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羌族兄弟
金老板沉默不語，身邊的管家近身問道：“戴家那小子究竟說了什麽，讓你的變化竟然這麽大，顧不得和他繼續討價還價就先回來了？”
“是一件事關我們未來生死存亡的大事情，我也不得不慎重考慮，相比起這件事情來，戴家的事情反倒沒有那麽重要了。”金老板一臉的凝重，“聽那小崽子說，朝廷好像有把食鹽給收歸國有的打算，這事情一旦真正實施，我們金家這些靠食鹽發家的商賈，豈不是……”
“怎麽可能，朝廷竟然要把食鹽販賣壟斷，這……這可如何是好？戴家那小子不會是隨口亂說吧！”
金老板分析道：“應該不會，早幾年就有風聲，朝廷想要把食鹽販賣收歸國有，但是因為上次的諸侯叛亂，這件事情才耽擱下來了，現在太子已經確定，在朝廷看來，現在的時候大概已經到了吧。”
“這樣看來，我們金家現在也是生死存亡的時候，戴家的事情，我們還真的顧不上，要是食鹽一旦被朝廷壟斷，我們金家，不得不另找出路。看來戴家應該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說不定就是朝廷那邊傳過來的，原本就沒有告訴我們的意思，隻是現在先賣我們一個麵子而已，想要我們現在站在他們這一邊，共同度過這次的難關。”
“這件事情應該不會有錯，但是暫時應該也不會對我們有多大的影響，朝廷這麽大張旗鼓地動手，隻有一種可能，朝廷在積攢實力，和匈奴將來決一死戰的實力。”金老板安慰道，“不過，就算真的收歸國有，這件事情也不是短時間就能成的，畢竟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但是我們也得預防萬一，所以，食鹽方麵的生意，我們暫時緩一緩，拓展到其他方麵去，戴家既然想要在這上麵分一杯羹，我們給他便是，隻要他吃得下，我們又忌憚他什麽？”
“老爺的意思是，和戴家一起……”
“沒錯，和戴家合作，這就是我的想法。這次事情看似是戴家和金家的危機，轉念一想，未必不是一個轉機，要是借助戴家這塊跳板，我們和朝廷也連上關係，對我們的將來，也是大大的有好處。”
金老板兩眼忽然放光，雙目綻放出異樣的光芒。
……
蕭明這幾天過得還算是平靜，平日裏就在四處隨處逛逛，身邊跟著韓嫣這樣的高手，蕭明還算是比較放心的。
但是四周的情況，卻遠遠沒有蕭明想象之中的輕鬆，沒有餓殍遍野，但也是相差無幾，因為水災把農田淹沒，讓很多的盼望莊稼成熟的人還未有盼到田地裏一片金黃，就等到了顆粒無收的結果。雖然田地裏什麽都沒有，但是該交給地主的稅還是不能少，這就相當於幾月的努力白費了，還搭上了田地裏的租，典型的入不敷出。
韓嫣在一旁問道：“難道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眼下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朝廷要是再晚幾步，會有多少人因此餓死？”
蕭明嚴肅道：“我們是可以救一些人，但是這裏受災的人這麽多，我們難道有能力一個一個去救？你長期生在宮中，這種事情見過的不多，生活在底層的人，原本就是一群可憐人。上麵的郡守胡作非為，再加上有一群為富不仁的商賈，你還想要情況變得有多好？”
“但……但是……”
“沒有但是，這種事情上，你得聽我的，我一定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蕭明握緊了拳頭，對韓嫣說道，“你最好回趟長安，郡守的事情不用多說，就說這裏的情況非常嚴重，叫朝廷重新運送一批物資下來，如果可以，就從旁邊的幾個沒有受災的郡縣裏調撥一部分糧食過來，價格高一點倒是無所謂，質量差點也可以，數量一定要大，這裏的情況不容樂觀。”
韓嫣的眉頭緊鎖：“我是可以走，那你呢？難道一個人留在這裏？”
“哪來的這麽多廢話，要是能走，我早幾日就已經要離開了，哪裏能留在現在？郡守是個聰明人，傷害我的事情他暫時是不會去做的，但是如果可以，幫我調查一下，這個北地郡裏的郡守，究竟是什麽身份什麽背景，如果可以，幫我調查一下，朝中的後台究竟是誰？事情很急，所以要快，明白麽？”
“明白。”韓嫣點了點頭。
蕭明目送韓嫣離開，心中也未敢有半分鬆懈，現在的情況對於他來說的確是非常不利，在北地郡裏蕭明就像是拔了牙和利爪的老虎，根本就不能掀起多大的波浪，這次看來真的是趟了太深的水，蕭明心道。
根據這幾天蕭明的明察暗訪，還是掌握了一些消息，北地郡裏麵，也是有一些大的商賈和郡守勾結，暗中哄抬物價，想要乘機大賺一筆。
現在市場上的糧食之類的，比起以前，價格自然是高上了不少，雖然還沒有到高的離譜的樣子，不過估計也隻是時間問題，糧食會越來越少，但是需求卻不會少。
蕭明望著零零星星的路人，心中感慨萬千，忽然聽到了身邊的兩個衣著破舊的羌人在小聲討論。看了蕭明一眼，羌人的臉色一變，馬上壓低了聲音。
蕭明拱了拱手道：“不知道兩位……”
“跟你很熟麽，不要亂攀關係。”其中一位羌人看了蕭明一眼，惡狠狠地說道。
蕭明一臉的莫名其妙，究竟是招誰惹誰了，打聲招呼都不行？
旁邊的羌人馬上就向蕭明道歉，用一種生硬的話向蕭明道歉：“真是對不起，我哥哥對於陌生人不太友好，不要見怪。”
蕭明這才發現，雖然兩人的打扮還是漢人的樣子，但仔細一看，還是能明顯看出和其他漢人身上明顯的區別，就問道：“難道你們不是漢人？”
“當然不是，我們可是羌人，和漢人沒有一點的關係。”剛剛還惡狠狠對蕭明說話的人馬上就變了語氣，對蕭明自豪地說道，“我們信奉的是無所不能的炎帝，還有那草原上的矯健的山羊，可不是你們這些漢人能比的。”
經過一番了解，蕭明才知道，對麵的這兩個人，就是羌族的一對親兄弟，而羌族，對於漢人，就是仇視的心態。
原來蕭明就聽說北地郡裏還有一些其他民族存在，不過和漢人總不能相處融洽，常常有些摩擦。想到這裏，蕭明才明白為什麽這些人如此敵視自己，大概是平日裏沒有少受到其他漢人的欺侮，對此蕭明隻能是不停解釋，解釋自己沒有惡意，這才讓麵前這對兄弟稍稍臉色緩和。
蕭明經過仔細打聽，才知道這次災難麵前，羌族人麵臨的困境，不比漢人好上多少，相反，情況還要嚴重的多，還是族中的幾位身份比較高的長輩，強行把大家的激動情緒給壓下來，不然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麽事情呢！
望著眼前這一對親兄弟，蕭明心裏一酸，從自己身上拿出十貫錢，交給了這倆兄弟，說道：“收下吧，我也做不了其他什麽事情，你以後應該要相信，就算在漢人之中，也是有不少好人的。”
“這……我可不能收。”年紀比較輕的羌人一下子看到這麽多錢，連連搖頭，怎麽也不肯收下來，還是蕭明再三勸說，才勉強收下，朝蕭明重重磕了兩個頭，兩人才感激地離開了。
蕭明望著兩兄弟離開的背影，心裏想著，北地郡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複雜，將來的道路依舊是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