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卡爾薩斯靠在車窗上,看見霍格沃茨越來越近了,許多亮燈的窗戶在厚厚的雨簾後麵模模糊糊地閃著光。他們的馬車在兩扇橡木大門前的石階下停住了,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破天空,前麵馬車裏的人已匆匆登上石階,跑進城堡。卡爾薩斯從馬車裏跳下來,也三步並作兩步地奔上石階,直到進了洞穴般深邃的門廳裏,他才把頭抬起來。門廳裏點著火把,大理石樓梯氣派非凡。

“天哪,”最後進來的羅恩說道,使勁晃了晃腦袋,把水珠灑得到處都是,“如果再這樣下個不停,湖裏就要發大水了。我成了落湯雞——哎呀!”

一個裝滿水的大紅氣球從天花板上落下來,在羅恩的頭頂上爆炸了。羅恩渾身被澆得透濕,嘴巴裏嘟嘟囔囔,跌跌撞撞地一閃,倒在旁邊的哈利身上。就在這時,第二個水炸彈又向卡爾薩斯這裏落了下來,不過他很敏銳的閃開,還順手把赫敏也推到了到一邊去。

“謝謝你,卡爾。”赫敏說道。

不過周圍的人就沒有這麽幸運了,人們失聲尖叫,互相推擠著,都想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卡爾薩斯他們頭頂上二十英尺的地方,飄浮著那個專愛搞惡作劇的皮皮鬼。他個頭矮小,戴著一頂有鈴鐺的帽子,係著橘紅色的領結。他又一次瞄準目標,那張調皮的大闊臉上的肌肉緊繃著。

“皮皮鬼!”一個憤怒的聲音喊道,“皮皮鬼,你快給我下來!”

副校長兼格蘭芬多學院院長麥格教授從禮堂裏衝了出來。

“皮皮鬼,你現在就給我下來!”麥格教授大聲吼道,她整了整頭上的尖頂高帽,透過方框眼鏡朝上麵瞪視著。

“我沒做什麽!”皮皮鬼咯咯地笑著,又把一個水炸彈朝幾個五年級女生扔去——女生們嚇得尖叫著衝進禮堂,“反正她們身上已經濕了,對吧?喂,小毛孩!吃我一炮!”他又拿起一個水炸彈,瞄準了剛剛進來的一群二年級學生。

“我去叫校長了!”麥格教授大聲說,“我警告你,皮皮鬼——”

皮皮鬼伸出舌頭,把最後幾隻水炸彈扔到空中,然後嗖地躥上大理石樓梯,一邊瘋狂地嘎嘎怪笑。

“好了,快走吧!”麥格教授嚴厲地對淋成落湯雞的人群說,“進禮堂,快點兒!”

卡爾薩斯走過門廳,穿過右邊兩扇對開的門。一邊的羅恩氣呼呼地小聲嘟囔著,把濕漉漉的頭發從臉上撥開。

禮堂還是那樣輝煌氣派,為了新學斯的宴會又格外裝飾了一番。成百上千隻蠟燭在桌子上方懸空飄浮,照得金碟子和高腳杯閃閃發亮。四張長長的學院桌子旁已經坐滿了嘰嘰喳喳的學生。在禮堂的頂端還有第五張桌子,教工們挨個兒坐在桌子的一邊,麵對著他們的學生。這裏暖和多了。

卡爾薩斯從斯萊特林、拉文克勞、赫奇帕奇三個學院的學生前走過,然後和其他格蘭芬多學院的學生一起,坐在禮堂盡頭的那張桌子旁。他們旁邊是格蘭芬多學院的鬼魂——差點沒頭的尼克。尼克全身半透明,泛著珍珠白色。今晚他穿著慣常穿的緊身上衣,但戴著特別大的輪狀皺領。他戴這個皺領有雙重目的,一是為了顯得更有喜慶色彩,二是為了保證他的腦袋在被割斷了一半的脖子上不會搖晃得太厲害。

在卡爾薩斯坐下之後,“晚上好。”他微笑著對他們說。

“好什麽呀?”緊接而來的哈利說著,脫下旅遊鞋,把裏麵的水倒了出來,“真希望他們快點進行分院。我都等不及了。”

分院儀式是把新生分到各個學院,在每個新學年開始的時候舉行。就在這時,一個興奮得喘不過氣來的聲音從桌子那頭傳來。

“你好,哈利!”

是科林•克裏維,一個三年級男生,一直把哈利看作英雄一般的人物。

“你好,科林。”哈利很小心地說。

“哈利,你猜怎麽著?你猜怎麽著,哈利?我弟弟也入學了!我弟弟丹尼斯!”

“哦——太好了!”哈利說。

“他興奮得要命!”科林說著,居然在椅子上蹦跳了一下,“我真希望他被分在格蘭芬多!你替他禱告吧,哈利,好嗎?”

“噢——好的,沒問題。”哈利說。他又轉過頭來,對卡爾薩斯、赫敏、羅恩和差點沒頭的尼克說:“兄妹一般都分在同一個學院,是嗎?”他是根據韋斯萊一家的情況來判斷的,韋斯萊家的七個孩子都被分在了格蘭芬多學院。

“哦,不一定,”赫敏說,“帕瓦蒂•佩蒂爾的雙胞胎妹妹就在拉文克勞,她們倆簡直一模一樣。你本來不以為她們會被分在一起呢,是吧?”

“怎麽不見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新老師?”赫敏說,她也望著那邊的教師們。

“估計一會才能來,他遇見麻煩了,不是嗎?咱們今天早上聽說過的。”卡爾薩斯對赫敏說道。

“你不會說是……”

“噓……不要說出來,赫敏。”卡爾薩斯說道。

而然他們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沒有一個待到三個學期以上的。

“為什麽要找他呢?”赫敏疑惑的問卡爾薩斯說道。

“很明顯,這種課的老師很難找,不是嗎?”

“你們在說什麽?”羅恩這個時候湊過來問道,他濕漉漉的頭發上的水滴到了卡爾薩斯的肩膀上。

“沒什麽,你最好把你身上弄幹,羅恩。”

羅恩說,“這等回去再說吧,我簡直吃得下一隻鷹頭馬身有翼獸呢。”

他話音剛落,禮堂的門開了,大家立刻安靜下來。麥格教授領著長長一排一年級新生走到禮堂頂端。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就好像他們不是乘渡船,而是從湖裏遊過來的。他們順著教工桌子站成一排,停住腳步,麵對著全校同學。他們因為又冷又緊張,一個個渾身發抖——隻有最小的那個男孩子例外。

這時,麥格教授把一隻三腳凳放在新生前麵的地上,又在凳子上放了一頂破破爛爛、髒兮兮、打滿補丁的巫師帽。一年級新生們愣愣地望著它。其他人也望著它。一時間,禮堂裏一片寂靜。然後帽沿附近的一道裂縫像嘴巴一樣張開了,帽子突然唱起歌來: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我剛剛被編織成形,

有四個大名鼎鼎的巫師,

他們的名字流傳至今:

勇敢的格蘭芬多,來自荒蕪的沼澤,

美麗的拉文克勞,來自寧靜的河畔,

仁慈的赫奇帕奇,來自開闊的穀地,

精明的斯萊特林,來自那一片泥潭。

他們共有一個夢想、一個心願,

同時有了一個大膽的打算,

要把年輕的巫師培育成材,

霍格沃茨學校就這樣創辦。

這四位偉大的巫師

每人都把自己的學院建立,

他們在所教的學生身上

看重的才華想法不一。

格蘭芬多認為,最勇敢的人

應該受到最高的獎勵;

拉文克勞覺得,頭腦最聰明者

總是最有出息;

赫奇帕奇感到,最勤奮努力的

才最有資格進入學院;

而渴望權力的斯萊特林

最喜歡那些有野心的少年。

四大巫師在活著的年月

親自把得意門生挑選出來,

可當他們長眠於九泉,

怎樣挑出學生中的人才?

是格蘭芬多想出了辦法,

他把我從他頭上摘下,

四巨頭都給我注入了思想,

從此就由我來挑選、評價!

好了,把我好好地扣在頭上,

我從來沒有看走過眼,

我要看一看你的頭腦,

判斷你屬於哪個學院!

分院帽唱完後,禮堂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這首歌不是上次它給我們分院時唱的那首。”哈利和大家一起鼓掌,一邊說道。

“每年唱的歌都不一樣。”卡爾薩斯解釋說道。

羅恩也跟著說,“作為一頂帽子,它的生活一定蠻單調的,是不是?我猜想它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想出下一首歌。”

這時,麥格教授展開一大卷羊皮紙。

“我叫到誰的名字時,誰就把帽子戴在頭上,坐到凳子上,”她對一年級新生說,“等帽子宣布了學院,就去坐在相應的桌子旁。”

“斯圖爾特•阿克利!”

一個男孩走上前,可以看出他從頭到腳都在發抖。他拿起分院帽,戴在頭上,坐在了那張凳子上。

“拉文克勞!”分院帽喊道。

斯圖爾特•阿克利摘掉帽子,匆匆跑到拉文克勞桌子旁的一個座位上坐下,桌旁的每個人都鼓掌歡迎他。

“馬爾科姆•巴多克!”

“斯萊特林!”

禮堂邊一邊的桌旁傳來響亮的歡呼聲。當巴多克加入到斯萊特林的行列中時,馬爾福也在拚命鼓掌,馬爾科姆•巴多克坐下時,弗雷德和喬治噓噓地喝著倒彩。

“埃莉諾•布蘭斯通!”

“赫奇帕奇!”

“歐文•考德韋爾!”

“赫奇帕奇!”

“丹尼斯•克裏維!”

小不點兒丹尼斯•克裏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老是被海格的鼴鼠皮大衣絆住,恰巧就在這時,海格本人從教工桌子後麵的一扇門外偷偷溜進了禮堂。海格個人是常人的兩倍,塊頭至少是常人的三倍,長長的黑頭發和黑胡子亂蓬蓬地糾結在一起,樣子有些嚇人——經常會使人產生錯誤的印象,而實際上海格有一顆非常慈愛的心。他朝他們眨眨眼睛,在教工桌子的末端坐了下來,看著丹尼斯•克裏維戴上分院帽。帽沿上的裂縫張開了——

“格蘭芬多!”帽子大聲說道。

丹尼斯•克裏維高興得滿臉放光,他摘掉帽子,把它放回到凳子上,然後匆匆跑過來和他哥哥坐到一起。這時,卡爾薩斯也和格蘭芬多的其他同學一起鼓起掌來。

“科林,我掉進了湖裏!”他一屁股坐在一個空位子上,尖著嗓子說道,“太精彩了!水裏有個東西抓住了我,把我推回到船上!”

“真酷!”科林說,也和弟弟一樣興奮,“大概是巨烏賊,丹尼斯!”

“哇!”丹尼斯叫了起來。他剛才被拋進一個風高浪急、深不可測的湖裏,又被一個巨大的湖怪推出來,他覺得這是任何人連做夢也不敢向往的經曆。

“丹尼斯!丹尼斯!看見那邊那個男孩了嗎?長著黑頭發、戴著眼鏡的那個?看見了嗎?你知道他是誰嗎,丹尼斯?”

卡爾薩斯看到哈利顯得很不自在。

分院儀式繼續進行,那些男男女女的新生們臉上帶著不同程度的恐懼,一個接一個地走向三腳凳。隊伍在慢慢減少,麥格教授已經念完了名單上以L開關的名字。

“哦,快點吧。”羅恩呻吟道,用手揉著肚子。

“我說,羅恩,分院儀式比吃飯重要得多。”差點沒頭的尼克說。這時,勞拉•馬德萊被分到了赫奇帕奇。

“你是死人,當然會這麽說。”羅恩反駁道。

“我希望今年格蘭芬多的新生都是優秀的人才。”差點沒頭的尼克說——這時納塔麗•麥克唐納加入了格蘭芬多餐桌,尼克熱情鼓掌,“我們可不願意打破我們獲勝的勢頭,是吧?”

格蘭芬多已經連續三年贏得了學院杯冠軍。

“格雷厄姆•普裏查德!”

“斯萊特林!”

“奧拉•奎爾克!”

“拉文克勞!”

最後,隨著凱文•惠特比被分到赫奇帕奇的叫聲響起,分院儀式結束了。麥格教授拾起分院帽和小凳子,把它們拿走了。

“是時候了。”羅恩說著抓起刀叉,眼巴巴地望著他麵前的金菜碟。

鄧布利多教授站了起來。他笑吟吟地望著所有的同學,張開雙臂,做出歡迎的姿勢。

“我隻有兩個字要對你們說,”他說,渾厚的聲音在禮堂裏回響,“吃吧!”

“哈,這句話真是給力。”卡爾薩斯也餓的很厲害。

“好啊,好啊!”哈利和羅恩這倆活寶也大聲說,眼睜睜地看見那些空碟子突然神奇地堆滿了食物。

差點沒頭的尼克悲哀地瞅著卡爾薩斯、哈利、羅恩和赫敏把食物盛進各自的盤子。

“啊,這下好多了。”羅恩塞了一嘴土豆泥,含糊不清地說。

“你知道,你們還算走運,今天晚上的宴會差點泡湯了,”差點沒頭的尼克說,“早些時候廚房出了亂子。”

“為什麽?怎麽回事?”哈利嘴裏含著一塊很大的牛排,嘟嘟囔囔地問。

“自然是皮皮鬼在搗亂,”尼克說著,搖了搖頭,這使他的腦袋很危險地搖晃起來——他趕緊把輪狀皺領拉上去一點,護住脖子,“又為那件事爭吵不休,你們知道的,他想參加宴會——唉,這根本不可能,你們知道他那副德行,完全沒有教養,看見吃得東西就到處亂扔。我們召開了一個鬼魂會議——胖修士倒是主張給他這次機會——可是血人巴羅堅決不同意,我認為他這樣做是十分明智的。”

血人巴羅是斯萊特林學院的鬼魂,是一個瘦巴巴、沉默寡言的幽靈,身上布滿銀色的血跡。在霍格沃茨,隻有他才能真正管住皮皮鬼。

“怪不得呢,我們就覺得皮皮鬼好像在為什麽事兒生氣。”羅恩悶悶不樂地說,“他在廚房裏做了什麽?”

“哦,還是老一套,”尼克聳了聳肩膀說,“大搞破壞,弄得一片混亂。鍋碗瓢盆扔得到處都是,整個廚房都被湯淹了。家養小精靈們嚇得六神無主——”

當啷。

赫敏打翻了她的高腳金酒杯,南瓜法不斷地傾灑在桌布上,給白色的亞麻布染上了一片橘黃色,長達好幾英尺,可是赫敏不予理會。

“這裏也有家養小精靈?”她神色驚恐地瞪著尼克,問道,“就在霍格沃茨?”

“那還用說,”差點沒頭的尼克說,對她的反應感到有些驚訝,“我相信英國任何一處住宅裏的家養小精靈都沒有這裏的多。有一百多個呢。”

“我一個都沒看見過!”赫敏說。

“噢,他們白天很少離開廚房的,不是嗎?”尼克說,“晚上出來打掃打掃衛生……照看一下爐子什麽的……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應該看見他們的,對嗎?一個好的家養小精靈的標誌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對嗎?”

赫敏瞪著他。

“可是他們拿工錢嗎?”她問,“他們有假期嗎?還有——他們有病假,有津貼,有種種的一切嗎?”

尼克咯咯笑了起來,他笑得太厲害了,輪狀皺領一歪,腦袋滾落下來,被一兩寸仍然連著肚子的死皮和肌肉掛著,晃悠悠地懸在那裏。

“病假和津貼?”他說,把腦袋重新扶到脖子上,重新用輪狀皺領固定好,“家養小精靈是不需要病假和津貼的!”

赫敏低頭望著自己盤子裏的幾乎沒有動過的食物,然後把刀叉放在盤子上,把盤子推開了。

“赫敏,你不會有什麽多餘的想法吧?”卡爾薩斯小心試探的問道。

赫敏沒有說話,很明顯,答案是肯定的。

“哦,饒了我吧。”羅恩說,不小心把一些約克郡布丁的碎屑噴到了哈利身上。“哎喲——對不起,哈利——”他使勁咽了一口,“你把自己餓死,也不會為他們爭取到病假!”

“奴隸勞動,”赫敏說,呼吸變得非常粗重,“這頓飯就是這麽來的。奴隸勞動。”

她一口也不肯再吃了。

大雨仍然密集地敲打著高高的、黑乎乎的窗戶。又一陣雷聲炸響,震得玻璃窗哢哢作響,陰霾的天花板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金色的盤子,盤子裏剩餘的第一道食品消失了,眨眼間又裝滿了甜點心。

“糖漿餡餅,赫敏!”卡爾薩斯故意把香噴噴的餡餅送到赫敏麵前,“葡萄幹布丁,你看!還有巧克力蛋糕!”

赫敏瞪了他一眼,那目光一下子使他想起了麥格教授,卡爾薩斯聳了聳肩膀,沒有說話。

最後,甜點心也被掃蕩一空,盤子裏最後剩下的碎屑消失了,盤子又變得幹幹淨淨,閃閃發亮,這時,阿不思•鄧不利多再一次站起身來。大廳裏嗡嗡的說話聲頓時停止了,隻能聽見狂風和大雨的敲打聲。

“好了!”鄧布利多笑眯眯地望著大家,說道,“現在我們都吃飯了喝足了,(‘呸!’赫敏說)我必須再次請求大家注意,我要宣布幾條通知。”

“看門人費爾奇先生希望我告訴大家,今年,城堡內禁止使用的物品又增加了幾項,它們是尖叫遊遊球、帶牙飛碟和連擊回飛鏢。整個清單大概包括四百三十七項,在費爾奇先生的辦公室可以看到,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核對一下。”

鄧布利多的嘴角**了幾下。

他繼續說道:“和以前一樣,我要提醒大家,場地那邊的禁林是學生不能進入的,而霍格莫德村莊,凡是三年級以下的學生都不許光顧。”

“我還要非常遺憾地告訴大家,今年將不舉辦學院杯魁地奇賽了。”

“什麽?”哈利扭頭看著他的魁地奇隊友弗雷德和喬治。他們都張大嘴巴,無聲地瞪著鄧布利多,仿佛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鄧布利多繼續說道:“這是因為一個大型活動將於十月份開始,一直持續整個學年,占據了老師們的許多時間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們都能從中得到很大的樂趣。我非常高興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

就在這時,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禮堂的門砰地撞開了。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拄著一根長長的拐杖,身上裹著一件黑色的旅行鬥篷。禮堂裏的人都轉過頭去望著陌生人,突然一道叉狀的閃電劃過天花板,赫敏倒吸了一口冷氣,小聲對卡爾薩斯說,“你說的是真的?”

“我有說過假話嗎?”卡爾薩斯也小聲的說。

閃電把那人的臉照得無比鮮明,那就像是在一塊腐朽的木頭上雕刻出來的,而雕刻者對人臉應該是怎麽樣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對刻刀的使用也不太在行。那臉上的每一寸皮膚似乎都傷痕累累,嘴巴像一個歪斜的大口子,鼻子應該隆起的地方卻不見了。而這個男人最令人恐怖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一隻眼睛很小,黑黑的,亮晶晶的;另一隻眼睛卻很大,圓圓的像一枚硬幣,而且是一種鮮明的亮藍色。那隻藍眼睛一眨不眨地動個不停,上下左右地轉來轉去,完全與那隻正常的眼睛不相幹——後來,那藍眼珠一翻,鑽進了那人的腦袋裏麵,大家隻能看見一個大白眼球。

陌生人走到鄧布利多身邊。他伸出一隻手,那隻手也像他的臉一樣傷痕累累。鄧布利多和他握了握手,小聲說了幾句什麽,好像在向陌生人詢問什麽事情,陌生人沒有笑容地搖搖頭,壓低聲音作了回答。鄧布利多點點頭,示意那人坐在他右邊的一個空座位上。

陌生人坐下了,晃了晃腦袋,把灰白色的長發從臉上晃開,然後拉過一盤香腸,舉到殘缺不全的鼻子跟前聞了聞。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刀,從一根香腸的一端戳進去,吃了起來。他那隻正常的眼睛盯著香腸,但那隻藍眼睛仍然一刻不停地在眼窩裏轉來轉去,打量著禮堂和同學們。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鄧布利多愉快地打破沉默,“穆迪教授。”

一般情況下,新老師與大家見麵,大家都會鼓掌歡迎,可是現在除了鄧布利多和海格,沒有一個教師或學生鼓掌。鄧布利多和海格拍了幾下巴掌,發現掌聲在寂靜的禮堂裏回響顯得孤零零的,便知趣地放下了手。其他人似乎都被穆迪古怪的相貌驚呆了,隻管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穆迪?”哈利低聲對羅恩說,“瘋眼漢穆迪?就是你爸爸今天早晨去幫助的那個人?”

“肯定是他。”羅恩畏懼地低聲說道。

穆迪似乎對大家的冷淡反應無動於衷。他沒有理睬麵前的那一大罐南瓜汁,而是把手伸進了他的旅行鬥篷,掏出一隻弧形酒瓶,喝了一大口。當他抬起手臂喝酒時,他拖在地上的鬥篷被拽起了幾寸,哈利看見桌子底下露出幾寸木雕的假腿,下麵是一隻爪子形的腳。

鄧布利多清了清喉嚨。

“正如我剛才說的,”他笑眯眯地望著麵前眾多的學生,說道——學生們仍然呆呆地盯著瘋眼漢穆迪,“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我們將十分榮幸地主辦一項非常精彩的活動,這項活動已有一個多世紀沒有舉辦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訴大家,三強爭霸賽將於今年在霍格沃茨舉行。”

“你在開玩笑!”弗雷德•韋斯萊大聲說。

自從穆迪進門後就一直籠罩著禮堂的緊張氣氛一下子被打破了。幾乎每個人都笑出了聲,勸布利多也讚賞地輕輕笑了起來。

“我沒有開玩笑,韋斯萊先生,”他說,“不過你既然提到開玩笑,我倒是聽到一個很有趣的笑話,講的是一個巨怪、一個母夜叉和一個小矮妖,他們都進了同一家酒館……”

麥格教授很響地清了清嗓子。

“噢——現在說這個大概不太合適……不太合適……”鄧布利多說,“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啊,對了,三強爭霸賽……你們中間有些人還不知道這場爭霸賽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我希望些了解情況的人能原諒我在此稍微解釋一下,我允許他們的思想開一會兒小差。”

“三強爭霸賽大約是七百多年前創立的,是歐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學校之間的一種友誼競爭。這三所學校是:霍格沃茨、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每個學校選出一名勇士,然後三名勇士比試三種魔法項目。三強爭霸賽每五年舉行一次,三個學校輪流主辦,大家一致認為,這是不同國家之間年輕巫師們建立友誼的絕好方式——可是後來,死亡人數實在太多,三強爭霸賽就中斷了。”

“死亡人數?”赫敏小聲說,驚愕地四下張望著。但是禮堂裏的大多數學生都不像她這樣緊張,許多人興奮地交頭接耳。

“幾個世紀以來,人們幾次嚐試恢複爭霸賽,”鄧布利多繼續說道,“但沒有一次是成功的。不過,我們魔法部的國際魔法合作司和魔法體育司認為,再做一次嚐試的時機已經成熟。這個夏天我們做了許多工作,以確保每一位勇士都不會遭遇生命危險。”

“十月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將率領他們精心篩選的競爭者前來,挑選勇士的儀式將於萬聖節舉行。一位公正的裁判員將決定哪些學生最有資格參加爭奪三強杯,為自己的學校贏得榮譽,個人還能獲得一千加隆的獎金。”

“我要參加!”弗雷德•韋斯萊在桌子那邊壓低聲音說,想到有可能獲得這樣的榮譽和財富,他興奮得滿臉放光。看來,像他這樣幻想成為霍格沃茨勇士的人不止他一個。在每個學院的桌子前,哈利都能看見有人或者狂熱地注視著鄧布利多,或者激動地與鄰座竊竊私語。可是鄧布利多又說話了,禮堂裏再次安靜下來。

“我知道你們都渴望為霍格沃茨贏得三強爭霸賽的獎杯,”他說,“但是,參賽學校和魔法部一致認為,要對今年的競爭者規定一個年齡界限。隻有年滿十七歲——也就是說,十七歲以上——的學生,才允許報名,以備考慮。我們覺得,”——鄧布利多微微抬高了聲音,因為有些人聽了他的話後發出憤怒的抗議,韋斯萊孿生兄弟突然變得怒氣衝衝——“這一措施是很有必要的,因為爭霸賽的項目仍然很艱巨、很危險,不管我們采取多少預防措施,六七年級以下的學生是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的。我本人將保證沒有一個不夠年齡的學生蒙騙我們公正的裁判員,成為霍格沃茨的勇士。”他的目光掠過弗雷德和喬治叛逆的麵孔時,藍眼睛裏閃著意味深長的光芒,“因此,如果你不滿十七歲,我請求你不要浪費時間提出申請。”

“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團將於十月份到達,並和我們共同度過這一學年的大部分時光。我知道,當我們的外國貴賓在這裏逗留期間,你們都會表現得熱情友好,而且霍格沃茨的勇士一旦最後選定,你們都會全心全意地支持他或者她。好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讓你們明天早晨精神抖擻、頭腦清醒地走進課堂非常重要。去上床睡覺吧!趕快!”

鄧布利多坐了下來,轉臉跟瘋眼漢穆迪談話。餐廳裏哢嚓哢嚓、乒乒乓乓響成一片,學生們紛紛站起來,湧向兩道對開的門,進入了門廳。

“他們不能這樣做!”喬治•韋斯萊沒有隨著人流湧向門口,而是站在那裏氣呼呼地瞪著鄧布利多,說道,“我們明年四月就滿十七歲了,為什麽不讓我們試一試?”

“他們不能阻止我參加,”弗雷德倔頭倔腦地說,也生氣地瞪著主賓席,“當了勇士,就能做許多平常不讓你做的事情,而且還有一千加隆的獎金呢……”

“是啊,”羅恩說,臉上露出恍惚地神情,“是啊,一千加隆呢……”

“走吧,”赫敏說,“你們要是再不走,這裏就剩下我們幾個了。”

卡爾薩斯跟著眾人開始朝門廳走去,一路上弗雷德和喬治還在不停地爭論,鄧布利多會采取什麽辦法阻止那些不滿十七歲的學生參加爭霸賽。

“評判誰是勇士的那個公正裁判員會是誰?”哈利問。

“不知道,”弗雷德說,“不過他就是我們要蒙騙的人。我認為一兩滴增齡劑就管用了,喬治……”

“可是鄧布利多知道你們不夠年齡。”羅恩說。

“是啊,不過誰當勇士並不由他決定,對嗎?”弗雷德機靈地說,“在我聽來,似乎這位裁判員隻要知道誰想參加,就從每個學校挑選出一個最優秀的,他才不管他們多大年齡呢。鄧布利多是想阻止我們報名。卡爾你有辦法嗎?”最後,他轉向卡爾薩斯問道。

“我倒是有辦法,你們真要用?”卡爾薩斯的眼神露出詭異的光芒看向他們兩個。

“額,還是算了,我們還是用自己的辦法吧。”

“可是死了好多人啊!”赫敏用擔憂的語氣說。這時,他們穿過了隱藏在掛毯後麵的一道門,順著一道更狹窄的樓梯往上走。

“是啊,”弗雷德滿不在乎地說,“但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對嗎?而且,如果沒有一點兒冒險,又有什麽樂趣呢?喂,羅恩,如果我們有辦法騙過鄧布利多,你想參加嗎?”

“你是怎麽想的?”羅恩問哈利,“要是能參加就太棒了,是不是?可是我猜他們大概想要年齡大一點的……不知道我們學的東西夠不夠……”

“我學的東西肯定不夠。”弗雷德和喬治身後傳來納威悶悶不樂的聲音。

“不過我想我奶奶肯定要我參加。她總是念叨我應該維護家族的榮譽。我隻要——哎喲……”

納威的腳陷進樓梯中間的一個台階。霍格沃茨有許多這樣捉弄人的樓梯。對於大多數老生來說,跳過這種特殊台階已經成為一種本能,可是納威的壞記性是出了名的。哈利和羅恩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出來,這時樓梯頂上的一套盔甲發出吱吱嘎嘎、丁零當啷的聲音,笑得喘不過氣來。

“閉嘴吧,你。”羅恩說,在他們路過盔甲時,他給了那家夥一拳。

他們來到上麵格蘭芬多塔樓的入口處,入口隱藏在一幅巨大的肖像畫後麵,畫上有一位穿粉紅絲裙的胖夫人。

“口令?”他們走近時,胖夫人問道。

“胡言亂語,”喬治說,“樓下一個級長告訴我的。”

肖像畫一下子向前彈開,露出牆上的一個大洞,他們都從這裏爬了進去。圓形的公共休息室裏擺滿了桌子和軟塌塌的扶手椅,爐火劈劈啪啪燃得正旺。赫敏用愁悶的目光掃了一眼歡快跳躍的火苗,哈利清楚地聽見她嘀咕了一聲“奴隸勞動”,然後她就向他們告別,出門回女生宿舍去了。

卡爾薩斯、哈利、羅恩和納威爬上最後一道螺旋形樓梯,來到他們位於塔樓頂部的宿舍。五張四柱床貼牆立著,上麵垂掛著深紅色幔帳,每個人的箱子都已放在各自的床腳。迪安和西莫已經準備上床了。西莫在他床頭櫃上方貼了一張威克多爾•克魯姆的招貼畫,原來那張西哈姆足球隊的海報緊挨在它旁邊。

“神經。”羅恩歎了口氣,衝著那些凝固不動的足球隊員搖了搖頭。

卡爾薩斯換上睡衣,爬上床去,聽著風暴在外麵肆虐,慢慢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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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為什麽就沒人在我的評論區裏麵說幾句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