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達克帶著滿滿一魔法腰包硫磺礦返回海蘭薩城,抵達城門外的時候天色早已黑了下來,城頭上點著幾隻火把,一隊衛兵背著長弓從城頭走過去,以蘇爾達克現在的身份還不能讓這些衛兵為他破例打開城門,除非有緊急軍務。

望著海蘭薩城吊橋對麵緊閉的漆黑城門,蘇爾達克隻能老實的呆在城外,等到明天早上城門打開再進城。

蘇爾達克打算在城外找一處旅館,要不然這麽冷的天在城門口凍上一夜,也是真是挺遭罪的。

金色橡樹果旅館就是城外最好的旅館,它建在臨時居住地的邊緣,三層磚樓在城外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小號城堡,蘇爾達克一樣沒有在城門關閉前按時趕回海蘭薩城的旅者,通常都要在這座旅館裏住上一晚,當然這間旅館隻有在冬天生意才會好一點,如果是夏天,很多人並不介意在城外路邊的草地上搭個簡單點的帳篷,或者幹脆就睡在草地上等待黎明。

這座旅館是回字形建築,馬車直接穿過旅館正門進入巨大的院落裏,這個院子裏有專門停放馬車的地方,馬匹會統一牽到馬廄裏麵去,院子裏種植著一些樹木,冬天的時候。這些樹木的樹葉都已經落盡,看上去顯得光禿禿的毫無美感,倒是訓練有素地的店鋪夥計會第一時間走出來,有專門牽馬的馬夫,也有負責引路的侍者,侍者們會第一時間辨別客人的身份,在這裏平民與貴族的居住區是分開的。

蘇爾達克幾乎不用說話,他**的古博來馬,身上的皮甲和佩劍,胸口佩戴的騎士徽章就足以說明他的身份。

“給我準備一間溫暖幹淨的房間,周圍安靜點的地方,別讓人打攪到我!”蘇爾達克跳下馬,將韁繩交給一旁的馬夫,院子裏的積雪被清理的很幹淨,青石板的地麵上停放著十幾輛黑色的魔法篷車。

一名侍者引著蘇爾達克走進正北的建築裏,說道:“好的!騎士大人,需要為您準備一些吃的嗎?我們能提供一些白麵包和燉肉。”

“不需要!”蘇爾達克回答道。

一樓大廳的天花板上點著吊燈,櫃台前站在女服務生很年輕,她很快便遞給蘇爾達克一串鑰匙,並說出房間號。

“明早有早餐嗎?”蘇爾達克問向侍者。

“有的,騎士大人,需要為您送進房間裏嗎?”侍者立刻說道。

當然將早餐送進房間裏並不是免費服務,這是需要支付小費的。

“盡可能早點,在開城門之前!”蘇爾達克覺得明天早點進城的話,應該能夠趕得上騎士學院的早課。

“好的,騎士大人。”侍者答應道。

從一層大廳走會房間,剛好要經過旅館的餐廳,這麽晚了餐廳卻依舊在營業,而且有一半兒座位上都座著客人,這裏的客人們差不多都是貴族和騎士,煎肉排的味道總是那麽誘人。

蘇爾達克的房間在這座建築靠北側的二樓241號,房間並不大,但是卻很幹淨,單人**鋪著雪白的床單,靠著窗戶有簡單的木桌和一張椅子,透過半掩著的窗簾可以看到窗外夜景,剛好能看到臨時居住地的一角。

在海蘭薩城外有一座臨時居住地,這裏的人們沒有能力在城裏找到住的地方,他們白天會到城裏去從事一些低賤工作,而在晚上又要出城住在城外,久而久之,在城外建立起一片臨時居住地,這裏要充斥著大量的苦工,乞丐,小偷和一些無所事事的流浪漢。

這麽晚了,臨時居住地裏還有許多人在忙碌著,大概是在為第二天的工作做準備,這片居住地裏大多數建築都是一些簡單的木板房,周圍到處都是橡木林,因此想要搭建一間木屋並不需要多少花費,這種木屋裏麵會顯得很狹窄,通常隻放得下一張床,大家都是把廚房建在外麵,哪怕是外麵下著大雪,想要弄些吃的東西,都要頂著風雪做。

蘇爾達克拉上窗簾,隔絕外麵微弱光線,脫掉凍得硬邦邦的靴子,冰渣順著褲腿落在地板上,解開皮甲,裏麵的亞麻布襯衣有些濕漉漉的,將這些衣物掛在房間的衣架上,換了一套幹爽的襯衣,蘇爾達克躺在柔軟的**,渾身骨節發出一陣輕響。

在山裏麵走了一整天,就算是蘇爾達克這樣的騎士也會感覺到十分疲憊,尤其是在這麽冷天氣裏,人和馬都很容易凍傷,不過這對蘇爾達克卻是沒什麽,雖然腿傷的黑詛咒被賽琳娜治好了,但他的‘神佑之體’增益效果還在,所以他感覺不出有多可冷。

隔著天花板,還能清晰的聽見樓上妖精打架的聲音,蘇爾達克微微皺了皺眉,顯然這個房間周圍並不安靜。

疲憊感就像潮水一樣湧來,蘇爾達克很快便進入夢鄉。

蘇爾達克被一陣馬的嘶鳴聲驚醒,一隊騎士和兩輛馬車緩緩駛入旅館院子,幾名騎士渾身裹著霜雪跳下馬,馬夫將他們手裏的韁繩接過去,牽走了鬃毛上掛滿了冰渣的馬匹,幾位騎士率先走進旅館,從魔法篷車上走下幾位貴婦跟在後麵,魔法篷車上的家族徽記覆蓋著一層薄冰,沒想到這種天氣,居然還有遠道而來的貴族,也不知道他們從哪來。

剛剛躺回**,就聽見走廊裏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顯然是侍者帶著這群新房客們尋找他們的房間,經過這麽漫長的旅行之後,這些人顯得很興奮,幾個女眷尖銳的笑聲可以輕易地穿透牆壁,而且這些人還在討論著糟糕的路況和旅館,聲音裏透出一種從大城市裏來的優越感,在她們的語氣中,海蘭薩城就像是偏僻鄉下。

皮靴在走廊地板上踩得當當響……

那是釘了鐵掌的長筒皮靴發出來的聲響,通常隻有騎士們才會穿前後都包鐵的皮靴,在戰鬥的時候,踢出一腳足可以踢斷敵人的腿骨,但是這種重甲皮靴在戰場上才會有使用價值,平時穿一雙重皮靴除了耍酷之外,可沒有其他作用。

“我的天哪,這座旅館裏的走廊居然沒有鋪地毯,真不愧是金色橡木果的產地,連地板都是橡木的……”那群貴族女眷中有人發出諷刺的聲音。“我聽說海蘭薩人會用橡木打造家居,還會用橡木製作酒桶。”

周圍傳來一群女眷們的輕笑。

那個尖銳的聲音繼續用誇張的語氣說道:“我的天,我從沒想過……居然有一天會睡在橡木**,說實話,我還是比較喜歡靛辰木家具的厚重感。”

人群中有一個年輕男士的聲音輕輕的咳嗽了一下,然後才說:“女士們,我們隻是在這個旅館裏暫時停留幾個小時而已,明天晚上,你們就會如願睡在海蘭薩城最豪華的旅館裏。”

之前那位聲音尖銳的女士毫不客氣地說道:“倫納德,說實話,我對海蘭薩城裏最豪華的旅館沒有任何期待!”

雜亂的腳步聲越走越近,人群裏又有人發問:“你們旅館的房間裏有壁爐讓我點一些金橡木果嗎?我喜歡橡木果燃燒後散發的香味,那有助於我入睡。”

“……抱歉,我們旅館裏沒有帶壁爐的房間!”侍者小聲地回答道。

“算了,我就不該有任何期待的。”那個人語氣中有著無法言表的失望。

那位聲音尖銳的女士繼續發表意見:“倫達,在這樣偏僻而陌生地方,難道你還能指望安穩入睡?”

這時候腳步聲忽然停下來,就在蘇爾達克隔壁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剛剛打開房門,那個聲音尖銳的女士就發出一聲驚呼:“我的天,這個房間可真小。”

“沒必要計較這些,我們等到天亮就離開了。”年輕男士也有些無奈地說道。

“難道你們這兒就沒有大一點而房間嗎?”那位聲音尖銳的女士試探地問道。

“抱歉,三樓的房間已經客滿了!”侍者回答道。

那位女士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抱歉,抱歉,除了這句話你還會說什麽?算了,給我準備一些吃的東西送過來……”

“是的,女士!”侍者回答說。

“請稱呼我範尼小姐!”聲音尖銳的女士糾正道。

蘇爾達克用手捂住額頭,自己當初選擇房間的時候,就該選擇平民那棟樓,也許就不會有這麽吵。

這些貴族們住進房間之後,顯然吵雜的聲音並沒有結束,這麽晚了居然還在吵鬧著吃夜宵,等到這些夜宵端出來,又開始嘲諷這裏的食物是多麽糟糕,居然連嫩T骨肉排都沒有……雲雲,吵得蘇爾達克煩不勝煩,隨後又是快要持續到天亮的搖床聲。

等到蘇爾達克剛剛迷迷糊糊地睡著,門口便響起了敲門聲,蘇爾達克睜開眼睛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居然天光放亮,旅館的窗簾很厚實,居然隻有一絲光線透進來,因此他居然都不知道天是什麽時候亮的。

打開房間門,侍者端著一份早餐站在門外,蘇爾達克摸出五個銅板放在他的手心裏,侍者將餐盤放進房間裏的木桌上,對蘇爾達克行禮,離開。

桌上的這份早餐很簡單,隻有一份焦黃的烤麥餅,上麵鋪著一片火腿、煎蛋、洋蔥絲和草莓醬,旁邊還有一份玉米汁,蠻不錯的早餐,試著咬上一口感覺味道也很不錯,蘇爾達克三下五除二地將早餐塞進肚子裏,然後便穿戴整齊地離開了房間。

這間旅館一晚上的房費隻有兩枚銀幣,價格絕對的親民,蘇爾達克很想知道對麵那棟平民房間一晚上需要多少錢。

走出旅館大門,蘇爾達克的那匹古博來馬已經刷洗幹淨並老老實實地等在院子裏,馬夫將韁繩交到蘇爾達克的手中,蘇爾達克將一摞銅板放回馬夫手心,便騎著馬準備離開金色橡木果旅館。

這時候,頭頂上忽然發出‘咯吱’一聲輕響,居然有一扇窗戶被人推開了,一頭金色長發從窗簾裏露出來,然後是一張精致麵孔,就像是有人在她身上撓癢癢,讓她忍不住發出銀鈴般的輕笑。

那尖銳的笑聲讓蘇爾達克一下子辨認出,她就是昨天晚上那位挑剔的範尼小姐,一張臉倒是蠻有顏值的,窗簾一陣抖動,這位範尼小姐的肩膀從窗子裏露出來,她身上裹著白被單,趴在窗台上好奇向旅館院子裏張望,這種天氣裏居然絲毫都不覺得冷。

蘇爾達克忍不住揚起頭多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一位金發男士從年輕女士身後冒出頭,年輕而又健壯,身上的肌肉像是精致的大理石一樣,他將範尼小姐緊緊擁在懷裏,並且將頭埋在她雪白的脖頸處,頓時引來範尼小姐一陣壓抑不住的尖銳笑聲。

那個年輕金發男子沒有注意到正要騎馬出門的蘇爾達克,但是蘇爾達克卻是一眼就將那個男士認出來。

貝納高級劍士學院劍士。

他和達茜·克裏斯蒂,海瑟薇,比阿特麗斯都是貝納省高級劍士學院裏同年級的畢業生。

他也參見了華沙位麵的曆練活動,蘇爾達克在漢達納爾城裏見過他好幾次,對他的印象很深,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在海蘭薩城外,再次見到他。

不過蘇爾達克也沒有多想,騎馬離開旅館,迎著早上初升的朝陽趕在城門剛打開,就順利地通過了城門。

這時候,城裏麵的守夜人剛剛將城市裏的垃圾整車整車的運到城外去,長長的車隊即使是在冬天裏也會散發著一些怪味,蘇爾達克身後是一群等待進城的小商販,他們推著一些小攤車,大多數人都盯著黑眼圈,接連打著哈欠,一幅睡眠不足的樣子。

城裏街上行人還不算太多,蘇爾達克策馬一路趕到了騎士學院,剛好聽見敲響早課的鍾聲,趕到學院的馬廄這邊,將古博來馬交給馬夫,一路小跑衝進了教學樓,竟然趕在梅雷迪恩夫人前麵衝進教室,總算沒讓梅雷迪恩女士在遲到記錄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