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部署
北宮伯玉已死這件事，王石並不打算公開，免得引起村裏人心動蕩。//
不過他還是告訴了老村正，讓他做些準備。
老村正得知這事之後，就陷入了憂慮焦躁之中。
說什麽大勢更迭，老村正不懂，但關於村子的安危，他卻時刻放在心裏。
“這該如何是好？”
老村正擔憂不已。北宮伯玉死了，北地就要亂了，覆巢之下無完卵，北地動蕩，依附於北地的王家村該何去何從？
“老叔，這事兒我來處理...”王石沉吟片刻，道：“我走之後，你做好準備，萬一我不能成功，你就把整個村子遷到山裏去！”
老村正歎息一聲，點頭道：“這也是沒法子的辦法...石頭，你要小心呐，兵荒馬亂最是危險，咱村子可離不開你呀。”
王石默默的點頭。
次日天不亮，村口。
王石騎著阿大，北宮熊騎著阿二，十九頭恐龍，外加兩頭大虎，以及王石、北宮熊兩人，一行趁著晨光熹微出了村。
站在大棗樹下，看著王石遠去的背影，老村正一臉憂色，默默向太一尊神祈禱。
李老則雲淡風輕。
“老弟，放心就是。石頭不是池中物，這次不過開胃菜而已。”
老村正怔然。
騎著阿二，北宮熊一時間忘記了仇恨和悲傷，顯得很雀躍。他朝思暮想著要騎一下恐龍，但先前一直不能成功，因為與十九有過衝突，所以恐龍們都不給他麵子。
要不是這次有王石的囑咐，阿二才不會讓北宮熊騎自己頭上呢。
王石的長槍掛在鞍子上，此時他一臉平靜，直視遠方，不見一點焦躁。
韓遂此人，王石並不懼怕。如果僅他一人，那還有些顧慮，現在借著北宮熊的名義，隻要聚起萬八千人，他就有信心擋住韓遂，甚至尋找機會殺了他。
到了黃河邊的渡口，這裏已經聚集了二十幾條船。
幾個羌人和船上的艄公看著王石身後的龐然大物以及兩頭異於常理的大虎，都顯得很是畏懼。不但畏懼這些動物，更畏懼王石。
能禦使動物，而且是這種龐然大物，在他們看來，那是異人，甚至是天神的使者。
幾個羌人畏懼的同時，還信心倍增。如果這些身披鱗甲的龐然大物衝進韓遂軍陣中，那是怎麽一番景象？如果兩隻巨虎在敵軍衝鋒時，咆哮一聲，敵軍的騎兵會不會亂？
安排恐龍和大虎登船後，王石等人也上了船，艄公們一聲號子，撐杆兒將船撐離岸邊，搖著船槳，向河對麵而去。
圖古等人昨日裏拖著傷快馬加鞭趕回了富平。
他們雖然是北宮熊的侍從，但也是湟中羌麾下部族的頭領。所以圖古等人回到富平之後，立刻派遣各自部族的人馬，前往北地郡各個湟中羌部落傳訊。
一天過後，富平已經聚集了十幾個部落，約莫一萬人左右的精銳湟中羌。
這些都是富平附近的部族，其他更遠的還在路上。
此時的富平城外，帳篷是連綿不絕，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人聲、馬嘶聲此起彼伏，嘈雜萬分。
大軍過萬，無邊無岸，不外如是。
王石站在遠處的土坡上，看著眼前這一切，心裏充滿了信心。
羌人們發現了王石和他的寵物們，驚奇戒懼的同時，也有一支支隊伍靠近過來。有知道王石身份的人，將消息四散傳開，同時派了手下去大帳中稟報。
羌人們得知這些巨獸的主人原來是少首領的師父，而且平日裏部落高層才吃得上的仙珍就是出自此人之手，都顯得很好奇。所以不一會兒，王石他們就遭到了圍觀。
正此時，圍觀的羌人從中分開，圖古等侍從與十幾個穿著異於普通羌人的漢子打馬走了過來。看來應該是是部落首領一類的人物。
“少首領！王師傅！”
圖古近前，翻身下馬，朝著北宮熊和王石撫胸行了一禮。其他的部族首領也都齊齊下馬，對北宮熊行禮，或是鄭重，或是輕佻，但總算還是承認北宮熊的地位。至於王石，有的還算禮貌，點頭示意了一下，有的則看都沒看王石。
王石臉一沉，心道麻煩了。
至於北宮熊，臉上則升騰升騰起了怒氣。
王石是他師傅，這些人居然敢無視王石，不把王石放在眼裏，那就是不把他北宮熊放在眼裏。
正待喝罵，卻被王石拉住。
北宮伯玉已死，北宮熊也就頂著個少首領的帽子，天知道還有多少部落擁護他。接到傳訊能來富平，就是給他麵子了。要拒韓遂，還要靠這些部落首領的力量，所以在搞定韓遂之前，萬萬不能與他們撕破臉皮。
曆來胡人部族，其首領的更迭比中原王朝還要血腥，現在能來富平，想必也是心知韓遂的危險，打著先拒外敵，再平內事的主意。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大帳而去。
羌人首領們無視王石，但對他的寵物，還是嘖嘖稱奇。
在他們看來，恐龍是從沒見過的新奇事物，而兩頭大虎則無所謂——他們打獵的時候，不知殺了多少大蟲——雖然這兩隻大蟲比一般的要大許多，但再大不也還是大蟲？
對於王石帶著這些寵物來這裏，首領們心下嗤之以鼻。
區區二十來隻動物，雖然看似體格龐大，但對動則上萬，甚至十萬的戰爭而言，根本沒啥用處。
王石一路行來，臉上不動聲色，隻默默觀察這些首領的表情，從中大致知道了哪些還擁護北宮熊，哪些表示無所謂，哪些根本不把北宮熊放在眼裏。
這十幾個部族，擁護北宮熊的，約莫就四五個，還包括了圖古的部族。
中間派占一半，有七八個，剩下的都是深具野心之輩，表麵上還給北宮熊麵子，但那輕蔑的眼神，卻暴露了他們的想法。
到了大帳，北宮熊理所當然的坐上主位，王石則坐在北宮熊專門安排在他身旁的位子。
這下就引起了這群部族首領的布滿。
“他是什麽東西？也敢坐在那裏？！”
“區區一個漢人，幹嘛摻和咱羌人的事兒？我看還是還是該哪兒哪兒去，在這裏礙眼！”
北宮熊猛的一拍座椅，臉上火氣勃發。
王石一把拉住北宮熊，站起身來，淡然道：“大敵當前，不思如何拒敵，卻在這裏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我看你們這些部落首領，也不過爾爾。”
“什麽？！”
“混賬！”
高低起伏的喝罵聲立刻充斥帳內，有的人居然都拔出了兵刃。
“哼哼，”王石冷笑兩聲：“北宮首領死了，湟中羌一盤散沙，如果還不團結一致，韓遂可不會好心放過你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
“你！”
羌人們張口結舌。
王石一邊觀察帳下諸多首領的表情，趁熱打鐵道：“座位這東西，就是個死物，各位首領高高在上，何必在意？等幹掉了韓遂，奪了他財貨，金椅子都能給各位一人做一個，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各位以為如何？”
言罷，王石給北宮熊使了個眼色。
羌人們聞言，大多數眼睛都亮了起來。
“不錯，韓遂盤踞西涼已久，其金錢珠寶無數，隻要幹掉了他，任諸位取舍！”北宮熊也是聰明人，領悟到了王石的意思，連忙附和，並給出承諾。
“好，既然少首領都開口了，咱們就不計較了。”
有部族首領道。
到此時，大帳中的氣氛才算和諧一些。
接下來，就是兵力部署的問題了。
這些首領們你一言我一語，亂七八糟，沒有一個能提出點建設性意見，讓王石直是搖頭。
“都是些草包！”
王石心道。
左首的圖古一直沒發言，到此時，才開口道：“韓遂將廣兵多，我看我們不宜分兵，應聚集兵力，據城而守。”
王石聽完，對圖古刮目相看。
的確如他所言。
本來韓遂就比北宮伯玉的勢力大一些，現在北宮伯玉死了，連帶麾下嫡係人馬也基本全軍覆沒，湟中羌可以說完全處於弱勢。再者北地郡一馬平川，連設伏的地方都沒有，若要分兵，或者正麵迎戰，多半難以取得勝利，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韓遂一一吃掉，或者一戰而潰。
一部分首領讚同了圖古的話，另一部分卻提出了質疑。
“若是我們據城而守，那據哪一座城而守呢？又如何幹掉韓遂呢？”
王石站出來，道：“自然是富平。富平城高牆厚，糧草充足，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諸首領點頭應是。
“至於如何幹掉韓遂，”王石嗬嗬一笑：“這事兒交給我就成！”
“你？”
諸人俱都不信。
“嗬嗬，若是到時候讓諸位首領大失所望，我自裁於城下！”
“好！”
諸人聽他這麽說，都不再反對。
大方向定下來之後，就剩一些細節上的部署。哪個部族防守哪一部分，要做些什麽先期工作，要準備些什麽物資，等等，繁瑣的很。王石隻在一邊聽著，有漏洞才補充兩句，一直到天黑，才堪堪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