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魂歸故裏
“全部帶走!”未等其他人有所反應,龍宇暉一聲冷冷的聲音忽然傳來。
兩名士兵接到命令之後,也不再有一絲的猶豫,直接單手架起那名女子,另外兩名士兵自覺的站在馬縣長身後。經曆了旁人沒有經曆過的事情,做過許多旁人沒有做過的事情,更是想過許多旁人沒有想過的事情。
當龍宇暉看到那名少女的時候,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當士兵將她扶起之後,這才終於肯定了自己剛才的那種想法。睡覺?即使真的睡覺了,那也無可厚非,拿得起放得下,龍宇暉自然也能放得下麵子向她道歉。
可看在眾人眼中的情況,卻不是一個熟睡的少女,而是一個被迷暈了的少女。隻是看了眼便察覺出這裏有什麽不對,仔細的觀看過了之後,依照龍宇暉的經驗,並不難看出這名少女被馬縣長下了藥。
即使對這方麵不是太懂的蔣玉輝也能看清楚,又或者說,無論你有沒有經驗,隻要你看到了現在的場麵,就可以看出有什麽不正常的現象。
“等等,我是地方上的官員,即使你是一名將軍,哪怕你是國防部長,你也無權將我帶走,更沒有權利私自闖進國家機關。”馬縣長似乎一下子被龍宇暉的話給刺激懵了,整個腦袋裏淨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急之下,竟然說出了這種讓人聽起來又想笑,有想哭的話。
“馬縣長!”再也看不下去的劉僻,大聲的阻喝道。丟人可以,但要是把人都給丟到了中央裏麵,那他一輩子可就再也沒可能抬起頭了。
“劉市長,正好您也在,您好歹給評個理。他一個軍人,有什麽權利衝擊國家機關?而且還想帶走國家公務員幹部?誰給他的權利?”馬縣長像是被逼瘋了似的,不顧一切的鬼哭狼嚎著。
他知道自己身上所犯的那些事,他也很清楚的知道現在被人架著的那名少女是誰,他的未婚夫又是誰?正是因為如此,馬縣長才會在聽到龍宇暉的那句話之後,精神上開始有些決裂。龍宇暉的事,早已傳遍了全國上下,在為祖國歡呼的同時,更是有不少人對於龍宇暉這個人既愛又怕。
一個可以毫不猶豫下令屠殺的將軍,固定是讓敵人頭痛的將軍,也的確是一名好將軍。可他的過於屠殺,到也讓自己人產生了一種畏懼的感覺。賈少傑參軍的事,縣裏有不少人都知道了,即使有人不知道,那他這個縣長也是知道的。因為每一個因參軍而離開的軍人,在縣政斧裏都是有備案的,而且還要經過縣長的審批。
當初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馬縣長還特意將賈少傑的資料翻出來看了眼,這才敢於下定決心就這麽做。其實不做也不行了,自己的兒子已經上船了,自己也跟著上的話,還能有點湯喝,自己如果不上,這罵名也仍要由自己來背。
更何況馬縣長從政這麽多年,在上麵也多多少少認識一些人,料他一個小士兵也掀不起什麽大浪來。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當馬縣長看到龍宇暉身影的時候,他似乎便是明白了一切,心中的那股恐懼,再也無法掩蓋。
如果換做其他人倒還好說,可對方卻是龍宇暉,皇帝的得意門生,又這麽年輕,而且還是手握數十萬軍隊的統帥。這下子讓馬縣長無論如何也沉不住氣了。除了慌亂之外,便是無盡的恐懼。
兩名軍人架著那名已經被迷暈了的少女直接走出了縣政斧辦公區域,來到院子內,走到一處水井旁,順手打出一桶清涼的井水,由於對方是女子,士兵們也不好不要風度的一把將整桶水倒上去。隻能用手捧著,用毛巾沾著水,一點點的擦在她臉上。
涼水的刺激,很快的便使那名少女清醒了過來,當看到自己身邊有兩名軍人正忙碌的時候,下意識的反應,是不是他回來了?可是在巡視了許久之後,最終也沒能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那道影子。
馬縣長同樣的被兩名軍人押解出來,並且跟隨著那些軍人們一起登上了其中的一輛大卡車。同樣從縣政斧內走出的還有許多自己不認識的人。他們紛紛登上了各個車上,其中一名年紀大約二十五歲左右,身上的軍裝與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樣,手中並沒有武器,而腰間卻咕咕的軍人向她走來。
“知道賈村怎麽走嗎?”龍宇暉淡淡的問道。當看到這一幕之後,龍宇暉心中的那股怒火更加凶猛了起來,對馬縣長的恨意也更加深刻。如果自己不參加中俄談判,她會不會仍然保持著完美的身子?苦苦等待著自己未婚夫的歸來?一時間,龍宇暉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這名少女。
“恩!”少女重重的點點頭,眼淚不覺得流了出來。
女人的第六感是比較準確的,此時的少女,忽然間覺得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賈村從軍當兵的人不多,隻有兩三個,當初聽說要打仗的時候,所有參軍的家屬們,還特意的托人寫信到部隊,問一下自己的孩子所在的部隊,用不用參戰?
得到的結果似乎也總是美好的,除了賈少傑一人否定了以外,其他的幾名參軍青年,全部都是在內衛部隊當中,而且也由於部隊分工問題,他們被留守在各個地區,駐守各個城市。
此時有大批的軍隊去賈村,還能幹什麽?抓壞人嗎?抓壞人也用不了國防軍部隊。賈少傑曾經在無聊的時候,將國防軍與內衛部隊以及海軍部隊的區別告訴了她,她也能從服裝上,來簡單的劃分各個兵種。
“走吧,帶我去賈村,上我的車!”龍宇暉淡淡的說了句,旋即便轉身先行一步回到了吉普車內。
在兩名士兵的幫助下,此時體力仍然有些虛晃的少女,終於極為艱難的進入了吉普車內。這是她第一次坐上這種這麽高級的汽車,也同樣是他第一次坐車。雖然好奇感百出,可心中的那種怯意,仍無法被這種好奇感代替。
車隊緩緩的繼續行駛了起來,如此龐大的車隊,行駛在這一偏僻窮慌的小縣城內,也到算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讓那些常年沒有走出過縣城的百姓,也狠狠的滿足了一把好奇感。
車外好奇的聲音百出,孩童們快樂的緊隨著大卡車身後快速的奔跑著,時而跌倒,時而歡笑。似乎對這種新鮮的事物很是好奇。
“你們兩個是什麽時候開始的?”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先行一步上車的龍宇暉,搶先一步將那個裝有賈少傑骨灰的骨灰盒掩蓋了起來。並且將那套疊的整齊的軍裝,放於軍旗下麵。
“我們是從小就定了娃娃親的,我父親跟他父親都是一塊玩著長大的。”少女有些失神的回答著。龍宇暉的這句話,無疑是將真實的情況告訴了她,可她仍然不肯相信這是事實。
一個少女,在等待了幾十年之後,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卻忽然得知未婚夫要去參軍。這個時代的女姓,社會地位還是比較低的,一般男人決定的事情,女人是無法撼動,也是沒有理由去阻止的。社會的現狀,決定了他們的生活。
因此在得知賈少傑要去參軍的消息之後,她的第一反應便是落淚,隻不過是在沒有人的時候默默的流淚,但是在賈少傑麵前,她卻像是一個極其乖巧的小媳婦,一個懂得理解人的小媳婦,他從來不會像賈少傑抱怨什麽,也不會怪賈少傑去參軍,將她一個人丟在家裏。
更是在他的妹妹被縣長的兒子欺負的時候,還挺身而出,也將這件事情很憤怒的告訴了賈少傑。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一頭小狼還未趕走,便又引來了一頭老狼。原本還因為賈少傑的緣故,抗拒了一段時間,可是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她寫給賈少傑的那麽多信,都杳無音訊。似乎就像是失蹤了一樣。
或許有可能是前線戰事進行的過於激烈,他沒有時間來回信吧?她總是這樣在心中默默的找著各種借口。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前幾天,自己父親的一些把柄被馬縣長抓到,並且以此來威脅她,一時不知所措的她,隻能再次寫信聯係賈少傑。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信件剛剛寄出沒多久,自己便因為以此大意而失身。今曰原本馬縣長把自己叫來縣政斧,說是談一些關於自己父親的問題。想想之後,覺得是在縣政斧裏麵,也絕不會發生什麽事情,畢竟有那麽多人在看著。因此這才壯著膽子,瞞著家裏人來到了縣政斧。
世事難料,未曾想到,馬縣長竟然敢光天化曰之下,就這麽在縣政斧內將她迷暈,並且意圖再次強暴。每每想到這些事,她便覺的胸口處傳來一陣陣的刺痛,甚至還想著一死了之。身子沒了,也就不能嫁給賈少傑了,之所以現在他還活著,就是為了再見賈少傑一麵。
“那跟馬縣長呢?”龍宇暉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件事情問個明白,不然自己的心裏,也是挺過意不去的。
“就在前幾天吧!”她想了想,一個已經失貞了的少女,本身就在也沒有什麽可以炫耀的資本,也沒有什麽可以見人的臉麵,此時的他,並不想多解釋什麽,隻是她在心中默默的期望著,期望著賈少傑不要怪她。
一個女人,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麽能力來保護自己呢?未婚夫從軍,父親因為一些小事被人小題大做,以此來威脅她。麵對對方的強勢,他又能如何?嫣然抵抗了這麽長時間,最終仍是敗倒在了藥物身上。
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對不起,我來晚了!”龍宇暉輕輕的道了聲對不起,隻有龍宇暉真正的知道,他所說這句話的意思。
假如不是自己參加了中俄談判,平白無故的浪費了那麽多的時間,她或許也不會失身,更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隻是事實已經成為了事實,他又能如何去改變呢?龍宇暉又該如何去麵對,已經戰死的賈少傑呢?
一路上,龍宇暉滿腦子的都是想著該如何去做,才能最大程度的彌補自己的過失。可想來想去,無論自己如何去做,都不能彌補他們的損失,失去了兒子,失去了未婚夫,在加上失身,一個個接二連三的打擊,猶如鋪天蓋地般的席卷而來。饒是一個定力極深的人,也未必能夠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賈村是個比較偏僻的小村子,在村子與縣城之間,有一段原先的土路,走起來顛顛簸簸的,但好歹也能供汽車行駛,可其中有一段距離,卻隻能供馬車行駛,汽車這種龐然大物,根本就開不進去。
因此龍宇暉等人,再將司機全部留下看車之外,其他的人,全部步行跟隨著賈少傑的未婚妻,賈琳,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行進,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這個既偏僻,又窮困的賈村。
初入賈村的時候,給龍宇暉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這裏的樣貌,似乎與當年自己家裏的樣子一摸一樣,都是低低的土房,上麵鋪著一層層的茅草。村子內的孩童們,正開心快樂的圍著幾顆大棗樹玩捉迷藏。
村子裏的老人們笑嗬嗬的坐在那幾個大棗樹下方,手中舉著一杆杆煙槍,(不是鴉片!)地上放著幾幅瓷碗,還有一個茶壺。坐在棗樹下,有說有笑的撈著家常,表揚一下這家的孩子,批評一下那家的孫子。
村子裏的婦人們,也同樣的圍坐在一起,腿上放著一個個的竹籃,籃子內裝有一些布料和針線。一派祥和的氣息,頓時展現在眼前。
突然出現的軍隊,擾亂了他們的正常生活,孩童們停止了耍鬧,好奇心大起似的想要衝上前去一探究竟。但卻被身邊的老人們強行拉著,將他們藏在自己的身後。百姓怕軍隊,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事情。雖說村子裏也有幾個孩子參加了軍隊,可畢竟那幾個孩子沒在這裏。即使在了他們也無可奈何,誰讓他們不是軍官呢?
賈琳失身的事,目前還沒有人知道,害怕再也見不到賈少傑的她,隻能暫時將這件事情藏在心底。賈琳伸手指了指賈少傑家所在的地方,又指了指一群老人,婦人,以及孩童當中,分別道出了賈少傑的爺爺,母親,和弟弟三人。
龍宇暉明白似的點點頭,旋即將自己手上的那副骨灰盒輕輕的整理了一下,李誌毅上前兩步,幫忙整理了一下骨灰盒上麵的軍旗,以及賈少傑生前所穿過的那套軍裝。
前方六名戰士,左側的三名士兵,左肩攜掛鋼槍,右側的三名士兵,右側攜掛鋼槍,一麵碩大的國旗,被這六名士兵平舉起來。龍宇暉所帶來的上百名軍人,也各有各的工作,這些人是龍宇暉特意向王林借來的儀仗隊伍。
既然賈少傑生前沒有風光過,那麽死了以後,一定要風光一把。他的葬禮雖然不一定會有國家級領導人那樣風光,但在這個小縣城內,在這個安徽省內,也絕對的算是無必風光的了。
又試問,又有哪個人死了之後,能出動儀仗隊伍的?國家領導人除外。即使在後世的那次動車事件當中,也不過是使用的殯儀館內的儀仗隊,而不是天京城內的儀仗隊。
當骨灰盒前,貼著賈少傑照片的那一麵露出來的時候,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賈琳,也仍是經不起打擊的一時昏厥了過去。站在賈琳旁邊的李誌毅,手疾眼快的出手扶起賈琳,這才避免了摔倒的囧事。隨後被緊隨而來的蔣玉輝等人接過,李誌毅這才急匆匆的領著幾名士兵跑到對麵。
見到軍隊忽然間擺出了一副陣勢,饒是沒有見過開國大典上他們表現的人,也能看得出他們的專業。關於死人這種事情,長輩們是不能送的,如果下麵沒小的,也就由他最小的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前去送他一程。這些規矩龍宇暉還是明白的,李誌毅先行一步過去,是為了防止賈少傑的家人發生什麽意外情況。
“正步走!”已經排好了位置的儀仗隊副隊長,忽然間抽出了那攜掛在自己腰間的指揮刀,一聲令下,數百名儀仗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長短一致的向前走去。
在祭奠烈士的時候,對於儀仗隊的要求是比較嚴格的,儀仗隊從出發開始,到交接之前的這段時間內,無論路況怎樣,環境怎樣,都要始終保持正步,以示對於烈士的尊敬。
威武而又雄壯的隊伍,發出一聲聲氣勢磅礴的聲音,數百人走起路來,隻有一個聲音的傳出。看的那些小孩、老人、婦人們一陣激動不已。隻是還不明白,這群當兵的,沒事跑著小山村裏來炫耀什麽?起碼也得應該去大城市裏才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