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譚鈺的狀況明顯好了不少，雖然還是經常呆坐著不肯說話。

但好在她有很強的求生意識，並沒有出現醫生所說的自殘傾向。

顧江淮預約了著名的心理博士為譚鈺進行幹預治療。

這段時間，顧江淮大部分時間都陪在醫院，公司的事情除了一些十分重要的需要他簽字，其他基本由陳輝協助蕭泠處理。

楚文軒和陳歲歲每次過來都會對他明嘲暗諷，顧江淮全然不在意。

次數多了，兩人覺得沒意思，幹脆不再理他，隻把他當做透明人一樣。

不過楚文軒和陳歲歲在的時候，顧江淮都會自覺避開他們，隻守在門外。

屋內。

陳歲歲與楚文軒兩人心中如同壓了塊巨石，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可麵上依舊做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來吸引譚鈺的注意。

不知道陳歲歲說了句什麽，譚鈺的眼神動了動，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陳歲歲看見了，她臉上全是欣喜。

“鈺鈺！你有反應了是不是?！”

譚鈺木然地把頭轉向陳歲歲，張了張嘴。

雖然沒有聲音，但能從她的口型看得出來她說的話。

‘歲歲´

陳歲歲猛地一把抱住譚鈺，激動得眼睛都紅了，透明的淚水不斷地滾落下來，嘴裏不斷地念叨著。

“太好了太好了！！”

楚文軒見狀，連忙伸出手在她麵前揮了揮。

“鈺鈺，我呢?還認識我嗎？”

譚鈺看向楚文軒，雖然沒說話，但手卻回握住了楚文軒的手掌。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度，楚文軒鬆了口氣。

下一秒，他肩上結結實實地挨了陳歲歲一拳。

“看你說的什麽話，鈺鈺又不是失憶了，怎麽可能記不得你”

楚文軒笑了兩聲，抬手抓了抓頭發：“我給高興傻了”

說著他一邊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歲歲姐，你看著鈺鈺，我去叫醫生”

“好”

顧江淮本就時刻關注著病床裏的情況，此時裏麵的傳出的動靜不小，他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門口，隔著玻璃看見了譚鈺的臉上的表情，那雙眼睛也有了神采。

他又驚又喜，就連指尖掐進肉裏也絲毫沒有察覺到。

喉頭幹澀地滾動了一下，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兩步。

可在他即將要碰到房門的時候，他卻硬生生頓住了。

鈺鈺不會想看見他的。

在他猶豫的間隙裏，門被人從裏麵拉開。

楚文軒一眼就看見顧江淮筆直地站在門外。

他冷哼了一聲，直接用力撞開他走了出去。

……

有了突破口，接下來的治療就簡單了許多，沒過幾天，譚鈺的精神就恢複了很多。

這天。

譚鈺坐在**翻看著手裏的雜誌。

顧江淮正坐在床邊低頭削著手裏的水果。

“嘭！”的一聲。

病房門被人用力地推開，單薄的門扉受到巨大的衝擊力撞在牆上又彈回來了一些。

然後在空中搖搖晃晃發出嘎吱聲。

顧江淮抬頭看去，眼前一道人影閃過。

“啪！”

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病房中顯得是那樣的突兀。

顧江淮的頭被打得偏向一邊，手中的刀子應聲掉落，在他手指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血珠子瞬間順著傷口湧出，一滴滴的掉在地上，在周圍綻開一圈紅暈。

顧江淮用舌尖頂了頂被打得有些發麻的臉頰，眼中的神色暗了下來。

“媽”

“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個混賬的兒子！”

莊婉柔大口呼吸著，眼裏的怒火似要噴出來一樣，臉上全是怒容。

那雙因為太過焦急氣惱的手微微顫抖著，她指向譚鈺。

“顧江淮！這就是你和我說的你會好好照顧鈺鈺？”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流產，囚禁，威脅！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下一步是不是要把鈺鈺逼死你才甘心，你才高興！”莊婉柔聲嘶力竭地咆哮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一般。

顧江淮的心像被無數根針同時紮入，疼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猛地搖了搖頭，“不，不是的媽！”

莊婉柔沒有解氣，揚手又給了顧江淮一巴掌。

“要不是李嬸告訴我，這些事你還要瞞我多久！”

“我怎麽會養出你這麽個畜生啊！”

莊婉柔嘴唇顫抖著，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聲音帶著哭腔。

顧南從背後扶住莊婉柔，看向顧江淮的眼神中全是不讚成，他冷聲道：“江淮，你跟我出來！”

莊婉柔不再看顧江淮，而是坐在譚鈺的床邊，滿臉心疼地把譚鈺摟入懷中，她輕輕地拍著譚鈺的背。

“鈺鈺對不起，媽媽來晚了”

莊婉柔的出現，讓譚鈺的心房頓時被委屈充斥，她像一個被欺負的小孩找到了庇護自己的大人一樣。

她微紅著眼，聲音裏帶了哽咽。

“媽”

顧江淮收回視線，濃而密的睫毛把眼底的落寞遮掩得幹淨。

他手掌用力的握成拳，隨後跟著顧南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莊婉柔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緊拉著譚鈺的手，不肯放開。

“鈺鈺，媽替江淮和你說聲對不起，我知道道歉沒有用，對你造成的傷害也沒有辦法彌補，可是我……”

剩下的話莊婉柔沒有說完，她歎了一口氣，轉而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譚鈺咬了咬唇，低垂著眼輕輕地開口。

“媽，我想和顧江淮離婚”

對於譚鈺的回答，莊婉柔沒有一點意外。

這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沒有辦法能坦然接受。

莊婉柔點了點頭，扭身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譚鈺的麵前。

譚鈺低頭看去。

那是一份打印好的離婚協議。

莊婉柔輕撫著譚鈺的臉頰。

“鈺鈺，你是一個有主見的孩子，這麽多年是顧家對不起你，可是我要你記住，無論你有沒有和江淮在一起，我都是你的媽媽”

“媽！”

譚鈺沒有想到莊婉柔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時之間，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抱住了她。

“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