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年長相俊秀,身著青衫,氣質頗為儒雅,手持一把折扇,看上去倒是頗為溫和。
“你是……”
何申見狀,趕忙回禮。
“在下齊青書,是此番京城趕考的考生,與二位一樣,都是第一次來祭酒府邸,故而想著,能否與二位同行?”齊青書頗有禮貌,文質彬彬,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就連何申,也是不由高看了此人兩眼。
“在下何申,這是扶搖縣縣令李長安李大人。”何申點了點頭。
聽到何申的名字,齊青書頓時一怔,接著便露出震驚之色,頗有些激動道:“您便是何先生?寫出《囚歌》《獄中秋蟬》以及《小重山》的那位何先生?”
這如何不讓齊青書激動?
何申的兩首詩一首詞,在京城文壇那可是掀起了一場風暴。
因科考的緣故,不少讀書人千裏迢迢提前來到京城,加以這裏本就是大乾中樞,這文人墨客自然也就比其它地方多得多。
而且,但凡能夠有資格來到京城科考的,那都是有功名在身才子。
學政到任,先考歲考,次考童試院考,第二年考科考。
因各省、府、州,縣生員多,考場容量有限,為免文字差者徒勞往返,故三年大比之前,勢必先有甄別。
科舉製度以童生試,鄉試、會試、以及殿試劃分。
何申前身便是會試會元,其中緣由頗為複雜,所知之人甚少。
後來殿試的時候,因乾帝禦駕親征,前身何申並未見過乾帝,甚至未曾見過太子。
那一年,何申與諸多貢士根本未入殿,隻是提交了文章,就不了了之。
再到了後來,則是秦昭竊取何申的文章成為新科狀元,又派人追殺何申。
先前何申一直所說的科考,其實就是指第二年的科考。
隻是他不知道自己以往的功名是否作數,方才一直念叨著要科考。
上林府首富的公子徐偉,此次也跟著張念他們來京城了,不過並非是考試,而是見見世麵。
“嗬嗬。”看著激動不已的齊青書,何申隻是淡然一笑。
因周圍賓客甚多,三人邊說邊走,跟隨著大量的賓客,準是沒錯。
不過,這張家府邸實在是太大了。
加上今日前來的顯赫勳貴不少,見過何申的也隻有那些清流派係的官員,眼下三人就猶如無頭的蒼蠅,看到哪裏的顯貴多,就跟著走。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
祭酒大壽,賓客早早前來,自然不會入宴席,而是在這千年前的王府中遊賞,亦或是好友同僚多年不見,紮堆歡笑。
原本何申還以為能看到張念他們,可來回走了好幾趟,也沒看到人影。
但這也能理解。
畢竟是張家人,又是代表上林府張家前來給張若之祝壽,自然不會如主家的那些嫡係相提並論。
興許,現在被安排到其它地方去了。
又或者說,他們還沒來。
“何先生,您所作的詩,實乃讓青書佩服,有如此之才華,為何先生不早些參加科舉呢?”對此,齊青書頗為困惑。
何申聞言,笑了笑擺手道:“倒也不是沒有參加,不過是未曾考中罷了。”
“哦?先生如此大才,竟也會落榜?”聽完何申的話,齊青書更加困惑不解。
因為年紀的緣故,齊青書五年前尚小,所以不曾認識何申。
環顧四周,何申眉頭緊皺。
今日來的官員不少,就連前些時日給他送掛車尾款的新晉戶部侍郎萬博然都來了。
還有一些則是京城周圍的縣令啥的,可偏偏就是不曾見過一個熟悉的麵孔。
按理說,當年與前身何申一同參加殿試的人足有三百人。
可如今,卻是連半個當年的人影也沒看到。
“這……”
何申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畢竟,那些人當中,與前身關係較好的也有十來人。
甚至也都在漢林書院暫時居住過。
就算沒有背景,不能在京城謀得一官半職,可也不能三百人全部都被打發到其它地方了吧?
此番來到京城,何申也曾讓人尋找過五年前的那些人,可卻一無所獲。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除了秦昭,剩下的那些人,全都憑空消失了。
哪怕是被打發到一些比較遠的地區,也應該有跡可循才是。
想到這裏,何申環顧四周,掃了一眼,希望隻是自己多想罷了。
可結果卻讓他失望至極。
這張家府邸,眼下至少有數千人,並不排除他還沒見到曾經一同殿試的那些故人。
“齊兄,你可曾聽過楊伯庸?”念頭至此,何申隻得嚐試詢問身旁的齊青書。
當年,楊伯庸可是名動京城的寒門學子,更是拜師於天元學府的某位曾經的翰林,在京城一時風頭無兩。
齊青書聞言,點了點頭道:“先生說的是五年前那位詩癡楊伯庸嗎?”
“就是他。”何申道。
“先生難道沒聽說嗎,楊伯庸當年的詩都是偷來的,後來事情敗露,還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呢!”提到楊伯庸這個名字,齊青書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與不削。
“楊伯庸的詩是偷來的!?”
得到這麽一個回答,何申心中難以置信。
他可是很清楚,楊伯庸乃是有真才實學之人,平日中更是喜歡研究一些**技巧,當年前身還與此人暢談一休,吟詩作對,把酒言歡,說什麽要在殿試一爭高下。
若說楊伯庸偷詩,何申第一個不信。
“你確定嗎?”何申再次問道。
“當然,這事不少人都知道,而且這個楊伯庸還欺騙已經被抄家滅族秦家小姐的感情,最後好像是因被人檢舉科場抄襲,被太子殿下下旨處死了。”雖然不知道何申為何這麽好奇楊伯庸的事,但齊青書還是將自己所知道的如實告知。
何申聽完這番話,眉頭皺的更緊了。
楊伯庸的經曆,與他何其之相似?
若說楊伯庸滿腹經綸,朝堂失意,兩袖清風,被貶出京城,何申信。
可這其中,明顯是有人刻意栽贓陷害。
“原來如此,齊兄應該也聽說了,我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扶搖縣,對這京城的事,知道的還真不多。”何申點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