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一直持續到中午,惡鬼戰士們被構裝騎士團衝散後,便開始漫山遍野的四處奔逃。

狼騎士泰戈帶領兩千五名蟻騎兵和一群巨型鬼紋兵蟻向南追擊,還有一部分蟻騎兵留在這邊打掃戰場,他們熟練地砍下惡鬼戰士的頭顱,取出裏麵的魔核,然後將惡鬼頭顱裝進木箱裏。

裝滿了惡鬼頭顱的木箱就堆在草地上,一群巨型鬼紋兵蟻開始吃那些倒在戰場上的惡鬼,牙齒與骨甲發出的摩擦聲聽起來讓人骨頭節都有些發麻。

有巨型鬼紋兵蟻存在的地方,漢達納爾城的援軍戰士躲得遠遠的。

海勒侯爵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那群走過來的構裝騎士,走在最前麵是位背著一把暗金斧子的戰士,看他的臉孔多少帶著一些土著人的特征,但又和華沙位麵的土著不太一樣。

安德魯對三位侯爵行了個騎士禮,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道:

“三位侯爵大人,我是西路軍構裝騎士團團長安德魯,奉蘇爾達克指揮官調令前來護送漢達納爾城援軍通過北森德蘭峽穀。”

沃斯特·西澤侯爵看到瓦倫丁·海勒依舊是陰著臉不肯說話,便站出來答應道:

“那這段旅程的護送任務就拜托你們了!”

安德魯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看他們也沒有什麽其他額外的吩咐,便轉身離開。

從援軍營地走出來的時候,看到了那些被繩索連在一起的古博來戰馬,心知肚明這是怎麽回事,但也沒說什麽。

西蒙·傑弗裏侯爵和瓦倫丁·海勒侯爵一樣,都有些不願麵對安德魯。

有不少的援軍步兵戰士從營地裏跑過戰場邊緣,去仔細的觀察那些被砍掉了頭顱的惡鬼戰士的死狀,很多惡鬼戰士都是被構裝騎士用騎士長槍在胸口處貫穿了碗口大小的血窟窿,還有一些惡鬼戰士是被巨型鬼紋兵蟻的鼇牙攔腰一刀剪斷,內髒流了一地。

一些受了傷的構裝騎士便在戰場邊緣處簡單的包紮傷口,他們隨身攜帶的醫療包裏除了止血繃帶外,還有一些加速愈合,止疼的藥劑,不過這些並不是什麽魔法藥劑,而是隨鬼紋兵蟻們一同而來那些德魯伊用普通草藥研磨出來的藥劑粉末,有些直接和水吞服,有些則是外敷在傷口上。

迪莉婭也坐在戰場的邊緣處,正在給自己右臂上纏繞繃帶。

她和聖殿護衛隊的成員聚在一起,這些來自艾格羅德部落的騎兵們每人騎座是一種叫做烏角麋鹿的魔獸,這種生活在摩雲嶺北山腳下那片叢林裏的食草魔獸,最擅長的就是奔跑和跳躍,就算艾格羅德部落最出色的獵人,想要抓住它們也非常的困難。

她右臂的傷並不是惡鬼們留下的,而是戰鬥的時候,緊握戰矛‘索拉利恩’而造成的創傷,準確的說就是她的右臂有些承受不了這支戰矛,蓄力的時候一些毛細血管崩裂,搞得整條右臂都血淋淋的。

出行之前,安布羅比長老還告誡她在使用索拉利恩戰矛的時候,一定要有所保留,目前的她還無法駕馭這支戰矛。

可迪莉婭一旦衝上戰場,就再也無法壓住心裏的那股戰意,等到戰鬥結束後,看到手臂因無法承載索拉利恩戰矛的力量,而出現一些崩裂,她才想起來安布羅比長老的話來。

這時候也隻能做一些補救,用止血繃帶將整條手臂都緊緊纏住。

迪莉婭這時候想到之前她向安布羅比長老問過,究竟要如何才能完全掌握這支索拉利恩戰矛。

安布羅比大長老的回答卻是有些耐人尋味,他對迪莉婭說的是:‘蘇爾達克領主能幫到你……’

所以這次西路軍構裝騎士團接到蘇爾達克指揮官的調令,讓他們連夜趕到北森德蘭峽穀北,聽說是要進行一場戰鬥,她也有任何猶豫,帶著聖殿護衛隊的騎士們隨著西路軍構裝騎士團一同來到這邊。

可惜讓她有些失望的是,蘇爾達克領主已經先一步離開了這裏。

迪莉婭微微抿著嘴唇,她穿著一套魔紋構裝皮甲,這套緊身皮甲將她的身材勾勒得非常完美,配合那張清麗的臉孔,讓她在戰場上就像是位戰爭女神。

手裏握著光芒四射的戰矛,與那群構裝騎士們一起鑿穿了惡鬼陣營。

被她戰矛刺中的惡鬼戰士幾乎都在聖光下消融……

直到戰爭結束,構裝騎士團裏的一些構裝騎士們還在偷偷地朝迪莉婭這邊看過來。

這一戰,她給這群騎士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隨後又有人想到之前她在北山口做出的壯舉,隻身一人騎著烏角麋鹿引走了在北山口大殺四方的惡鬼統領,聽說後來那位惡鬼統領被她與蘇爾達克指揮官合力擊殺在雪峰之上……

迪莉婭正準備去查看一下手下那群護衛們的情況,一群構裝騎士搬著一些木箱走過來,這些木箱裏裝滿了惡鬼的頭顱,堆在草地上幾乎有數百箱。

安德魯從後麵走出來,對著迪莉婭說:

“等等把這些祭品帶回阿靈厄河那邊的營地去,如果護衛隊的烏角麋鹿馱不了這些木箱,我可以幫你們搞一些馬來。”

聽安德魯這樣說,迪莉婭將目光落在山坡上那大片的馬群上。

“對,就是這些戰馬,我聽說這些戰馬也是給你們艾格羅德部落準備的,估計要到南部山口才會完成交接,到時候還需要你帶著一些部落裏的族人來交接才行,畢竟向要將這麽多戰馬趕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德魯指著草坡上那些戰馬說道。

“這些戰馬是……準備給我們的?”迪莉婭有些驚訝的問道。

安德魯有些羨慕的點點頭,說道:

“頭兒說摩雲嶺高地是一片巨大的天然牧場,這裏最適合養一些戰馬,現在有人願意送一批戰馬過來,我們隻要接受就行。”

想想那位蘇爾達克指揮官,迪莉婭的眼睛裏就會多出一分光彩來。

隨後安德魯與瓦倫丁·海勒侯爵進行一番溝通,總算是為迪莉婭爭取到了一支可以運輸這些木箱的馬隊,迪莉婭和她的聖殿衛隊便沒有繼續跟隨構裝騎士團繼續進入北森德蘭峽穀,而是帶著這批祭品返回阿靈厄河的艾格羅德部落西征軍營地。

她返回阿靈厄河營地後,還要立刻帶著更多的族人趕到摩雲嶺南麓山**接更多的戰馬。

時間比較緊,所以她下午離開的時候顯得很匆忙。

……

漢達納爾郡援軍在北森德蘭峽穀北口又停留了一天。

援軍的軍營裏有很多戰士都受了不輕的傷,這些天幾乎每天都會有一些步兵戰士因傷勢過重死去。

安德魯讓騎士團的構裝騎士們將隨身攜帶的那些不是很值錢的藥品都拿了出來,給這群步兵戰士們進行最基本的治療,指揮巨型鬼紋兵蟻的那兩位德魯伊也看不下去這邊營地裏躺滿傷員的慘狀,也跑過來幫忙。

隻不過畢竟隻有兩名德魯伊,而且又缺少草藥,兩名德魯伊能夠做的事情也不算多。

‘海勒侯爵被迫將軍團裏的所有戰馬送給西路軍,換會來五萬援軍步兵戰士離開摩雲嶺高地的機會,這些戰馬將在高地南部山口進行交接。’

這個消息已經在援軍營地裏傳開了,幾乎所有步兵戰士們都知道這件事,很多步兵戰士認為海勒侯爵為了他們做出了巨大犧牲,海勒侯爵的形象在他們心裏麵變得高大起來。

而那些護送他們穿過北森德蘭峽穀的西路軍構裝騎士們,就算他們拿出來不少藥品去幫助那些傷員,但大部分的步兵戰士依舊認定他們是一群唯利是圖的‘強盜’,他們這樣做違背了騎士精神的。

援軍軍營裏麵對這些構裝騎士的流言蜚語每天都在增加,對他們抵觸情緒也在慢慢累積著。

安德魯也不是充滿了聖母心的救世者,剛開始有步兵戰士抵觸構裝騎士們的幫助,他並沒有太在意,到後麵甚至發生了兩場小衝突。

安德魯傳下命令,嚴令構裝騎士們與援軍的這些步兵戰士們接觸。

狼騎士泰戈帶領蟻騎兵在前麵開路,因此並沒有遭遇這類麻煩。

沒有了構裝騎士們藥品方麵的幫助,援軍每天死去的傷兵變得更多了。

每個早晨,漢達納爾城援軍的步兵戰士們都要舉行一場簡單葬禮,才能繼續趕路,不過因為所有人都著騎馬,行進速度也不算慢,這群援軍步兵戰士用了兩天,便通過了北森德蘭峽穀,來到了內湖邊緣。

這裏算是西蒙·傑弗裏侯爵的傷心地,構裝劍士團在這裏進行了唯一一場的戰鬥還是以失敗告終,隨後整個構裝劍士團便一點點分崩離析……

這一路上,援軍的步兵戰士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對待那些古博來戰馬也變得無比嚴苛,像是要把心裏麵所有的負麵情緒都發泄在這些戰馬身上。

沿途上,總能看見一些步兵戰士舉著鞭子抽打那些馱著他們走了一路的古博來馬。

‘快點走啊……’

‘走得穩一點,你這畜生都快把我的骨頭顛散架了……’

援軍離開內湖後,便正式進入了西路軍的占領區,這片草場上幾乎見不到了惡鬼的蹤跡,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外出狩獵的冒險團從遠處經過。

安德魯本來是打算將援軍護送到這裏,便帶著構裝騎士團返回北森德蘭的戰場上。

可看到越來越多心裏出現扭曲的步兵戰士開始折磨那些陪了他們一路的戰馬,對他們僅有的一點同情也煙消雲散了。

巨型鬼紋兵蟻和蟻騎兵沒有繼續前進的必要,這兩支軍隊和一些受傷的構裝騎士會趁機去維利亞加西丘陵西部的高崗要塞進行一番修整。

安德魯帶著其餘的構裝騎士繼續護送西路軍前往南部山口。

作為一名擁有‘狂戰士之魂’的二轉強者,安德魯可不是那種喜歡隱忍的人。

接下來的行程裏,構裝騎士們和援軍步兵戰士之間的火藥味開始濃了起來。

一千多名構裝騎士幾乎分散在五萬馬步兵的外圍……

……

前麵隊伍發生了一點小狀況,跟在後麵的援軍隊伍便出現了短暫停滯,一匹馱著右臂纏著繃帶的傷兵的古博來戰馬順勢停下來。

它低下頭,看到草地上長著一簇沙棘,便向前邁出半步,伸頭去啃食那簇幾乎沒了葉子的沙棘。

步兵戰士手臂上綁著繃帶,隻有左手挽著韁繩,戰馬突然的邁步讓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也許是牽扯到了傷口,步兵戰士發出‘嘶’的一聲,大概是這下把他弄疼了,他嘴裏開始咒罵起來。

心裏麵的怒火在咒罵聲中愈演愈烈,感覺怒罵並不能宣泄心裏麵的怒火,於是抽出了靴子裏的短馬鞭,狠狠地抽在後麵的馬股上。

戰馬在原地發出淒慘的‘嘶鳴’,想要向前跑,卻又被步兵戰士緊緊地扯著韁繩,隻能原地打轉。

馬蹄踩著草地上的青苔,帶著濕乎乎的泥土飛濺得到處都是。

外圍有兩名構裝騎士發現這邊的情況,立刻騎著馬追上來,他們看到步兵戰士依舊在不依不饒的抽著戰馬,立刻就有一名構裝騎士擠過去,抽出長劍削斷了步兵戰士手裏的馬鞭。

看到構裝騎士拔劍,四周那些騎馬的步兵戰士們紛紛圍上來。

那位構裝騎士的頭盔甚至罩著麵甲,看起來顯得極為冷冽。

就聽他十分正式地說道:

“這些古博來戰馬已經是西路軍的財產了,你們隻有使用權,沒有處置它們的權力,如果你不想騎馬,那就用你的雙腿走回去。”

說完,構裝騎士將長劍插回劍鞘,伸手便將步兵戰士從馬背上拎下來,並從大腿上拔出了匕首,割斷了馬鞍的扣帶,將馬鞍和頭部的繩套盡數丟在草地上,將這匹馬股上滿是鞭痕的戰馬趕到前麵的馬群裏。

周圍的步兵戰士看到被丟在草地上的同伴,便紛紛向構裝騎士抗議道:

“你這個騎士怎麽可以這樣?”

“你憑什麽剝奪他騎馬的權力?”

“我們不用怕他,我們去把那匹馬搶回來……”

步兵戰士聚集在這裏,大聲喊著。

兩位構裝騎士站在一起,對眼前這些步兵戰士喝道:

“難道你們也想走回去嗎?”

隻是這麽一句話,圍過來的那些步兵戰士就慫了……

接下來這段路,援軍步兵戰士悲哀的發現,軍隊裏麵慢慢地出現了一群用雙腿走路的同伴。

這件事很快就驚動了瓦倫丁·海勒侯爵,不過好像海勒侯爵親自出沒也沒什麽用,被處罰步行走回南部山口的步兵戰士依舊要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