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李嬸撲了過去,一大片透血的紅從譚鈺的手背一直蔓延到腕骨上方。

她立即拉著譚鈺進了廚房。

突然間的變故讓安娜嚇得呆在原地。

她本就是虛張聲勢,現在眼看著自己闖了禍,心裏頓時一陣慌亂。

她逃也似的離開了客廳,躲回了樓上。

廚房裏。

一陣一陣火辣辣的刺痛讓譚鈺忍不住地皺眉。

李嬸按著譚鈺,擰開冷水衝著她的手。

“夫人,你先用冷水衝一下,我去拿燙傷膏”

冷水澆在手背上,頓時讓她舒服了不少,雖然還是一陣一陣的疼,但終歸是好了很多。

沒多久,李嬸拿著燙傷膏跑了進來。

冰涼的藥膏敷在手上,譚鈺疼得一縮,眼裏也泛起了淚花。

“疼”

“夫人別動”

看著那手背上一個一個的小水泡,李嬸眼眶熱起來,她使勁啐了一口。

“那個女人真惡毒,長得人模人樣的,實際上跟蛇蠍一樣歹毒,真不知道先生怎麽想的,放著夫人這麽好的人不要,非要找些不三不四的人”

譚鈺心裏泛起一層苦澀。

顧江淮為什麽會這樣,她心知肚明。

……

顧江淮晚上下班回來時,才進門他就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常。

安娜一看見顧江淮,腳尖一轉就急忙撲了上去。

“江淮,你可回來了”

她的聲音軟唧唧的,帶著些委屈。

讓人聽著都生出一股莫名的保護欲。

顧江淮不動聲色地拉開他和安娜的距離,低聲問道:“怎麽了?”

安娜往譚鈺的方向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

她嘟著嘴,嬌嗔道:“你不在,我在這個家裏一點地位也沒有,要不我還是不住在這裏好了”

這模樣,讓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為是譚鈺欺負她了。

譚鈺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極力咽下惡心感。

顧江淮順著安娜的方向看去。

隻見譚鈺坐在另一側沙發上,頭都沒有抬一下。

他心裏頓時有些莫名的火氣湧了上來。

他冷聲答道:“不必,你就在這兒好好住著,要是有人欺負你,那你就欺負回去,我會給你撐腰”

這話是對著安娜說的,可他的眼睛卻直直的看向譚鈺。

得了顧江淮的應允,安娜得意地朝譚鈺揚了揚下巴。

豈料譚鈺壓根就沒理她。

她頓時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李嬸一聽不高興了,她立即想要解釋。

“先生,明明是……”

胡江淮抬手止住李嬸的話。

“好了,我還有事”

說著他就轉身往樓上走去,路過沙發的時候,他手一伸,直接把譚鈺拽走了。

譚鈺被顧江淮拉了個猝不及防,她的身體本能地往前走,結果絆了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客房內。

譚鈺用力甩開顧江淮。

“你放開我!你幹什麽!”

顧江淮掐著譚鈺,把她頂在門板上。

那雙幽深的眼眸泛著猩紅,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道:“譚鈺,你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有沒有聽見小孩子的哭啊,你有沒有夢見那個孩子找你算賬啊!”

“你憑什麽活得這麽輕鬆自在,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見別人家小孩子的時候,那個時候心有多痛啊!”

“我恨不得,真恨不得掐死你”

“憑什麽!你憑什麽啊!”

說到最後,他將頭抵在譚鈺的肩上。

譚鈺感受到有溫熱濕潤的**浸濕了她的肩膀。

她的眼眶也濕潤了起來,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最後隻說了一句。

“顧江淮,我們不合適”

顧江淮一聽這話,心頭的無名火更是一頭勝過一頭。

他冷笑了一聲,帶著讓人生寒的怒意,逼近譚鈺。

“不合適?隻怕是你早就移情別戀,愛上別人了對吧,到現在你還在給自己找借口!”

顧江淮粗暴的動作掃過譚鈺的手臂。

下午被燙到的地方立即傳來鑽心蝕骨的疼痛。

譚鈺猛地推開顧江淮。

一瞬間,她的額頭就冒出了一層冷汗,整個人疼得彎下了腰。

她本能地用另一隻手死死捏著手腕處。

顧江淮察覺到她的異樣,順著她的動作往下看去。

隻見那隻嫩白的手背上大片大片的紅,大大小小的水泡遍布在上麵,有幾處水泡已經被蹭破了,正在往外流著水。

他的瞳孔緊縮,眼底是無意識的慌亂和心疼,心髒深處也劃過一絲抽痛。

“你怎麽弄的!為什麽不去醫院!”

一時間,他的心裏已經被怒火完全占有,甚至已經忘了是他親自把她囚禁在了這個豪華的囚籠裏。

為什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是不向他服軟,寧願強撐著也不和他說!

為什麽明明他都已經把別的女人帶回來了,她還能雲淡風輕的絲毫不在意!

為什麽是她做了傷害自己的事,自己仍舊控製不住那顆心。

顧江淮緊抿著唇,用力拉開房間門,快步走了出去。

他黑沉著臉從客廳的藥箱裏翻出燙傷膏,轉身上樓,可就在他的腳落在台階上時,他整個人猛然頓住。

他這是在幹什麽?!

她既然這麽不待見自己,那自己要上趕著犯賤嗎?!

顧江淮收回自己的腳,找到李嬸,將手中的藥遞給她。

他板著臉,語氣生硬地說:“我看譚鈺的手有些腫起來了,你去幫她抹下藥,別給我找麻煩!”

說完後,他就腳步匆忙地去了書房。

此時他就像正在鬧脾氣的小孩,想要關心又別扭的不肯承認。

晚飯時。

寬大的餐桌上,安娜坐在顧江淮身邊,譚鈺則坐在他們兩對麵。

“江淮,這個最好吃了,你也嚐嚐”

“還有這個”

“李嬸做的紅燒排骨可真不錯”

安娜一直拚命地給顧江淮夾菜,席間全是她的聲音。

譚鈺眉頭皺得緊緊的,隻覺得她聒噪異常,吵得她頭疼。

一雙筷子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碗裏就多了塊魚肉。

她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人,抬起筷子就要夾出去。

顧江淮暗含威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你要是還想見你父親,那你最好給我吃下去,別惹我不高興”

譚鈺的手頓在半空中,她眼裏全是怒氣,眼神似刀射向顧江淮。

顧江淮不在意地笑了笑:“你最好記住,你在這個家隻是一個下等仆人,要是惹我不快,你可以試試後果!”

看見譚鈺痛苦,顧江淮心裏有過片刻的舒暢,可他刺向譚鈺的每一把刀,又何嚐沒有刺到他身上。

他夾雜在這痛與快樂的間隙裏艱難生存。

這句話像一巴掌,用力地扇在譚鈺的臉上。

譚鈺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屈辱地將魚肉送進了自己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