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亞從盜賊工會那邊傳來的消息,肯內利家族那位管家並沒有乘坐魔法飛艇返回南方,而是出城之後就不知所蹤了,盜賊工會在城外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從這條消息可以確認:傑克·肯內利男爵這群人應該是一群騙子。

而他們在貝納城盯上的一隻肥羊正是逐漸走向落幕的歌斐洛家族,並且成功獲得了哈維·歌斐洛男爵的信任。

蘇爾達克走出旅館,向街邊招了招手,一輛停在街邊的魔法篷車駛到旅館門口。

走進車廂,對馬車夫說道:“去警衛營總部!”

街上的積雪已經清除幹淨,魔法篷車在街上輕快地行駛,馬蹄踩在石板上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車輪從石板上輾過,很快離開了這條貴族區的老街。

魔法篷車在警衛營對麵的街邊停下,蘇爾達克遞給馬車夫一枚銀幣,從車廂走下來。

仰頭看向對麵的警衛營總部大樓,貝納城的警衛營總部大樓修建得非常氣派,主體是由青白色石條壘砌而成,五層樓高的巨大建築看上去像是一座要塞,大門前有兩名騎士站在崗樓裏,他們身上穿著警衛營的製式鎧甲,腰上佩戴著騎士長劍,看起來威風凜凜。

蘇爾達克走進大門,他胸前佩戴著海蘭薩警衛營中隊長徽章,徽章上交叉的劍盾後麵的背景是座山城。

貝納城警衛營徽章後麵的背景則是整個貝納省版圖的縮影,因此警衛營內部人員能夠憑借胸前徽章,一眼看出警衛營騎士來自哪裏。雖然蘇爾達克的警衛營徽章上印的是海蘭薩城印記,但兩名騎士依然十分恭敬地向蘇爾達克敬禮。

走進貝納城警衛營的行政主樓,蘇爾達克來到大廳前台,向負責接待的一位年輕女士詢問:“目前貴族老街區的防務是哪位大隊長在負責?”

女接待員長得很漂亮,她站在前台猶豫了一下,隨後又看了一眼蘇爾達克胸前的徽章,一眼就認出了徽章上背景是地方警衛營,級別也僅僅隻是一位中隊長。

女接待員眯起眼睛,擠出一絲笑容,拉長了聲音說:“克羅夫特大隊長目前不在總部這邊,他最近公務十分繁忙,您要是有什麽事,最好和他提前預約。”

“額,他不在嗎?”蘇爾達克想了一下。

他這次來警衛營,是尋找一些幫手,最先想到的還是想找一些轄區內的警衛營騎士幫忙,既然這位大隊長目前不再警衛營總部,蘇爾達克又問:“那金凱德大隊長在不在?”

“您到底想要找誰?您有公務函嗎?”女接待員用狐疑地眼神看著蘇爾達克。

她顯得有些不耐煩,打算刁難一下這位外鄉騎士。

公務函這東西……蘇爾達克還真就沒有。

事實上,他來貝納城根本沒有想過要來警衛營總部辦事。

他想著應該到哪去弄一封邀請函,現在就算穿過虛空之門,也隻能返回領地的寶藏密室裏。

想要解釋自己發現了一些可疑人員,需要貝納城警衛營這邊的協助,就見到一名從大廳路過的警衛營騎士突然停下腳步,然後迅速轉身看著蘇爾達克,問道:“您是蘇爾達克騎士?”

“額,是我!”蘇爾達克轉頭說道,他看向那位騎士,不記得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他。

站在他麵前的是位年輕警衛營騎士,從胸前徽章的圖案來看,應該是貝納警衛營的一名中隊長,與蘇爾達克算是級別相同,不過貝納城的警衛營中隊長,自然要比偏遠小城警衛營中隊長天然高半級。

年輕的中隊長顯得很興奮,對蘇爾達克非常熱情的說:“還真是您本人,我是內德·莫爾斯,您可能不記得我,畢竟當時您在沃日瑪拉城救了那麽多人,您來貝納警衛營這邊有什麽事?我能幫上您嗎?”

居然又是自己曾在瑪咖位麵救過的騎士,蘇爾達克覺得當時自己那番舉動還真是大有裨益。

聽到內德·莫爾斯這樣說,大廳裏其他一些警衛營騎士也紛紛湊上來,七嘴八舌地向蘇爾達克詢問:

“您就是蘇爾達克騎士嗎?”

“您調到我們貝納城警衛營了嗎?”

“我聽同事提過您名字,見到您很高興……”

貝納城警衛營的騎士顯得很熱情,蘇爾達克隻好對內德·莫爾斯說:“我想見一下貴族老區的負責長官,可那位克羅夫特大隊長目前不在這兒。”

前台女接待員這時候有些傻眼,她沒見過哪位從偏遠小城跑來騎士,站在前台能夠引起這樣大的轟動,就算是大隊長也不行。

她雖然一開始出言不遜,但她卻是一位很有眼色的人,這時候連忙在一旁插言說:“內德中隊長,他還說他想見金凱德大隊長,你們認識的話,正好你帶他去吧!”

“真的嗎?我可以帶您去見我老大……”內德·莫爾斯立刻說道。

“那太感謝了!”蘇爾達克立刻說道。

內德·莫爾斯帶著蘇爾達克朝著警衛營樓上走去,被幾名警衛營騎士簇擁著……

前台女接待員有些不能理解那些騎士今天怎麽跟一群舔狗似的,就問站在吧台前的其他警衛營騎士:“他是誰啊?居然讓內德·莫爾斯中隊長親自帶路……”

“不知道,我看過他胸口的警衛營騎士徽章,應該是從小城來的。”一名看熱鬧的騎士一臉茫然的說。

“你們不認識他這並不奇怪,畢竟你們沒有參加瑪咖位麵戰爭,隻要參加瑪咖位麵戰爭的警衛營騎士差不多都認識他,他是蘇爾達克騎士,可以在戰場上用聖光術救人的那位!”一名騎士小隊長對兩人說道。

女接待員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眼睛,一臉懊悔地說道:“原來他就是蘇爾達克騎士啊,他沒自報姓名,我居然沒認出他……”

蘇爾達克不知道自己在貝納警衛營總部這邊多有名氣,他跟著內德·莫爾斯走上二樓金凱德大隊長辦公室。

金凱德子爵正在重新寫一張報告書,這周他一直在寫這張報告,就是反複的說明拯救多蘿西夫人的全過程,甚至包括了他之前在旅館裏遇見蘇爾達克男爵,說了幾句話,說得都是什麽都要寫清楚,搞得他無比煩躁。

不過這次是格倫大騎士駁回的,他也不敢發脾氣。

隻能坐在辦公室裏冥思苦想自己這篇報告書究竟哪不對,難道這張書麵報告還需要逐字逐句的推敲嗎?

門口有人敲門,他答應一聲,聲音有些沉悶。

兩位騎士走進來,前麵那個是手下內德·莫爾斯中隊長,跟在後麵的居然是蘇爾達克騎士……

“蘇爾達克騎士,您怎麽過來了?”金凱德子爵十分客氣地站起來,將蘇爾達克請到了休息區,又讓隔間裏的女助手去沏茶。

女助手沒見過金凱德子爵主動招待過誰,她連忙捧著水壺快步走出去。

蘇爾達克坐在沙發上,直接將自己懷疑傑克·肯內利是騙子團夥的猜測說了出來:“額,金凱德子爵,有件事想要請您協助……”

金凱德認真地聽完蘇爾達克的陳述之後,雖然並沒有覺得這裏麵有什麽問題,但還是對端上一壺熱茶的女助理吩咐道:

“通知第二大隊所有中隊長到我這來……。”

隨後,金凱德子爵又十分客氣地朝著蘇爾達克問道:“這件事您打算怎麽辦?”

蘇爾達克清楚金凱德子爵心裏麵的顧慮,他擔心傑克·肯內利男爵的身份是真實的,肯內利家族在南方十分有名氣,因為這件事惹到肯內利家族的人,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於是就說:

“現在還不能確認傑克·肯內利男爵的身份,我想申請足夠的人手,在貝納城裏層層布控,盯住傑克·肯內利男爵,現在隻能主動等他露出馬腳來。如果這是一場騙局,那麽那些兩天之內會運到貝納城的小麥,自然都是子虛烏有的,他肯定會這之前想辦法離開貝納城……”

金凱德子爵不由得暗讚一聲,對蘇爾達克說道:“就這麽辦,我這就召集人手把他盯住!”

“內德·莫爾斯,你去跟克羅夫特大隊長打聲招呼。”金凱德子爵對下屬說道。

“是,大隊長!”內德·莫爾斯中隊長立刻站起來,對金凱德子爵說道。

……

正午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傑克·肯內利男爵的下巴上,他薄薄的嘴唇帶著一抹自得的笑意。

傑克·肯內利乘坐一輛魔法篷車裏,馬車朝著南城門駛去。

他的隨從都留在旅館那邊,魔法篷車穿過城門,朝著空港碼頭趕去,幾天前那場大雪讓城外此刻白茫茫一片,道路兩側建滿了一些木板房,這裏算是貝納城外的平民區,大量流浪者都居住在這裏。

相比南方的布蘭卡薩省,這裏的流浪者顯得要辛苦的多,帝都的南方一年四季都是氣候溫潤,流浪者不需要抵禦嚴寒。

他伸手將車窗關上,他也不太喜歡冷冽的北風。

離開貝納城,心情立刻就放鬆下來,他靠在車廂裏的軟皮沙發上,等著魔法篷車緩緩在空港碼頭一條小巷子裏,這條巷子裏麵的一間倉庫是他臨時租賃的,他擁有倉庫大門的鑰匙。

跳下馬車,他立刻鑽進這間倉庫,他沒有任何停留,將身上那套華麗的貴族服飾脫掉,換上長靴馬褲和一身禦寒衣服,從倉庫另一處門口離開。

離開貝納省最快的途徑就是乘坐魔法飛艇,不過傑克·肯內利根本沒有去空港碼頭,他走進一間路邊的旅館,從旅館後院的馬廄裏牽出一匹寄養在這裏的古博來馬,甚至還給了馬夫一枚銀幣的小費,才騎著馬離開旅館。

他並沒有去空港碼頭乘坐魔法飛艇,而是沿著空港碼頭的大路一直騎馬往西走。

因為剛剛下過一場大雪,這條穿過奧吉森林北部區域的大道上幾乎沒什麽人,隻有兩道車轍印和一些馬蹄印,這條路並不好走,而且方向也是朝著貝納省中心區域走,隻要跨過奧吉森林,就可以進入喬巴河衝刷出來的河套平原,那邊有做叫做艾瑞瑟的小城,他可以從那座小城裏搭乘奴隸走私犯的魔法飛艇離開貝納省。

至於歌斐洛家族,讓他們和肯內利家族打嘴仗去吧!

隻要自己不被那些傻黑狗們抓住,就誰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有了這筆錢,他就能購買一批魔紋構裝,到時候溜回波吉塔杜爾位麵,招募一群構裝騎士,在那邊大概有一支百人構裝騎士大概就能橫掃位麵裏的土著部落,隻要在那個位麵裏偷偷發展壯大,就算是有人找上門來,大概也不會因為一個已經垮掉的歌斐洛家族,而與自己為敵。

最妙的就是還能讓肯內利家族背鍋,想到這兒,他不禁得意地笑出聲來。

空****的山嶺裏,北風卷著一些雪屑,就像是揚起一道道青煙,這裏的樹林很稀薄,不過一棵棵大樹倒是很有年份。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幾乎要消失的空港碼頭,他站在山坡上可以遠遠看到整座貝納城的全景。

他很想向這座雄城做一次最後的道別。

真正的吟遊詩人會在每場演出謝幕的時候,吟誦一首經典的詩詞。

他的心裏沒來由的產生一絲慌亂,他心虛地看了一眼身後,他在山坡上,因此視野非常開闊,遠處沒有騎兵追過來。

他有些得意,大概此刻歌斐洛家族的那些傻鳥們還蒙在鼓裏。

於是他騎在馬上,敞開心懷,展開雙臂,仰著頭擁抱藍天白雲,在心裏默默禱告:“希望永遠也不要再回來……”

“喂!你在幹嘛呢?”

“……”

傑克·肯內利瞪大了眼睛,仰頭朝著上麵看去。

於是他發現頭頂的大樹橫枝上,居然坐著一個臉上帶著秘銀麵具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在那裏坐了多久,身上的披鬥篷上都掛著一層霜雪,她的聲音十分甜美,讓傑克·肯內利有種想要將她臉上麵具掀開的衝動。

“你是誰?你為什麽會在這?”

傑克·肯內利一邊詢問,一邊偷偷摸向馬鞍旁邊的強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