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上旬的時候

村子裏不需要那麽多狗頭人奴隸,老村長便安排查利將兩百名狗頭人奴隸送進膿包山熔岩之河硫磺礦場開采硫磺礦。

目前沃爾村隻剩下了不足六百名狗頭人奴隸,這些狗頭人奴隸大部分都在村外不遠處的山包上開采石灰岩。

沃爾村村民們趕著四輪馬車,將那些方形石塊從山包上運回村子裏。

它們先用黑火藥將大塊的石灰岩體炸開,再用礦鎬和鑿子將石灰岩鑿成長方條石,村口的排屋就是這些狗頭人用大半個月時間開鑿出來的石塊壘砌起來的,縫隙裏澆築上火山灰水泥,從外麵看宛如一道厚重的城牆一樣。

蘇爾達克帶著十五輛四輪馬車順利抵達沃爾村,一群村民迅速趕到了村口,大家一起將麥粉和雜糧卸下來,統統存放在新修起來的倉庫裏。

看到蘇爾達克又從海蘭薩城運回來了這麽多麥粉和雜糧,老村長皺著眉頭走上來說:“怎麽又買了這麽多麥粉?大夥家裏麵的存糧足夠吃到秋天麥子成熟的時候,這些麥粉一旦保存不好,過夏的時候就會發黴,還容易生蟲子。雖說你如今已經是貴族老爺,但也不能這麽糟蹋糧食……”

蘇爾達克摸了摸鼻子,對老村長解釋說:“布萊特大叔,這次我去海蘭薩城見到了伯納德侯爵,我們荒蕪之地這邊缺少一名本地的防務長官,他想讓我組建一支防衛隊,所以準備我招募各村一些退役老兵,組建一支荒蕪之地民兵營,這些麥粉是我用發下來的軍費在軍需處換回來的。”

老村長喜出望外。

“你是說伯納德侯爵讓你組建一支民兵營?”

不過他馬上就想起來蘇爾達克目前是海蘭薩警衛營騎士隊長,就又問:

“你不是有一支警衛營的治安小隊了嗎?怎麽還要組建民兵營?”

蘇爾達克對海蘭薩城這邊的職權也有些搞不清,隻知道警衛營治安隊是負責日常治安事件,但民兵營算是當地駐軍是當地防務軍。

便說:“警衛營治安隊負責平時治安,民兵營是防務守備隊。”

布萊特村長皺了皺眉頭說:

“達克,大家都是從戰場上僥幸活下來的人,大家都上過戰場,也都知道戰場到底有多麽的殘酷,我覺得沒有人會願意加入你的民兵營。”

蘇爾達克看著馬車上的麥粉說:

“所以我才會運回來這些麥粉,所有加入民兵營的老兵每月都會獲得一定酬勞,暫時定一袋麥粉。”

老村長眼睛微微一亮,忍不住問道:“不管有沒有戰事都能拿到麥粉嗎?”

蘇爾達克點點頭說:“嗯,而且夏秋兩季也不會組織訓練,隻在冬季農閑的時候,組織一些荒蕪之地的野外拉練,參加這些訓練也會有額外的生活補助,其實就算我不組織這個民兵營,那些強盜團襲村的時候,村民們還不是要奮起反抗,我這裏給拿出一些物資補助,這樣不是更好嗎?”

“這樣的話,選人的時候盡量照顧一下咱們沃爾村。”老村長對蘇爾達克囑咐道。

“當然,如果他們願意加入的話都會是首選,不過也不會全都找村裏人,每個村裏都要有民兵營裏的人才能及時掌握各村的情況。”

聽蘇爾達克說,老村長滿意地點了點頭。

兩輛滿載條形石灰岩的馬車駛入村子,老村長忙拄著拐杖走過去,手裏指著一處空地,對兩位趕車的村民喊道:“把石塊拉到那邊去……對,就是那邊!”

……

運送全麥麵粉的這些馬車夫們前一陣子沒少來沃爾村。

當他們再次來到沃爾村,看到僅僅大半個月的時間,村口就修建出一道足有七八百米的城牆來,將馬車趕進沃爾村的時候,也是對這些石屋嘖嘖稱奇。

走進沃爾村,村裏麵的變化更大,除了村廣場堆了大量的建築材料之外,村裏竟然修起了一條條橫平豎直的水泥路,這些水泥路都很寬,中間平坦的路麵足夠兩輛馬車並駕齊驅,兩側是帶有緩步台的水泥石階,旁邊還有用水泥抹成的排水溝。

這兩天接連下雨,村上遊的雨水大半都匯入蓄水池中,村子裏的雨水則順著排水溝流進了那條河溪裏。

以往這個季節,村裏麵的道路會變得泥濘不堪,而現在那種情況好像完全消失了。

這些水泥路從村口一直修到了村上遊的蓄水池邊,將沃爾村整齊的切割成了無數規整的條型區域,這些區域有些還矗立著一些破舊的茅草房,有些茅草房已經被推倒,並在原有的宅基地上重新砌了水泥地基。

蘇爾達克用黏土木料建造的聯排別墅模型,就擺在村中廣場的棚子裏的木架上。

這是一種後世很常見的二層洋樓,屋頂還帶有閣樓和露台,顯得別致而又大氣。

如今這裏已經成了孩子們聚集地,村裏很多半大孩子也喜歡用泥巴和木料,學著蘇爾達克那樣修建一座房子的模型,然後美滋滋地捧著自己做出來的聯排別墅模型四處炫耀,因為村子裏的房子大部分都要推倒重建,因此村子裏也就形成一種討論熱潮,每個人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打穀場上的原木料堆得如同小山一樣,村裏的木匠工坊最近這段時間沒日沒夜地用鋸子破開橡木板。

海蘭薩城外的林場有很多,這些林場除了經營橡樹果的生意之外,也做出售木料的聲音,這片山嶺生長的大多都是橡樹,因此橡木的價格也比較便宜。

叛軍騎士襲村之後沒多久,沃爾村便開始了改建的大工程,理由很簡單,村子裏那些茅草屋禁不起叛軍騎士長槍一挑,便徹底破碎掉了。

想要在土屋上重新鋪上紅茅草,不僅費力又費時,到頭來還是禁不起騎士一槍的草屋,不如直接推倒重建。

至於建造這些新聯排洋樓的費用,還是由沃爾村和蘇爾達克一起承擔。

村民不需要支付任何費用。

除此之外,願意到建築工地上勞動的村民每天都能拿到一百枚銅幣的薪水,這筆酬勞讓村民們的積極性變得很高,因此沃爾村的改造工程進行的很快,幾乎每天沃爾村都有一些新變化。

等蘇爾達克從海蘭薩城回來的時候,好幾處宅基的地基部分都已經打好了。

蘇爾達克之所以要說服老沃爾村一起出資重建沃爾村,主要是為了說服固執的老希拉……

進入雨季後,蓄水池的工程暫時停了下來,蘇爾達克便想在沃爾村建一座宅院。

一個月前,蘇爾達克對老希拉說,準備將家裏現有的房子推倒並擴建成一座宅院,老希拉最開始沒有答應,她不願舍棄住了這麽多年的老房子。

她覺得隻要自己還住在老房子裏,還能躺在壁爐旁邊的藤椅上,偶爾閉起眼睛就能記起來從前那些艱難的日子,那些藏在心底的人偶爾還能出現在夢裏麵。

她怕房子不在了,那些記憶也會被她慢慢地淡忘掉,有些事情她並不想忘記。

於是她告訴蘇爾達克,村裏大家都住在茅草屋裏,自己也不想住進新的宅院裏。

蘇爾達克便和老村長商量,將村裏的這些茅草屋推倒,重建成嶄新的木頂石屋,這樣就不會在擔心冬天裏的暴風雪會將屋頂壓塌。

前陣子叛軍騎兵將沃爾村衝得七零八落,一些茅草屋的屋頂被挑開蓋,一些院牆和房屋牆被戰馬的鐵蹄踏倒,現在正好趁這個機會推倒重建。

蘇爾達克的新莊園並沒有修建在老宅的原址上,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蘇爾達克還是覺得將老房子保留下來,留給老希拉一處還能緬懷過去的地方。

蘇爾達克的新宅院位於沃爾村的最高處,等到蓄水池修建完,這裏將會與治安所遙遙相對,間隔七八百米將會是一片遼闊的池水。

見到老宅院沒有被推倒,老希拉這些天一直板著的臉才算恢複如常。

蘇爾達克這才鬆了一口氣,對於老希拉的固執,他也是沒什麽好辦法,偏偏自己現在已經徹底融入這裏的生活,這裏的有很多東西都是他不願舍棄的。

他帶著一家子來到新宅院平整出來的一片土地,他抱著小彼得,指著眼前這一大片土地,對他問道:“兒子,這裏將會建起一座很大的房子,會有泳池,有閣樓,有瞭望台,有你單獨的臥室、讀書室和也有訓練室,將來不論有什麽樣的變化,這裏的一切都會成為我留給的一份禮物……”

聽蘇爾達克這樣說,老希拉才有些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娜塔莎看向他的眼中充滿了無限溫柔。

在這邊逛了一圈,大家正準備離開這片宅基的時候,蘇爾達克看到老希拉仿佛自己一個人在喃喃自語,卻聽不清她嘴裏嘟囔著什麽……

……

治安所這所洋樓是沃爾村第一座新式建築,整個建築主體完全是用火山灰水泥搗製而成。

鑒於古力特姆的特殊體型,蘇爾達克在這間治安所裏特別為他建了一間大臥室。

這座洋樓已經完工了,屋頂上麵還修建了帶圍欄的露台。

整個建築外部裝飾有點偏向於沃日瑪拉的風格。

薩彌拉甚至要求瓦匠們用火山灰水泥在外牆壁上做了一些石柱裝飾,二層露台上也有如涼亭一樣的十字交叉拱門,火山灰水泥可塑性很強,薩彌拉還在外牆麵上刻上了一些藤蔓的紋飾。

蘇爾達克來到治安所。

半精靈弓手薩彌拉正在拎著一桶油漆,蹲在二層窗台上給窗框刷著清漆,大長腿在窗台上支開,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看到蘇爾達克走進治安所,薩彌拉才拎著油漆桶,靈巧地從窗台上跳下來。

“村裏沒有安排粉刷匠嗎?”蘇爾達克看到薩彌拉將油漆桶放到一旁,便對她問道。

“我正好沒什麽事,就讓他們回去了,我覺得我比他們刷得還要好……”薩彌拉一邊彎著腰,從更大的木桶裏倒油漆,一邊回答道。

看她工作熱情不減,治安所這邊好像也沒什麽事,蘇爾達克便走進了這座房子裏,一進門便是處前台,繞過前台走進去才是一層大廳,這個房間裏麵對著一些還沒來得及搬走的馬凳,屋子的四壁已經粉刷了一層白石灰粉,不過看起來牆麵還沒有幹透,整個房間都有些潮,這裏將來將是治安所的辦公區,旁邊還有茶水間和休息室。

蘇爾達克穿過這處辦公區,沿著樓梯登上二樓,二樓隻有六個房間和一處公共區域,這些房間將會是治安隊成員的臨時宿舍,將來薩彌拉、阿芙洛狄和安德魯都要搬到這邊住。

走上視野開闊的露台,蘇爾達克才看到魅魔阿芙洛狄穿著清涼的吊帶絲裙躺在藤椅上曬太陽。

她看到蘇爾達克走上來,很隨意的揮了揮手,便慵懶地翻個身,將脊背對著他。

炎熱的夏天,阿芙洛狄比誰穿得都要清涼,吊帶裙讓她背後大片色澤微暗的肌膚露在外麵,被斬斷了翅膀的膀根還有很明顯的兩處傷疤,雖然已經完全愈合,但是支出的兩個鼓包讓她的身體明顯與別人有區別。

她的長發也鬆散的披在肩上,暗紫色的長發非常柔順,兩隻惡魔之角從發絲間露了出來,蘇爾達克甚至能夠感受到長角尖端處不斷凝聚的魔法氣息。

蘇爾達克對她提醒道:“阿芙洛狄,注意遮住你的翅膀,別總是將它們露在外麵,挑戰村民們警覺和眼力……”

阿芙洛狄隻是微微側臉,對他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沒有看到食人魔古力特姆,也沒見到安德魯,蘇爾達克便走下了治安所的露台。

薩彌拉已經耗盡了最初對荒蕪之地所有的新鮮感,不再願意騎著馬到荒蕪之地上亂逛,天氣炎熱,還要用帽兜將自己的麵孔遮起來,整個人包在皮甲中,身上的汗水幹了濕,濕了幹,皮甲上浸滿鹽漬,那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所以薩彌拉寧願躲在治安所裏刷油漆,也不願在歹毒的太陽下巡邏。

隻有安德魯依舊勤勤懇懇的,每天還在荒蕪之地四處亂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