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精神燃燒’湧向蘇爾達克,精神力魔法攻擊手段幾乎完全沒有任何征兆。

蘇爾達克隻覺得就像是又把鋒利而冰冷的長矛從眉心刺入腦袋裏,強大的衝擊力讓他對身體失去了控製權,那種力量在他的精神識海中變得無比狂暴,在他神識所組成的星辰海中就像一個無比巨大的黑洞,龐大精神力從黑洞中湧過來,那股精神力似乎含有一種近乎毀滅的氣息。

這時在他神識的星辰海中,一尊雙麵四臂的神魔雕像忽然出現在黑洞前,那具神魔雕像的四條手臂,一手握著工匠之劍,一手握著血紅新月,一手持矮人鏈盾,一手高高舉起聖光火炬,那隻聖光火炬頂管光芒大熾,幾乎是同一時刻,那些從黑洞中湧入的精神力,竟然被聖光之焰全部吞噬。

瑪麗恩驚駭地看著手裏已經完全燒盡的卷軸,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張三級‘精神鞭笞’魔法卷軸,竟然沒能讓眼前的騎士暈倒。

按照她的估計,普通騎士受到‘精神鞭笞’魔法攻擊,就算不立刻死亡,也會因為精神識海被摧毀而陷入無盡的昏迷之中。

可是麵前這個騎士居然還好好地站在那,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尊雙麵四臂的神像。

擁有聖光之力的騎士擁有的‘勢’居然不是勇氣,正義,希望,命運,智慧五位高階聖堂中的任意一位大天使長,而是一尊看不出來曆的雙麵魔神像,這讓黑魔法師瑪麗恩有些不能理解。

直到蘇爾達克向前又衝出兩步,來到瑪麗恩的麵前,這位中年女魔法師才從內心極度驚駭中清醒過來。

她本能地舉起手裏的魔杖,這根魔杖上不但刻有輔助魔紋法陣,還刻有一顆瞬發火球的法陣,隻要用一絲法力激活法陣,一顆瞬發火球就會立刻飛出去,隻是還沒等她將魔杖舉到麵前,蘇爾達克手裏的聖光火炬已經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擁有‘力量光環’加持的蘇爾達克輕易的砸開了魔法光罩。

魔法赤銅鍛造的火炬將魔杖砸成兩截兒,緊接著斷為兩截兒的還有黑魔法師瑪麗恩的右臂臂骨,瑪麗恩的身體向左側倒下去,她慌亂中從懷裏又摸出一張魔法卷軸,這是一張‘催眠術’的魔法卷軸,她此刻隻想讓蘇爾達克稍微昏睡一小會兒,這樣她就能有足夠的時間拉開距離。

可是她似乎忘記了蘇爾達克身上還佩戴著清醒掛件,一顆巨大的眼球出現在瑪麗恩頭頂,這顆直徑大約有一英尺的巨型眼球的瞳孔是睜開的,瞳孔中是無限旋轉著的光影,而在光影中心是隻不停搖晃的懷表,蘇爾達克目光落在巨大眼球上,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隻覺得一種無法抵擋的困倦從身體四周如潮水般湧來,可是胸口處有種灼熱的刺痛讓他立刻清醒過來。

等他睜開眼睛看向瑪麗恩的時候,這位中年女魔法師正用手托著斷臂,忍著劇痛想要從蘇爾達克麵前離開,蘇爾達克手裏裏的聖光火炬直接落在她的後背上,頓時發出沉悶的骨裂聲,這位中年女魔法師後胸向裏麵凹陷了好大一塊,她張開嘴猛地向外連噴了數口鮮血,鮮血中混著被敲碎的肺塊。

幾乎沒有任何慘叫,就撲到在房間落滿灰塵的地板上。

幽靈形態的福納克伯爵那邊爆發出一片璀璨的光芒,也不知道被束縛在原地的薩默亞到底引爆了什麽,一片奪目而刺眼的光彩裏,薩默亞狼狽地恢複了行動能力,她手裏握著一顆水晶球已經裂開,被她隨手丟在一旁。

隨後她毫不猶豫地撕開了一張魔法卷軸,一層魔法光罩落在了她的身上,隨後她依舊不敢有任何猶豫,從魔法腰包裏拖出了魔法埽把,根本不理會幽靈形態的福納克伯爵從後麵撲上來,隨手將魔杖丟出去,那根魔杖在半空中爆開,化成一團火焰,成功的阻隔了福納克伯爵,她身體輕靈地的跳上魔法埽把,化成一道殘影順著破爛的窗子飛了出去。

蘇爾達克追上去的時候,隻是摸到了她落在光罩之外的裙角,隻聽‘呲啦’的一聲,薩默亞身上的黑魔法長袍被裙邊被蘇爾達克用手撕開,雖然沒有留下薩默亞,卻留下了半截兒魔法長袍的裙邊,薩默亞另外的身份是歌劇院舞娘,身材極為出色,長裙被撕開之後,修長雪白的大腿直接露了出來。

薩默亞根本沒有任何想要停下來的意願,操縱著魔法埽把直接衝到天空,隻在福納克莊園盤旋了半圈之後,就越過了福納克莊園北側崖壁下的湖麵,一頭衝進了湖麵以北的茂密黑森林裏。

幽靈形態的福納克伯爵停在房間裏,他那由光影組成的身體此刻變得狼狽不開,身體破了無數大洞之外,靈魂形態居然都變得不太穩定,身體的靈魂之火不斷地向外擴散。

他飄到了化成一具冰冷屍體的瑪麗恩女士旁邊,從她懷裏翻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白晶,等那塊白晶在他麵前再次化成了精純靈魂之力,重新注入他這具破爛的身體之中,福納克伯爵的身體便迅速恢複如初。

福納克伯爵對蘇爾達克似乎並沒有敵意,他甚至對蘇爾達克笑了笑,說道:“幹得不錯,年輕騎士!”

眼見薩默亞逃離福納克莊園,蘇爾達克從黑魔法師瑪麗恩身上搜到了一條魔法腰帶,不過她身上的魔法長袍和魔杖都已經殘破得不成樣子,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價值了。

福納克伯爵漂浮在一旁,見蘇爾達克不回答也不氣惱,他繼續詢問道:“你是神殿裏的戰鬥神官?這幾年,我一直等你們重新出現,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一麵抵禦羅蘭大陸世界法則的排斥,一麵還要時刻保持清醒意識,生怕被其他二轉強者發現我的藏身之所,並被他們逐進亡靈一族的亡靈界。”

蘇爾達克搜了一遍之後,見瑪麗恩身上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這才站起來對福納克伯爵說:“咳咳,福納克伯爵,我並不是神廟裏戰鬥神官,我隻是警衛營裏一位普通騎士。”

說完這些,他也不再理會福納克伯爵,他覺得自己與一隻幽靈沒有什麽好說的,不過由於剛剛一起戰鬥過,共同對抗了兩名黑魔法隱修會的女魔法師,現在再讓他當下翻臉,將福納克伯爵緝拿起來,他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更何況在這座建築中,自己還真不一定能贏。

“啊……離開海蘭薩城這幾年,難道說城裏的警衛營都已經強橫到這種程度了嗎?”幽靈形態的福納克伯爵一臉愕然的說道。

他興致很高,跟在蘇爾達克身後。

蘇爾達克快步走向卡爾所在的房間,隻說了句:“我去看看我的朋友。”

剛走進房間,就看到一個小男孩靈魂身影抱著膝蓋蹲在卡爾身邊,卡爾躺在壁櫥的衣櫃裏,看起來呼吸還算平穩,福納克伯爵站在小男孩的身後,愛憐的看了男孩子一眼,才對蘇爾達克說:“卡爾·凱斯門特隻是昏過去了,別急著叫醒他,讓他昏睡一會兒有助於他的身體恢複。”

蘇爾達克感覺得出這個男孩子的靈體就是之前地那隻惡靈,不過此刻他身上凶厲的厭氣正在慢慢消散,而且恢複了原本麵目之後,他身上的靈魂之火似乎在不斷的潰散,他有些維持不住身體的形態,福納克伯爵剛剛用手在小男孩頭頂上摸了兩下,一層淡淡的靈魂之火包裹住了男孩子,這才讓他身體穩定了下來。

男孩子抬起頭看了福納克伯爵一眼,木訥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隻是他的眼睛好像有些不同,就算是靈魂的虛影,但是蘇爾達克依然看到男孩子眼瞳中居然藏有一絲細微魔紋。

看到他們兩個對卡爾並沒有任何敵意,這個小惡靈也清醒了,蘇爾達克覺得還是等卡爾醒過來再做打算,沒想到這次福納克莊園調查惡靈的行動,竟然引來了兩位黑魔法師。

想想格倫菲爾莊園後麵的那座山洞裏的魔法矩陣周圍一共有六座試驗台,六位黑魔法師自己到現在居然認識了五位:

塞勒斯·希科克,被自己一刀捅在後心上,現在在紅鬆森林裏變成了一堆凍肉,很有可能被森林灰狼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反而還讓自己發了一筆小財。

格倫菲爾夫人(瑪格麗特·赫脫),也死於格倫菲爾莊園一戰,算得上間接死於自己之手,據說她是六魔法師之首。

西莉亞·庫珀在一次魔法實驗中身體被毀,現在殘魂寄居在一本魔法筆記裏,而那本魔法筆記就放在在自己魔法腰包裏麵。

隻有薩默亞魔法師一直保持機警果斷清醒的頭腦,居然連續在自己眼前逃脫了三次,想到這兒蘇爾達克輕輕歎了一口氣,要是不能把她徹底解決掉,以後自己的生活怕是會一直無法安靜。

樓上死去那位中年女魔法師雖然還不知道叫什麽,看起來應該也是六魔法師之一。

到現在海蘭薩城黑魔法隱修會分部,隻剩下最後一名黑魔法師還不知道身份,蘇爾達克覺得自己有時間應該去找西莉亞·庫珀那探聽一下最後那名黑魔法師的消息。

一聲不響走下樓,走出主建築大廳,看到汨羅隊長還掛在半空中。

他默默地將掛在石像長矛上的汨羅隊長托下來,他臨死前還睜著一雙眼睛,盯著大廳門口,就像是有什麽事情想要提醒蘇爾達克和卡爾。一名第一小隊的成員屍體也躺在院子裏,他們被爆裂火焰炸得身體半邊幾乎都焦糊,另外一名小隊成員被黑火燒得隻剩一截焦黑灰燼。

蘇爾達克親手將他們的屍體收集在石階上,大概是在戰場上見過太多的屍體,經曆了太多的死別,蘇爾達克此刻心裏麵並沒有任何傷感的情緒,他隻是單純地不想說話。

福納克伯爵的靈體站在主建築的大廳中,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名五六歲大小的男孩子,默默地看著蘇爾達克清理戰場。

沒多久,那名看管馬匹的第一小隊成員出現在莊園外麵,他小心翼翼地在門口探頭向莊園裏麵望,看到蘇爾達克就蹲在主建築的台階上,這才連忙將手裏的戰馬韁繩拴在大鐵門上,快步跑進莊園裏麵。

等他看到台階上擺著汨羅隊長和其他同伴屍體,雙腿一軟就坐在了雪地之上,那喃喃地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給蘇爾達克解釋:“外麵的林子裏忽然衝出一隻地獄惡犬,馬驚了,所有的馬匹都四處亂跑,我扒在馬背上怎麽也停不下來,一直被那隻地獄惡犬追殺,我想要去和外麵巡邏的漢斯和盧西恩匯合,一起合力反殺地獄惡犬,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的屍體都涼透了。我拚命地往回趕,可還是晚了一步……”

他的話語聲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無比驚恐的看著站在大廳裏的福納克伯爵和他的兒子,從喉嚨中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嘶吼,一下子從竄起來,恨不得並用向莊園大門外奔跑而去,撕心裂肺地大喊著:“幽靈……鬼啊!”

那隻地獄獵犬的屍體就倒在台階上,空洞的眼眶裏似乎什麽都沒有留下。

蘇爾達克看了看逃去的第一小隊成員,一聲不響地走進大廳裏,從守夜人的房間裏找出亞麻布的床單來,將死去的這些第一小隊成員用亞麻布床單裹起來。

卡爾捂著額頭,扶著牆壁從大廳裏走出來,蒼白的臉上對蘇爾達克露出一抹難看至極的笑容,對蘇爾達克問道:“一切都結束了?”

“還沒有。”蘇爾達克說完,回頭看了看依舊站在大廳裏的福納克伯爵。

顯然這一大一小兩位幽靈並沒有打算藏起來,卡爾痛苦地摸著額頭,扶著蘇爾達克走回大廳裏,找了張破爛的沙發坐下來,對著大廳裏的福納克伯爵,苦著臉說道:“福納克叔叔,能和我說說這座莊園裏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