些年,天下人皆不知皇甫淩樂成長的如何,但他這個觸及“頓悟”期徘徊的人還不清楚?
那個溫文爾雅,渾身上下貼著溫柔皇子雅號的皇甫淩樂,別看他永遠噙著舒適恬淡的笑容,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親外孫越是與他關係密切,他越是擔憂!
那人,為了天下什麽做不出來?親外孫為了這樣一個人動情,當年若不是他趕得及,恐怕現在墨風情墳頭上的草都有他高了!
“北藤爺爺,風情剛剛說了,孫兒來黑角域是看您,至於請您救治他隻是順道開口罷了。”
墨風情眉目漾著幾分委屈,幾分在長輩麵前的俏皮,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端了好久的杯盞,“北藤爺爺,你當真不想喝孫兒的敬茶?”
“哼!”老者還是被這表情打動,哼了哼氣接過杯盞,似想到什麽問道:“你來黑角域,想來你那位宮主師傅已經知曉,你可去了?”
祖孫倆說話間,忽然見家族管事急衝衝走來,不由眼中劃過一縷狐疑,在黑角域自家一畝三分地的地方,能讓自家管事一臉凝重而來,可見事情出的稀奇。
“怎麽了?慌慌張張像什麽樣子!”
管事聞言嘴角發苦娓娓道來:“老祖宗,事情是這樣的……”
一盞茶的時間,聽完管事敘述今天在街上和風君舞發生的事情,北藤源微一挑眉:“你親眼所見她和陰宮主言辭不敬,陰宮主還不以為意親自為她送早膳?”
“是的。”
“這怎麽可能!”
陰塵是什麽樣高傲的性子?就算當初他甚為喜歡墨風情繼而收他為徒,他都沒得到陰塵極為特別的待遇,何況是言語不敬更是拔劍輕佻相待,還惹來陰塵的大笑縱容?
“老祖宗,這事是真的,黑角域現在都傳開了。”
管事也是納悶,看陰宮主的模樣也不像對她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可這縱容是許多人都瞧見的了。“老祖宗,那個懷孕數月有餘的女子,自稱自己來自妖家,您老可是知道這等隱世大戶?”
“姓妖?”這時,墨風情眉目微微閃過一抹怪異之色,北藤源蹙眉問道:“你知道?”
墨風情不確定的搖了搖頭,隨即揮手示意管事下去,待管事走後他才說出了悍梟宮的秘辛:“悍梟宮內其他宮殿的女官和許多仆人到不是人,據說是從其他六道眾生裏送來的精怪,若她說自己姓妖,很有可能不是人。”
但是……
皇甫淩樂送還隱身指的時候,雖然沒說悍梟宮的事情,但還是在他調侃中透露出遇見風君舞的事情。
按照密探的回稟,風君舞如今也是有身孕的人,並且自從在東隆國被皇甫淩樂使計嫁給了帝九君以後,性情更是極端大變,管事形容的到和風君舞種種極為相似呢。
“妖精?”北藤源旋即矍鑠的眉目閃過一抹興趣,雖然他距離成仙得道不遠,但還是沒見過妖精,是以這見慣世事無常的老者頓時萌生了對妖精的好奇。
見北藤源眸中閃過一縷極淡的興奮之色,墨風情搖了搖頭笑道:“北藤爺爺別高興的太早,當年我在悍梟宮學藝的時候,可沒見師傅對哪個精怪特別,多數都是懶得看一眼,這個姓妖的女子恐怕來頭不簡單,不然師傅絕不會還特意囑咐她不想看見同門相殘的局麵。”
在悍梟宮,個個美豔絕倫的精怪見到陰塵哪個不是畢恭畢敬,哪裏輪到陰塵這般“紆尊降貴”,甚至還特意駕著仙鶴主動為一個精怪送早膳的地步?
要知道他家俊色無雙的師傅可是和狐王“關係匪淺”,那位狐王他有幸見過,可不是悍梟宮那些精怪可比擬,更遑論是一個容貌平凡的冷魅女子?
“老夫就是對她感興趣怎了?”
北藤源老頑童的脾氣上來,隻聽他說道:“陰宮主都特別囑咐過她,有你這個混小子給老夫撐著,就算她來頭不小難不成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還要了老夫的命不成?”
墨風情聞言輕笑,頗為無奈的攤開雙手,故意搖頭歎氣說道:“是,風情遵命,若是出了事孫兒一力承擔。”聲落,就見鶴發童顏的老者活似打了雞血一般,衣袖一揮帶著親外孫找那傳說中的妖精去也!
而此時,風君舞和離墨染兩主仆,可謂是囂張至極的砸場子呢!
哐啷一聲,就見一名豔麗的少年,第三次踢開黑角域賭坊的門板,賭坊老板頓時滿臉煞氣衝出來,操著大嗓門:“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也敢來豹爺這裏撒野!”
“是我。”
豔麗少年淡然而語,自稱豹爺的男人凶目一瞪,一看是個俊美過分滿身是傷的美麗少年,不由啐了一聲:“操!哪裏來的小娘皮,來豹爺這搗亂也不練好身板,怎麽今兒出門沒看黃曆,想來豹爺這讓人操?”
倏然,一縷陰厲劃過少年眼中,隻見他一臉冷色二話不說直接就開打,這豹爺敢在黑角域龍蛇混雜的地方開賭坊,武功自然不在話下,看美麗少年內力薄弱,不由嗤笑一聲連象征性的敷衍動作都懶得使,直接快如閃電躲過他的攻擊,不屑冷哼:“不自量力!”
少年撲了空,不由眉目陰沉之色更濃,不過他內力不足反應到是迅敏,單手狠狠拍在石柱上,借由彈力身姿俊巧的翻身繼續纏上,豹爺一見這俊俏的外加功夫不由“咦”了一聲,當下斂去那戲耍的心態,在黑角域人吃人的地方,若是輕敵那就是短命鬼,當下就見他快如鬼魅去抓少年的脖頸!
迅疾如風,豹爺之所以叫豹爺,便是他的速度快過其他人,輕功和速度都是一等一的好!
如鷹爪的手掌襲來脖頸,少年神情一凜,旋即改變招式脖頸擦著豹爺身側滑了過去,而豹爺也是實戰經驗的好手,一發現少年躲避身法極為迅速,腰身一動掌下蓄滿渾厚的內力,對準少年的胸口狠狠拍了下去!
少年心知自己躲不過,當下心裏一橫咬了咬牙硬挺這一掌,隻見橫在半空的他,身體呈現弓形,胸口故意迎上豹爺的奪命之掌,長臂卻越過豹爺的頭頂,對準豹爺的脊椎骨七寸位置!
與此同時,豹爺的手掌已經狠狠拍在他的胸口上,而他也同一時間手指一錯,隻見少年口中噴濺出豔紅的血線,而豹爺卻異常淒厲的吼叫了一聲:“啊!!!”
這吼聲極具淒慘,好似受到無法忍受的折磨,而少年也重重在空中跌了下來。
在眾人以為少年會狠狠跌在地上,然而一道冷傲清冷的身影宛若幽冥詭異出現,單手一拽麵色蒼白的少年的肩膀,少年便安然落地。
“咳咳。”少年不停咳血,顯然是內髒被震裂的跡象,隻見這忽然出現的冷魅女子手法奇特在少年身上點了幾下,隨後拋給他一個瓷瓶說道:“半個時辰吃一顆。”
“是,主子。”
豔麗少年摸了一下唇邊的血跡,隨後吃了一顆藥丸,便如土匪般將賭坊所有財物洗劫一空,而賭坊其他打手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從這女子出現,他們就知道惹不起所以也隻能吃啞巴虧,心裏那叫一個苦啊!
而此時,暗處某祖孫倆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不由眸光玩味起來。
這就是從悍梟宮走出來的“妖精”?看樣子也不像麽!
“主子,銀票紋銀約有十萬兩,黃金有五千兩。”
清點完畢,離墨染麵色不似剛才蒼白,收攏好銀票向風君舞回報。風君舞淡淡點頭,隨後冰寒眉眼盡顯厲色:“知道錯在哪了嗎?”
離墨染一愣,有些丈二摸不到頭腦的說道:“回主子,墨染不知。”
啪的一聲,這冷魅女子極為折辱人迎麵就給他一巴掌,頓時豔麗少年的俊容腫起,隻聽她的聲音已經溢滿了冷酷:“我再問你一次,你究竟錯在哪!”
離墨染蹙眉,如此被人羞辱的巴掌並沒有讓他心生怨恨,反而仔細回想風君舞讓他踢館前的交代,沉吟片刻聲音晦澀說道:“主子,墨染知錯了。”
風君舞揚眉,聲音依舊冷酷:“錯在哪?”
“墨染錯在踢館過於張揚,明知自己不敵對方,就該另辟他法。”
離墨染定定看著麵色冰冷的冷魅女子,一字一頓將自己想到的答案回複,這次並沒有得到風君舞的巴掌,反而是一枚自掌間用精純真氣凝結而出的冰蓮:“臉腫了,拿去敷一下。”
賭坊眾人:“……”
這是哪裏來的女土匪,這般野蠻霸道不講理,那麽羞辱的打完人,又給人一坨冰塊敷臉?
離墨染接過冰蓮,剛笑著勾起唇角便倒抽了一口涼氣,可見風君舞下手有多重,不過他的反應給眾人留下一個“自虐”的印象!跟著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主子,真虧他白長了一張好看的麵皮!
憑這副尊容在黑角域隨便投靠哪個人不行,偏生跟著一個動不動就捆男人嘴巴的女人,這不是活生生被這女人踩著錚錚男兒的骨氣嗎?
當然,這些人還不知這對主仆出自悍梟宮,更加不知道風君舞訓練下屬,通常都不是一個顯得折辱性的巴掌,而是犯錯一次卸去身上一個肢體器官,極為冷酷凶殘訓練出最獨當一麵的梟雄悍將!
現在她隻是給離墨染象征性顯得羞辱的一個巴掌,已經極為仁慈和極為看重離墨染的表現了,不然哪裏還可能打完人,還浪費真氣凝結一塊冰蓮給他敷臉消腫?
“黑角域是個培養人的好地方,但你若是以為我的存在有所仰仗,那麽他日你遇到強敵我又不再你身邊又該如何?”
風君舞眉目厲色依舊,但是聲音已經從冰冷變得溫和,隻見她率先走出賭坊緩緩說道:“我並不排斥充當你囂張行事的打手,但是我討厭為一個愚者去殺戮,我教你殺術意在讓你獨行而不敗,而不是讓你失了自己的判斷,刺殺和潛伏光有精妙的殺術隻是一點,但若是不懂的巧妙運用,我將再多秘術教你,最終也是一個輕敵身死的結果。”
“墨染明白。”跟在風君舞後麵,離墨染注意她用餘光看他的臉,雅致的聲音含著暖暖的笑意:“主子,墨染不覺得你剛剛掌捆與我是故意折辱,反而認為你這是在教墨染日後行走江湖保命的經驗。”
風君舞腳步放慢,冷眸閃過笑意看了一眼離墨染,勾唇淺笑:“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打你。”
“墨染一定不會讓主子失望。”
“那今天就到這,聽說黑角域的玫瑰醉聞名天下,今天我們就去嚐嚐。”
“謝主子。”離墨染一邊用冰蓮敷著臉,一邊滿目真誠跟在冷魅女子身後,雖說風君舞冷酷凶殘了點,其實對自己還是蠻好的,隻要你細細推敲她的用意,你會發現她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女子,隻不過表達關心方式和別人不同而已。
不然,以她懷孕的身子本就不能飲酒,隻不過前幾日聽他叨念過想嚐一嚐玫瑰醉,又何必停下對他的訓練,去酒坊嚐那她根本不會喝的玫瑰醉呢?
親們,今天更了一萬,先補這些啦~明天紅塵盡量早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