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鈺狐疑著將文件拿了起來。
她仔細地翻了幾頁，兩道秀眉下意識地微蹙。
這個項目書裏的內容確實十分誘人，無論是條約還是利益，都對她十分有利。
她以往合作過不少項目，從沒有哪一家的讓利能有這一次這麽大。
這個項目如果做成功，那光這個項目的收益都能養活事務所大半年。
反之，如果失敗，那幾乎對她的影響不大。
商場如戰場，沒有人會願意損耗自己的利益來讓給別人。
譚鈺立即警惕起來。
“李總這是合意？”
麵對譚鈺的疑問，李總神色無常，他輕笑了兩聲，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譚總不用這麽緊張，其實這也是為了感謝之前你的幫忙”
之前他有一次外出談合同的時候，因為不小心接觸了過敏源而引發了哮喘。
當時周圍的人見狀都避之不及，隻有譚鈺站了出來，把他送到了醫院。
那一次他險些丟了性命。
“那一次要不是你，我可能都沒有坐在這兒，這個項目是我們公司最新的項目，我知道比起其他公司來說，可能賺得不多，但是絕不會虧，你要是不信，我也可以和你簽署補充協議”
李總越說越激動，大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譚鈺朝張雯使了個眼色，後者連忙上前安撫住他。
李總說的那件事她記得，可那對於她來說隻是做了件力所能及的事而已，她從來沒有想要從中獲取到什麽。
“李總客氣了，那不過就是一件小事，換做其他人也會這麽做”
眼見譚鈺不肯接受，李總急得汗都出來了。
“譚總，你……”
李總還想說些什麽來勸勸，下一秒譚鈺話音一轉打斷了他。
“不過，李總這麽有誠意，我也不會做讓你為難的事，這個項目我們接了，隻不過利益分配方麵，還需要更改一下”
李總欣然答應。
兩個小時後，李總眉開眼笑地離開了事務所。
譚鈺和張雯站在門口看著遠去的背影。
張雯疑惑道：“譚總，你早就看出來那份合同有問題，為什麽最後還是答應了？”
譚鈺笑了笑。
那份合同確實有問題。
生意場上沒有哪一家願意這麽大方地將自己的利潤讓給別人。
除非有更大的利潤。
她一開始提出來想要修改合約內容，也隻是想要他試探一下。
剛剛的會議中，她把所有可疑的點都進行了調整，可李總非但沒有反駁，而是對她的調整都欣然接受。
爽快得讓人很難不生疑。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件事必定和顧江淮有關。
既然有人都把肉送到嘴邊了，哪兒有不吃的道理。
……
譚鈺猜的一點沒錯。
李總前腳離開事務所，後腳他就給顧江淮打了個電話。
“顧總，事情已經辦妥了，譚總她已經簽了合同了”
男人清洌的嗓音從手機另一側響起。
“嗯，你沒有露出馬腳吧？”
李總諂媚地笑了兩聲：“您放心，我半點都沒有露餡兒”
顧江淮微微一愣，以他對她的了解，如果不是了解透徹，她不會輕易鬆口簽合同。
“那她有沒有說什麽？”
“沒有，不過譚總確實很謹慎，我差點都被她繞進去了”
“嗯”
“顧總，那您之前答應我的事……”李總小心翼翼試探道。
“你去找陳輝就行”
“哎，好的好的”
得到了顧江淮肯定的答案，李總臉上的笑容頓時放得更大，心裏也美滋滋的。
用一個項目的利潤換來和顧氏合作，這買賣值得！
……
這天晚上，譚鈺一直在事務所待到臨近9點才離開。
從公司到停車場的路上，四周安靜的隻能聽見她的腳步聲。
晚風輕拂，將她散在身後的長發吹了起來。
譚鈺抬手把頭發別到耳後。
身後有一道忽遠忽近的腳步聲傳來。
起先譚鈺並沒有在意，畢竟這裏周圍也有不少行人。
事務所到停車場的距離並不遠，步行大約5分鍾左右。
可當她轉過一個街角後，身後的聲音依舊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沉悶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黑暗中更增添了幾分詭異。
譚鈺心裏一緊，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她並未回頭，隻是加快速度走了兩步。
她一快，身後的腳步聲也跟著她一起快了起來。
這一瞬間，她幾乎確定，那人就是在跟著她。
這樣的念頭一旦浮現，她心裏就立即警戒起來。
聽那人的腳步聲，沉穩有力，對方是個男人。
而且極有可能身形十分健碩。
譚鈺拿著手提包的手心裏緊張得全是汗，一顆心也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此時她已經走到了停車場。
她用眼睛目測了一下，車子離她大約300米左右。
譚鈺不動聲色地將一隻手伸進包裏摸到了防狼噴霧，瓶身傳來的冰涼感，讓她心裏冷靜了一些。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鈺鈺！”
身後的腳步聲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譚鈺抬眼看去，前麵有一道修長的身影朝她跑了過來。
直到那人離得近了，譚鈺才看清來人是顧江淮。
見到熟人，譚鈺一直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下來，她暗自長舒了一口氣。
“你怎麽來了？”
譚鈺開口的同時，顧江淮就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她的聲音有些抖，仔細看臉色有些蒼白，就連額頭上也有一層細密的汗。
顧江淮立馬將手貼到譚鈺額頭上。
“你身體不舒服？”
譚鈺躲開他的手，搖了搖頭：“沒事，多謝顧總關心”
顧江淮的手落了空。
他眸色暗了暗，暗自抿了下唇。
“沒事就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譚鈺回頭看了一看，沒有拒絕，直到現在她仍有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保險起見，她還是決定明天調去監控看看。
可今晚，她還是覺得兩個人一起總要比一個人安全得多。
所以在顧江淮提出要送她回去時，她並沒有反駁。
譚鈺的沒拒絕，讓顧江淮鬆了口氣。
來之前他還想著要是譚鈺不願意，那他得要下一番功夫。
今天他看譚鈺一直沒回去，他怕她忙起來又忘了吃飯，所以他特地跑了一趟老宅。
誰知道他剛把車停好，就看見譚鈺出現在視野裏。
兩人離開前，顧江淮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後麵。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剛剛似乎有個人在譚鈺後麵，但一眨眼好像又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