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海蘭薩城地勢最高的地方,一片城堡建築群拔地而起,儼然就好像是一座城中之城,科爾·諾頓才發現原來在一些小小城市裏麵,居然也擁有著一些掌握著實權的小領主,比如伯納德·克裏斯蒂侯爵。

隻看這座連成片的城堡建築群,就不難猜克裏斯蒂家族身後的底蘊,遠較達茜·克裏斯蒂在學院裏向大家所描述的,要深厚得多,達茜說他家裏組建了一支構裝劍士團,當初科爾·諾頓還以為是幾名構裝劍士追隨這伯納德·克裏斯蒂侯爵,現在看來達茜·克裏斯蒂這句話應該沒有任何水分。

在劍士學院裏,科爾·諾頓高傲得像是一位皇室王子,備受追捧的他仿佛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圍著他旋轉,可是當他從華沙位麵轉了一圈,從虛幻泡沫中走出來,開始麵對離開學院後的生活,才發現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簡單,自己的魅力在離開學院後,逐漸變得一文不值,這讓他開始感到彷徨不安,他努力尋找這些日子自己不斷失去的,可是卻發現圍繞在身邊的那些朋友也在漸行漸遠。

科爾·諾頓來海蘭薩城之前,曾想象過無數種見到達茜·克裏斯蒂時的場麵,可是他卻是沒想過達茜·克裏斯蒂居然會對他避而不見。在城堡外麵等了三天,竟然沒有見上達茜·克裏斯蒂小姐一麵。

他騎著高大的駿馬站在吊橋前麵,仰望著城堡最高處那座閣樓,嘴角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來。

科爾·諾頓是那種十分有賣相的劍士,他擁有勻稱的身材,緊身皮甲無法掩蓋他身上隆起的肌肉,那張麵孔算得上英俊不凡,還擁有著最純正的貝納劍士血統,因此是很多婦人心中最理想的情人模樣。

“該死的蘇爾達克……”他在心裏麵咒罵著,這個從最底層重甲步兵團爬上來的炮灰戰士,居然成了他人生路上最大一顆絆腳石。

不過今天他站在城堡外麵,卻是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方法,這全賴在海蘭薩的學長兼好友福納克子爵的提醒,科爾·諾頓才想到原來還可以這樣做,他今天十分正式向克裏斯蒂家族遞出拜訪信函,畢竟自己也是諾頓家族年輕一輩之中傑出的年輕劍士。

身為海蘭薩城的執政官,伯納德·克裏斯蒂侯爵應該不會拒絕接見自己,這樣一來,科爾·諾頓就會順理成章的見到達茜小姐,而科爾·諾頓也很有把握在見到達茜·克裏斯蒂之後,像收複失地一樣將她的心拉回來,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

與此同時,克裏斯蒂家族城堡伯納德侯爵的書房裏麵發生了一場爭吵。

達茜小姐氣呼呼地坐在書房裏唯一一張椅子上,一張臉因為與父親發生了激烈爭執而變得麵紅耳赤,大概整個克裏斯蒂家族隻有她一個人敢這樣頂撞伯納德侯爵,而不擔心受到任何懲罰。

“……達茜,這可不是你的待客之道!”伯納德侯爵一臉溺愛地看著自己的大女兒,她的脾氣和性格,為人處世的原則都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伯納德侯爵覺得應該教會她一些自己這麽多年才積累到的一些經驗,至少可以讓她性格變得圓滑一點,盡量少得罪一些原本可以成為朋友的人。

“可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看到他!我現在就想一個人安靜的看會書。”達茜小姐對伯納德侯爵一臉撒嬌地說道。

伯納德侯爵盯著女兒的眼睛說道:“至少你應該應該招待他一兩次,作為高級劍士學院裏的朋友,人家又是專程遠道而來,這是你應該做的。”

看到伯納德侯爵一臉認真的樣子,達茜·克裏斯蒂適時地閉上嘴。

“……”

伯納德侯爵看到女兒一臉委屈地樣子,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心軟地說道:“好了,我也不勉強你,明天我接見他的時候,你一定要出席,至少要坐在我身邊,哪怕是一句話都不說——這是你身為克裏斯蒂家族長女的矜持,但也要全程麵露微笑,那是應該表現出來的基本禮貌。”

達茜·克裏斯蒂站起來對伯納德侯爵說道:“好吧,我隻是出席這次接見,我保證不會說一句話!”

說完用手提著有些累贅長裙,快步離開了伯納德侯爵的書房。

……

這次接見是在克裏斯蒂城堡的接見其他領主使節的會客大廳裏。

伯納德侯爵坐在高高的主位上,一旁的兩張靠背椅子上一邊坐著伯納德侯爵的年輕妻子,另一邊坐著年輕的達茜·克裏斯蒂小姐。科爾·諾頓穿著一身緊身石化蜥蜴皮的魔紋構裝出現在大廳門口,伯納德侯爵和他的年輕妻子就是眼前一亮,健碩年輕的身體走路的時候充滿了內斂的爆發力,看得出來科爾·諾頓是一名出色的劍士。

科爾·諾頓大步走進會客大廳,在眾侍衛和幾位貴族的目光注視下,顯得不卑不亢地仰頭對著伯納德侯爵行了騎士禮,他站直了身體,高高抬起了下巴介紹著自己,然後又直接了當的說出自己這次頂著大雪趕到海蘭薩城,就是專程來見達茜·小姐,並說出兩人在學院有過一段短暫的交往,畢業之後本以為可以繼續下去,但是這份感情沒想到變得越來越淡了,把兩人之間出現的問題歸咎於時間和距離上。

科爾·諾頓趁機向伯納德侯爵表示出自己對達茜·克裏斯蒂的愛慕之情。

達茜小姐差一點當場就向科爾·諾頓翻出白眼兒,當初那個驕傲得像隻藍孔雀的科爾·諾頓哪去了?在劍士學院的時候,達茜小姐一直認為科爾·諾頓擁有著非常性感的下巴,現在隻覺得他的下巴像灰岩鬣蜥一樣惡心。

要不是父親坐在身邊,達茜很想將手邊的銀酒杯砸下去。

看著周圍那些貴族露出一臉‘居然還有這樣的事’吃瓜群眾的嘴臉,達茜小姐恨不得離開拂袖而去。

伯納德侯爵反而是聽得津津有味,他很欣賞女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事風格,而科爾·諾頓的直爽也贏得了伯納德侯爵好感,伯納德侯爵甚至覺得科爾·諾頓要比海蘭薩城裏這些年輕貴族們要更優秀一些,所以他忽然改變了未見麵前的想法,決定應該再給這位年輕劍士一次機會。

“我聽達茜提起過去華沙位麵曆練的事,不過她並不太願意說起其中各種細節,原來你當時也是你們劍士學院華沙位麵曆練之旅的一員,我很想聽聽你們的曆練之旅……”伯納德侯爵在大廳裏暢快地大笑道,一旁那些貴族們也紛紛附和著笑了起來。

“侯爵大人,事實上我們這次曆練之旅並不是那麽順利,當我們抵達華沙位麵漢達納爾郡的時候,紐曼公爵正在集結貝納軍團精銳兵力,集中圍殺一支惡鬼軍團,當時各部軍團都加入這場會戰當中,反倒是我們這些學院裏年輕學生被留在漢達納爾城裏麵,隻有達茜和一些同學前往摩雲嶺的前線……”科爾·諾頓站在大廳裏,繪聲繪色地向眾人講述著那場曆練之旅,以及達茜·克裏斯蒂是如何帶領一群姐妹,一路上逃過數隻惡鬼追殺,穿過丘陵草場千辛萬苦返回漢達納爾郡。

在這裏他也不忘提及一句,自己和其他留在漢達納爾郡的同學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即趕到河對岸接應達茜·克裏斯蒂等人。

伯納德侯爵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在華沙位麵上還有這麽一段兒精彩的曆練,一臉溫和地對著身邊的達茜小姐說道:“嗬嗬,年輕人曆練之路上遭遇一些坎坷這是好事,一帆風順的曆練可無法鍛煉隨機應變的能力,隻有身處逆境之中,才能讓自己迅速成長起來。”

隨後伯納德侯爵又向科爾·諾頓好奇地問道:“不過你所說的那位摩雲嶺戰場的逃兵後來下落如何,據我所知當時摩雲嶺之戰有一部分戰團是屬於我們海蘭薩城,達茜,怎麽從沒見你提起過?”

達茜小姐沒說話,隻是對著伯納德侯爵微微一笑。

而科爾·諾頓這時候趁機說道:“返回貝納城之後,我就在沒有他的消息,不過我聽說他也平安返回了家鄉……”

看到科爾·諾頓在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將蘇爾達克說成了自己的死對頭,而後又要揭露蘇爾達克一些信息,達茜小姐就再也忍不住,她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十分低沉,對著台下的科爾·諾頓說道:“夠了,科爾!那些事難道還不夠讓你覺得丟臉嗎?為什麽還要再次翻出來說?”

科爾·諾頓看到自己成功激起了達茜·克裏斯蒂的怒火,心裏暗喜,立刻伸長了脖子,挺起胸膛對高台上的達茜小姐說道:“達茜,一次失敗其實並能代表什麽,隻要我們敢於麵對……”

“說得沒錯,年輕人就要有這樣堅韌不拔的毅力!”伯納德侯爵覺得眼前這位年輕劍士,無論在家庭背景、自身能力和性格脾氣無一不出色,差得僅僅是一些曆練和經驗,這對於貴族領主們來說不算什麽。

他的手肘支撐這椅子扶手,拇指摸著下巴上的胡須,看了坐在身邊的女兒一眼,對她說道:“達茜,既然科爾是第一次來到海蘭薩城,那麽你作為海蘭薩城的主人,就帶著科爾在城裏到處逛一逛,海蘭薩雖然僅僅是一座小小的山城,但也有一些十分別致的景致!”

“父親!”達茜小姐小聲的抗議道。

不過眼見伯納德侯爵不為所動的樣子,達茜小姐也知道父親一旦決定下來的事情,基本上很難改變。

她隻能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父親手提裙角,屈膝行禮,然後深深地瞪了科爾·諾頓一眼,有些咬牙切齒地對他說道:“希望你在海蘭薩城有段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