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盼頭
劉靖一路上被蒙著眼睛,坐在哨卡後麵的卡車上,身旁有著五名士兵緊緊的看著他,生怕此人以此逃脫了去。
蒙著眼睛將他帶進去,那是為了防止他知道軍部的確切位置,雖說他們不認為清軍有能力突襲軍部和越過正南軍的防線而直撲軍部,但作為一支將強軍放在心中的軍隊,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按照著強軍的做法來要求自己。
什麽是強軍?難道打敗了敵人就是強軍嗎?不是,這是能說明你的軍隊有些戰鬥力,又或者敵人戰鬥力太差,所謂的強軍,便是無論在什麽時候,麵對著什麽樣的敵人,強者或者弱者,都能以最高的作戰要求來應對,不能因為敵人的實力渺小而看不起對方,也不能因為敵人的強大而產生恐懼。
軍隊,最重要的莫過於兩個字,心態。隻要心態平穩了,何愁不能成為一支強大的軍隊?
一路上顛簸不斷,四十五軍軍部也隨著陣地的轉移而向前推進了不少,距離整個前線也就二三十公裏的路程,在正南軍當中,將軍們的職責雖說是指揮部隊作戰,但他們同時也必須要根據戰場的實際情況來布置指揮部的位置,至於指揮部具體布置在哪裏沒人去管你,但有一條是必須要遵守的,將軍們本人必須要感覺到戰鬥的壓力,隻有這樣才能更好的去指揮部隊。
經曆了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劉靖在黑漆漆的一片當中,伴隨著晃蕩不止的身體,終於來到了四十五軍軍部的位置。為了防止情報和軍部部署方案的泄露,劉靖被一直蒙著眼睛,直至進入了一間臨時帳篷內這才被揭開了那蒙著眼睛的黑布。
帳篷內的陽光雖說不如外界那般刺眼,但被蒙上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雙眼,猛的見到一些光線還是有些承受不住,劉靖下意識的將雙手放在眼前,遮擋著刺進自己眼中的些許光線,大約在半分鍾後,劉靖這才慢慢的適應了光線突然刺入眼睛當中的那種不適。
劉靖開始慢慢的打探著周圍的環境,一頂帳篷,一張桌子,兩張凳子,一盞油燈和一張行軍床。這便是這個帳篷內的全部物件,看起來極其簡陋,帳篷四周的通氣孔也被遮擋了下來,從裏麵根本就看不見外麵的一切情況,以至於劉靖到了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位於何處?不過他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來的時候所乘坐的便是傳說中的卡車,全世界也就隻有正南軍大規模裝備的東西。
劉靖開始漸漸的打探起那名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隻是從對方表麵上的年紀來看的話,此人要比劉靖小上不少,來之前他也特意學習了一下正南軍的軍銜,當他明白了這些之後這才知道正南軍所實施的軍銜製的確是比清軍的要好許多,至少將軍站在人群當中不會被人一眼看到,雖然正南軍將軍們肩膀上帶著的那顆金色的星星有些耀眼,但與清軍的軍官裝比起來似乎還是太渺小了。
“我是四十五軍軍長劉煒,有什麽要事要與我商量?”劉煒見劉靖有些適應了,便開始問話,隻是他個人覺得劉靖此次來的目的不簡單。
軍長?這麽年輕的一個小夥子竟然會是擁兵數萬的軍長?難道正南軍軍中不是按照資曆來分配職位的嗎?一名如此年輕的軍長,他又是如何坐上這個位置的?先前他雖說對於正南軍有了些了解,但是此時見到了一名如此年輕的軍長,倒還是有些感到震驚。
“在下劉靖,是河南巡撫劉夔龍大人的親隨,這次在下奉劉巡撫的指令,前來與將軍商討一些事情。”即使震驚,劉靖也不得不以在下稱呼自己,對方可是名實實在在的將軍,傭兵數萬,有著生殺大權的人,劉靖此時有些直不起腰來。
“劉巡撫有什麽指令?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探討一下。”劉煒心中暗暗疑惑。
“是這樣,劉巡撫由於是剛剛擔任河南巡撫,根基還不是太牢固,下麵的人有些也不會聽劉巡撫的,雖說表麵上不敢但陰奉陽違他們倒是會做出來。眼下正南大軍已是兵臨城下,劉巡撫派在下前來與將軍商討一下,看貴軍是否可以接受劉巡撫的易幟。”劉靖雖說不知劉煒到底會不會同意,但再來之前劉夔龍卻與他說了些這其中的隱秘之處。
正南大軍兵強馬壯是不錯,也有足夠的兵力來對付他們,這些劉夔龍都承認,隻是劉夔龍剛剛上任不久,之前雖說擔任了兩年的漕運總督,但那基本卻是在管理著跟河道有關的事情,對於地方的軍事,治理什麽的都不曾有過插手,眼下這剛剛上任便遇到了正南大軍進攻這等事情。
不僅下麵的那些清軍將領著急,就連幾個月來一向不買自己麵子的一些人也不得不與劉夔龍低聲下氣了起來,原因無他,他們不想死,還想繼續為官,還想在這裏繼續發著大財,但是隨著國家的變更,要想讓一位前朝的官員繼續留任的難度有多大不用說也明白。而那些清軍將領們一則羨慕正南軍內的待遇,二是看中了正南軍的武器裝備,想投降,但又怕背著一頂叛徒的帽子,最終隻能集體請求劉夔龍,要他出麵與正南軍商討易幟一事。
如此以來倒也算是一件美事,那些人既保住了軍權又保住了政權,隻不過是換了個名號而已,自己該做什麽仍然做什麽,根本不用去理會什麽世俗。但他們的確了劉夔龍這個人,也小看了王林對於貪官汙吏的打擊信心。
“易幟倒是沒問題,說下劉巡撫的條件吧”劉煒點了點頭,易幟自然是最好,也解決了目前困擾著自己的難題,更是可以讓正南大軍即日便開始進入河南,有了劉夔龍這個人的幫助,大軍進入河南之後會順利許多。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為其他省份起了個帶頭的作用。
在中國,要想做一件事情其實並不難,正所謂萬事開頭難,隻要有了一個開頭,後麵便會有無數人跟隨著你的腳步往前走,如果劉煒能夠接受劉夔龍的易幟,並且將這件事情處理好的話,相信對於後麵正南軍的戰事會有不小的幫助。隻是這天下是不會掉餡餅的,劉夔龍既然冒著背負叛徒的稱號也要做這第一人,如果說他什麽條件也沒有,劉煒不信。
“劉巡撫的條件很簡單,也很容易做到,而且還對正南軍日後在河南施政有著一定的幫助。”劉靖小心的說著,他不知道自己將這個條件說出來之後會不會直接被對方拒絕,但劉夔龍卻很堅定的要這樣做。
“。”對未來的施政有幫助,劉煒不是政治家,對於這其中的道理也不是太明白,但對方既然開出了這樣誘人的條件,即使不是政治家的劉煒也忍不住的想要仔細的聽一聽。
“劉巡撫剛剛上任在河南的根基不穩,而且下麵的人有喜歡陰奉陽違,使劉巡撫現在做事很難辦,而且他們一個個的都想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利而易幟,但問題卻是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來承擔易幟所帶來的這個罪名。前些日子一眾軍隊將領和官府的一些官員共同聚在了巡撫府上,並且威脅劉巡撫與貴軍交涉關於易幟的事情。”
劉靖說到這裏不住的搖了搖頭,跟隨了劉夔龍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劉夔龍如此無奈,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知道,如果換做是平常的話劉夔龍也自然會這麽做,可這卻偏偏不是平常,南方正南大軍正聲勢凶猛的進攻,整個國家能不能保住還是一說呢,這些在這裏為官這麽多年的官員們也自然想多撈些油水然後便離開,無奈正南軍的進攻速度太快,再加上湖北省的軍隊雖多,但抵抗力卻很小,就這麽點時間還不夠他們把錢財運出去呢。
一個國家都要沒了的政府官員,誰還會去聽從劉夔龍的話?自從劉夔龍一來河南上任巡撫一職,下麵的人很默契的將劉夔龍就給架空了起來,沒有根基也沒有盟友的劉夔龍如今也隻是個頂著河南巡撫名號的光杆司令。想到這裏,劉靖繼續說道:
“劉巡撫的條件就是,在正南大軍控製了河南全境之後,抄了那些官員的家,他們收斂了不少財產,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轉移出去,劉巡撫會全力的幫助你們在河南境內的一切剿匪事物,當你們的官府人員上任之後劉巡撫就回老家養老。”
聽到這裏之後,劉煒心中苦笑道,被人架空的滋味不好受,做個光杆司令的滋味也不好受,這個劉夔龍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既然大家把我架空了,如今又把我推出來背負叛國的這個罪名,那麽索性不如大家一起去死好了,至少這樣做自己也就隻是在清廷那邊背負著一個叛國的罪名,日後這件事情傳到了百姓耳朵裏也許還能使自己留下一些好的名聲。即使是同歸於盡也是劉夔龍占了不小的便宜。
“這件事情我倒是覺得可以,不過我是個軍人,對於地方上事情的處理是沒有權利去幹涉的,我去請示一下再給你回複。”劉煒微笑著回答道,劉夔龍既然不甘被人威脅,即使同歸於盡也要把他們都拉下馬,這點劉煒可以理解,事成之後那些人全部都會死在正南軍的屠刀之下,而劉夔龍卻可以歸老還鄉,頤享天年,這個條件對於正南軍來說是利大於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