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無可奈何
南海王的領地，主要集中在粵東、贛南地區，算不上富裕。
但是這一次，程廣卻把排場搞得非常之大。雖然，把自己的女兒給嫁出去，還是嫁給已經七十歲的劉濞，他的心裏也是非常苦澀，但是他必須還是要去做。
這次自己跟錯了隊，站在了大漢的對立麵，程廣心裏早已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可現在隻能一錯到底，和這落魄王爺綁在一起，程廣的心都在滴血。
曉春，你能原諒爹麽？
南海王嫁女兒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街頭巷尾，一時成為了街頭最熱的話題。
“聽說了麽，南海王要嫁女兒啦。”一個小哥陰陽怪氣地在茶館說道。
“你的消息早過時了，南海王可是要把女兒嫁給誰，打死你們都想不到。”身邊一位年輕人拿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不急不慢的說道。
“誰啊，誰哪家公子有這個榮幸？”
“快說嘛，別賣關子了。”
看到旁邊的人都一臉急切，年輕人嗬嗬笑了兩聲：“要我說也不是不行，今天的茶錢你們來出。”
旁邊的人都一臉急不可耐，皺著眉頭說道：“我來出，你說吧，別再賣關子了。”
見目的已達到，年輕人也不再藏著掖著，神秘地說道：“我聽說啊，是位王爺。”
“且，是王爺怎麽了，不是王爺才奇怪呢。”旁邊的人嗤笑道。
“是王爺不奇怪，但是我聽說啊，是為七十歲的王爺，還是漢朝的王爺呢！”
“不可能，是你你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七十多歲的老頭，南海王又不傻。”身邊的人是一臉不信。
年輕人趕緊說道：“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是我叔叔就在南海王那兒當差，是他信誓旦旦和我說的，這還有假？”
“這怎麽可能……”
“唉，一朵鮮花又插上在牛糞上，唉，枉我把曉春小姐當做夢中情人，唉，嫁給他還不如嫁給我呢。”一個門口經過的小乞丐隨口說道。
年輕人放下茶杯：“就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誰，對方雖然年紀大點，可還是個王爺，你呢，讓曉春小姐嫁給你，一日三餐都不知道能不能供應，你還想讓別人和你一樣過苦日子？”
“說的也是。”旁邊的人紛紛點頭。
“我也是隨口說說罷了，我看啊，那王爺都七十歲的人了，不知道那活兒還能不能用不是？”
“你小子不賴啊，這也拿來開玩笑，也不怕自己小命不保？”
“隨口說說，切莫見怪啊。”小乞丐趕緊閃人。
“哈哈哈……”茶館裏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蕭明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原來是這樣，這樣也好，還能省下不少麻煩。
把錢放下，蕭明邁出了門。
為了表示儀式的隆重，程廣還專門搞了個所謂的歡迎儀式，屆時，劉濞的騎兵也會一起出現，這也是為了給其他人看看劉濞的實力，或者說，是南海王的實力。
準備這些，花了應總管不少的心力，但是，他也知道，這十分有必要，免得讓其他人看輕了吳王。
排場搞得如此之大，大家就算眼睛再瞎，也知道了有要事發生，尤其是市井上的捕風捉影不斷，所以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街上圍了不少人，熙熙攘攘。
程曉春還在自己的行宮裏，她不願意麵對這麽多人，尤其是當得知還要在上麵公布自己和吳王的婚期。
應總管就陪在旁邊，一言不發。
“我說，你能不能說些什麽，不要像個木頭一樣好不好？”程曉春對應總管說道。
估計是沒聽過有人這樣形容過自己，應銀華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程曉春歎了一口氣：“算了，這也不幹你的事，我也沒有理由發火，隻是，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讓我在這裏幹傷心？”
“該說的話，昨天我都已經說過了，希望程大小姐體諒。”
“沒事，我已經認命了，我以前看喜歡看些市井故事，書中都說為女莫生帝王家，以前我不懂是什麽意思，現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應銀華問道。
“這根本就是對我的注解嘛，生於帝王家，有那麽多的無可奈何，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還不如是個普普通通的人。”
“世間本就有許多無可奈何，像我們漢朝，每次也要派公主去和親匈奴，難道他們就願意遠嫁匈奴？匈奴人粗魯，從來都沒有道理可言，丈夫死了，妻子就嫁給其他叔叔輩，難道她們都願意承受？”
“所以說，為了所謂的天下，你們永遠隻會把女人當做犧牲品，來完成自己心中的霸業。”程曉春把自己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世間本來就是如此，就算你是南海王的女兒，這也不可避免。”
旁邊的婢女催促道：“小姐，該化妝了，頭發也該盤盤了。”
“嗯，還是原來的點絳唇吧，就算是嫁人，我也希望是漂漂亮亮嫁人。”程曉春說道。
看到程曉春已經認命，原本應該高興的應銀華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打扮花的時間並不長，隻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搽得雪白的臉，重畫了一次又一次。
“好了，可以見人了，小姐天生麗質，化了妝更是美若天仙。”看到眼前的程曉春，婢女忍不住讚歎道。
“好了，就算化得再漂亮，也得有人欣賞才行。”程曉春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說道。
應銀華有些不忍看程曉春的眼睛，他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心軟。
“走吧，再晚些，怕是爹爹會擔心的。”程曉春說道。
婢女在旁扶著，隻留下應銀華留在原地。
應總管知道，自己怕是真的有些舍不得眼前的姑娘了，是憐惜？是喜歡？他不知道。
應銀華已經做好了打算，自己真的要功成身退了，自己這個樣子，已經不適合再呆在吳王身邊。
看到自己的女兒漂漂亮亮地出來，程廣的眼睛有些微紅，但他忍住了，說道：“怎麽現在才出來？”
婢女連忙解釋道：“是妝化得慢了些，大王莫怪。”
“化妝為什麽要這麽久？”程廣聲音有些高。
“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快說！”程廣有些不耐煩。
“因為小姐老是把妝哭花，所以……所以……”婢女有些不敢回答。
程廣聽到此處，心裏莫名的一沉，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該上去了。扶小姐上去吧！”
婢女生怕做錯了什麽，趕緊扶著程曉春的手往前走。
走到程廣跟前，程曉春冷冷地說道：“從此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父親。”
這話很輕，但是程廣也聽到了。
程廣剛想解釋幾句，但是程曉春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程廣再也忍不住了，五十多歲的人，哭得一塌糊塗。
“大王，您還是……”
“我沒事，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隻是……隻是……心裏還沒有習慣過來而已。”
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哪有父親不喜歡自己的女兒的？哪有父親不喜歡自己的女兒幸福的？隻恨我是南海王，而你是南海王唯一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