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毒藥還是解藥?死前說我愛你!孤注一擲!

穆雲訶全身都在抽搐,發青的麵色,幹裂的唇瓣,整個人都在巨大的痛苦中掙紮。

洛芷珩全身僵硬的站在一旁,看著火雲夫人和毒聖在他身上各種施救,聽著穆雲訶那已經叫不出來的聲音,一下一下沉重而粗喘著,仿若戰鼓一般敲擊在她的心上,又疼又恐懼。

“普通藥物現在根本不能克製他體內發作的毒素了,唯一的方法就是解毒。可現在我們不敢輕易嚐試解毒,穆雲訶的身體還在逐步的衰弱,想要克製他痛苦的方法還有一個,那就是打暈他,或者等他痛暈過去。”火雲夫人氣喘籲籲的說道。

“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了嗎?”洛芷珩好像被逼到絕境,心不停的下沉,摸不到遍地和底端,就那樣恐怖的下沉著。

“沒有,除非有全部的解藥,在配上世王的血液。”毒聖陰沉的說道。不能拯救穆雲訶,對於他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奇恥大辱?他毒聖的一世英名啊,就要這樣毀掉了嗎?

解藥,解藥!看著穆雲訶那痛苦到扭曲的臉,洛芷珩隻覺得心髒緊縮,滿腦子都是那該死的解藥。從未如此的憎恨過自己!如果當天她沒有讓奶娘出手,那納蘭可能就不會死!如果她能想辦法將解藥弄到,穆雲訶也就不會如今天這般痛苦!

她要到哪裏去弄解藥?洛芷珩猛地蹲在地上,她好像全身力氣都快要用盡了一般,絕望鋪天蓋地而來。她那聰明的腦袋裏也是一片漿糊。

“打暈他吧,這樣太痛苦了。”火雲夫人低聲建議道。

毒聖點頭,將穆雲訶幾乎痙/攣的身體拉起來,一張披在了他的脖子後麵,穆雲訶暈了過去,眾人鬆了一口氣,但巨大的沉悶卻讓人更加壓抑。

佟老等人愣愣的看著穆雲訶,這個百年之後驟然出世的占卜神官,難道真的就要這樣離開他們了嗎?

“他奶奶個熊的!穆清雅這個踐人,就應該將她拉出來鞭屍!管她是不是小王爺的姐姐呢,這麽惡毒的踐人死了都是便宜她了!她就應該下地獄!竟然連點悔改之心都沒有,自己死了還要害死親弟弟!她要是能留下個解藥也算她不白白做人一場!”慕容老將軍憤怒的咆哮道。

她這一言,卻讓洛芷珩如遭雷擊。她猛地抬起頭,紅著眼睛大聲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慕容老將軍一愣,臉色有點尷尬,以為洛芷珩是不想讓他罵人:“那個……沒說啥。”

“你剛才說穆清雅什麽?”洛芷珩逼問道。她混亂的腦子裏有什麽清晰地閃過,但也不算清楚。好像是摸到了什麽邊緣,卻又夠不著。193ap。

“穆清雅死了是便宜她?”慕容老將軍試探的說。

“不是這句,你最後一句說的什麽?”

慕容老將軍蹙眉,有點糊塗,佟老沉聲說道:“他說要是穆清雅能留下解藥也算她不白白做人一場。”

洛芷珩瞳孔緊縮,呢喃道:“穆清雅,解藥,死……解藥!”她驟然間想到了什麽,猛地站起來,瘋了一般的摸遍自己的身體,一群老頭子嚇了一條,趕忙移開眼睛不看她。可洛芷珩卻找遍了身體也沒有找到穆清雅臨死之前遞向她的那個瓷瓶。

“哪去了?放在哪了啊?怎麽沒了?”洛芷珩著急的聲音裏帶著哭腔,那可能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沒有了,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了。

“你找什麽啊?說出來我們幫你一起找?”火雲夫人問道。

洛芷珩推開了她匆忙的往外跑,跑回了她換衣服的那個房間。從皇宮回來她並沒有和穆雲訶住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裏有她換下來的衣服,三天,衣服會不會被人動了?她翻箱倒櫃,像個窮凶極惡的匪徒,將房間翻找的不一會就滿地狼藉。可是當她找到那天進宮穿著的衣服的時候,她傻眼了。

因為那套衣服已經洗的幹幹淨淨的疊放在櫃子裏了。而衣服裏麵也沒有了那個黑瓷瓶!

不見了!!

“誰動了我的衣服?這衣服是誰洗的?!”洛芷珩瞬間咆哮,抓著衣服衝出了房間,和追趕過來的人幾乎撞成一團。

“怎麽了小姐?”奶娘急急忙忙的從遠處跑來,身後跟著世王。

“奶娘!衣服,我衣服裏麵的黑瓷瓶不見了,這衣服上誰洗的?”洛芷珩的聲音都有些變音。

奶娘連忙說道:“別急別急,衣服是七碗洗的,小姐的東西沒有丟,奴婢早就拿出來了,在這呢。”

眼看著奶娘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了那個黑瓷瓶,洛芷珩絕望的目光蹭地一下就亮了起來。她扔了衣服抓過黑瓷瓶,輕輕的摩挲著瓶子,心理麵在天人交戰。

這個算是穆清雅的最後遺物了,是給她的。可是她看過,這裏麵是兩顆藥丸,但她並不知道這是什麽,如果,如果這就是穆雲訶身上那兩種最難解開,已經滅絕了的劇毒的解藥,那穆雲訶不就有救了?

可是這個會是解藥嗎?穆清雅會那麽好心的給她解藥嗎?如果是,穆清雅為什麽不說清楚?她死前最後的表情可以稱之為詭異,那種笑容,讓洛芷珩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還是,這又是一個巨大的陷阱?穆清雅不死心沒有害死穆雲訶,所以想要弄成這樣的迷惑,讓她中計?讓她以為這是穆清雅死前的懺悔,這是解藥呢?

洛芷珩知道這是一場豪賭,她麵前有兩種選擇,相信這是解藥,但可能穆雲訶吃了之後會立刻身亡。相信這是毒藥,扔了之後,穆雲訶就更沒希望。兩種懸著,兩種極端,她哪一種都沒有信心,她都不敢輕易嚐試。

這一刻她是真的被死去的穆清雅狠狠的擺了一道!

穆清雅就是抓住了她這種矛盾和焦急的心理,既想讓她有希望,但卻時刻充滿了絕望。這一刻洛芷珩終於明白了穆清雅臨死之前那詭異的笑容是什麽了。

嘲諷和輕蔑!

是對她的膽小或者膽量的一種挑釁嗎?是在刺激著她將這藥物給穆雲訶服用嗎?她這般的刺激她,難道是想要通過她的手來害死穆雲訶?穆清雅到底想做什麽?難道是想要報複她嗎?穆清雅說過,她現在是穆清雅最仇恨的人。所以穆清雅是要用這種方法來讓她陷入深深的絕望和痛苦之中嗎?

錯誤的判斷,害死了自己喜歡的男人,這種報複方法,果然很穆清雅式!夠陰狠和毒辣!

但事情又真的是她想的這樣嗎?如果穆清雅隻是想要將解藥教給她,如果穆清雅真的知道錯了,想要補救了,那她不給穆雲訶吃下這兩顆藥丸的話,豈不是更加的會害死穆雲訶?

洛芷珩頭痛欲裂,腦袋幾乎要爆炸了。

“你到底怎麽了?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麽?”世王開口,橫了奶娘一眼,她很不喜歡堂堂銀月國的皇女卻自稱奴婢!雖然洛芷珩的母親對她有恩,雖然洛芷珩這個人也很不錯,但她的妹妹如果自稱奴婢,那她算是什麽?

洛芷珩抬頭,忽然看見毒聖,她眼睛一亮:“你會製毒會配製解藥,那你也一定能分辨出什麽是什麽的解藥是不是?你看看這裏麵的東西,能不能研究出來這是什麽?”

毒聖接過去瓷瓶,打開看了看,在嗅一嗅,忽然麵色大變的拿開,然後從淩亂的衣服裏拿出個破葫蘆,盜出來幾粒白色的藥丸吞掉,而後罵罵咧咧的怒吼道:“你奶奶的洛芷珩!你竟然拿劇毒來害老子!!”

洛芷珩臉上那一點點希翼也寸寸的破碎開來,她不敢相信的尖叫道:“不可能!這怎麽能是毒藥?你在好好看看,你聞聞啊,這應該是解藥吧?這不是解藥嗎?”

“是個屁的解藥的啊!一看就是劇毒啊。老子不就是沒有治好穆雲訶嗎?你竟然拿劇毒來害老子!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毒聖臉色鐵青的怒道。

“不可能!這不是我家小姐的東西,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她不會害你。”奶娘橫眉冷對的道。

世王忽然覺得自己頭很大,好像也麵臨了那種架在自己親人和愛人之間的痛苦,夾板氣可不好受。一個是自己心愛的男人,一個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親妹妹。誰也不能得罪。

“好了你們兩個!本王也相信洛芷珩應該不會蠢到在本王麵前害本王的愛妃的。洛芷珩你說說,這是什麽東西?”世王說道。

洛芷珩將這東西的來曆告訴了他們,慕容老將軍立刻說道:“竟然是穆清雅給你的?她還沒說這究竟是什麽,她到底想幹什麽?我看她就是虛情假意,你沒看毒聖都說是毒藥嗎?穆清雅這踐人果然是惡毒啊。”

佟老臉色極其難看,王妃佟氏和穆清雅都算是佟家人吧,他們兩個這一樁樁的事情讓佟老跟著丟人太大,如今穆清雅臨死前還留下個這麽巨大的懸念和毒藥,讓佟老都不禁感到悲憤到心痛。

洛芷珩失魂落魄的哭笑道:“我還以為她會留下解藥的,沒想到……”竟然是毒藥!

一時之間,眾人都是滿臉憤怒和失落。

“其實吧,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毒聖幹巴巴的開口,見眾人看他,他有點遲疑的道:“納蘭家是製毒高手,而他們家的老祖宗也是個奇怪的人,他研究出來的毒藥隻能他的解藥來解,其他的都是白扯。而且他擅長以毒攻毒。”

“什麽意思?說明白點!”世王恨不能狠狠的摸毒聖的屁/股一把。

毒聖冷哼一聲道:“以毒攻毒就是有的時候劇毒的解藥不一定是無毒的,劇毒也可能會成為某種劇毒的解藥。這麽說你們明白了嗎?”

洛芷珩眼睛亮了亮,急吼吼的問:“那這兩粒是解藥?”

毒聖搖頭說道:“不一定,我並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那兩種劇毒的解藥,而且想要研究這玩意,沒有個三兩個月都不能進入其中,可是穆雲訶連三天都撐不過去了。”

“那怎麽辦啊?”一群人齊齊歎息,一時之間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幾個人從白天到黑夜,再到天亮,幾乎都沒有睡覺。穆雲訶被打暈之後就一直昏睡,洛芷珩就守在他床邊,她眉宇間有濃濃的糾結,她不知道該不該給穆雲訶用藥。

用了,希望和死亡是對半的。不用,那就必死無疑了。

沉思中她覺得手動了一下,向上看去,穆雲訶竟然醒了,正看著她,目光幹澀卻柔軟。

“你醒了,口渴嗎?”洛芷珩半趴在他身邊,親密的親親他的臉頰,笑著淺問道。

穆雲訶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嗓子很痛,他輕輕點了一下頭,氣息微弱。

洛芷珩的眼淚差點落下來,連忙轉身去倒水,倒水的時候,她的手都在顫抖。將眼淚倒流回眼眶裏,她笑著轉身回來,用湯匙一點點的喂給他,期間她的眼睛一直看著他的,他也在用幹淨清澈的眼睛對著她笑。

“我是不是很沒用?”喝了點水,將高燒和劇毒傷害到幾乎殘廢的嗓子濕潤,他終於能開口,隻是嘶啞幹裂的聲音充滿了不屬於他年紀的滄桑。

“不會,我的小訶訶很勇敢。”用帕子擦去他嘴角的水漬,洛芷珩說的堅定。

“有沒有給你惹麻煩?”穆雲訶眨眨眼,單純無辜的好像孩子。

洛芷珩知道他問的是諸葛畫欒死亡的事情,便故作沉默的思考了一下,見他神色間有些著急,她才笑道:“才沒有。因為是穆雲訶,所以什麽麻煩也不敢找到我。我的小訶訶又給我出氣和報仇了,我很開心。”

穆雲訶便好像也非常開心似的,眉眼都是笑,他好像一覺醒來就忘記了所有不愉快和煩惱,又是那個曾經單純又別扭的穆雲訶。他抓著洛芷珩的手,滾燙的手心燥熱而濕膩,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

他笑著說道:“第一次見到阿珩,我就想這世上最美會有個女孩那麽討厭,到處勾/引男人,以後我要是死了,這個女孩也不算是耽誤了,因為她以前已經找過好多男人了。”

他見她笑,沒有生氣的樣子,便繼續說道:“然後我知道你很厲害,你竟然敢和李側妃鬥法。那個女人,就連母親都不願意招惹了。後來我知道你嫁給我是個錯誤,你不是自願是被騙的,我其實心理麵是很憐憫你的,因為你的幸福就這樣完了,我知道我不能給你幸福。”

見洛芷珩要說話,穆雲訶連忙說道:“聽我說完阿珩,我想好好和你說說話,要不然等我一會睡著了,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告訴你我這些話了。”

洛芷珩心口緊縮,僵硬的笑道:“好啊,我聽你說。”

穆雲訶開心極了的樣子,孩子氣的勾著她的手指纏繞,目光越發溫柔:“再到後來,我知道你是那麽的與眾不同,我好想越來越不想將目光從你身上移開了。我喜歡每天早晨醒來就能看見你,雖然你睡相不佳,有的時候還會流口水,可是那些嫌棄在於你日漸相處中變成了快樂。我好像發現了可愛這個詞語的含義。”

“你參加穆王朝的才人比賽,你畫烏龜氣李側妃,你要好運吻,你一次次有驚無險的度過比賽,每一次我都覺得驚奇又驚喜。我以前想不明白,這世上最美會有你這樣的女孩,可是後來我覺得不是你這樣的女孩太過於稀有,而是因為你本就是獨一無二的。”

“你吸引我,讓我的心裏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情感。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那種感覺。誤會你被世王傷害了,我真的好絕望,你醒來不提,我就不敢問。我寧願當作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可是我還是好恨自己。那是我這輩子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我有了殺念。”

“南朝的路上,我刺殺世王失敗,而你卻自殘一刀。我覺的我們之間的路途怎麽會這麽艱難呢?你在天下大賽上的出色和驚豔的表演,讓我有了一種驕傲。那種驕傲叫與有榮焉!因為洛芷珩是穆雲訶的妻子,所以穆雲訶也感到光榮和自豪。”

“可是我還是害了你。我不知道姐姐會那樣憎恨你,因為我不知道她憎恨我到了一種連我身邊的人都恨的地步。母親的背叛,胡媽媽幫凶,姐姐趕盡殺絕,每一次危機裏麵都是你在前麵衝鋒陷陣。阿珩,我什麽也不能為你做,所以我是個廢物。”

洛芷珩不讚同的蹙眉道:“你不是!你隻是暫時被病魔纏住了身體,相信我,我們很快就能趕跑這個病魔,到時候你就會好起來的。你能很強壯,能保護我。”

穆雲訶苦笑道:“可是阿珩,你該知道我的身體撐不到那一天了。我實在是被打擊的太慘了。那麽惡毒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覺得我就要死了,我覺得我變得肮髒不潔了。我那麽小就害死過人,還是我的小外甥。我罪孽纏身,汙穢附體,我怎麽能配得上你?”

“可我還是自私的不願意放開你。我害怕你瞧不起我,害怕在你的眼睛裏看見不屑和震驚。我不敢看你的眼睛,也不敢再靠近你。可我終究是挨不過你的魅力和我對你的感情。”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上你了!”穆雲訶抓緊她的手,淺淺的笑道。

洛芷珩心窩狠狠的跳動了一下,她嘴角的笑容控製不住的擴大:“恩,說過一次,不過不是對我說的,可我聽見了。很動聽。”

穆雲訶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然後再憋住氣息,將那陣子瘙/癢忍過去,才笑道:“雖然不知道怎麽就愛上你了,也不清楚愛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是我知道我愛你,不知不覺的就愛上你了。”

洛芷珩不得不承認她聽到這番話是心花怒放的,是開心的。她卻戲虐的問他:“那你怎麽就能確定你愛上我呢?”

“如果愛上你就是希望能永遠看到你,就是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就是害怕自己會傷害你,就是想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就是想除掉所有傷害你的人,就是願意為你不要命,那麽我想,我一定是愛上你了!”穆雲訶說的沙啞又認真。

洛芷珩嘴角的笑意有那麽一刹那的僵硬。

如果,穆雲訶所說的就是愛情,那麽她不也同樣的是愛上穆雲訶了嗎?!

不想穆雲訶有絲毫受傷,不願意穆雲訶死,拚命的想要救他,努力的奮鬥爭取一切機會來挽救他,哪一次都是拚命的去做。這就是愛情嗎?她也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穆雲訶?!

是的,她也愛他。可能會比穆雲訶還要早的愛了,不然她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就不管不顧的一味付出呢?

穆雲訶也是想知道洛芷珩愛不愛他的,但他不問,因為他知道自己不配了。他快死了,所以他不敢問這樣的話,他怕洛芷珩給了肯定的回答,他會舍不得就這樣離開她,可是他抵抗不過命運的召喚,他掙脫不了死亡的枷鎖。所以洛芷珩的答案,在他的心裏隻能是一個永遠美麗而神秘的謎團。

洛芷珩也不說她是不是愛他,隻是笑著說道:“謝謝你愛我!”

是不是不說出口,就能讓穆雲訶不甘心呢?那樣他會更堅強的吧?

穆雲訶笑著看她,唇瓣有些控製不住的輕顫,洛芷珩能聽見他的牙齒在打顫,她知道他又在痛了。可是他不說,反而對著她笑,那清澈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就那麽看著她,好像要把她看進靈魂,永遠記住一般。

他的眼睛裏在沒有了絕望,也沒有不甘和痛苦,很平靜,但卻裝著滿滿的溫柔和快樂。

“阿珩,你會永遠記住我的吧?”

洛芷珩點頭:“是,永遠也不會忘記,我們還會永遠在一起。”

穆雲訶在那一瞬間笑的好像這世上最最聖潔美麗的蓮,不沾染一絲塵埃,帶著滿足和快樂,他笑著對她說:“我有點累了,讓我自己睡一會吧。”

洛芷珩頭皮發麻,她有所感應,她遲疑著,看著穆雲訶那越來越蒼白的臉,還有那苦苦維持的笑容,她終於點了頭,輕輕在他額頭親吻一下,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我一會來看你。”

“好!”穆雲訶摸摸她的臉,然後放手。

洛芷珩轉身的一刹那,眼底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斷了線的淚珠滾落,模糊了她的眼,她的腿撞在了凳子上,發出響聲,她不覺得疼,而身後也沒有穆雲訶擔憂的聲音。她死死的咬著唇瓣,一步步離開。

穆雲訶已經很難說出話來了,他目送洛芷珩離開,心底隻剩麻木,痛到麻木!

阿珩,請讓我保留最後一點尊嚴,在你麵前,我暴/露的那麽徹底,我的肮髒,我的墮落,我的病痛,都有你親眼見證。可是請讓我在死前,還能用笑容送你離去。就這一次,阿珩,從此人間陰間,你我在不相識!

門關上的那一刹那,穆雲訶一直憋著的那股氣終於再也忍不住的鬆開,濃濃的黑血被他吐出,他全身都快速的幾乎聚成一團,他激烈的抽搐著,麵目扭曲。他顫抖的手淩亂的摸向了枕頭下麵,好幾次都拿不起來那裏麵的東西,當他拿出來的時候,赫然是一把鋒利的小刀。雲發全青已。

那一刻穆雲訶臉上的笑是詭異和決絕的。他殘破不堪的身體,今天終於可以了解,痛苦不再有,罪惡不再有。隻要一刀,插/入他薄弱的心房,就徹底解脫了!!

穆雲訶的雙手用不上力氣,劇烈的顫抖抽搐讓他無法利落下刀。

門外,洛芷珩僵硬的站在門口,表情漸漸麻木,然後是瘋狂的獰笑,最後變成尖叫。她快要瘋了,被死亡逼瘋,她是想要為穆雲訶保留那最後一份尊嚴的,可是她怎麽能舍得穆雲訶死?!

猛地推開房門衝進去,入眼的一幕讓她幾乎魂飛魄散!她衝上去一把奪下了穆雲訶手中的刀,竟然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手腕被穆雲訶抓住,他痛苦到扭曲的臉再無俊美,幹澀的嗓子裏每一個字都幾乎絞碎他的聲帶,可他卻卑微哀求:“殺了我!阿珩,殺了我!”

刀子落地,洛芷珩驚駭的看著如同痛苦的穆雲訶,他就那麽一直強忍著毒發,告訴她,他愛她的經過和感觸!笑著看她離開。然後一個人毒發,一個人自殺,他選擇自己死亡!

“殺了你?你讓我殺了你?你為什麽不殺了我?!”洛芷珩痛苦的怒吼。

可是穆雲訶已經回應不了她了,他的身體漸漸僵硬,好像已經掰不開了一般的聚集在一起,他痛苦的在床上戰栗,喉嚨裏是嗬嗬的幹癟和死亡的聲音,烏黑的血液染濕了床褥。他看著洛芷珩的目光悲涼和破碎。

洛芷珩被他的目光擊碎了所有的理智和憤怒,她用力抱著他抽搐的身體,整個人是最後的瘋狂,是決絕,是孤注一擲的最後一搏!她聲嘶力竭的咆哮:“給他用藥!如果那兩顆藥是毒藥,我就陪他一起死!!”

一更到,畫紗趕快努力二更去哈,群麽麽寶貝們,馬上解毒了,艾瑪呀,終於要好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