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充斥著淡淡的香水味,西德尼男爵捧著一本厚厚的羊皮書坐在方桌前靠背椅子上,方桌上擺著一盞魔法台燈,月光石的燈芯散發著柔和的光。

衛兵撩開了帳篷織錦門簾,蘇爾達克大步從外麵走進來,戰靴上沾著泥土和血漬在米色的天鵝絨地毯上留下一排清晰的腳印。

蘇爾達克身上帶著一股嗆人血腥味,手裏拎著的亞麻布袋子向下滴著一絲絲粘稠的血,他有些略帶緊張地看了一眼身後留下的腳印,臉上露出既緊張又難堪的尷尬表情,對著木桌後麵的西德尼男爵訕笑了一下,行了一個還算標準的軍禮。

帳篷床榻的紗簾後麵傳來‘噗嗤’一聲嬌笑,不過隨即那笑聲立刻止住。

西德尼男爵麵無表情的抬起頭。

他是那種非常注意言行舉止和儀表的貴族,時刻都保持著平靜的心和一絲不苟的發型,他的目光落在蘇爾達克的臉上。

蘇爾達克隻覺得胸口那顆跳動的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抓住,自己甚至無法自由的呼吸,他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將身體站得筆直,硬著頭皮說:“男爵大人,我們在林場北部一帶的山坳裏發現了那群土著人。”

西德尼男爵心裏地不悅並沒有寫在臉上,不過當他聽見蘇爾達克的匯報之後,抬起眼睛盯著蘇爾達克問道:“哦?找到了嗎?”

蘇爾達克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胸甲上半月形的護肋板,說道:“是的,大人,他們偷偷跑到水源地打水,讓我們趁機殺掉了三個,可惜沒能抓到活的。”

西德尼男爵的目光先是落在蘇爾達克腰間滴血的袋子上,隨後又大步走到書桌後麵,這裏靠著帳篷邊緣掛著一張羊皮紙的地圖,西德尼男爵手持魔法台燈,幾乎將魔法台燈的燈罩貼在地圖上,並指著地圖對蘇爾達克問道:“能看懂這個嗎?”

蘇爾達克跟在西德尼男爵身後,走到地圖前麵,用力的擦了擦手,然後在地圖一片區域虛畫了一個大圓圈兒,回答道:“我這道這裏是林場一帶。”

“很好,你能指出來是在哪兒發現那些漢達納爾郡土著的嗎?”西德尼男爵眼中露出讚許的目光,聲音變得悅耳很多。

蘇爾達克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認真的在地圖上觀察了大半天,才說:“可以,大概就是在這一帶。”

他又在自己之前指出來的那片區域,縮小了一點範圍,指著地圖上標注一道山脊的地方,對西德尼男爵說:“這群土著獵人目前藏身於一處山崖的峭壁山洞裏,那裏視野開闊,而且進入山洞的通道入口異常的狹小,易守難攻。”

西德尼男爵微微點了點頭,將手裏魔法台燈放回桌上。

“袋子裏裝著的就是那幾個土著人的腦袋?”

“是的,大人。”

蘇爾達克說完,就要將亞麻布袋解下來。

西德尼男爵揮了揮手,示意蘇爾達克退下。並說:“明天早上召集第四大隊全體戰士,我會向蒙德·戈斯團長申請調動長弓射手,徹底清剿林場北部那片地區。”

等蘇爾達克退到帳篷門口,才開口對即將走出帳篷的蘇爾達克問道:“士兵,你叫什麽名字?”

“蘇爾達克,大人!”

西德尼男爵對蘇爾達克微微點了點頭,說了句:“蘇爾達克,你做得很好,我會將你的名字寫在軍功申請表的前麵。”

隨後便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走出帳篷的蘇爾達克興奮地揮了揮拳頭。

……

帳篷的門簾向外掀起,房間裏帶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薄荷味能有效驅散周圍那些花腿毒蚊。

何博強仰頭看到那束薄荷枝掛在帳篷頂部,這種味道提神醒腦,同時也會讓人難以入眠。

卷發小子加比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玉米粥,就坐在何博強的帳篷門口,不時發出‘滋遛滋遛’的聲音。

商人拉金坐在何博強的對麵,麵前擺著幾塊髒兮兮的魔核,他手裏拿著一隻放大鏡,仔細的檢查著每一顆魔核,先是放在手裏感覺一下重量,又用牙齒咬咬凸起的部分,最後用放大鏡在魔核上麵仔細查找血紋,等這些全部檢驗完畢,拉金才算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緊繃著的麵孔有所緩和。

加比嘴邊掛著玉米糊糊,湊到拉金身邊說道:“老板,怎麽樣?”

商人拉金將這些魔核都裝進錢袋裏,小心收好,回答說:“應該都有貨,小達克,你們這些天天不亮就鑽進大山坳裏,就是在狩獵魔獸?”

何博強搖了搖頭,並飛快地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示意拉金這些魔核是從土著那裏得來的。

拉金點了點頭,隨即拍了拍何博強的肩膀,對他說道:“以後這種成色的魔核,都可以帶回來,我照單全收。”

拉金接著又問:“你明天還要去跟山姆和蘇爾達克他們去林場?”

何博強點了點頭。

拉金對何博強說:“小心點,那群土著鑽進林子裏,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你身上可沒穿那層鐵皮,皮甲可擋不住那些木矛木弓。”

說完,拉金便帶著加比一起離開。

何博強在帳篷裏麵的皮褥子上躺下來,想著最近無比糟糕的生活,好像原來的世界真的是回不去了,自己就好像是來到這個世界的旅者,眼前一切事物都是那麽的新奇,同時自己又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好在身體的原主人擁有一副很強壯的體魄,這才是何博強目前最應該值得慶幸的。

最近何博強跟隨第二小隊一起在林場一帶活動,拉金這裏反倒成了何博強的臨時住所,不過由於有拉金關照何博強,蘇爾達克也算是投桃報李,將最近小隊收獲的一些魔核與拉金交易。

他伸出手,擼起亞麻布襯衣的袖子,看到手臂上布滿了斑駁的燒傷疤痕,隨後便閉上眼睛,不願再陷入那恐怖的回憶裏。

蘇爾紮克的邀請,說實話何博強還是有些動心的,尤其是蘇爾紮克說要把漂亮的妹妹介紹給自己,折讓何博強尤為的感動,或許自己應該爭取到一張通往貝納省的傳送通行證,去蘇爾達克的家鄉去看一看。

蘇爾達克說過,戰爭是勇敢者的遊戲。

何博強自認為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不過之前能夠做出那麽多勇敢的舉動,仔細想來,何博強覺得自己有麽多的勇氣,或許自己隻是將眼前這一切當成了一場角色扮演的遊戲。

他期待著有一天能聽見有人對他說:‘game over’,然後他就會從睡夢中醒來。

不過隊長山姆卻說:想在重甲步兵團裏麵活得長久一點,就要老老實實的勾著,千萬不能逞強……

想著想著,困意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