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足以欣慰
處理完身邊的事情，蕭明也算是真正鬆了一口氣，之前的一切，也隻是蕭明的猜測而已，絲毫沒有依據，這也算是兵行險招了，索性的是，蕭明賭對了。
張湯一直站在蕭明的身邊，等蕭明忙完身邊的事情，才上前問道：“夏大人，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你要什麽解釋？你可不要忘了，你從長安到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
“我自然是知道，但是不是讓你盲目自作主張，劉安的事情，皇上之前可不是……”
沒有等張湯說完，蕭明就把話給打斷：“我可不管皇上究竟怎麽想？如果你願意七國之亂再來一次的話，大可以現在就把劉安給放了。不過我倒是忘了告訴你，這次想要造反的可不單單是淮南王劉安，還有衡山王劉賜，至於之後的事情你想怎麽解決，取決於你，我反正是懶得管了。”
“你……就算是這樣，你事先也應該和我商量一下，而不是擅作主張，取證調查是一件相當複雜的事情，除了劉安，誰都不知道下麵究竟還有多少人參與了造反，你現在這樣一鬧，所有的線索一次性中斷，你叫我從何查起？”
張湯當然能猜的出來蕭明這樣做的目的，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蕭明的做法，隻不過他也是看出來了，蕭明這是典型的先斬後奏，這隻能說明蕭明還不信任自己，這件事情還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完成。
“查查查，要查你一個人查個夠好了，最好像皇上所說，等所有的叛軍都出來了，你也不用查了，這些人都放在明麵上了。”蕭明冷嘲熱諷，絲毫沒有給張湯麵子，“就算真的有漏網之魚又如何？劉安一倒，他們還能掀起多大的浪來？要造反，隻要自己手頭上的實力積攢到一定程度，這些個諸侯都有造反的可能性，你一個人查的過來？就算是能抓，又能抓多少人？”
張湯本來也是想好好和蕭明談談，哪裏知道蕭明是這個態度，張湯也不是沒有脾氣的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死腦筋、牛脾氣，但是現在卻是在蕭明的麵前吃了癟，張湯的臉都氣成了紫色。
“好好好，你一個人做英雄，你了不起，你肯定比我清楚，如果淮南的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皇上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你懂個屁！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皇上這是想用劉安來牽製竇太後，現在竇太後把持朝政，如果把這件事情聯係到之前竇太後下的的禁鹽令……”蕭明也懶得和張湯解釋，自己這樣做的後果，蕭明自然清楚，武帝把張湯派過來的目的，蕭明也清楚，隻不過蕭明不清楚的是，自己這樣回去之後，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麽，是福？還是禍？
人證、物證都有，就連是攻城器械都已經被搜了出來，這下劉安是真的沒有什麽可抵賴的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也就簡單了，不過這件事情畢竟事關重大，蕭明的身份，再加上張湯的身份，也沒有辦法直接對劉安動手，畢竟劉安之前還是淮南王，這件事情必須要上報朝廷，等到朝廷最後的發落。
至於衡山王，蕭明也懶得摻和了，既然連主謀都已經認罪，他難道會想不開真的和朝廷作對？顯然不可能，等待衡山王的隻有一條路，要麽直接向朝廷負荊請罪，要麽等朝廷騰出時間來收拾他，不過不管選的是哪一條路，等待他的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夏達，你做得好啊，我是真的想要知道，你究竟是怎麽看出來我預謀造反的？”劉安是真的不明白，這些年來他行事如此小心，怎麽還會被人發現？這些天來蕭明究竟去見了什麽人，劉安是一清二楚，這樣能調查出來什麽東西？難道蕭明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猜的。”蕭明不願意揭破謎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我一直覺得有道理，今天就用這句話和王爺共勉。”
“好一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劉安哈哈大笑。
蕭明倒是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多少好笑的地方，劉安研究了一輩子的黃老之學，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既然自己推崇無為而治，又何必非得要自己費盡心機去顛覆朝政，這豈不是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
“夏大人大概是覺得奇怪，既然是推崇無為而治，又何必費盡周折如此？人活一世本來就短，自然就應該向老子一般，齊物逍遙才對。”
“這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受到許多身外之物拘束，隻不過，你還是錯了，黃老之學適用於當時，可不代表他一定適用於現在。”
劉安現在已經給人押解起來，聽到蕭明這話，他停下了腳步，問道：“那現在究竟適用什麽？自從漢初開始，高祖一直沿用於今，已經有了近百年的時間，這當中的成果，也是有目共睹，難道還會有錯？”
“因為你不知道，現在的皇上究竟有多麽的雄心壯誌。漢初，經濟沒有恢複，黃老之學自然是有用。高祖曆經戰亂，自然是清楚，秦朝暴政，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就是因為始皇帝的一意孤行，所以當時的黃老之學自然是沒錯。”
“老百姓需要休養生息，黃老之學自然是恰逢其時，可是現在不是。上麵現在要的是國家強盛，所以就要有一隻大手控製這一切，長城邊上還有匈奴，國家內部各個諸侯還是蠢蠢欲動，這樣的時候，就是需要一個人站出來，統領一切，帶領百姓走出困境，帶領大漢朝走出新的篇章，不是麽？”
“是啊，可惜了我的《淮南鴻烈》，也不知道會不會隨著我一同消逝在世上？”劉安是明白了，自己是真的和這個時代脫節了，自己這麽多年的辛苦努力，現在看起來，什麽都不是，全是在做無用功。
“那倒未必，《淮南鴻烈》可是這麽多人一起努力的成果，當年秦始皇焚書坑儒都沒有讓文化斷絕，王爺又有什麽好擔心的？”蕭明在心裏默念道，《淮南子》在後世已經成為了研究秦漢時期的巨著，單憑這一點，你也應該可以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