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爾就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惡龍,當它看到在一口口龍息下潰敗的惡鬼,龍翼扇動之下撲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惡鬼將軍。

那位惡鬼將軍手裏提著一把戰刃,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被雙頭食人魔古力特姆一棒子砸下來,他忙不迭地橫著手裏的利刃擋住中若千鈞的大棒,惡鬼將軍渾身的肌肉隆起,劇烈的撞擊下,身上的骨質鎧甲都不斷發出崩裂聲。

雙頭食人魔皮膚上布滿了岩石的斑紋,每向前踏出一步,手裏的大棒就會揮出一擊。

惡鬼將軍有些疲於應對,弓起的雙腿顫抖著,古力特姆每一擊都會讓它向後退一步,戰場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

而讓惡鬼將軍最為絕望的就是,頭頂上那隻紅色惡龍在空中盤旋了半圈,一個俯衝就撲到了自己頭頂,鐵鉤一樣的爪子穩穩抓住了它的脊柱,巨大的龍首俯下一口含住了惡鬼將軍的頭顱。

雙頭食人魔掄起大棒將他手裏的戰刃砸落,伊瑟爾猛地甩動頭顱,竟然將惡鬼將軍撕成兩半。

伊瑟爾拽起血淋淋的兩截屍體飛到空中,隨後便將惡鬼將軍的屍體從半空中丟下去,惡鬼戰士們看到首領就這樣被惡龍撕碎,僅剩那點勇氣也隨之幻滅,大量惡鬼戰士轉頭逃向身後摩雲嶺山腳下的密林。

鬼紋兵蟻們便緊緊尾隨在它們的身後,一路追殺。

紅龍伊瑟爾生撕了三隻惡鬼將軍之後,才重新振翅高飛,在半空中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

下一刻,一扇巨大的虛空之門出現在它的麵前。

它有些不舍地看了戰場上全線潰逃的惡鬼戰士們,一頭紮進了虛空之門,便消失不見。

戰場上,近萬名重甲步兵戰士都仰著頭,一臉呆滯地看著紅龍伊瑟爾離去,很多步兵戰士都不是第一次看到伊瑟爾出現了,但是它每次出現,那種散發出來了龍威都死死壓製著整個戰場。

戰場上留下了一道道燃燒著的烈焰,隔著十幾米遠,就能感受到那種帶有強烈灼燒感的熱浪。

一些身體沾了烈焰的惡鬼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等到後麵的鬼紋兵蟻追上來,便被鋒利的鼇牙剪成兩半。

鬼紋兵蟻們似乎對任何獵物,都有一種特殊的執念,那就是一定要噴上一口酸腐液,再將獵物分解開。

後麵那些步兵戰士們跟不上兵蟻追擊的速度,他們身上穿著厚重的全覆式鎧甲,一個個就像是鐵皮罐頭,根本不敢太靠近戰場上那些火牆,隻能從戰場兩側繞行。

眼見著惡鬼戰士退到密林之中,德魯伊們也開始召喚所有追擊的鬼紋兵蟻。

等到後麵重甲步兵戰士跟上來,鬼紋兵蟻才再次朝著密林推進。

大量惡鬼戰士擁堵在摩雲嶺南麓山口,四名渾身浴血的惡鬼將軍在這裏重新組織起一條防線,反擊從後麵追過來的兵蟻們。

這場戰鬥持續了一整天,直到所有惡鬼戰士通過南麓山口,退回了摩雲嶺深處,大軍也隻是追到山口便停了下來。

雖然翻過前麵山口就能看到昔日戰場,但是蘇爾達克始終克製著心裏的那份執念,不願讓重甲步兵團輕易踏入摩雲嶺,安德魯和狼騎士泰戈兩人幾乎都殺紅了眼,準備帶上兩隊構裝騎士沿著山路向前追擊,卻被法師團攔在山口的背麵。

三名魔法師騎著魔法埽把,在飛行中不斷地靠近安德魯,對著他大聲喊道:

“安德魯團長,蘇爾達克指揮官命令你們停止追擊,所有構裝騎士全部返回!”

安德魯看著平緩的山道上正在遠去惡鬼戰士,有些不甘心地揮舞著手裏的馬鞭,歇斯底裏地對著一眾手下喊道:

“撤……”

直到安德魯帶著構裝騎士團從山口撤下來的時候,依然是罵罵咧咧的,埋怨魔法師艾維德多管閑事。

後麵的步兵戰士都已經開始打掃戰場,安德魯率領的構裝騎士團才從戰場上返回來。

幾乎所有構裝騎士都在這一刻輕輕扯著戰馬的韁繩,尚有餘力的戰馬在空地上齊聲發出一陣‘噅噅噅’的嘶鳴。

蘇爾達克陰沉著臉,他麵前一塊岩石鋪著一張摩雲嶺周圍的羊皮地圖,看到安德魯從馬背跳下來,便轉頭指著遠處的摩雲嶺山口,對他冷著臉說道:“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當年摩雲嶺之戰嗎?”

“當初,貝納軍團為了能打贏這場戰役,調集了五千重騎兵和兩支構裝騎士團,這條深入摩雲嶺的山道當初就是我們修的,惡鬼戰士擋不住重騎兵的衝鋒,我們從山口一路高歌猛進,直到衝到摩雲嶺深處一條半山腰間的山穀中,惡鬼們從後麵殺出來,先將投石車營和床弩營衝垮掉,再將五千重騎兵堵在了峽穀裏麵。”

“它們隨後又堵住了這裏的南麓山口,將所有重甲步兵團全部堵在摩雲嶺山道裏麵,我所服役的第五十七重甲步兵團就是在那場戰役裏全軍覆滅的,整個步兵團的步兵戰士無一生還。”

說到這兒,蘇爾達克瞪了安德魯一眼,對他質問道:

“你隻有一支五百人的構裝騎士團,有什麽底氣要衝進人家準備好的口袋裏?”

安德魯見蘇爾達克發火了,不敢再吭聲。

鬼紋兵蟻一路追殺到摩雲嶺南麓山口這裏,由於之前大量惡鬼擁堵在山口這邊,導致一部分惡鬼沒能從這裏翻過山口,而是向兩側山嶺間逃竄。

兩側的山嶺幾乎都是陡峭的絕壁,惡鬼戰士們無法翻過懸崖峭壁回到摩雲嶺中。

蘇爾達克讓人將這個消息告訴給在附近休整的冒險團……

入夜前,蘇爾達克率領重甲步兵團返回駐軍營地的時候,一隊隊冒險團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趁著夜色紛紛湧入南麓山口這邊的密林中。

在山嶺密林間追蹤狩獵,冒險團遠比軍團裏的斥候小隊更具優勢。

……

多倫瓦爾大街靠近騎士學院不太遠的一處商店前麵,這裏屬於海蘭薩城的魔法街區,這間店鋪原本是一間魔法草藥商店,四年前店主的貨源忽然間斷了,這間魔法草藥商店在堅持了半年之後便倒閉了。

後來店主又請來了一位魔法藥劑師,在這裏開了一間魔法藥劑商店,一直堅持到現在。

阿芙洛狄和娜塔莎兩個人推門而入,才發現整個商店裏麵,橫著將近六米長的櫃台,櫃台後麵縱向的貨架一共有七排,不過這些橡木貨架上麵擺滿了落滿灰塵的木箱和木桶,隻有店主身後的櫃子上才擺著幾瓶解毒藥水。

看到這件店鋪裏麵慘淡的狀況,阿芙洛狄走到了店主麵前……

“有什麽能幫上您的?我這裏隻剩下這麽點解毒藥劑,其他藥水一律缺貨!”店主連眼皮都不想抬起來,隻聽著腳步聲就隨口說道。

阿芙洛狄聲線有些沙啞。

“我們是從海蘭薩商會那邊過來的,聽說這間鋪子準備出讓?”

店主一下子抬起頭,就看到一張絕美的臉出現在櫃台對麵。

被一隻魅魔盯著,就算是沒有使用魅惑和催眠,店主其實也不太好過。

那雙眼睛就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寒潭,他甚至因此忽略了那張絕美的臉蛋,他有些恍惚地問道:

“額,兩位女士是想接手我這間藥劑商店?”

“不,我們準備在這兒開一間魔法材料店。”

娜塔莎的聲音從旁邊響起,那位店主這才一下子清醒過來。

店主重新打量著穿了一身黑色長袍的阿芙洛狄,又看看旁邊的娜塔莎,頭腦瞬間開始拚命旋轉,隨後說道:

“這裏是魔法街區,開魔法材料店當然是沒問題,這間店鋪當初我花了十五枚魔晶石從一位魔法師手上買下來的,既然你們想要買,而我確實也不想再繼續做下去了,那麽……可以原價賣給你們。”

其實店主隻是想要多說兩句話,讓自己再冷靜一下,然後好和這兩個女人好好的周旋。

他這間藥劑商店的確是開不下去了,既然有人想接手,那他便想著賣個好價錢。

這間店鋪當初他的確是花了十五枚魔晶石買到手的,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房子早就變得十分老舊。

海蘭薩城最近幾年經濟不景氣,魔法街區很多商鋪紛紛倒閉,這裏的店麵早就不值那麽多錢了。

店主繼續說道:“不過這裏的規矩我還是要提前說下,這裏屬於海蘭薩城魔法街區,一切商業活動都要與魔法有關,否則魔法工會那邊會有麻煩……”

其實他還想要說一下這間店鋪裏還有這麽多貨櫃,後麵還有倉庫,上麵小閣樓,閣樓旁邊的露台上還擺著將近五十個花盆,雖然冬天這些花盆裏的植物都已經枯萎,但是根莖都還在花盆裏,來年春天那些花草還會重新長出來的。

他這些介紹還都沒有說出口,就看到阿芙洛狄拿出一隻口袋來,裏麵傳出了如石子一樣‘嘩啦啦’的撞擊聲。

阿芙洛狄打開口袋,從裏麵摸出一把魔晶石出來,擺在店主麵前。

一顆,兩顆,三顆……十五顆!

她都懶得和店主再多費唇舌,又從懷裏摸出一張魔法契約,草草在上麵寫了商店轉讓等字樣,將魔晶石推給店主的時候,這張魔法契約卷軸也推到了店主麵前。

店主發現自己準備好的一番說辭,甚至都沒來及開口,對方都已經將錢和魔法契約準備好了。

既然店鋪轉讓在價格上沒有爭議,店主將這些魔晶石裝進了口袋,便爽快地在魔法卷軸上簽了字。

“這裏的東西對我來說也沒什麽用了,你們用得到的就留下,用不到的都可以扔掉,我隻帶走這幾瓶藥劑就好……”店主有些悵然若失地說道。

他將身後那幾瓶解毒藥水裝進一隻手提箱裏,隨後便拎著手提箱,向阿芙洛狄和娜塔莎兩人做了一聲道別,便無比爽快地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娜塔莎發現阿芙洛狄從進門到買下這間店鋪,竟然才花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阿芙洛狄都懶得去看那落滿了灰塵的櫃台一眼,她靠在櫃台的旁邊,轉身對娜塔莎說道:

“我們需要給商店起個名字,你覺得叫什麽好?”

娜塔莎皺著眉頭,用心想了好一會才試探著問道:“既然我們是賣魔獸材料的,要不然就叫沃爾魔法材料商店……”

“可以!”阿芙洛狄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然後她又說:“明天我們再雇傭兩名看店的夥計,最好是沃爾村人,這事你來辦!”

“另外,我偶爾會離開海蘭薩城一段時間……所以你需要記住每種商品售價,開始的時候可能會辛苦些,等以後慢慢習慣就好了。”

阿芙洛狄幾乎都沒給娜塔莎任何選擇的機會,接著說:

“以後我每天早上都會帶來一批準備出售的魔法材料。既然是我們自己的店鋪,我早上沒辦法起那麽早,那麽就上午十點鍾開始營業。下午也不能開得太晚,兩點鍾關門就剛剛好,你每天喝完下午茶之後就來收賬,然後關門……”

“……”

雖然娜塔莎沒開過店,當她至少是逛過一些商行的,她可沒發現有哪個商行隻在中午營業四小時的,海蘭薩城裏的銀行和市政廳都不這樣做……

不過她性格溫和,既然阿芙洛狄都這樣說了,便點頭答應下來。

“好吧!”

阿芙洛狄拍了拍胸口,從懷裏摸出一瓶乳白色的藥劑瓶子來,這玻璃瓶看上去像一根試管,端口用軟木塞封堵著,又蓋了一層蜂蠟,裏麵的**像是被稀釋過的牛奶。

阿芙洛狄將藥瓶遞給娜塔莎,然後才說:

“對了,這瓶體力藥水給你,你可以拿回去給希拉夫人服用,額,回去可以將這瓶藥水分成十五份,每天晚餐之後就喝這麽一丁點兒就可以。”

阿芙洛狄用手指比劃著一次服用的計量。

娜塔莎接過那支藥劑,仔細的看了半天,才確認了自己將阿芙洛狄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記下來,才說了句:

“好的……謝謝!”

“別謝我,這些都是蘇爾達克讓人送回來的!”阿芙洛狄隨意的揮了揮手,毫不在乎地說道。

這個冬天,老希拉的身體非常糟糕,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壁爐前烤火,然後昏睡,她每天隻是在早上喝點麥片粥,晚上喝一點點的牛奶,其他東西都已經吃不下了。

娜塔莎甚至覺得如果老希拉哪天吃不下東西了,可能生命就算走到了盡頭。

這次蘇爾達克給她一瓶體力藥水,也許老希拉的身體還能恢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