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 冰與火,針鋒相對!
洛芷珩的話,聽上去嬌嬌柔柔弱弱的,別有一番風情和雍容,但其中言辭仔細一琢磨,那可當真是咄咄逼人了,何況她逼的還是穆王朝當今年輕氣盛的皇上?這便是針尖對麥芒,洛芷珩很危險。
大殿原本歡快的氣氛一下子就有降低了幾度,洛芷珩依然不看皇上,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麽,但站在那裏便有點沒骨頭的樣子,軟軟的不一會便不顧體統和禮儀的依靠在了身後那強壯男子的懷裏。
那模樣自然而又隨意,親切卻不顯親密,雖然看上去讓人舒服,但這是在文武百官麵前,是在天朝,是在皇帝眼前,你就這樣沒有禮貌的這麽軟趴趴的依靠著一個男子,這叫什麽事?成何體統!一瞬間所有人對這位蠻荒女首領的印象更加不好。
果然是個女子,能有什麽大作為?就算是當上了女首領又能怎麽樣?從看她擅作主張的帶著人來天朝,在到這兩天在天朝縱容屬下的所作所為,再到今日的殿前失儀,便能看出這女子一無是處,胸大無腦,不足為懼!
皇帝的怒火是理所當然的,但一想到這些人是蠻荒而來的,其中還有蠻荒的最高領導人,而他自然要展現天朝君王的風度,又何必和一個女人斤斤計較?不過這首領的話倒是讓他左右為難,他總不能說蠻荒的人就不是他的子民吧?那不是將蠻荒往外推嗎?那群蠻子可是很好的武力,放在手裏雖然暫時用不上,但放開手了,萬一被別人利用反而來對付自己,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要是說蠻荒也是他愛護的子民,這個看上去刁蠻的女首領,會不會就順杆爬的要好處?畢竟皇上他們研究了幾日,都能確定這次女首領來穆王朝的目的,恐怕還是緊缺的糧食。
強壓住火氣,這位年輕的帝王沉聲道:“蠻荒自然是穆王朝的盟友國家,穆王朝守護蠻荒的子民是應當的,兩國友好往來也是早已經流傳下來的相處方式,蠻荒曆年來雖然一年比一年進貢的少,但穆王朝還是滿心歡喜的笑納的,此次首領親自來,便是親自護送進貢的物資而來吧?首領如此盡心盡力效忠天朝,當真讓朕深感欣慰啊。”
皇帝來了一個四兩撥千斤,不得罪人卻也能將洛芷珩的目的給堵截一下,當真是好策略,先發製人,若洛芷珩一會在說不說來進貢糧食,而是來要糧食的,穆王朝也有話說了。
洛芷珩笑容不減,當真是體會到了皇帝的厲害。不過她也不傻,竟然是不接皇帝的話,懶懶的岔開了話題道:“請皇帝恕罪,可否讓我坐下?我這身子骨當真是不太好呢,多站一會就會覺得累了。”
皇帝目光一閃,看著洛芷珩的目光越發深邃,他心思和百官一般,都認為這女首領是在用身體威脅他們了。皇帝淡笑道:“是朕疏忽了,快快帶著首領入座吧。”
洛芷珩的座位是被安排在右邊最上麵第二個位置,最靠近皇帝的位置上坐著的是穆王爺和幾位重量級法老,而洛芷珩對麵案首坐著的,赫然便是穆雲訶!
這一次洛芷珩沒有帶著麵紗,終於清楚的看見了穆雲訶,她有些不能回神的發愣的看著他那張臉,那張臉比之前更加冷硬,已經頗顯成熟,但此刻卻麵無表情的坐在那,他更顯得消瘦了一些,人坐在那卻讓人覺得他幾乎將自己隔絕了,滿身的孤獨和冷冽。rkvt。
也許是感覺到有目光看著他,他猛然抬頭,幽冷的目光便和洛芷珩的碰撞在了一起,那一瞬間,洛芷珩明顯的看到了穆雲訶微眯的眸子和緊抿的唇。
洛芷珩不著痕跡的移開目光,看上去是那麽的漫不經心,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他就近在咫尺,隻要她開口,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要怎麽做?怎麽證明才能明白?她的臉已經毀了,這張最能證明她是洛芷珩的臉成了她最大的傷痕,胸口的紅痣也許能夠證明,但臉都能是假的,紅痣就不能作假?沒得讓人覺得她是在胡言亂語,將她當瘋子和別有用心來防備的。
更何況,她若是說了,就算有人相信了,也有什麽能證明自己的身份了,那麽洛凝霜也隻能是個死,而她,怎麽能讓洛凝霜似的那麽痛快徹底呢?不先經曆傷痛和絕望還有無邊無際的折磨,洛凝霜怎麽能死?對於那個踐人,死都是恩賜了。
所以她不能開口!
但一看見穆雲訶,她的情緒就會不受控製的起伏劇烈,看似平靜的外表,實際上她已經不耐煩的繃緊了身體。
旁邊一隻冰冷的大手伸過來包裹住她的手,那麽輕,似乎怕捏碎了她一般。洛芷珩幾乎失控的目光一下子清明了起來,她冷掃了一眼那隻手,便將手抽出來了。
狼王緩緩放下手,攥成了拳,陰狠的目光猛地射向對麵的穆雲訶,那目光當真如一匹蒼狼一般幽冷狠戾凶殘,充滿了殘暴的殺戮。
穆雲訶卻又是一個輕描淡寫的淡然目光,掃過了狼王,落在了洛芷珩的身上,眼前一片恍惚的還殘留著剛剛那男子握住那女子手的畫麵,他不著痕跡的蹙眉,捏緊了酒樽,動作有些快速的將酒一飲而下。
他莫名的煩躁,從那女人出現在殿內開始,他的目光和神經便會不由自主的跟隨著她,就那麽一會的功夫,她依靠在一個男子懷裏,又被另一個男子握住手。輕佻,隨意,**,這樣的字眼便刻薄的出現在了穆雲訶的腦海裏。讓他不由得胸悶厭惡。
腦海裏便有不隻覺得想起了那個躺在床上三年,如同易碎娃娃的人,他眼神黯然下來,在沒有心思去看別人。
他們都說那是阿珩,他們都說阿珩再也活不過來了,他們都說他還活著,但,他如今如同行屍走肉的狀態又是怎麽回事?他的腦海裏隻有阿珩的音容笑貌,隻有阿珩的名字,一朝醒來,他如新生嬰兒,似乎記得一切,卻也忘記了一切,隻有那兩個刻在心尖上的字深刻的提醒著他,他是活著的。
後來在一年一年的消耗中,他才明白,他是忘記了如何去愛。他竟然已經找不到任何愛阿珩的感覺很痕跡了,曾經他真的將阿珩視之如命,但如今,他在麵對越來越瘦弱的阿珩的時候,他有的隻是力不從心,有的隻是無所適從。
阿珩睡了三年,至今仍然昏迷。他守護三年,恐懼與厭惡並存,他怎麽也找不到當初與記憶中的阿珩深刻相愛的感覺。他甚至一度自棄自厭,覺得自己真是卑鄙無恥的可以,竟然因為阿珩成了活死人,便不再愛她了嗎?不然,為何他在麵對阿珩的時候,越來越不耐煩?
難道他的愛真的這麽薄弱和虛假?會隨著時間而消磨在歲月裏?他現在甚至懼怕,玩意阿珩真的醒過來了,他卻還是沒有找到他已經丟失的愛的感覺,萬一阿珩看到他再也愛不起來的表情,該會怎麽樣?會用一種看負心漢的目光看著他?還是徹底對他絕望?
而在有不希望阿珩醒過來,不希望麵對阿珩的感覺這種時候,他總是那麽自責和恐懼,他甚至會懷疑自己過去的感情,他真的愛過這個女人嗎?如果真愛過,怎麽可能愛情消耗的這麽快?
恍惚中,聽到那首領細膩嬌嬈的輕笑:“早就聽聞王朝占卜神官的威名,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挑釁!絕對赤/裸的挑釁和諷刺!
眾人都是一愣,這女首領腦子有病吧?而且還是草包!竟然以來就得罪了皇帝,再來就招惹神官?也許他們都錯了,這女人不是來要好處的,是來找死的。
穆雲訶抬頭,眼底的沉痛來不及掩飾的一閃而逝,被洛芷珩看個正著。洛芷珩便如同遭到雷擊了一般的僵硬了脊背,而穆雲訶卻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冷冽的掃了一眼洛芷珩,卻奇跡的沒有移開目光。
他眼中的清冷讓洛芷珩也回過神來,不無自嘲的一笑,他能痛什麽?能守著一個冒牌貨,那麽死心塌地的想方設法的弄醒那踐人,她就在眼前,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會痛嗎?他有她痛嗎!
琢但當對。恨意驟然竄起,戰意自然更濃。洛芷珩慵懶一笑道:“神官看上去很不喜歡我呢,我做了什麽讓神官厭惡的事情嗎?”
穆雲訶抿唇不言,眾人也都看好戲的狀態。他們篤定穆雲訶是不會說話的。要知道,穆雲訶可是自從三年前醒來之後,就很少開口說話了,這三年來,他說的話兩隻手都數得過來,他怎麽可能理會這沒事找茬的女首領?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穆雲訶在沉默半晌後,才緩緩開口,聲音冷硬直白:“我不喜歡太隨便輕佻的女子!”
也就是說,你首領大人的輕佻讓我厭惡!!
洛芷珩隻是隨口一問,他不說話或者答其他,這件事也就過去了。但穆雲訶偏偏回答了,還是直接命令的說洛芷珩輕佻輕浮,這就等於是在洛芷珩的臉了!他倆好像非常不對付,一個故意找茬,一個有意挑刺,倆人一來一往,大殿之中隱隱便有劍拔弩張之感。
洛芷珩也被穆雲訶的話激怒,那肆意慣了的火氣蹭地一下就竄上了腦門,她紅寶石般的眸子烈焰般明豔火紅,緊緊抓著酒樽,猛地對著穆雲訶舉起,四周的人隨著她這驚人的動作都駭然而起驚呼起來!6513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