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亞·庫珀倒是很信蘇爾達克許下的誓言,聽見他舉手發誓,立刻麵色緩和下來,重新鋪開魔法長袍端坐在書頁裏,對蘇爾達克說:

“我掌握一些空間係魔法知識,略通占卜術,能夠辨識多種魔法草藥,並且對魔紋有一定研究,除了格林帝國語之外,精通古代精靈語和一些迦娜語言。隻要你願意簽訂平等互助的魔法契約,保證我們彼此不會做出損害對方的事,我就會幫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我所需要的就是這本魔法筆記,這就是我的家,另外每次翻魔法書的時候,記得要先敲門,這是對一位女士最基本的尊重。”

蘇爾達克想不通西莉亞·庫珀為什麽這麽好說話,身為一名黑魔法師,難道性格不應該偏執一點嗎?

“好吧,我答應你。”蘇爾達克爽快地答應下來,雖然他依然保持著戒備,但是至少到現在也沒有看出來西利亞庫珀對他有什麽其他企圖。

西莉亞·庫珀說道:“當然,我當然會遵守我們的魔法契約。”

隨後她恢複回原本的樣子,在書頁上重新恢複成一張少女畫像,隱約能夠感受到這張書頁上殘留著一些靈魂的力量。

在冰湖莊園經曆了那場戰鬥,閃耀軍刀居然可以吸收了一些靈魂之火,雖然不知道那些靈活之火最終到哪兒去了,現在蘇爾達克大概想明白,那些靈魂之火很有可能被這位西莉亞·庫珀吸收了,畢竟她是屬於靈魂形態。

隨著魔法筆記自動閉合,蘇爾達克用力揉了揉額頭。

宿舍隔壁傳來兩位少女的打鬧和嬉笑聲,蘇爾達克略微停了一下,便伸手將窗簾拉上……

……

海蘭薩城冬季的清晨,特別是富人區和魔法工會這一帶顯得格外冷清。

蘇爾達克很早便從**爬起來,先是在洗漱間裏衝了個澡,然後走上露台,迎著初升的太陽在陽台上舉著矮人鏈盾,做著基礎揮劍的動作。

他習慣性地穿上了一身火蜥蜴皮甲,隨後又想到今天要參加盧埃林男爵的葬禮,如果在葬禮穿著一身顏色火紅的皮甲,就會顯得自己不是那麽尊重盧埃林男爵,他猶豫了一下,從魔法腰包裏翻了半天,發現除了警衛營配發的全覆式金屬鎧甲,自己還真沒有一套像樣的黑色禮服。

隻好船上這套略顯笨重的金屬鎧甲,這才走出宿舍區,站在學院門口的路邊等了一小會兒,一輛魔法篷車從富人區的方向駛來,緩緩在蘇爾達克身前停下,車廂門被卡爾從裏麵推開,並伸出一隻手,蘇爾達克抓住卡爾的手,跳上了魔法篷車。

車廂裏麵坐著穿著黑色紗裙,帶著黑色帽子麵罩黑紗的布蘭達小姐和克裏斯蒂夫人,布倫達小姐手裏還攥著一條手帕,看上去眼圈通紅,應該是有哭過,她上了一些淡妝,皮膚很白。

蘇爾達克對兩位女士輕輕地點了點頭,在對麵的座位上坐下來。

卡爾坐在克麗斯蒂夫人身邊,單手摟著克裏斯蒂夫人的肩膀,看著蘇爾達克穿了一身警衛營的製式金屬鎧甲,對他說道:“你穿這種全覆式金屬重裝,比那套火蜥蜴皮甲要帥氣一點。”

蘇爾達克沒有戴頭盔,隻是穿著這種重裝甲坐在魔法篷車裏,實在是不怎麽舒服,他有點後悔沒有騎馬出來。

他用手指敲了敲胸甲,金屬的撞擊聲顯得尤為清脆。

“還好,比想象的要輕一點。”蘇爾達克對卡爾說道。

蘇爾達克將目光落在布蘭達小姐的臉上,對她行了一個騎士禮,說:“很抱歉,沒能在橡樹林的戰場上幫到他。”

布倫達小姐抬起頭,盯著蘇爾達克說:“這不是你的錯,是他的運氣不太好,那天我應該勸他留在海蘭薩城的,我甚至沒來得及向他道別。”

她的眼神裏麵總是飽含說不清楚的情緒,這讓蘇爾達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聊下去。

克裏斯蒂夫人扭過身體,將布倫達小姐攔在懷裏,對她小聲地安慰道:“時光總是無法逆流,我們活下來的人也要向前看,好好的生活就是對他最大的寬慰。”

“……”

墓地位於海蘭薩城外西郊的一座墓園裏。

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墓地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選擇在今天舉行葬禮的人也很多,墓園外麵有好大一片空場,現在差不多已經停滿了魔法篷車。蘇爾達克和卡爾率先下車,他們倆分站在車廂兩側,扶著兩位女士走下來,從這裏走進墓園還要走很遠的路。

這條山路上的積雪清掃得很幹淨,好在這條路上人很多,一路上並不是那麽單調乏味。

卡爾認識的熟人也很多,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打招呼。

許多經曆過冰湖莊園那夜戰鬥的年輕貴族們也有朋友舉行葬禮,蘇爾達克和卡爾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蘇爾達克反而是最受矚目的人。不受矚目當然也不可能,畢竟蘇爾達克憑一己之力殺掉了一名死靈術士。

“看起來你已經出名了,大家都記得你!”卡爾小聲對蘇爾達克說道。

蘇爾達克說道:“我想知道我在那場戰鬥中損毀了一把魔法武器,能否獲得相應的賠償。”

卡爾十分肯定地說:“當然,隻是最近市政廳和警衛營這邊一直在處理善後工作,獎勵和補償這部分還要向後拖幾天,這件事就算你不提,警衛營這邊也會幫你申請,不過不太可能補償你一把史詩武器。”

蘇爾達克再次向卡爾解釋那把軍刀並不是一把史詩武器,他說:“事實上我那把閃耀軍刀並不是史詩武器,它最多隻能算一把附魔武器,是我在白象貿易商行買的。”

幾人走到一片充滿了墓碑的林地裏,兩名守墓人拿著鐵鍬站在一處墓穴的旁邊,墓穴被挖得又大又深,周圍已經站著許多人,大理石墓碑上的墓誌銘已經刻好了。

蘇爾達克和卡爾、布倫達小姐、克裏斯蒂夫人四人站在人群的後麵,幾乎每人手裏都拿著一束翠綠的鬆柏枝,大家在這塊墓地前麵等了一小會兒,就看到有一隊人抬著一具棺木從墓園的另一側緩緩走過來。

卡爾小聲告訴蘇爾達克,那名跟在棺木旁牽著兩個孩子的女人就是盧埃林男爵的妻子。

兩個身穿黑色長裙的女人每人手裏牽著一個孩子,她們低著頭走得很慢,直到棺木擺到墓穴前麵,兩位女人帶著孩子站在墓碑前麵,隨後一名中年貴族帶著無比哀痛的表情念了一些盧埃林男爵平生事跡,最後便是將木棺放進墓穴中,所有在場的人排著隊走上去,將手裏鬆柏枝丟在棺木上,最後由兩名守墓人將凍土回填,又豎起了墓碑。

墓碑上擺著一束白色的鮮花,這束鮮花表麵凍上了一層冰殼,除非冰殼融化掉,否則能在北風中保持至少半天的時間。

布倫達小姐作為盧埃林男爵的情人,就隻能站在人群後麵。

葬禮持續了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返程的時候,卡爾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克裏斯蒂夫人問他怎麽了,卡爾擠出了一個笑容卻搖搖頭什麽都沒說。

先送布倫達小姐回家,等到馬車重新駛入街道上,卡爾才捧著克裏斯蒂夫人的美麗臉龐一頓熱吻,根本就不顧及坐在車廂對麵的蘇爾達克被撒狗糧後的感受,就在蘇爾達克猶豫著要不要跳車走回騎士學院的時候,兩人才結束熱吻。

卡爾摸著克裏斯蒂夫人的頭發對她有些傷感地說:“我忽然很想結婚,就我們倆!我可不想將來某一刻你參加我的葬禮,還要站在人群的後麵……”

克裏斯蒂夫人將頭靠在卡爾的肩膀上,沒有說‘好啊’也沒有拒絕。

不過在蘇爾達克看來,這便是拒絕了!

大家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而是談到了伯德稅務官。

這位稅務官大人也算是命大,丟掉了一條手臂,胸腔險些就被幽靈的鐮刀切開,但他回到海蘭薩城這些天,傷口愈合得都很不錯,最近這幾天好像都可以下床隨便走動了,據說霍伊爾小姐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親自照顧伯德稅務官。

伯德稅務官的妻子兩年前就病死了,他又將剛滿十六歲的兒子送到了戰場,現在的他恰好是一個人,隻要兩人有了一些感情,十幾歲的年齡差距在格林帝國根本不算什麽。

而且隻要伯德稅務官與霍伊爾小姐有了孩子,將來就可以繼承到霍伊爾小姐的子爵爵位。

講到霍伊爾小姐終於有了個歸宿,雖然伯德稅務官的家產並不豐厚,又是個少了條胳膊的中年大叔,甚至站直的時候低頭都看不到自己的腳尖,克裏斯蒂夫人還是顯得很高興,畢竟除了伯德稅務官之外,海蘭薩城裏暫時也沒有人願意娶霍伊爾小姐……

魔法篷車還沒有行駛到騎士學院的大門口,蘇爾達克就毅然地從車廂裏跳了出去,沿著通往騎士學院的長街大步走去,他可不想坐在車廂裏看到卡爾布滿汗毛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