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嗚嗚嗚——！！”
一股奇異低沉的吼叫聲從遠處的海麵下方傳來。
不一會兒，海麵緩緩鼓起，隨後一頭體型龐大的鯨魚衝出海麵，露出上半截滿是傷痕的腦袋，張開犬齒交錯的血盆大口，發出一陣巨大吼叫。
“噢——！！”
鯨魚的吼叫聲震耳欲聾，隨後那巨大的圓形眼珠，看向守塔人小屋前方的冥淵號，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好奇。
“哇！好大的魚啊！！”
洛芙雙手撐在起伏不定的冥淵號的船舷護欄上，表情興奮無比地看向躥出海麵的拉布。
仿佛源自血脈本能一樣，小狐狸忽然也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嗷嗚嗚——！！”
你這惡犬……
咳。
惡狐咆哮，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啊。
站在一旁的阿德裏安無語地伸出手來，及時拉住差點就要仰頭向後倒去的小狐狸的胳膊。
“平地摔跤，很好玩嗎？”
阿德裏安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洛芙的腦殼，輕聲教訓道。
“可是它真的好大啊！阿德裏安sama！”
洛芙依舊非常興奮，她語氣激動道。
“吃起來一定口感很好的！”
嗯？
阿德裏安覷了一眼小狐狸，冷不丁地問道。
“所以，洛芙你是要和這隻島嶼鯨魚單挑嗎？我可以和魯米一起為你加油打氣。”
甚至都沒有去再看看拉布的模樣。
洛芙直接立馬打起退堂鼓，退縮道：“可是我打不過這麽大的大魚……”
“那你還想吃魚肉？”
咚！
阿德裏安這回敲在洛芙頭頂上的力道明顯加重了許多。
引得小狐狸情不自禁地痛呼一聲，立刻抱頭蹲防。
阿德裏安表情不變，鐵石心腸地繼續說道：“而且拉布那麽可愛，你為什麽要吃它？”
“原來阿德裏安sama認識這隻大魚嗎？”
洛芙抬起頭來，露出眼淚汪汪的雙眸。
“可是它長得那麽大，而且腦袋上都是傷疤，還有那麽多的尖牙齒，一口就能吃掉好幾百隻狐狸，明明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愛啊……”
阿德裏安瞬間靚仔語塞。
故事歸故事。
真實的鯨魚拉布，外觀確實看起來非常震撼驚人。
這隻本就以體形龐大著稱的島嶼鯨魚，僅僅隻是一隻眼珠，就不知道比尋常中型三桅帆船大了多少倍。
對於又巨物恐懼症的人來說，島嶼鯨魚完全稱得上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之一！
小狐狸說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你居然還敢頂嘴！”
阿德裏安彎下腰來，用力揉搓著洛芙毛茸茸的腦袋，蠻橫地發揮出船長權威。
擼了好一會兒狐狸腦袋後。
阿德裏安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猩紅之色，手中動作一停。
他遙望遠眺遠方的顛倒山方向，隻見一艘體型巨大的海賊船正飛速朝著雙子峽這邊乘風破浪，飛馳而來。
船首雕像是一個模樣古怪的鐵灰色機器人，黑色底色的海賊旗幟上，白色骷髏頭的後方，印刻著四把交叉的……
“扇葉？”
阿德裏安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
也不知道是因為香克斯的緣故，還是由於大海賊時代確實已經到來。
這已經是遇到過的第三夥成功翻越顛倒山的海賊團。
今天上午的時候，阿德裏安就曾遇到過一個同樣來自於西海的海賊團。
由於又沒有惡魔果實能力者的存在。
阿德裏安幹淨利落地將那夥海賊立刻沉船下海。
沒想到下午又遇到一個海賊團。
這和庫洛卡斯說起的一周兩三個的頻率完全不一樣……
片刻之後。
這艘海賊船成功突破靠近雙子峽，並且穩穩當當地停靠在了燈塔旁邊。
一夥相貌凶惡的海賊，手持長刀火槍，從船上飛速跑下。
為首的那名海賊，體型高大，身材瘦削，身穿棕黃色大衣，一頭黑發，梳理著形似克洛巴博士的四葉草發型。
在四葉草海賊的身邊，緊緊跟隨著一名身材瘦弱的海賊，他那顫顫巍巍的雙手上，捧著一個指針亂轉的指南針，滿頭大汗，看起來無比緊張。
這名航海士模樣的海賊快速衝出人群，跑到庫洛卡斯身邊，左手舉著指南針，右手試圖抓向庫洛卡斯的脖頸。
“老家夥！在這裏指南針為什麽起不到作用？”
庫洛卡斯眉頭一皺，向後退了一小步，避開這名海賊的抓握。
“什麽都不知道的海賊新人，就敢這麽大大咧咧地往偉大航路跑？想要集體送死嗎？”
聽聞此話，四葉草海賊立刻惡狠狠地說道：“老家夥！你在那放什麽狗屁？！老子們要是知道偉大航路的情況，還用得著跑來問你嗎？”
他身旁一位海賊嘍囉同樣立刻說道：“老頭！我們船長可是威震南海的‘螺旋杜雷’！懸賞金額足足有5990萬貝利！”
庫洛卡斯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語氣相當敷衍道：“哦，5990萬貝利啊。”
‘螺旋杜雷’眉頭緊皺，他正準備抬起手，給這個不識趣的老家夥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知道什麽才叫六千萬貝利懸賞的大海賊的時候。
他身旁的一名小弟忽然匯報道：“船長！那邊還有一艘非常氣派的大船停在那裏！船上隻看到一個男人，瘦了吧唧的，沒長幾兩肉！”
‘螺旋杜雷’看向小弟指認的方向，立刻看到了一個除了帥臉之外，沒有其他優點的男人，正神情輕鬆地看向這邊。
這位“大海賊”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起來確實是弱不禁風的小白臉！
“剛到偉大航路就能開張！小的們，看我先去把那個家夥的腦袋摘下來！告訴這老家夥什麽才是大海賊！”
話音落下。
‘螺旋杜雷’腦袋後的那四葉草造型的頭發，忽然向上一移，像是隻竹蜻蜓一樣插在了他的腦袋之上。
片刻之後，那四葉草發型開始像是個螺旋槳一樣，迅速旋轉起來，卷起陣陣狂風，帶著‘螺旋杜雷’輕鬆地飛到半空之中，向著冥淵號飛來。
“嗯？是個惡魔果實能力者。”
阿德裏安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伸出手指，對準那個竹蜻蜓男的方向，指尖緩緩鑽出一隻白色幽靈。
消極幽靈。
情緒幽靈迅如閃電般鑽過了‘螺旋杜雷’的胸膛，那支撐著他飛到半空之中的竹蜻蜓，像是遭遇機械故障卡殼一樣，忽然在半空之中停止不動。
“船長！”
“船長！”
一陣陣嘈雜的驚呼聲立刻從雙子峽上傳來。
那些海賊團的成員看到自家船長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忽然停止在半空之中，頭頂螺旋槳也停止轉動，仿佛下一刻就會落入大海，忍不住發出陣陣高聲驚叫。
阿德裏安手掌之中再度凝聚出一把幽藍色光鞭，疾如風般呼嘯過去，捆綁在竹蜻蜓男的身軀之上，免得這個好不容易等到的果實能力者掉進大海自己淹死。
“魯米，把船開過去，香克斯還在守燈人小屋裏呢。”
這個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海賊團，除開‘螺旋杜雷’之外，再無其他任何一個果實能力者的存在。
輕輕鬆鬆將這群海賊料理了之後，阿德裏安像是拽著一條死狗一樣，拖著‘螺旋杜雷’，登上雙子峽的土地。
麵對白幽靈，庫洛卡斯可不敢像剛剛麵對那夥什麽都不知道的新人海賊那樣語氣輕慢，他有點緊張地看向對方，低聲問道。
“阿德裏安，你想要做什麽？”
“別緊張，庫洛卡斯先生。”阿德裏安語氣輕鬆地說道，“我隻是在做一個實驗。”
“實驗？”
庫洛卡斯忍不住看了一眼地上那仍然保持在消極狀態，低聲喃喃地說著些社死話語的‘螺旋杜雷’。
“拿惡魔果實能力者來做的實驗？”
“放心好了，並非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殘酷血腥的人體試驗。”
阿德裏安說道。
“我可沒有那麽的滅絕人性。”
“請把香克斯帶出來吧，庫洛卡斯先生。”
片刻之後。
狀態已經好轉不少的香克斯，從守塔人小屋中慢慢走出。
看著地麵上的‘螺旋杜雷’，香克斯麵露疑惑，看向阿德裏安，“這位是？”
“一個壞蛋。”
阿德裏安意簡言賅。
“準備好了嗎？香克斯？”
“準備什麽？”
香克斯臉上的疑惑情緒更加濃鬱幾分，完全沒有聽懂阿德裏安說的是什麽意思。
阿德裏安沒有和香克斯解釋的想法。
伴隨一陣波紋泛起。
阿德裏安、洛芙、香克斯，以及地麵上的‘螺旋杜雷’，同時消失在雙子峽的地麵上。
留在原地的庫洛卡斯雙眉緊鎖，心中思緒不斷。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白幽靈！”
……
魯米的堅城堡壘。
雖說像這樣的惡魔果實實驗並不困難，而且操作起來簡單易懂。
唯一的奧秘，隻在於“黃金韭菜”身上。
但是阿德裏安依舊不準備讓庫洛卡斯知曉。
畢竟。
這樣的“惡魔果實製造”手段，同樣屬於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
香克斯如果願意告訴給庫洛卡斯，阿德裏安沒有意見。
但是他本人卻是不會主動透露給庫洛卡斯知曉的。
堅城堡壘的某一房間內。
眾人身影緩緩出現。
作為堅城堡壘的主人，魯米擁有自由操縱堡壘空間的能力，將全部人員同時匯聚到一個單獨房間，簡單如呼吸。
也是此時。
阿德裏安向香克斯解釋道：“我隻是想要做一個簡簡單單的惡魔果實實驗而已。”
“就像之前的飄飄果實那樣？”
香克斯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經曆。
曾經有一份甘甜的黃桃放在我的手中。
我卻無法珍惜。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變成一隻惡魔果實……
“之前的飄飄果實重生，完全隻是因為運氣的原因吧？”香克斯不能理解地看著阿德裏安，“難道你想要殺了這名海賊，再試試他的果實能不能重生？”
啪！
阿德裏安打了個響指，滿意道：“回答正確！”
“可是、可是……”
香克斯吞吐了好幾個單詞，依舊找不到任何科學且靠譜的原因解釋，隻能撓頭道。
“這完全不合理啊！”
阿德裏安拍了拍香克斯的肩膀，“沒事，我相信你。”
我更相信你的【主角光環】！
最起碼我現在還信！
消極幽靈的影響時間不長。
在這幾段談話中。
‘螺旋杜雷’已經從消極幽靈的影響之中回過神來。
來不及——
或者說根本不願意去思考剛剛那丟人至極的場景。
‘螺旋杜雷’惡狠狠地看著阿德裏安幾人，“你們這群混蛋！竟敢毀壞我的海賊團！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螺旋杜雷’啊！！”
“你曾經吃下的惡魔果實，是什麽樣子的？”
阿德裏安表情不變，揮揮手，一大群形狀各異的特色蔬果，立刻出現在房間的地板上。
伴隨著魯米的細微操縱，這片地板緩緩升起一片階梯狀台階，將這些蔬果整理成標準行列。
“你這家——”
夢境幽靈·幻想之痛。
阿德裏安懶得廢話，直接動用能力。
隻見他的指尖，緩緩鑽出一隻略微散發著猩紅光芒的迷你幽靈，空洞的雙眼，嘴角掛著無形恐怖的殘忍笑容。
滿級的幽靈支配，讓阿德裏安能夠將幽靈果實的開發，蔓延至其他精神係能力。
夢境幽靈便是其中一種。
‘幻想之痛’，能夠讓被擊中者，陷入到不斷輪回的精神虐待之中，從而摧毀對方的反抗意誌。
夢境幽靈無聲無息地穿透過‘螺旋杜雷’的身軀。
“……”
‘螺旋杜雷’的精神世界忽然陷入一片可怖的幻象之中，精神世界的波動，不斷反饋到現實的身體之中，他身體表麵迅速充血染紅，根根青筋暴突在皮膚表麵，宛如猙獰扭曲的墨綠小蛇。
那源自於精神世界的劇痛，甚至刺激地‘螺旋杜雷’發不出一聲嚎叫，哪怕他的嘴角已經快要張得撕裂開來！
經曆一番精神世界的淩虐之後。
如同從汗水之中爬出的‘螺旋杜雷’，渾身一鬆，雙目恐懼地看向阿德裏安。
“幽靈、幽靈先生……”
嗯？
阿德裏安眉頭一挑，“你知道我？”
幽靈先生，是阿德裏安曾經在南海阻止“遺腹子行動”之後，獲得的傳說度之一。
這個海賊聽說過這個名號，證明他應該是南海之人。
“我、我知道。”
經曆過夢境幽靈的摧殘，‘螺旋杜雷’再無一絲剛剛的傲慢憤怒，他哆哆嗦嗦地說著。
“聽、聽說過你的故事。”
“很好，那你現在能夠配合了嗎？”
阿德裏安的指尖，再次冒出一隻虛幻的淡紅色幽靈。
再次看到那恐怖幽靈，‘螺旋杜雷’的渾身劇烈顫抖起來，同時他絞盡腦汁地搜刮著腦海之中的記憶。
片刻之後，他顫顫巍巍地指向房間內的一隻紅彤彤的蘋果。
阿德裏安指示道：“香克斯，去拿起那枚蘋果。”
“這不合理啊……”
香克斯一邊低聲嘟噥著，一邊配合阿德裏安的指示。
隨後，他便把那隻蘋果拿在了手裏。
‘螺旋杜雷’希冀道：“幽靈先生，可以放過我了嗎？”
阿德裏安點了點頭，“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迷你幽靈·枯萎穿心。
‘螺旋杜雷’瞳孔收縮成極點，他的胸膛鼓起片刻，又緩緩平複下去。
雖然外表看上去沒有一絲傷痕，但他的五髒六腑已經全部被迷你幽靈破壞殆盡，再無一絲生命氣息。
香克斯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波動，他雖然誌向成為海賊，但是卻並不熱衷於殺戮。
白幽靈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非常不符合香克斯的理念。
阿德裏安可不知道香克斯此時的內心活動。
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
“按照之前的表現，這人吃下的應該是超人係的轉轉果實。”
阿德裏安說道。
“現在看你的表現了，香克斯。”
我表現不出來啊！
我隻覺得現在的自己表現得像個傻瓜！
香克斯手裏捧著大蘋果，不斷腹誹。
一分鍾過去了……
三分鍾過去了……
五分鍾過去了……
不隻是香克斯手中的那枚蘋果，房間內部的其餘水果，同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趨勢。
阿德裏安又繼續耐心等了五分鍾時間。
同時他還使用見聞色霸氣牢牢鎖定房間內的一切，但仍舊沒有察覺到絲毫變化發生。
“失敗了啊……”
阿德裏安歎息一聲。
其實除開香克斯的主角光環之外，魯米的堅城堡壘，同樣是他預留的手段之一。
如果惡魔果實能夠被魯米的堅城堡壘的空間力量束縛住。
那麽就算以後失去了香克斯，也能夠把魯米的堅城堡壘當成是惡魔果實加工工廠。
但是沒想到的是。
這回實驗中，不僅香克斯的主角光環失去了作用。
連堅城堡壘的空間隔絕的備選方案，同樣失去了效果。
“我就說了這種方法不靠譜！”
香克斯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忽然感到一陣興奮。
“什麽惡魔果實，這一切都是隨機的！”
“就算是之前的飄飄果實，那也是因為當時你的運氣足夠好，才會出現在我的手裏的！”
阿德裏安淡淡地瞥了一眼香克斯，冷不丁地說道。
“記住，香克斯，現在，你欠我一枚超人係惡魔果實。”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