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麽玩笑?”
猛地自腦海中一下子想起那個人來,饒是黑龍道人也自上古得道縱橫洪荒,見過無數驚天動地的大場麵,心裏也不由得“咯噔”一聲,心神激蕩,幾乎保持不住體內的真元法力,從虛空間現出身來
“這怎麽可能?當年那人闖下滔天大禍,致使四維絕斷,天傾西北,一場大水淹沒大半的洪荒,造下無窮孽業,聽聞當場就被大道天譴,連萬古不滅的肉身都被打散於無形歸於混沌之中,況且他們五行天人一脈,自來元神溶於肉身,密不可分,肉身被毀自然也是連元神都一並毀去了,哪裏還有轉世輪回重頭來過的道理?”
隱在暗中,運足目力朝那水雲上觀瞧,黑龍道人慢慢呼出一口長氣,麵上神情迷離變幻,狀似癡呆,顯見心中也是不能拿出最後的結論。
“當年那一場水火之爭的結果,直接導致了整個洪荒的大亂,人神鬼妖無不波及,可若是真的無法轉生重來,那雍容天魔背後的那一尊法相又該怎麽來解釋?那明明就是……!”
這一邊黑龍道人在一旁絞盡腦汁胡思亂想,那一邊裏的雍容剛一聽聞這老龍說出半句話後,就是沒了音訊,正自開口追問個清楚,便隻見頭頂之上偌大的水雲又是一番急劇變化,水師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火,又是火……,我最討厭的就是火了!你們都該去死!滄浪水劍!”
仿佛是眼見得自己放出的幾百道水晶流光無一奏效,大部分又被雍容天魔真身的焚天魔火煉化,麵前的情景最終讓水師想起了些許記憶深處某些刻骨銘心的東西,本就是有些發狂地水師頓時暴怒。口中語無倫次地一聲大罵。天空中厚重的水雲一陣急速變幻,一股股摩天大樓般粗細的龐大水柱轟隆隆的衝將出來,半空裏旋轉的好似天龍吸水,四麵八方往下一落,宛如憑空生成幾十道接天連地的大龍卷,暴風如狂。
在那中央又有一柄巨型劍光倏然成型,古樸。雄渾,一層層蒼涼雄勁,神秘恐怖宛如蝌蚪遊動的符文水一般流淌在長達三百餘丈地劍身兩側。兩顆拳頭大小略顯的有些渾濁的液滴慢慢地自劍柄處蔓延開來,所過之處劍光晦澀,水光激蕩,才知是在那雲中一現形,未曾作勢處,一股天崩地裂般的毀滅氣息就已經泰山壓頂也似砸了下來。
滄浪水劍!又見滄浪水劍!
當初雍容和水師第一次交手的時候,水師就曾用出這麽一招來,直逼得雍容手段盡出。才能幸免,後來崆峒洞天中又是這麽一記水劍,打得龍虎山張紫陽大敗虧輸,法寶盡毀,一條老命直接沒了九成九,由此盡可見得水師這一手的厲害之處。尤其是眼下,水師莫名其妙的修為大進,整個人也都陷入神智不清的瘋狂境地,這一招再次出手之下,全無顧忌。威力之大較之從前簡直有如雲泥。
隻看這水劍長有三四百丈,比起前兩次就足足大了幾十倍還多,未曾落下,氣息之強居然比起方才六道輪回圖中的諸般天刑都毫不遜色,其真實威力或許還要超出一些。
水師一擊之下,天地變色。竟然有比擬天罰之功!
“摩訶般若波羅密多。菩提薩摩婆訶。”
本是置身青燈之下的蓮花生大士此時忽然口中誦念經文法咒,雙手十指輪轉恍如千葉蓮花層次第開。片刻之後,在他頭頂高懸地靈鷲青燈仿佛與他相呼應,無量光明之中七寶光華依次閃動,層層祥雲霧靄蒸騰上來,之中又有無數誦經之聲傳出,梵音如唱,片刻之後便自緊緊圍著蓮花生四麵八方現出一尊尊若隱若現的伽蘭揭帝,金身羅漢。
這老和尚自得了青燈雷音相助脫出心魔攪擾之後,一副心思重又進入古井不波身入枯木一般的空無法境,雖未如從前一般以法力駕馭靈鷲青燈,但他靈台一清,智慧自生,僅是被那靈鷲青燈自發運轉開來,護身的威力卻還要在他親手禦使之上。
此時再經他念誦真言佛經,溝通靈寶之力,將青燈之中億萬年積蓄的佛力釋放出來,頓時就是引得諸天神佛齊至,八方世界誦經,更有那金銀揭帝,護法伽蘭,比丘僧尼,金身羅漢圍繞身旁旋轉不休,上下沉浮,就宛如佛陀降世,一切天人,龍王,伽蘭揭帝,普天神靈都要飛舞朝拜,口中稱頌,萬千光明四射,輝煌不可一世,單論這氣象萬千,威嚴寶相之態,居然也不輸給那頭頂高懸的滄浪水劍。
與此同時,雍容天魔真身也是動了起來,一手持定七殺化血魔刀,腦後虛懸昆侖寶鏡,腳踏千葉蓮台魔火熊熊中朝上升騰而起,中間又自隱隱現出一株青森寶樹,高有百丈,十根老枝盤繞生成,大片的青氣汩汩流瀉噴薄而出,卻正是雍容本體元神中的那一棵由他師父先天青氣轉化生成的空桑神木。
七殺化血魔刀乃是雍容親手所煉,由天魔駕馭,無弗遠近,自是知行如一如臂使指,但他腦後的昆侖鏡卻是上古神物先天靈器,雖則之中原有地伏羲靈識已被他舍棄一麵封神至寶八卦雲光帕化作同源一體的先天氣息鎮服壓製破散,可這寶物還是被那西王母祭煉無數歲月浸染了玉清仙法,是以無論後來雍容如何祭煉,也隻是能夠達到初步駕馭的程度,想要完全發揮這寶鏡的威力,非要他花費無數心血軟磨硬泡不成。因此,這寶鏡威力大則大亦,現在的雍容卻是隻能發揮出小小的一部分出來。
為免意外,雍容思量再三還是祭出了本體體內地這一株,以琅琊洞天中大空桑神木為原形顯化地空桑木來。他師父青木散人乃是近千年來中土海外唯一能夠破空飛升的修道者,一身修為到底高明到什麽程度,就是現在地雍容都弄不清楚,由他體內先天青氣凝成的空桑木實際上就是他千餘年來對樹吞吐吸納轉化而來的青木精氣,究其根本和那大空桑神木也是一體同源,殊無二致。
而那大空桑神木的前身便是天下萬木始祖的東方空桑神樹,正是天下間絕無僅有的木性本源,若非如此當年也不會有那太陽星中誕生的十隻太陽金烏鳥,舍近求遠的從遠古天庭搬家到樹上做巢,為的便是以這空桑神木的先天青氣助長自身法力修為。
五行之中,木能生火,現在雍容打的主意當然也是和那上古金烏一般無二,要以木助火,增添威力。
一眼就看到頭頂上那現形出來的滄浪水劍和以往的絕大不同,不但是形態上大了幾十倍去,就是那劍中蘊含的混沌水精萬水之源的無量真水,都也比原來增加了百十倍之多。記得自己和水師第一次交手的時候,他那一劍雖然厲害,可劍中的無量真水不過就是小指頭尖大小的一滴而已,哪裏比得上現在這足顆拳頭大小的兩大顆。
“看來這家夥是真的瘋了,連牽涉本源力量的無量真水都能這麽浪費,他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雍容深知類似於水師駕馭的無量真水,和自己天魔真身紫府丹田中的那一圖毀滅之焱焚天魔火是一樣的,皆是神魔法力神通之源,絕無任何再生的可能,用上一絲就少上一絲。
心裏狠狠的罵了一聲,雍容手中魔刀朝天一指,舉火燒天,也沒有半點猶豫周身火焰風暴般卷上七殺化血魔刀的刀身,麻花也似的糾纏著,呼的一聲化作兩條黑色火龍,攜帶雷霆萬均之威迎上了那當頭落下的巨型水劍。
不知為何,發了瘋一樣的水師是對火這樣的厭惡,一招出手下,雖是橫亙東西,將下麵的雍容和蓮花生大士全都籠罩在攻擊範圍內,可這一劍劈下,倒有七成的威力是放在了渾身冒火狀若魔神的雍容身上,在這種情形下,就算雍容再怎麽不願意節外生枝,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了上去。
同一時間,雍容也是抬起頭來,八顆頭顱紛紛仰望水雲,十一六隻巨眼射出道道合抱粗細的金光在那天空一陣亂照,仿佛都市裏高樓上的強力探照燈。深知水師的恐怖和厲害,雍容可不願意消極抵抗,被動挨打,想要扭轉局麵,首先就要找出這家夥藏在水雲中的哪一處,否則這麽打起來就等於是靶子一樣,永遠別想翻身。
也是在此時此刻,另一方向上的蓮花生大士口中的經文已經誦念到了最後一刻,金光閃閃的菩提金身放出恍如大日東升一般的熾烈金光,一股浩大如天雷般的聲音轟隆一聲衝進了雍容的識海深處。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背後緣何會有天人法相出現?”
腦海中仿佛生出無邊金光,祥雲之中端坐一尊佛陀法相,綿延千萬丈高下,居高臨下俯瞰下來,威嚴肅穆,不可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