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雲道人看了一眼還在呆傻狀態的宋捷,相視一眼苦笑,他們兩個一個是師叔一個是老爸,和宋捷朝夕相處這麽多年自然看得出宋捷此時的心情,更何況這種沮喪的感覺此時也絕對不隻是宋捷一個。
雍容笑著將幾人引入別墅之中,外麵靈明隨即揮動旗幡重新啟動了禁製法陣,待到宋太虛問及靈明之時,雍容也未將靈明的真實身份如實相告,隻是說是自己門下弟子之一。他心中對於蜀山劍派乃至整個中土道門其實認真說來也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惡感,隻是覺得這些中土道門的修道人每日裏不事修煉參悟大道,反倒是抱定了門戶之見,如那凡人一般為了名利明爭暗鬥,久而久之就是一顆道心也不免蒙了塵灰,也難怪現如今修道界中飛升上界的比率如此低下,似是這般修士的行為在雍容眼中卻是很有些瞧不起的意思。至於這一此蜀山劍派兩位長老找上門來的意思,雍容大概也能猜出個八九,無非就是還和以前一樣拉攏自己,為他們日後和昆侖爭勢添上一塊砝碼。
不過,話又說回來,利用都是雙方的,天下總是沒有白吃的午餐,蜀山劍派人多勢眾高手如雲,無論是在修行界還是世俗界均有常人難以想象的龐大勢力,能夠和這樣一個宗派保持日常的良好關係,至少不會有什麽壞處,不到雙方利益碰撞激烈的時候雍容也不願意平白樹敵招惹麻煩,更何況他在俗世之中還有家人讓他無法放下,有了蜀山這麵巨大的擋箭牌,想必也會少上許多的顧忌。
宋太虛此時的心情著實是又驚又駭,雖則這雍容自從見麵伊始就是對自己三人客氣無比,但是自其眼眸之中偶爾流露出來的那一抹深沉,卻足以讓這位蜀山長老心生警覺,暗驚不已。這東海雍容能在弱冠之年一舉成就宗師之位從而進軍無上天道,已然不是一個“資質”問題就能解析的了的,麵對此人完全感受不到這是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人,自有一股老練狠辣的感覺。休說那外麵不知名的禁製法陣,便是這一座小小的別墅裏麵,竟也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無數陣法圖錄,硬是扯動四方靈氣大地靈脈將這一彈丸之地弄得靈氣四溢元靈厚重,一旦在此修煉起來,其效果怕也不會比那道家聖地靈山氣脈差上許多去。
“這麽說二位長老和宋捷自蜀山一路東來雖為者全都是在找我?”聽了幾人幾句寒暄,雍容也不多做姿態,手指指了指市區的方向苦笑一聲:“自東海一別之後,雍某忽有所感,便是連輪回島都來不及返回就在此處閉下關來,想不到因為一事竟然攪擾的整個中土不安,卻是我當日考慮的有些疏忽了!”
“雍道友哪裏話來,你我皆是同道中人,自是明白這機遇福緣的重要,一朝開悟,哪裏還有時間去甄選地點,自然就是隨遇而安,碰到那裏算哪裏了!再說,我觀道友此處,雖僅是凡間之地,卻可匯聚方圓靈氣為一體,能將此等汙濁之地改造的如此模樣實已是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了,此等神通非是成就宗師之位絕不可為……”宋太虛目光轉出哈哈一笑。
“些許小技,難登大雅之堂!”心裏冷笑一聲,若論目光毒辣,雍容向不後人,一眼就看穿了這太虛狂客心中的注意。修道之人匯聚靈氣用以修煉本是極為尋常的手段術法,無論符咒還是陣法各門各派皆有傳承,可是現如今天地元氣稀薄,除卻蜀山這等占據了洞天福地勢力龐大的門派之外,絕大部分宗派都還要為門下修煉操勞不易,混的比較淒慘的甚至到如今已是小貓三兩隻幾近落了傳承道統,在這種情況下如是雍容這般能將凡俗之地生生改造成為一處適合修煉靈氣充沛之所,有心人自是不願放過。這個宋太虛,三言兩語之後,看似無心實則有意,話語中已然透露出窺伺之心。
怪不得你蜀山在修道界中名氣比不上那昆侖山玉虛宮,幾千年時間大小修士均是打著仗劍伏魔除惡務盡的名號,滅派無數,到頭來殺了人家滿門不說,還要將人家的秘籍法寶統統的據為己有,霸道作風由此可見一斑,不過你這一回若要把主意打到我頭上,卻著實是打錯了算 盤……到頭來還不知道哪個算計哪個呢!心中對於宋太虛一陣鄙視腹 誹,雍容臉上卻是沒有落下笑容去。寒暄片刻,忽地話鋒一轉,問起了神水宮的事情來。
“道友可是說那弱水夫人?”看出雍容不願在此事上多說,白雲道人暗中止住意欲開口的宋太虛:“莫非道友也是對那弱水夫人有意?”道門修煉講究的就是天人合一性命雙修,在某種程度上
對男女雙修的鼎爐采補陰陽之道,是以各大門派之中相合的男女修士結為夫妻也是常事。聽到雍容忽然問起了神水宮,白雲道人立刻就想起那豔冠玄門第一女仙的諸多追求者,會錯了雍容的意思。
“靠,我可沒有那胃口和一頭老妖龍睡在一起……”暗中啐了一 口,雍容卻是麵色不變緩緩說道:“昔日在東海之上也曾見那弱水夫人一麵,隻不過那時她來去匆匆麵蒙白紗,也是從旁人口中聽得這一門派的些許傳說……我隻是有些奇怪這弱水夫人明明已是煉神返虛的宗師人物,為何還要頂著那豔冠玄門的花瓶名號!”
“什麽?那弱水夫人竟然已經煉神返虛……!“雍容的一句話直驚得宋太虛三人勃然變色,半晌說不出話來:“道友所說可是實 情……?”若幹年來為了和昆侖一別苗頭,爭那道門正統領袖群倫的名位,蜀山劍派可謂花下無數功夫,對於修道界各般情形了如指掌,雍容的出現本身已是出了蜀山的意外,如今竟然有冒出一個宗師級別的弱水夫人,試問眾人如何不驚。那雍容乃是海外散修,輪回島之名神秘莫測便是尋常海外修真也未必就能知道,可那神水宮弱水夫人可是幾百年的老相識了,竟然就在蜀山劍派的眼皮子底下瞞了這麽多年,硬是無一人知曉,這可就是頗為值得人耐人尋味了!
“怎麽,難道你們蜀山不知道?”雍容故意的一臉錯愕神情,顯得相當意外的樣子,心裏卻是一陣嘿嘿怪笑。本來是想在那房間中關押的幾個神水宮女弟子身上找到弱水夫人的下落,沒想到正好蜀山的人就自己撞上門來,想這蜀山素來就是強勢至極,焉能容忍一個處心積慮掩飾身份修為的修士在自己眼皮底下晃蕩,存心把那弱水夫人的修為狀況透露出去,雍容卻是在心中存了坐山觀虎鬥的心思。蜀山劍派故交滿天 下,若要在修道界中找一人,總比自己來的輕鬆愉快,若是這過程中在被他們發現那弱水夫人原來就是一頭妖龍得道,那可就熱鬧了。
“不瞞二位道友說,我在那蓬萊島上曾經是暗中以神念和這弱水夫人交了一回手的,以我那是化神頂峰的念力兀自被她一眼如刀,劈的心神激蕩,暗傷滋生。直到今日我成就煉神返虛之後,回想起來,才深覺這弱水夫人修為的可怕,絕對是早已步入宗師境界的大高手。我看那弱水夫人神神秘秘的,隻道是人家宗師風度不屑於人前露麵,卻原來連你們蜀山都不清楚這情況呀,如此說來這人卻是別有心思呢!”眉頭皺了一下,雍容故意挑撥,果然這話一出口,宋太虛三人的臉色立時就是一變,神情已是有些不自在了。
“怪不得掌教師兄當年曾叫我等不要招惹那神水宮一幹女人,怕是掌教早已對那弱水夫人有所覺察了吧!”白雲道人輕輕哼了一聲,迅速的在記憶中響起若幹年前天極子的一番話來,臉上神色一陣變幻:“我就說嗎,那神水宮據說是上傳鳳凰山青鸞鬥闕的道統,怎麽說也是封神後裔,如何會衰敗的這般快速,原來那弱水夫人早已經晉級宗師了,她倒把我中土道門瞞得好深哪!”
鳳凰山青鸞鬥闕?這回卻是輪到雍容驚訝了,想不到那神水宮竟是傳承得那蕊宮仙子龍吉公主的一脈,難怪弱水會如此精通水術道法,據說那龍吉公主本是天界玉帝和王母的女兒,身份尊貴無比,一身術法也是驚天動地,在上古封神大戰之中乃是有數的高手人物。
隻覺得這一次所來此行非虛,不但先其他各派實力找到了煉神返虛的始作俑者雍容,又在他口中得知了那弱水夫人竟也是一個宗師人物,宋太虛和白雲道人雖是盡量掩飾內心的驚駭,臉色中卻仍是避免不了流露出幾分焦急之態。當下心不在焉的又和雍容談了幾句,便自推說時候不早,起身告辭而去。
看著幾人匆匆離去的背影,雍容嗬嗬一笑,隨口吩咐了靈明幾句,轉回房中靜坐,待到窗外明月行至中天,萬籟俱寂之時,一道清風湧 動,房間之內已然不見了雍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