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石講座
卻說河北。
公孫瓚自斬殺劉虞之後,大失幽州民心。
有劉虞舊部鮮於輔等人,合兵烏桓峭王,勾連袁紹,步步緊逼。
時劉虞之子劉和在冀州,於是袁紹派遣劉和與大將麹義,率兵五萬,與鮮於輔等人合兵十萬,共擊公孫瓚,於鮑丘大破公孫瓚,斬首數萬!
於是代郡、上穀郡、廣陽郡、右北平盡皆背叛公孫瓚,起兵攻殺郡吏,與鮮於輔、劉和麹義等人合兵,同擊公孫。
公孫瓚屢戰屢敗,最後退守易京。
諸郡的叛變,讓公孫瓚心中害怕之餘,又疑神疑鬼。
他在易京周圍修築十道塹圍,塹內有土台多座,皆高五、六丈,上設了望樓。居中土台高達十丈,公孫瓚自居其上。又以鐵為門,不許男人入內,公事文疏皆以強索係之上下。公孫瓚遠絕賓客,又怕屬下背叛,於是疏遠親信猛將謀士,又於台內貯糧穀三百萬斛,自謂萬無一失。
袁紹見公孫瓚龜縮,不好攻打,而且連連征戰,所耗頗多,於是罷兵。
再說三輔。
李傕、郭汜等人攻破長安,已逾年餘,看似地位愈發穩固。
但卻內患重重。
雖然原本都是董卓麾下的大將,但這些人之間,本就齷齪不少。現在共同執政,爭權奪利治下,更是互相猜疑,矛盾重重。
樊稠時鎮守函穀,欲出兵關東,收複雒陽,於是請求李傕增兵。
李傕卻因為一些事,懷疑樊稠與郭汜有勾連,對他有二心,於是便召樊稠回長安,在宴會上,使外甥騎都尉胡封。刺死了樊稠。
樊稠既死,卻讓郭汜等人猜忌之心更甚,害怕李傕也如同對待樊稠一樣,將他們殺死。
在朝中有心人的挑撥下,李傕、郭汜竟起兵相互攻伐。
天子遣侍中、尚書等大臣勸阻,二人皆不從,攻伐愈盛。
郭汜麾下有謀士。獻計郭汜,讓其劫持天子,脅迫下旨,罷免李傕。郭汜從之。
李傕得到這個消息,搶先將天子劫持至軍營。又縱兵抄掠宮中,劫取禦府金帛、乘輿、車服等器物。隨後放火焚燒宮殿、官府、民房。
天子使太尉楊彪、司空張喜等大臣十餘人至郭汜處講和,郭汜不從,反將楊彪等扣留營中。
李傕、郭汜二人,一劫持天子,一扣留百官,相互爭持。
太尉楊彪怒斥郭汜,郭汜大怒。欲殺楊彪,經左右勸阻方罷。隨後便起兵,攻打李傕。
這一戰,李傕不敵,被飛矢射中受傷,幸好部將楊奉帶兵來救,方才幸免於難。郭汜見急切間弄不死李傕,便退兵而去。
郭汜退兵後。李傕劫天子至其北塢,使人把守塢門,隔絕內外。
天子又遣謁者仆射皇甫酈為李傕、郭汜講和。
李傕不許,複與郭汜相攻,連月不斷,死者以萬計。
五月,李傕自封為大司馬。位在三公之上。六月,屯兵陝縣的張濟自陝縣至長安為李、郭和解。欲使天子移居弘農。天子此時亦想東歸洛陽,遣使敦請李傕,使者往返十次。方得準許。
與此同時,李傕部將楊奉倒戈,李傕所招羌、胡之兵亦因漢廷許以封賞各自散去,兵勢大減。於是從張濟之議,與郭汜各以女為質,罷兵講和。
七月,郭汜自封車騎將軍、開府同三公,李傕率軍出屯池陽。同月,天子楊定為後將軍、楊奉為興義將軍、董承為安集將軍,隨即東歸雒陽。
至於張濟,卻因為覺得關中混亂,一時間有些心寒,竟解散麾下大軍,僅帶數千精兵,投涼州而去。因張繡為涼州大將,所以張濟早有謀算,若混的不如意,便投侄子。
天子東歸之時,袁紹帳下謀士沮授力勸袁紹迎天子至鄴城,以便挾天子以令諸侯,取得政治上的優勢。但郭圖等人卻以為,若是將天子接到鄴城,動輒須向天子請示,行動反受牽製,不同意迎接獻帝。
袁紹聽從了郭圖等人的話,於是置天子於不理。
在中原戰火紛飛,混亂不堪之時,王石此時,卻在山中書院授課。
作為山中書院的院長,王石這些年來,卻很少去書院,履行自己的職責。
這天,正好瞅著有空,又想起山中書院,想到自己是院長,心中澀然之下,便準備去看看。
書院的負責人,正是司馬徽。
作為教育禮儀司的長官,司馬徽毫無疑義的擔任了涼州最高學府的副院長。
聽聞王石要來學院,司馬徽靈機一動,給王石安排了一次講座。
王石到了書院,聞聽此事之後,惱怒不已,卻又不能責怪司馬徽。畢竟自己是院長,開一次講座,也是理所當然。
於是隻好勉強為之。
山中書院的大部分建築,多是複古,隻有虛擬中心,才是顯露出超時代的氣息。
而今天王石的講座,就安排在虛擬中心。
虛擬中心的階梯大堂之內,十分寬闊,坐下萬人都綽綽有餘。
王石今天的講座,經過臨時思考,準備圍繞忠、義、孝這些關鍵字眼,進行闡釋。
涼州的所有人,包括學院裏的學子,無不覺得王石十分神秘,所以此次聽聞傳說中的州主、院長要開講座,學子們都十分興奮,沒落下一個,都到了虛擬中心階梯大堂之內,準備聆聽傳說中的人物的高論。
王石走上講台,見大堂之內,已經坐滿了學子,不由微微頷首。
嗯哼一聲,王石清了清嗓子,道:“說起來,我這院長的確不稱職。這麽些年了,還是第一次踏足學院呢。”
學子們聞言,都報以善意的笑聲。
“好了,今天來不是跟大家聊天,是開講座。所以不多說廢話。”王石說著,道:“先請大家看一個虛擬投影。”
說著,王石手一揮。一片立體投影,便出現在所有學子麵前。
隨著投影裏的畫麵展現,王石低沉的聲音,也開始回蕩在大堂中。
“這是一個小縣。”
一座看起來雖然顯得簡陋,卻十分整潔的縣城,出現在學子們的眼前。
“縣令姓張,我們姑且稱他為張大人。”
一個中年模樣。麵容清臒的書生,出現在眼簾裏。
“這位張大人早年因博學多才、溫謙恭孝而舉孝廉。但十常侍亂國,這位張大人不願附從,於是便被發配到這小縣之中做縣令,這一做,便是二十年。”
王石說著。還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
“這位張大人很踏實,一步一個腳印,擊滅山賊、發展農業、商業,將原本破落的小縣,漸漸打造成了平安祥和的世外桃源。”
一做看起來就像難民營的縣城出現在眼前,與第一次出現的模樣想比較。簡直猶若雲泥。一場場剿滅山賊土匪的戰鬥,也走馬觀花,從學子們眼前飄過。這一場場戰鬥中,那位書生縣令,總是出現在最前麵。
“從這裏,大家應該能夠看出,這位張大人,為這座小縣。做了多少事。”
“因此,這位張大人深得民心。人們都十分感激他,愛戴他。他的家人、兄弟都以此為榮。”
王石低沉的聲音,將所有人都漸漸吸引了進去。
“但是,好景不長。”
話音一落,卻見竟有大軍將縣城圍困。細細一看,那裝扮。亂七八糟,卻不是賊軍!?
“有賊子聞聽此縣富庶,於是率兵來攻。”
城頭上,出現那位張大人浴血奮戰的模樣。
“賊兵眾多。縣城守衛太少。雖然大家夥都願意拚卻性命保護家園,仍然漸漸抵擋不住。”
許多誓死如歸的戰士倒在了血泊裏,那位張大人,也受了傷。
感性的學子,有許多,都在此時泛起了淚光。
“但是!”王石話音一振,道:“縣城裏的百姓,竟在此時,自發的衝上城牆,與他們愛戴的張大人一起,擊退了賊兵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虛擬投影中,許多百姓拿著鋤頭、菜刀衝上城牆,前赴後繼,視死如歸。
那位張大人此時流淚的麵容,清晰的出現在學子們麵前。
好多學子都忍不住嗚咽起來。
“這一天,連續奮戰,終於使得賊兵暫時停止了進攻。這位張大人拖著滿身的傷痕,回了府邸。”
“這時候,這位張大人的弟弟來了。”
畫麵中,一個簡陋的書房裏,那位張大人正在閉目養神,卻見房門打開,一個年級稍小的中年走了進來。
“張大人的這位弟弟,想做什麽呢?”
“原來,張大人的這位弟弟,已經看出,縣城守不住了。是啊,守衛戰死良多,僅僅依靠百姓,如何能一直抵擋住賊兵的進攻呢?”
“所以,他來找張大人,是為了商量一個對策。”
堂下的學子們頓時精神一振,都覺得,可能會有一個精妙的計謀,打敗那些賊兵。
“然而!”
王石的聲音猛然大了起來。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和這位張大人一樣,是硬骨頭。就算是親兄弟,也一樣。”
“這位張大人的弟弟,竟然建議張大人拋卻縣城,帶家眷連夜逃跑!”
“我們不能說他做的不對,畢竟是為了家人。但我們絕對不讚成這種拋棄百姓,自己逃命的手段!”
“你們看。”
畫麵中,那位張大人勃然大怒,順手提起旁側一根劫持,劈頭蓋臉,把他弟弟打出了房門。
“好樣的!”
學子們,不知是誰,竟然歡呼出聲。
“的確是好樣的,這位張大人,可謂楷模!”王石的聲音,適時響起。
“但是,他弟弟會死心嗎?”
這話一出,學子們的心,又提了起來。
果然,畫麵一轉,卻見那張大人的弟弟,竟然趁夜悄然出城,竟到了賊兵帳中。
“他到賊兵帳中,卻是以打開城門的誘惑,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城破之後,希望賊兵放他家人一條生路!”
學子們都沉凝住了。
“他得到了賊兵的答複,於是便回去做準備。”
“但是,他沒發現,黑暗中,他的哥哥,這位張大人,正看著他!”
“是親兄弟,這位張大人自然很了解他弟弟的為人,在將他弟弟趕出書房之後,張大人不放心,於是跟了出來,就發現了這一切!”
那位張大人站在黑暗裏的蕭索身影,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在家人與職責上,在忠義與孝道上,張大人該怎麽抉擇呢!?”
是啊,該怎麽抉擇呢?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
“這位張大人回到家裏,思索了良久,你們看!”
卻見那張大人跪坐在榻上,臉上露出痛苦萬分的神色。接著,便見他走下床榻,從牆上取下了寶劍!
他走出房門,一路躊躇,最終,還是走到了弟弟屋門外。
他叩響了屋門。
他弟弟出來了!
寒光一閃,那把寶劍,插在了他弟弟的胸膛上!
“他,在痛苦的抉擇中,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王石的聲音,越來越沉重。
“他把弟弟抱起來,走進屋裏,輕輕的放在床榻上。就這麽看著他,就像看著小時候的弟弟一樣,臉上露出一片慈和...”
“良久,他輕輕的撫摸了弟弟已經冰冷的臉頰,腳步踉蹌的走出了屋門。”
“正此時,城外,又傳來了喊殺聲!”
“張大人強打起精神,拖著萬分疲敝的身體,又走上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