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禦書房。
曹正淳自天牢離開,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皇宮,將自獄中所臨摹的詩句交給乾帝。
“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
“無人信高潔,誰為表餘心。”
將手中的紙張放下,乾帝臉上全然都是對手中詩句的欣賞,全詩中無一不在訴說著何申的高潔與哀怨,接著便聽乾帝道:“這個何申以蟬自喻,語意沉至,詩是好詩,人也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僅憑這首詩,就足以讓那些所謂的文人墨客好好反思!”
在其身旁,太監總管曹正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不明白何申寫這樣的一首詩究竟有何寓意。
隻是看到牢房內牆壁上的詩頗有深意,加上字又寫的好,認為此事需呈上給乾帝看。
哪曾想,乾帝看了之後,竟然對何申再次讚不絕口。
而這,也是為何曹正淳在何申麵前那般卑躬屈膝,好似奴仆一般。
拋開何申與乾帝拜把子不說,僅憑乾帝對何申的這份欣賞,還有近些時日曹正淳的感受,這個何申注定將會如大鵬展翅般衝上雲端。
“陛下,可惜的是,何少爺並不願意離開天牢。”曹正淳上前一步,抬頭看著臉上全然都是滿意之色的乾帝。
然而,乾帝卻是擺了擺手道:“那何申就沒多說什麽?”
“回陛下,倒是說了,何少爺說,讓我轉告您,自他來到京城,就已經開始想辦法解決氏族的問題了。”曹正淳將何申的原話告知。
乾帝聞言,突然一怔。
依稀想起之前在扶搖縣與何申吃飯時,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
京城氏族、勳貴,那些人把握著大乾百分之九十的資源,每個氏族都坐擁不知多少財富。
而今大乾國庫空虛,近些年來,各處又時有災難。
每每朝廷都拿不出足夠的賑災錢款,導致不少百姓因此餓死,亦或是成為流民。
想要發展大乾,那就必須做出改革。
改革。
也就意味著要動那些氏族勳貴的利益,這自然會遭受反對。
故此,乾帝必須扶持出來一個人。
去抗衡這些勳貴。
這個人。
便是何申。
“好,好啊!這個何申,恐怕早就看出朕身份不凡,就連小二的身份,應該也被他給猜個七七八八了。”
這讓乾帝更加認可何申了。
大乾其實並不缺錢,隻是那些錢並未掌握著國家手中,多數都在氏族勳貴手裏。
將手中的紙張遞給曹正淳,接著乾帝便道:“去吧這首詩給朕送給百官,讓他們好好讀讀,順便告訴他們,這是米雪冰城的老板所著。”
曹正淳自然明白這位皇帝陛下要做什麽。
很顯然,這是要給百官提個醒。
同時,也是想將百官的注意力,徹底的放在何申身上。
且之所以這麽做,皆是為了配合何申。
“喏!”
朝著乾帝鞠躬行禮,曹正淳轉身離開禦書房。
很快,朝中大臣便都收到了曹正淳送來的詩,接著便在滿臉困惑的情況下,恭送曹正淳離開。
接著,便開始對乾帝讓送來的這首詩解讀。
“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當國子監祭酒讀到何申的這首詩時,頓時一雙渾濁的眸子中露出一絲亮光。
身為大乾所有學子所尊崇的存在,張若之自然能夠看的出來,眼前的這首詩,其中包含高潔與冤屈。
仔細品讀數遍,張若之竟發現這首詩實乃不可多得的傳世之詩。
不以道昏而昧其視,不以俗厚而易其真。
一句說蟬,一句說自己,用“那堪”和“來對”構成流水對,把物我聯係在一起。
再想到此詩乃是乾帝命人送來,還提到著作此詩的人,乃是米雪冰城的老板“何申。”
其中深意,實乃讓他有些不解。
米雪冰城張若之倒是有所耳聞,可為何米雪冰城老板寫的這首詩,會到乾帝手中?
這讓張若之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國子監祭酒外,其餘百官也都紛紛收到了這首詩。
毫無疑問,曹正淳也都按照乾帝的意思,將作者乃是何申的事,告知百官。
“哼,父皇果然偏心,來你們說,這首詩到底是什麽意思!?”
東宮。
太子林夕騰在看完何申的詩之後,頓時大發雷霆。
在其身前。
戶部尚書秦卉、京城府尹顧青流、刑部右侍郎趙元慶、以及大理寺少卿秦羽。
這些人都是太子黨派的忠實追隨者。
故而,在收到詩句的第一時間,便趕忙來到東宮。
“啟稟太子殿下,老臣以為,這應該是陛下在敲打百官,這首詩上很清楚的寫著冤屈之高潔等,其中深意倒也不難理解。”就在這時,隻見刑部右侍郎趙元慶上前一步,弓著身子行禮,細細說道。
“臣與趙大人理解相同,這詩中深意,定是陛下在敲打我等。”顧青流附和。
然而,秦卉卻是搖了搖頭,眸中充滿了憂慮,接著便道:“太子殿下,臣倒是與兩人大人有不同的看法。”
“哦?”林夕騰眉頭輕佻,他怎能看不懂那詩中的含義?
身為太子,哪怕再昏庸,也不至於連一首詩都看不懂。
之所以問這些人,他隻是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同時也是在試探這些人究竟在想什麽。
秦卉頓了頓身子,朝著周遭的幾人看了眼,接著便繼續道:“臣以為,陛下定然已經知曉何申的事,否則為何曹公公送詩的時候,為何要專門告訴我們,這詩乃是何申做著?”
“除此之外,此事多半與二皇子脫不開關係。”
“陛下前些年禦駕親征,身上有舊疾在身,龍體自是還在修養中,怎麽會對一個區區商人如此上心?”
“大家應該也都知道,這米雪冰城乃是二皇子與何申合夥所開。”
“如今米雪變成被砸,何申被咱們弄入大理寺天牢,各位覺得,以二皇子的脾性,會就這麽看著何申待在獄中麽?”
不得不說,秦卉所言,的確很有邏輯。
但唯一讓他想不到的是,此事林夕夢根本無需出手。
更加讓他想不到的是,乾帝曾去過扶搖縣,曾親眼看到他欺壓百姓,魚肉鄉裏。
“所以,秦大人的意思,這一切都是二皇子所為?”刑部右侍郎趙元慶盯著秦卉道。
秦卉點了點頭,滿臉凝重道:“陛下如今這般親近二皇子,實乃是有些不對勁,現在咱們應該想的是,如何讓太子殿下更受陛下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