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聽到青梵仙子略帶嘲諷的問話,廣濟和尚才猛然驚醒過來,方才雍容和欲界自在天女一場大戰,自爆熾天使之心所引發的餘波直接就把海島炸成七八塊,拋飛出百裏之外,連帶著那九地虛空禁法都是被震得一塌糊塗,瞬間崩潰了事,更不用提那轉輪法藏之上散發出來的衝天佛光,直上蒼穹,蓮花生大士隔空降臨,放出無窮佛力,雖然外麵也有索瑪度精心布下的空間結界隔絕聲光氣息外露,但是那短短的一瞬間,這一處所在方位,落在修為深厚的人眼中仍然是如同黑夜裏的一盞明燈也似,顯眼的不得了,哪裏還能掩飾!

斯時,廣濟和尚和大寶法王也不是沒有感應到這裏的異常,覺察到那轉輪法藏的佛光,但是這兩人一心想要盡快追上青梵仙子,心急火燎之下,竟然也是不辨方向,一頭紮了進來,如果不是青梵仙子一說,廣濟和尚還要被自己蒙在鼓裏。

方才那一陣佛光氣息波動,分明就是有那強橫無比的佛寶在這裏突然出世,其後又有那股強大無比的佛力降臨,怎麽想這裏也都是事發現場才對,再一回想青梵仙子氣定神閑的表情,廣濟和尚頓時大驚失色,隻道這青梵仙子在這裏早有準備,埋有伏兵,等待自己上鉤,當下是心中越想越驚,轉頭一陣張望過去,頓時又是發現了種種空間禁法的蛛絲馬跡,不由得臉色陰沉的仿佛就要滴出水來一樣。

“青梵師妹,好算計!竟然預先在此留有幫手,難不成當日師妹出山之日,就已經和外人合謀,存心算計我佛門諸派?”口中一聲佛號低頌,廣濟和尚與身邊的大寶法王相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幾分猶疑之色來。適才他二人見那青梵仙子麵色如常,一臉的神情自若。便是在心中猜測這女人怕不是有什麽後手防備,可無論如何也是沒有想到,這一向隻知閉關苦修少入修真界的女仙,竟也是心思深沉,城府極深之輩,居然早早的在此地埋下伏兵!想想方才,此地也是佛光衝天的一副景象,莫非這伏兵還是我佛門中人不成?

廣濟和尚雖則修為深厚,佛心堅固,但是一生之間,猶擅心機靈巧,如今千算萬算,竟是錯漏了一招,當下不由也是一陣心神失守,麵目失色。

見廣濟和尚一臉陰沉似水,出口之間已無章法,青梵仙子知道必是自己一番真真假假的話語,起了作用。令他心神失守。自己逃脫的機會又是平添了幾成。不過,此時此刻,她地心裏也是十分的惴惴不安。此地異象頻生,又有空間禁法結界掩蓋是非,若說是沒有外人在此,青梵仙子也是不信,可是既便如此,自己如此一來,卻是相當於拿了別人的名目做了自己的擋箭牌,此等行為實是大異她平日的行事作風。

若是,那此地之人修為不高也就罷了,修道界中素來以實力論尊卑。就是事情真個大白,自己也隻需付出一些代價,贈送幾件法寶,聊表歉意,便可了事,諒那人也不會,不敢,有什麽意見。可若是那人,真要有些來曆。自己這麽一做,實在就是等於把人家拉下渾水一樣,到時候,莫說還要麵對整個佛門的追殺,怕是這人都要對自己心生恨意,不死不休了!豈不是平白無故,又叫自己惹上一個厲害的仇家?

青梵仙子心中踟躕不已,臉上卻是一副淡然表情,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麵對佛門兩大高僧的壓迫,已是由不得她再做打算,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令旁人無辜受難牽扯此事,總也比自己大難臨頭來地好上百倍。心裏一聲長歎,青梵仙子卻也再不猶豫,對這索瑪度隱身的所在,一聲清喝出口:“事已至此,道友還不速速現身,更待何時?”

這一聲喝問,聲如銅鈴激蕩,珠落玉盤,無形中一股大力浩浩蕩蕩凝成長河落日也似的巨大氣浪,須臾間就是朝那索瑪度湧了過去。那索瑪度此時心中正自好一陣譏笑,青梵仙子狐假虎威,竟然敢拿自己一方人來恐嚇對手,殊不知道這世上請神容易送神難,要是真把那下麵的雍容惹起了性子,以他頃刻之間擊殺三四十名宗師級妖魔高手的實力,怕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你了……怎料得,這青梵仙子竟是神通廣大,居然一言喝破了自己的行藏,索瑪度心中方自一愣,就在這一瞬間,體外禁製便已被那洶湧而來的氣浪瞬間擊破,身形一下子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索瑪度!竟然是你!”雙方都是西藏雪域的“土著”居民,更何況兩者之間還有千年的同道之誼,索瑪度身為班丹瑪索結姆的護神之一,即便是在藏地密宗之中也是一位占有幾分地位的女神,那大寶法王自然是不陌生,一襲黑袍身材瘦小的索瑪度,剛一露麵,立刻就被他認了出來。

隻不過,現在雪山妖族已經集體叛出佛門,雙方是敵非友,大寶法王噶瑪巴也就是沒有了什麽好臉色,不待索瑪度開口說話,指著她的鼻子就是一陣大罵,奈何這老喇嘛出身藏地,雖則位高輩重,於語言上卻是遠遠不及時下的許多“有為青年”,隻見他臉紅脖子粗,叫罵了半天,也不過都是一些“背叛佛祖”“該下地獄輪回”之類的東西,莫說是索瑪度本身根本就不在乎,便是那青梵仙子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旁邊的廣濟和尚更是連頌佛號不止,深以同此人同行為恥!罵人罵到了這種程度,也實在是……無話可說。

“卻原來,青梵師妹已和這雪山妖族有了聯通,怪不得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絲毫不將我二人放在眼裏,自古以來,勾結妖魔,皆是是十惡不赦之罪,莫非此次藏地護神集體叛變,這其中也有師妹的一份功勞?”廣濟和尚張口就是一聲長歎,滿臉的悲天憫人,看也不看索瑪度一眼。便是將好大的一口黑鍋砸在了青梵仙子的身上。

眉頭微微一皺,似是也沒有想到隱在此地之人竟然會是一個妖族,耳中聽聞那廣濟和尚一番話語,青梵仙子心中念頭急囀,卻是嗤的一聲冷笑:“廣濟師兄可是有些糊塗了,眾生平等豈不正是你佛門的根本理念,人也好,妖也罷。在你們眼中不都是一視同仁嗎?怎地到了現在,竟然成了我勾結妖魔了?難不成,你還不知這位道友原本還曾經是你們佛門之中的護法神明?若是真如你所說一般,這世上還有哪一家,比你們佛門更稱得上勾結妖魔這四個字呢,須知道在那西方世界連那天龍八部眾原本都是妖神一流呀!更不用提你們那大小羅漢菩薩中有多少是異類成道而來……!廣濟師兄,豈不是在這裏自欺欺人?”

“青梵道友,勾結妖魔,頑固不化,顯是已入了魔道歧途。我佛慈悲,普度眾生,道友雖不明白我等今日之事,卻也總有明了的一天。輪回之後,來生之時,若是有緣,貧僧也願親自度你上山,還你一個清淨大道,自在之身。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廣濟和尚臉上微笑不斷,口中高頌佛號,顯然已是不準備再和青梵仙子做那口舌之爭了。

索瑪度本以為被青梵仙子破開了禁法結界,這眼前的雙方必是要對自己來上一番喝問,沒想到現出身形之後。自己卻是成了旁觀之人一樣,無論是青梵仙子還是那廣濟和尚居然都沒有人和自己當麵對質,驗證一下真假,三言兩語之後,便要上演全武行了。當下不由心中就是一陣鬱悶,有心張口說話,橫插一腳,卻又怕下方的雍容沒有完事,自己有甚舉動壞了大事。到時候怕不是就要惹怒雍容,自己一條性命不保,正自心中不知如何是好,卻隻聽耳旁一聲冷笑,一個聲音直直傳入其中:“好一群沽名釣譽,掛著羊頭賣狗肉的佛門弟子,相比之下,我之行事又算得了什麽?”

正是憂愁無比的時候,雍容的這一句話當真如同及時雨一般,索瑪度眼中綠火一閃,神念如大網一般向著下方海麵探了過去:“真人,你總算是出來了!你要再不出麵,這可就亂了套了……那欲界自在天女可曾被真人拿下?如今小妖該當如何?”心中當即長出一口氣,索瑪度頓覺渾身一輕。

“放心,方才之事,我已盡知,你也不必驚慌,這些和尚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不足為慮,倒是那青梵仙子潮音洞主於我還有些用處,卻是需要幫上一幫的!”

雍容拿住欲界自在天女的元神,幾番試探之下,立刻就是知曉了解開那原罪十字架上封印的關鍵所在,心中正自高興,卻冷不防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冷眼旁觀之下,佛門諸多陰謀算計一一入耳,繞是他心中早有幾分猜測,卻也忍不住心中一陣光火。至於那青梵仙子所作所為,雍容卻不甚在意,畢竟也是大難臨頭,換作是他,有了救命稻草在身邊,也會不管不顧的抓上一把的,更何況此時雍容還有其他的一些打算。

廣濟和尚口中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大寶法王已是在手中拽出了一杆五顏六色的經幡,自口中念動真言,頃刻之間,便見得那天空之中不知從何處飄來一朵厚重的烏雲,遮天蔽日,一片漆黑,緊隨其後,便有那無數雲霧匯聚,方圓三四十裏頓時,不見人影。

“廣濟,你要來拿我手中的清淨琉璃瓶就憑本事來取,何必還要借助別人的神通,裝神弄鬼,徒自令人恥笑!”青梵仙子冷笑一聲,手中的清淨琉璃瓶猛地放出萬道清輝,照徹一方虛空,將身前左右,籠罩在一片明亮光華之下,纖毫畢露。

“青梵你本也算是我佛門一脈,大士傳人,奈何不識天數,不明時務,竟然妄圖勾結妖魔與我佛門為敵,貧僧也知你修為深厚,天下修士中罕有的高手,少有人能奈何與你,但是自古正邪不兩立,降妖除魔,乃是本份,貧僧雖然自咐也沒有擒殺你的手段,可天下蒼生為重,少不得也要以多欺少一番了!”更新,更快,盡在16文學網,.,手機訪問:.全文字閱讀讓您一目了然,同時享受閱讀的樂趣!

廣濟和尚的聲音從那漆黑的烏雲中隱隱傳來,才一入耳就是氣得青梵仙子勃然大怒,不等那廣濟營造接口說完,口中一聲怒喝,已是抖手向那烏雲中射出一大蓬雨絲般綿密的銀光細線。

那廣濟和尚與大寶法王早就以氣息封閉了方圓幾十裏的空間,也不怕青梵仙子逃走,雖說現場之上又多了一個索瑪度,但是廣濟卻也並未太過放在心上。雪山妖族本是佛門附庸種族,千百年來,都是在密宗佛門的眼皮子底下行事,論起對他們的了解程度,廣濟卻也不差,他雖也看出索瑪度也有那宗師一級的修為,是個難纏的角色,但是相比之下卻還要因為自身的原因而在很大程度上受製於佛法,真要動起手來,十成實力怕是連一半都用不出來,算不上勁敵,當下也隻是將心神分出小半在索瑪度身上,以防她突然出手,壞了事情。

豈料得,那青梵仙子也是審時度勢之人,眼見情況不妙,竟是半分猶豫都沒有,抖手就是打出一蓬銀光,廣濟和尚身在烏雲之內,隻覺耳旁嗤嗤一陣破空細響,抬起眼皮看的正是清楚,就見那烏雲之內銀光閃動,成百上千道比頭發絲還要細上一些的銀光,如朵朵白花怒放,轉眼就是到了自己身前三尺之地。

這銀光綿密無比,悠長絕倫,雖是根根細微,但來勢之快,渾似電光星火一般,細密的破空之聲連成一片,三寸長短的毫毛針身之上,毫光四射,冷氣逼人,還未觸及真身,已是令人周身發冷,如處極地冰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