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支傭兵團除了傭金的額價格較高之外,幾乎沒什麽缺點。

每支傭兵團成員構成都有略微的不同,因此戰鬥特點也都大不相同。有些傭兵團擅長守衛,有些傭兵團擅長強攻,有些傭兵團擅長隱匿奇襲,還有些傭兵團善於野戰阻擊,無論傭兵團屬於什麽戰鬥特點,整體戰鬥力毋庸置疑都是非常的強悍,而且團隊協作能力很強,成員之間相互信任,通常會接受貴族領主們頒布帶有賞金性質的困難任務。

蘇爾達克和卡爾很快就確定了一支擁有三十名成員的傭兵團。

雇用這支傭兵團的費用也著實讓蘇爾達克出了一把血,傭兵團需要按天支付薪水,在沒有戰事的情況下,從雇傭日算起蘇爾達克每天要支付傭兵團五枚金幣,除此之外,傭兵站戰鬥中殺掉敵方成員也是需要支付酬金的,普通沙漠強盜一頭五金。

戰鬥時無論死亡還是受傷,蘇爾達克都不需要額外支付撫恤金。

談好這些之後,與這支傭兵團約定,要他們三天之後抵達荒蕪之地的沃爾村。

從傭兵工會裏麵走出來,卡爾對蘇爾達克笑著說:“達克,你希望這支傭兵團進入沙漠之後,是盡可能的多殺強盜,還是少殺些,隻是將他們擊潰即可?”

這的確是一件很難做的選擇題。

“……為什麽要這麽問?”蘇爾達克走下台階,一邊問道。

卡爾嘿嘿一笑,他還不知道膿包山裏藏在巨量的金幣,回身對蘇爾達克說道:“我擔心……要是這支傭兵團一下子殺了幾百名沙漠強盜,你豈不是要支付數千金幣!喂,達克,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闊綽的?”

按照卡爾的想法,就算蘇爾達克擁有一座硫磺礦場,想要雇傭這麽一支人數在三十人的傭兵團,今後幾個月恐怕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才行。

不過他也沒有為蘇爾達克到底能不能支付傭兵團的傭金而擔心,畢竟蘇爾達克手裏還攥著一筆組建警衛營騎士中隊的軍費,而且蘇爾達克還能從市政廳那邊領到一筆民兵營的軍費,這些錢蘇爾達克暫時還沒有能力花掉。

“額,我的硫磺礦場多少還能賺到一點。”蘇爾達克嘿嘿一笑說道。

他在考慮是不是要將領地裏有一群火蜥蜴族群的事情說出去。

“我們要去見見那個維魯!”卡爾站在傭兵工會門外的台階上,向街道兩側張望,尋找有沒有可以搭乘的魔法篷車。

蘇爾達克站在卡爾的身邊,用手臂擋住卡爾,阻止他喊停一輛路過的魔法篷車,對他說:“是我要去見他,你現在可以回警衛營了,晚上聚餐別遲到了就好,記得叫上伯德稅務官。”

卡爾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冬日午後的太陽,說道:“額,我想我還能趕得及叫上蘭斯。”

蘇爾達克對著卡爾揮了揮手,便朝著市政廳閱兵廣場走去。

“你都不乘坐魔法篷車的嗎?”卡爾在後麵喊道。

蘇爾達克也沒有做出回答,隻是緊了緊身上皮衣的領口,沿著行道樹大步朝著閱兵廣場走去。

……

阿芙洛狄坐在廣場的長椅上,她將自己裹在溫暖的毛皮大衣裏,背著微冷的北風在曬太陽。

天空很藍,隻有天邊才有一些棉絮狀的灰雲,廣場上人並不算多,一群鴿子落在花崗岩鋪成的地麵上,不時發出‘咕咕咕’的叫聲,幾個孩子拿著一些麵包屑,灑在鴿群中,立刻吸引了更多的鴿子落下來。

海蘭薩城是一座生活節奏無比緩慢的城市,這裏的市民們對生活沒有太高的期許,有錢的時候他們會選擇休息幾個月,直到明天再不開工可能就會餓肚子,才會從家中走出來找一份工作,他們更懂得享受生活。

不遠處廣場邊緣的長椅上,並排坐著一些來到廣場曬太陽的老人。

他們穿得厚厚的神色棉衣,擠在一條長椅上,隨處張望著,看著周圍有沒有新鮮事發生,就像晾衣繩上擠在一起的麻雀。

看到蘇爾達克從警衛營的方向走回來,阿芙洛狄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已經習慣了那種隨時隨地被丟下,但是看到他出現在廣場上,心裏還是湧出一種莫名的喜悅。

她的笑容顯得純粹而嫵媚,那雙黑紫色如同水晶葡萄的眼睛裏充滿了喜悅。

“查到了海蘭薩城可能有一位外來的鷹眼,我準備去拜訪他一下。”蘇爾達克走到阿芙洛狄身邊,對她說道。

阿芙洛狄靠在長椅上,就像是撒嬌的小姑娘伸出雙手,讓蘇爾達克將她從長椅上拉起來。

“你要帶我去?你不怕我給你惹麻煩?”

蘇爾達克有些無所謂地說:“要是在海蘭薩城還要畏首畏尾,那我們不如立刻返回荒蕪之地去!”

說完,蘇爾達克大步朝著路邊走去,魅魔連忙腳步歡快地跟上……

……

維魯躺在一張小旅館的木**,亞麻布繃帶緊緊束縛著身體,甚至半長臉也用圍巾包裹著,他的頭發有些亂糟糟的,胡亂地束在一起。

木桌上擺著幾隻空酒瓶,他將手裏那隻酒瓶裏最後一點就倒進嘴巴裏,感受著一股溫熱衝進胃裏。

此時,他心裏像是燒著一團火,可惜這瓶朗姆酒沒有將那團火熄滅。

他歎了一口氣,他感受得到那些火元素變得越來越熾熱,但是自己的身體偏偏無法與那些躁動的火元素融為一體,感覺就像身體裏燒著一團火焰。

維魯從沒想過,自己一把年紀,心裏麵居然冒出了一團火。

這對於任何一名戰職者來說,都絕對是件好事,他知道這是自己要覺醒火係魔法感知的前兆,但是由於自己已經是一名一轉十九級獵魔弓手,身體裏麵早就已經領悟到了氣,他甚至能夠將氣融入箭矢中射出去,強橫的身體對那團火元素有著天然壓製與排斥,所以他遲遲無法獲得火元素親和。

這些火元素在身體裏,就像是一團岩漿……

但是這對於現在的他而言,算想要擁有火元素親和十分困難,想要將心裏這團火焰融合身體裏,隻有依靠一些外力,比如居住在充滿火元素的鍛造工坊裏,比如平時多喝一點烈酒,這些嚐試沒能改善他的狀況,所以他開始四處尋找火係魔獸,一個月前他在貝納城偶然遇到了一塊晶化火蜥蜴肉。

身體本能湧出莫名的渴望,讓他知道那種魔獸食材恐怕就是自己一直尋找的東西。

他查到一些線索,這些火蜥蜴食材可能來自於一座名叫海蘭薩的偏遠山城,於是他搭乘著一艘魔法飛艇趕到這裏。

在這座城裏住了將近十天,依然沒有任何關於火蜥蜴的線索。

陽光透過旅館房間裏的玻璃窗窗簾間的縫隙照進房間裏,隻有一道極細光斑,他在心底咒罵了一句:‘該死的生活’!

昨晚他又做了一些噩夢,夢裏看到了以前那些朋友,他們一個個地向他走來,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走到他的麵前對他說:‘我們一直在這邊等你,你怎麽還不過來?’

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突破自身的路,可是這些噩夢就像是魔藤一樣纏繞著他的身體。

‘篤篤篤’

敲門聲讓處於醉酒狀態中的維魯猛地清醒過來,他從小**坐起來,他在這做小山城裏沒有熟悉的人,因此能夠站在門外敲門的人,除了旅館老板和做旅館生意的站街女之外,很有可能是知道火蜥蜴消息的人,他使勁兒晃了晃昏昏沉沉的頭,站起來一下子踢到了地板上的空瓶子上。

頓時發出‘嘩啦’的碰撞聲……

維魯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身體本能地靠在牆邊,將房門打開……

……

蘇爾達克亮出自己警衛營騎士徽章,就輕易地從旅館老板那裏打聽到了維魯居住的房間,他帶著魅魔阿芙洛狄走上旅館樓梯,站在二樓一處房間的門口。

走廊裏散發著一股黴味,而且還很冷。

走廊盡頭的窗玻璃壞了一塊,北風呼呼吹進來,帶走了走廊了最後一絲熱量。

蘇爾達克不是沒有去過平民旅館,但所有的平民旅館當中,沒有任何一家能夠比這間還要破。

仔細地確認了一下門口的牌號,蘇爾達克伸手在木門上用力敲了敲。

‘篤篤篤’

隨後房間裏傳來‘嘩啦’一聲,好像是什麽瓶子倒了。

木門被人從裏麵拉開,一股刺鼻的酒味從房間裏撲麵而來,那種味道簡直讓人作嘔,房門口出現了一位將身體包裹在繃帶裏的怪人,他的眼睛充滿了血絲,渾身有種無法壓製的火元素氣息,可卻他有一雙仿佛可以將人看穿的眼睛,尤其當他看自己的時候,一股淩厲的氣勢從他的身體裏突然爆發出來。

仿佛他就是一支淩厲的箭矢,嚇得蘇爾達克連忙將矮人鏈盾從魔法腰包裏掏出來。

緊接著,還沒等蘇爾達克反應過來,那個怪人走上前一步,伸展雙臂狠狠地將蘇爾達克抱住。

緊緊地抱住……

蘇爾達克這一刻有些發懵,他能感受到那怪人渾身都在顫抖,他的身體蘊含著巨大的爆發力,以至於擁有力量光環的蘇爾達克一時間都很難掙脫。

“強巴赫,你還活著……”

就像是有一隻巨大的拳頭敲在他的心口,他的心髒仿佛驟然停止了跳動。

當他植入那塊龍骨以來,他就開始與身體裏的另外一個靈魂留下的記憶逐漸融合,他可以看到很多以前的事,可以看到北方的冰雪、山川、河流、城市,但是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想去觸碰,他擔心擁有了那些記憶以後,自己便不再是自己。

雖然他了解的還不夠多,但他卻知道這個名字,他知道這就是身體原主人的名字。

“……”

蘇爾達克沒有回答,他用力掙開了那個擁抱,努力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靜,對這位渾身纏繞著繃帶的怪人一臉平靜地說:“抱歉,那你可能認錯人了!”

維魯重新打量蘇爾達克,他注視著他的眼睛,眼中那種欣喜地神采一點點暗淡下去。

“這是你的新生活?”維魯又問。

“……”

蘇爾達克沒有回答。

維魯盡量控製自己即將要崩潰的情緒,克製自己身體地劇烈抖動,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低著頭寂落地說:“好吧,我知道了!強巴赫,是我認錯人了!”

說完,他就想要將門關上。

聚在維魯身體裏那些火元素趁著他身體虛弱,瞬間爆發出來,頓時讓維魯渾身血液沸騰,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被煮熟的大蝦,從身體裏麵透著一股莫名其妙的紅。

恍惚之間,維魯沒能堅持將門關上,直接倒在房間的地板上,地板發出沉悶的響聲。

蘇爾達克和阿芙洛狄麵麵相覷,他設想過很多見麵後的情景,唯獨沒有想過那位鷹眼在看到自己第一眼之後,竟然會給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隨後既然轉身昏了過去。

阿芙洛狄用一種驚異的眼神看著蘇爾達克,那眼神之中飽含了各種複雜情緒……

“喂……”

蘇爾達克本能地蹲在了維魯的身邊,將他從俯臥的姿勢翻轉了過來,讓他平坦在地板上,保持著呼吸順暢,然後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額頭滾熱發燙。

可惜他身上纏滿了繃帶,而且穿著一套質地堅韌的皮衣,就算是想將這些繃帶解開,短時間也是絕無可能。

也不管有沒有用,蘇爾達克連忙對著維魯施展了‘聖光術’。

一道充滿了神聖氣息的光柱籠罩在維魯身上,頓時讓他的狀況變得好了一點。

“好像是個酒鬼。”魅魔蹲在一旁用手掩住鼻子,十分嫌棄地說道。

隨後又說:“他好像知道你的過去,你要不要了解一下自己的過去,我可以在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將他魅惑住,到時你可以隨意提取他任何時候的記憶!”

“我可沒有那麽重的好奇心,他肯能是認錯人了,別擠在這影響我救人。”蘇爾達克對阿芙洛狄嚷道。

“還說你不認識他……”阿芙洛狄擺出一副騙鬼的表情,不過卻是依蘇爾達克所言,讓開了一點。

她好奇地走進這個窗簾緊閉的房間,房間裏到處都是酒瓶,充滿了一股難聞的酒味,走到窗口將窗簾拉開,讓陽光照進房間,推開窗戶,讓新鮮的冷風吹進來,房間裏濃烈的酒味頓時被衝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