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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奚從公司辭了職,實在不想再去找工作,索性自己開了一家咖啡屋。開咖啡屋的錢是從衛勻成給她的卡裏拿的,衛勻成給她的卡她一直沒去探究裏麵究竟有多少錢,直到她盤算著開間咖啡屋。她工作的時間不長,自己掙的錢加起來也就兩三萬塊,這點錢開咖啡屋遠遠不夠。周濟說如果錢不夠從他卡裏取,可是她怎麽能要周濟的錢。
她找到那張卡,去取款機上一看,自己都覺得驚訝。錢很多,就算衛奚再蠢,大概也猜到這應該是衛勻成的大部分財產。從銀行取了她要的錢出來,忽然有些鼻酸。
如果他沒有出軌多好呢。
咖啡屋的事情一直都是衛奚自己張羅,每次周濟看她累得不行,總是想插手幫忙,都被她阻止。累歸累,好在咖啡屋順利開業了。由於是在繁華地段,所以咖啡屋的生意還挺好。
在最忙的時候,衛奚就到了趙啟銘的電話。
趙啟銘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語氣有些嚴肅地讓她回趙家一趟。
衛奚把袖套一摘,囑咐了店員幾句就匆匆出門了。
趙靜雲離婚的事情最終還是傳到了趙家人的耳朵裏,這下,就連衛奚遠在加州療養的外公趙之杭都趕回來了。
到趙家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她外公一臉慍怒地坐在沙發上,趙誌恒沒什麽表情地坐在對麵。徐韻坐在趙誌恒旁邊,一臉的沉痛。而趙啟銘則垂頭陪在趙之杭旁邊,一言不發的樣子。
“外公,您回來了?”屋內的氣氛太壓抑,衛奚進門後,小心翼翼地開口。
趙之杭瞥了她一眼,臉上沒了往日見到她時候的笑容,“家裏發生那麽大的事情,我不回來行嗎?!”
從小到大,趙之杭對衛奚從來都是寵*有加的,這是他第一次衝她發火。
衛奚被吼得一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趙啟銘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怕。
趙誌恒看衛奚眼眶有些紅了,溫言道:“小奚,你先坐下來。”
“你爸媽離婚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趙之杭看著衛奚,眼裏滿是失望。他在加州,對家裏的一切都挺放心,哪知道,靜雲居然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離婚了。
衛奚垂頭不語,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說什麽呢,她跟外公說了爸媽要離婚的事情,能改變什麽?況且,他外公身體不好才長期在加州療養,她怎麽敢冒這個險刺激他。
趙誌恒看衛奚被質問得麵無血色,到底有些不忍,“爸,關小奚什麽事,她還隻是個孩子。”
“你住口!小奚隻是個孩子,那麽你呢?!你到底是怎麽做哥哥的?!靜雲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現在才知道!”趙之杭才得知這個事情就立即回來了,現在氣不打一處來。當初他就不看好衛勻成,他太有主見,太清高孤傲。但是他一眼就看穿衛勻成的麵目,什麽清高什麽孤傲,不過是為了掩飾他那自卑窮酸的本質!偏偏他的小女兒,不知道是著了什麽道,好說歹說就是不聽,甚至不顧他的反對跟衛勻成跑了。現在好了,落到這步田地!
趙之杭是G市前兩任市長,雖然已經退休幾年,但是氣勢卻不減。趙誌恒在他麵前自然是不敢多言的,被責罵了也隻得保持沉默。
徐韻一言不發,在這種場合,她向來沒有什麽發言權。
趙啟銘給趙之杭倒了杯茶,“爺爺,先喝杯茶消消氣。事已至此,現在您責怪任何人都沒用了。”
趙啟銘從來都聰明上進,一直深得趙之杭的看重,看自己最看重的孫子都這麽說了,他也不想再說什麽,接過茶淡淡地喝。
趙靜雲在這個時候來了。
她早就預見了今天這種局麵,所以她居然覺得很釋然。
衛奚看到趙靜雲來了,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小聲地喊:“媽。”
趙靜雲一看衛奚這樣,就猜到她估計被罵了,她歎氣走過去挨著她坐下。看著對麵的趙之杭,“爸。”
趙之杭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擱,茶水立即濺出大半,“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爸?!”
趙靜雲這半年來,已經身心俱疲,麵對父親的喝問也隻是澀澀一笑,“爸,要打要罵您直接來,這次靜雲毫無怨言。”
趙之杭看向來堅韌的女兒如今變得這麽消瘦頹然,真真有種怒火攻心的感覺,拿著拐杖起身毫不猶豫地打下去,“我老早就想教訓你!你媽死得早,我念你年幼無母,就對你百般容忍,到最後你跟著那麽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走了來氣我。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那個男人不適合你?!我有沒有說過你遲早要後悔?!”趙之杭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得起過衛勻成,他眼裏的衛勻成極度自尊,也極度冷傲,但這些不過是他內心極度自卑極度害怕不被*的表現,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看趙靜雲挨了幾下,衛奚淚流滿麵地起身護在她媽媽身上,扭頭看著趙之杭,語氣無奈,“外公!”
趙啟銘眼疾手快地奪走趙之杭的拐杖,拉他坐下來,“爺爺,有什麽事好好說,怎麽就要動手呢。”
趙靜雲身上挨了幾下確實有些疼,可是心裏更疼,她現在覺得無顏麵對父親。年輕的時候她曾今那麽恨他,恨他在大家麵前羞辱衛勻成,恨他專斷,恨他看不到衛勻成的努力,恨他一直用蔑視的眼光看她最*的人。可是現在,她被拋棄了,那些恨突然變得那麽可笑。
畢竟身體不好,趙之杭用盡了力氣打趙靜雲,此刻坐下來大口喘著氣,一下子就覺得渾身乏力。
徐韻看情況不對,立即找了藥倒了水拿過來給趙之杭。
吃了藥,趙之杭喘了許久才緩過勁來,看了眼不成器的女兒,無可奈何地閉眼,語氣強硬且森冷地說,“以前我看在小奚的份上才放他一馬,現在他竟敢這麽欺負我們老趙家,我不會讓他好過。”
趙靜雲不再說話,趕飛機來得很急,此刻她累極了。
衛奚聽外公說要對付她的父親,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隻得垂頭落淚。
服侍趙之杭去樓上休息好,趙啟銘下樓來把衛奚拉走了。家裏留下趙誌恒和徐韻跟趙靜雲說話。
車一直開到了G市郊外才停下來,衛奚已經止住了哭泣,神色恍惚地坐在副駕駛。
趙啟銘歎息著熄了火,“小奚,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都不跟我說?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把心事寫臉上的人,現在忽然發現小看你了,嗬!”
衛奚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很複雜,我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況且,跟你說了能改變什麽。”
“衛奚,雖然你姓衛,但是我們趙家人才是對你最好的人。你不能凡事為你父親那頭考慮,我們也是一家人,你這樣幫你媽媽瞞著我們,我們對你很失望。告訴我們能改變很多東西,比如那個女人,我們不會讓她好過。”
衛奚苦笑,又有人對她失望了。是啊,她做事從來缺乏主見,遇事都不知道要怎麽辦,對她失望很正常。
“對不起。”她低聲道歉,她真的覺得抱歉。她不想出現今天這種局麵,所以她隱瞞真相,可是有時候紙包不住火,真相遲早要赤|裸|裸地擺在人們眼前。他知道外公的脾氣,也知道外公身體不好,所以她總想著隱瞞下去吧。她媽媽那麽自尊的一個人,當年又是忤逆了所有趙家人嫁給衛勻成,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她怎麽還敢跟舅舅他們實話實說呢。這樣她媽媽顏麵何存,假如外公因此而舊病複發怎麽辦?
可是,你看,考慮了那麽多,最後還是令人失望。她總是那麽失敗。
趙啟銘看她沒了往日的活潑,知道她也不好過,探身過去抱住她,“算了,其實也不能怪你。”
衛奚慘淡地笑笑,然後搖頭,“你們怪我是對的,我什麽都做不好,我很沒用。”
趙啟銘拍拍她的肩,“沒有的事,你父母的事情太複雜,你不知所措也無可厚非。以後有什麽事不要這麽壓在心裏,我們終究是一家人,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衛奚點頭。是啊,一家人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兩兄妹聊了很多,說起季顏,趙啟銘冷淡地笑了笑。當初家人還想把季宇介紹給衛奚,事沒成,他媽還惋惜了很長時間。現在想來,事情真滑稽。
看天色漸漸晚了,趙啟銘開車送她回家。現在就讓她呆在自己家吧,回趙家不是個好選擇。
看沿途的風景不對勁,看樣子趙啟銘是開往她的家,可是她的東西全都在周濟那裏,包括鑰匙,現在回她那裏明顯進不去。她硬著頭皮指揮他,“開往那條道。”
趙啟銘扭頭瞥她一眼,“你確定那條道可以開到你家?你今天被嚇傻了?”
衛奚沉吟半晌,“我現在跟周濟住一起。”
她話才說完,趙啟銘就把車開往路旁一腳刹車把車停住,對她怒目而視,“衛小奚!我要氣死我是不是?!”
衛奚咬唇不語。
趙啟銘揪住她的耳朵,恨鐵不成鋼地怒罵:“你這個蠢貨!我說的話你一句都沒聽進去是不是?!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今天爺爺怎麽不打死你!”
衛奚吃痛拍開他的手,“你可不可以輕一點!”看趙啟銘黑著一張臉看著她,衛奚底氣不足地小聲嘟囔,“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同居怎麽了……”
趙啟銘氣得話也說不出來,下車抽了半根煙才壓住怒火上車,“隨便你!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管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