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江淮的擔憂和不舍,譚鈺沒多大的反應,她隻是抬頭看了顧江淮一眼。
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後,又繼續低頭擺弄著手機。
顧江淮心裏歎了口氣。
雖然譚鈺麵上表現得挺無所謂的,但他知道,她現在心裏說不定已經樂開了花。
他死皮賴臉地跟著過來,可她從始至終都沒歡迎過他,對他的態度也是一直不鹹不淡的。
可這一次的情況不一樣。
顧江淮緩緩蹲在譚鈺麵前,視線與她齊平,他把她柔軟的手掌握在手心裏,麵上也是一片嚴肅。
“之前我把趙思月送到堯山療養院去了,第一是為了治療她的心理疾病,其次就是想讓她在那裏安度餘生,因為我欠了她爺爺一條命,我既然答應了好好照顧她,就不能讓她出事,我知道她對你的傷害不可能因為這個就被磨滅,我能做的就是永遠困住她”
顧江淮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可剛剛陳輝和我說,她從療養院離開了,這背後有人在幫她,那天療養院的監控遭到破壞,但從別的監控能捕捉到,曾有另一股勢力的人在那裏出現過,我現在不得不回曆城”
“鈺鈺,那人既然能避開我的手下從療養院帶走趙思月,就足以說明他背後的勢力不小,我的直覺告訴我,趙思月極有可能會來找你,所以這段時間我不在,你一定要小心”
聽他提起趙思月,譚鈺眉心擰起,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你是說有人在幫趙思月,可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麽?想通過她來對付我?”
譚鈺心思迅速在腦海裏流轉了一圈,目光定格在顧江淮那張精致的臉龐上,聲音溫和而堅定:“不對,他們真正想對付的人是你,我隻是他們為了鼓動趙思月而拋出的橄欖枝!”
顧江淮抬手把她臉上的碎發撥到耳後,譚鈺聰明,心思通透,一點就通。
“嗯”
譚鈺思慮片刻,果斷地說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事關於自己的安危,她不可能不顧,況且她現在在愹城,這事兒如果處理不妥當,勢必會連累到譚博安。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與其被動地防守,不如主動出擊。
對於譚鈺的決定,顧江淮有過一刻的怔愣,但立馬想到原因之後又覺得十分理解。
“那你不調查嶽母的事情了?”
“你知道?”譚鈺有些震驚。
顧江淮挑了挑眉,語氣變得輕鬆起來:“你的目的性很明顯,想不知道很難”
譚鈺橫了他一眼,沒說話。
她這段時間怕被譚博安察覺,勾起他的傷心事,所以一直都是暗中進行,沒想到這男人這麽敏銳。
……
第二日清晨。
顧江淮提著行李出門,譚博安和譚鈺兩人跟在後麵。
“鈺鈺,你這麽久才回來一次,怎麽不多住一些日子,這麽著急要走?”
譚鈺無奈地笑了笑:“爸,本來我們是打算多待些日子的,但是公司這兩天出了點事,比較緊急,你放心,等過段日子,我再回來”
譚博安並不知道譚鈺已經從顧氏離職的事情,而譚鈺也沒解釋,現在正好拿這個充當借口。
一聽是公司出了事,譚博安絲毫沒有產生懷疑,他神色一頓,臉上露出一絲緊張。
“公司出了事可不得了,工作要緊,你們回去路上慢些,注意安全,到了記得給爸爸報平安”
“好,知道了,我們先走了”
“嗯,路上記得慢點”
“行知道了”
譚博安一路送著譚鈺上車,一直到黑色車身在道路盡頭變成一個小黑點,他才依依不舍地轉身走了回去。
車上。
譚鈺從後視鏡裏看見譚博安一個人往回走的背影,心裏也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顧江淮通過時不時的打量,看得出來譚鈺情緒不高,他單手緊握方向盤,抽出右手將她的手握在手裏。
“等這件事情結束,我們再回來,或者把爸接到曆城去住一段日子也行,不過到時候榆林新苑可就住不下了,你要是不想搬回天水園,那我們就去市中心那套房子”
男人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譚鈺嘴角抽了抽,一把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之後就偏頭看著窗外飛速閃過的風景。
沒多久。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有一輛車在後麵跟著他們,他們快他也快,他們慢他也慢。
就比如現在,明明左右兩邊都沒有車輛,但是那車就是一直保持著適當的速度跟在身後。
譚鈺轉頭看向顧江淮,恰好碰見他也轉頭過來。
兩人的視線相交,顧江淮的眼神深邃又嚴肅。
隻一眼,譚鈺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繼續通過右視鏡觀察著對方,漫不經心地開口:“什麽時候發現的?”
“剛出愹城沒一會兒,對方應該是不知道我們的準確位置,所以極有可能是一直等在曆城和愹城的交界口”
說著,顧江淮又看了一眼後視鏡,麵色沉著地打了一把方向盤,黑色車身立即偏離路線,朝著不遠處的服務區駛去。
在他們轉向的一瞬間,一輛麵包車和他們擦肩而過,保持直線疾馳而去。
……
麵包車上。
看著那串囂張的連號車牌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坐在副駕駛的人怪叫了一聲。
“哎!你怎麽開的車,沒看見他們轉彎了嗎?現在怎麽辦,跟個人都能跟丟!”
一直負責開車的人,瞪了他一眼。
那眼裏流出了冰冷決絕的神色,配上他臉上那條從眼角一直劃到鼻翼處猙獰的疤痕,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透著一種恐怖陰沉的氣息。
剛剛還在叫囂著的人,霎時間,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沒有聲音。
刀疤男開口,沙啞難聽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發現我們了”
“什麽!我們這麽小心,一路上沒有一點異常,他怎麽發現我們的”
“你以為堂堂顧氏總裁,橫掃商界這麽多年,他白混的嗎?以他的敏銳度,恐怕早就發現我們了”
說完後,他右手中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方向盤,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那雙渾濁的眼裏全是算計。
仔細看,還能看見他的右手的無名指和小指已經沒有了一半,傷口的痕跡參差不齊,能推測出當時斷的並非意外。
在服務區休息了一會兒後。
顧江淮確認後麵已經沒有人跟著,他才重新啟動車子,往曆城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