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年關將近
剛剛軍心稍定的匈奴大軍,在糧草再一次不翼而飛、主將忽律真倒下之後,軍心一瞬間就完全崩潰了。
一時間,數萬大軍混亂無比,險些嘩變。
要不是其餘的首領竭力彈壓,許下諸多空頭諾言,大軍定然不戰自潰。
聽著帳外嗡嗡的抱怨聲,大帳中,一眾首領看著昏迷不醒的忽律真,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忽律真清醒時,諸人俱都不甚服從他管製,但等到忽律真昏迷之後,這些人才發現,沒有忽律真,他們是如何的難過,說焦頭爛額,都不為過。
“現在該怎麽辦?”
不知誰說了一句,諸人俱都麵麵相覷。
良久,有人道:“我看還是撤軍吧。”
“隻能如此了。”
“是啊,軍心潰散,兵無戰心,再磨蹭下去,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呐...”
諸人你一言我一語,意思都是一個,那就是撤退。匈奴大軍來自各部,各部首領雖然垂涎涼州富庶,但卻都不願冒險把自己的家底丟在這裏。
“那...忽律真醒來之後,怎麽交代?”
“還能怎麽交代?難道繼續在此逗留?或者向須卜骨都侯大人求援?他忽律真丟得起這個臉,我還丟不起呢。”
“是啊,咱六萬多大軍,浩浩蕩蕩,乘興而來,現下不但損兵折將,有覆滅的危險,還沒撈到半點好處,真真丟人呐。現在就走還能保住大軍,若是再晚幾天,丟的就不是臉,而是命了...”
“可惜便宜了鮮卑人。”
“那可說不定。涼州人狡詐,鮮卑人也討不了好處。”
“那就這樣吧,各位都去集結部眾,咱立刻啟程,拖延不得。”
“我艸”
王石看著拔營而起,浩浩蕩蕩往東北而走的匈奴大軍,一時間傻了眼。
“這他媽怎麽回事?”
王石眉頭緊皺。
略微沉思了片刻,王石見匈奴大軍比較混亂,就瞅準機會,抓了一個在外圍巡邏的舌頭。細細一問,才知道,原來匈奴人準備撤退了。
原本還想挨到天黑,來一個夜襲,卻沒想到匈奴人尥蹶子跑了。
“不行!”
王石不甘心。做了這麽多努力,隻為了活捉匈奴這幾萬人,怎麽能輕易就讓他們跑呢?還當涼州是他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狠狠的瞪了眼綿延成長龍的匈奴大軍,王石返身疾馳,立刻往張繡、閻行兩支大軍掩藏的地方而去。
“跑了?”
張繡閻行二人從王石口中得知這消息,都呆愣了一會兒。
“立馬給我集結大軍,他匈奴人就是要跑,也要咬下一塊肉來,不能讓這些胡虜好過!”
“喏!”
王石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喝道:“我先走一步,你們快點跟上,一定要咬住匈奴人的尾巴,吃下一塊!”
言罷,王石轉身,消失在曠野上。
走不遠,王石揮手,將阿大從空間裏放了出來,翻身爬上龍背。
提著大槍,王石策龍奔馳,一雙眼睛綻放出淩厲的光芒。
巨大恐龍的腳步,仿若擂鼓,轟隆隆的,老遠就被匈奴人發現了。
認得王石的匈奴人待看清楚到底是誰之後,都嚇了一跳,卻不正是那個戲耍了他們忽律真大人的王石嘛,於是連忙向上層匯報。
“什麽?又是那個人?不管他,我們繼續走。”
“慢點,盯緊了他,有情況立刻匯報。”
王石並沒有直接衝進匈奴人大軍之中,而是與大軍長龍平行,他要趕到最前麵,攔截住一幹首領,那是最後降服這數萬大軍的機會!
“什麽?追到前麵來了?”
各部首領得知,首先都吃了一驚。
“嘿,這人膽子還真不小。”
“自然不小,不然也不敢單人獨騎將忽律真大人耍了一通。”
“還真以為萬人敵?要來攔截咱?”
不少的首領都嗤之以鼻。
當初雖然這人戲耍了忽律真,最後不也在大軍衝鋒的時候逃了嘛,現在居然有膽兒過來攔截,在他們看來,那就是找死。
“雖然我大匈奴兵無戰心,但要對付他一人,還不是問題。”
“嘿嘿,你們說,要是咱擒殺了此人,忽律真醒來之後,有什麽感想?”
不過也有人心思靈巧,覺得這人膽敢單人獨騎追上來,肯定不是好相與的,於是都不經意的躲進了大軍之中。
“站住!”
王石眼見追上了匈奴前軍,於是爆喝一聲,震得天地都顫抖了一下。
喝罷,王石手中大槍一揮,阿大興奮的撒開四肢,猛的衝殺了出去。
步度根一次次對靈武關發起小規模攻城,雖然沒有攻破關隘,卻自覺有了很大的收獲。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每進攻一次,靈武關的防守力量就顯得薄弱一分,尤其是前一次,大軍都已經能攻上城牆,堅持片刻,這種種情況,無不表明,關中的守軍是強弩之末了!
他有些興奮,隻覺再不需要匈奴人的幫助,就能攻入涼州,獨享美味。
於是愈發頻繁的發起對城牆的進攻。這一次,步度根帶了三四萬jīng銳騎兵,這幾天連續攻城,大約損失了一萬出頭,近三分之一的力量。雖然很令人心痛,但隻要能攻破關隘,一切都值。
不過讓步度根遺憾的是,眼前這堵城牆進攻麵著實不夠寬,每次進攻都隻能投入數千人,再多也沒用。
眼下破關在即,步度根召集麾下部將,做了一個詳細的攻城規劃。
首先,至少要投入五成力量,集中全力攻打城牆。其次,派遣一支軍隊,對駐紮在丘陵上的軍營進行打擊,從側麵威脅靈武關,以達到牽製、分散守城方力量的目的。
其三,看能不能與城內的一些人取得聯係。畢竟,涼州胡漢混雜,守軍肯定也一樣。在城破之際,必然有些人心生異心,看能不能以此為突破口,減少攻城的傷亡。
方方麵麵考慮妥當,讓大軍吃飽喝足之後,這天下午,步度根對靈武關發起了總攻。
馬騰看著如cháo水般湧上前來的鮮卑人,臉上沒有半分緊張,反而有些笑意。
這幾天,表露在步度根眼中的弱勢,其實都是馬騰故意做出來的。
靈武關中本就有jīng銳正規軍一萬五千人,另有三萬新丁,還有不少搬運守城物資的後勤預備役,算起來,比城外的鮮卑人還要多上不少。
就攻城而言,攻城方若沒有數倍甚至十倍於守城方的兵力,根本難以攻下堅城,更遑論這些本就不擅於攻城的鮮卑人了。所以為了安其心,馬騰故意示弱,一邊不動聲sè消磨鮮卑人的力量,一邊讓他們覺得有很大的機會攻破城池,使其放鬆jǐng惕,以便於最後一擊,擊破來敵。
“將軍,有一彪兵馬正往丘陵上軍營而去。”
馬騰早有所料,微微頷首道:“準備妥當了嗎?”
“請將軍放心,保證給鮮卑人送上一份大禮。”
“好。”
“也不知夫君現在怎麽樣了...”
甄薑這些天一直憂心忡忡。
丈夫出征在外,即便再怎麽厲害,做妻子的哪兒能不擔心?
不過聽著村裏大人小孩的陣陣歡笑,想著涼州百姓平和安寧的生活,甄薑覺得,丈夫這樣做是有意義的。
雖然,有時候有些心酸,丈夫是她的,為什麽要分給所有人?
從王石離開起,大嫂子、二嫂子還有大牛媳婦,以及村裏很多婦人,時不時都過來與甄薑聊天,幫著甄薑打理屋子,或者找一些活計,與甄薑分享,多是為了分散甄薑的注意力。
畢竟,王石是為了他們,他們做不了什麽大事,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還是能幫忙處理妥當。
富平。
年關將近,整個富平城愈發熱鬧起來。
行商買賣的商賈,購置年貨的百姓,個個都xìng高彩烈。
還有許多酒肆、飯館,趁著這個機會也大賺了一筆。
許多人都在討論這次北虜入侵的事,大部分人都顯得信心滿滿,但也有不少人覺得有些懸。
“這都出征一兩個月了吧?有消息傳來嗎?”
“不知道。郡守府也沒有告示貼出。”
“我看懸。王石大人雖然崛起迅速,但也才一兩年時間,根基還不夠穩固啊。”
“你說的什麽屁話。鮮卑匈奴這些賊子,哪裏是王大人的對手?”
“就是,這小子胡說八道,掌櫃的,不給他飯吃!”
當然,也有些有識之士,覺得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沒見富平都四平八穩嘛,如果真出了啥意外,肯定人心惶惶。
賈詡這幾天則過的很愜意。
靈武關和張掖的消息,通過暗衛,一條條及時傳到他手中。他知道,這一次北虜的進攻,大約是無疾而終了。這次之後,涼州在西北這一片,有了威懾力,至少能爭取到幾年的平靜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