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延很輕。

他平時看上去, 就是單薄脆弱的一隻。而將他抱在懷裏,感受著他的重量,秦東欒才更直觀地感覺到他是多麽清瘦。

而雖然纖細清瘦,他的身體卻並不僵硬, 甚至因為屋裏的暖氣, 讓他的身體帶上了一層柔軟的溫度。在將他抱起的同時, 他的身體像是下意識蜷縮, 氣息也一並跟隨著浮動到了他的麵前。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甜橙香。並不是他特意去噴或者沾染上的。這種味道八成來源於他的洗衣液,或者是沐浴露,原本甜橙的氣味是清涼清爽的, 可因為皮膚熱意的傳遞,讓這種香氣帶了些溫軟的甜意。

幾乎是在喬延的味道輕拂到他的麵前時,秦東欒下意識低下了頭。懷裏喬延的眼睛依然是睜著的, 但是他的眼睛不清澈,像是浮了一層霧,在不確定與確定之間變換著。

“你是醒著還是睡著?”秦東欒低頭問他。

他問完, 喬延望著他的眼睫輕輕一顫。他眼中的不確定,變成了確定。最後, 他也沒有回答他的話,閉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在他閉上眼睛的同時,再次變得清淺勻稱起來。秦東欒低頭看著他合上的眼瞼和濃密的睫毛,還有燈光下他蒼白的臉。

看了一會兒後,秦東欒抱著他把他放在了客房的**。

喬延一直沒醒。就在他詢問他是否睡著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一直到他抱著他, 確認他是否睡著, 他才閉上眼睛。

他一直睜著眼睛, 但是卻處於遊離的狀態,像是在夢遊。

而在聽到他的聲音,確認了這是夢中發生的事情後,他就再次睡了過去。秦東欒站在沒有開燈的床前,看著**的喬延。他側躺在**,臉埋在枕頭裏麵。他的頭發和枕頭形成的夾角,將他的臉幾乎全部埋藏,隻剩下了他緊閉的眼。

秦東欒看著他的眼睛,手上關於他那微薄的重量的感知像是還在。秦東欒站在床頭看著喬延,看了一會兒後,他關門離開了他的房間。

-

喬延周五晚上並沒有睡好。

或者說從秦東欒詢問他周末有沒有時間的那天晚上以後,他都沒怎麽睡好。

秦東欒詢問他周末有沒有時間,隻是想帶著他一並給齊以梵補習。但在喬延這裏,最起碼周末兩天的時間,他都是可以見到秦東欒的。

雖然周六一天,自從幫他辦理了入住手續後,他就沒再看到他。但就算是同處在一處山莊,沒有見到,也足夠令他開心。

在這種心情下,他三天都沒睡好,這也導致了他在和秦東欒一起看電影時睡著。喬延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房間,意識也在他睜眼後慢慢回籠。他躺在**,望著眼前陌生的居住環境,先是想到他是在外麵,後是想到這個房間不是他的房間,再是想到昨天和秦東欒一起看電影,最後想到他怎麽睡在了這裏。

喬延想到這裏後,從**坐了起來。

他晨起的生物鍾一向很準時,現在也不過早上六點。喬延坐在柔軟的**,望著周圍陌生的環境發懵。他身上的衣服沒有脫,甚至外套都還裹在身上,喬延回想著昨天的事情,最後也沒想起來自己是怎麽來到了這裏睡覺。

不過他倒是有做夢。夢裏秦東欒詢問他是否睡著,問他要不要幫忙,他抱著他起來,來到了這裏放下了他。

喬延彎著腰,手伸入了自己的外套兜裏,兜裏昨晚在餐廳裏拿的酸奶已經捂得溫熱。他的手指捏著酸奶盒,喉頭動了動。

不是做夢。

但又不可能不是夢。

喬延的手指慢慢收緊,他的意識也隨著他的動作上擰。他在**坐了一會兒,掀開被子下了床。

房間裏沒有開燈,開門出去,客廳裏開著夜燈。窗外是黑的,喬延看著陌生的房間,還有客廳茶幾上放置的遙控器,確定這是秦東欒的套房。

他昨天是在秦東欒的房間裏睡的。那昨天晚上,自然也是秦東欒把他弄到**的。他以為是做夢的情景,實際是真實發生的。

喬延站在客廳內,可能因為剛從被窩出來,客廳裏有些涼,讓他的身體也一並變得有些涼。

他昨天晚上應該是短暫地清醒過的。

電影結束,秦東欒叫了他的名字,他的臉就在他的麵前。喬延看著他,聽著他說話,意識朦朧中,並沒有把這件事情當成是真實發生的。後麵他抱起他,放他回了房間的**,這一切也不可能是真實發生的。所以他心安理得地繼續睡了過去,並沒有去想這一切地不合理性。

夢需要什麽合理性。

他隻把秦東欒當成了他夢裏的秦東欒。

夢裏的秦東欒會按照他的想象做他想要他做的事情,他又不是真的秦東欒,他隻是他的秦東欒。

可是昨天晚上的秦東欒不是他夢裏的秦東欒,而是真實存在的秦東欒。

在真實的秦東欒麵前,他有沒有暴露他的心意與秘密?

喬延站在客廳,心髒劇烈跳動,他的身體伴隨著心髒的跳動變熱又變冷。他回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最後他看了一眼秦東欒房間的客廳,離開了這裏。

-

喬延回了房間沒多久,大約八點的時候,齊以梵過來敲門叫了他一起吃飯。喬延打開門出去,齊以梵看到喬延,叫了一聲。

“老師早。”

“早。”喬延應了一聲。

昨天喬延給齊以梵提前放了兩個小時的假,這小子還是知恩圖報的,因為喬延的放假,對喬延的態度都好了不是一星半點。看到喬延應聲,齊以梵咧嘴露牙一笑,說。

“昨天睡得怎麽樣啊?”

齊以梵問完,喬延抬頭看了看他。

齊以梵也隻是隨口問問而已,喬延看著齊以梵坦**的笑,收回目光說了聲:“還行。”

“哈哈,這裏的床還是很舒服的。以後要有機會,我們再來玩兒啊。”齊以梵說。

齊以梵盛情邀請,喬延聽了他的話,隻又應了一聲。

“嗯。”

“不過你來了這裏也一直在屋裏悶著,並不覺得這裏多好玩兒吧?”齊以梵說。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朝著電梯走去,聽了齊以梵的寒暄,喬延也隻淡淡應了一聲。

“還好。”

“哈哈~”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去的還算熱絡的閑聊著,一邊聊著,一邊上了電梯去了3樓的餐廳。

酒店的早餐也是在3樓的餐廳提供。不過兩人去了3樓以後,卻沒有去3樓的公共餐廳。齊以梵帶著喬延,去了3樓的私人餐廳。

餐廳裏,早在兩人到來之前,秦東欒已經到了。喬延進門後,抬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裏的秦東欒。秦東欒也在他進來時,抬眸看向了他。兩人視線一對,喬延眼睫輕顫,收回了看向秦東欒的目光。

喬延目光收回,秦東欒也沒說什麽,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齊以梵,隻道。

“先點一下吃的東西。”

齊以梵聽了舅舅的話,已經拿了菜單坐下了,坐下後,齊以梵點了自己的單,另外又把菜單給了喬延。

早餐的種類還是挺繁雜的,酒店有自己的廚師,所以做的花樣也多。

喬延看了菜單,點了自己吃的東西。

早餐點完,三人坐在餐桌前,等著早餐上來的同時,隨便聊了起來。

秦東欒昨天接待外賓,接待完後,下午的商務會議也把和瑞典那家公司的合作敲定了。外賓裏今天離開的,也就是說,秦東欒今天已經沒什麽事兒了。

“你今天沒工作了啊?”齊以梵聽了秦東欒的話,振奮了起來。

他振奮地問完,秦東欒看了他一眼,應了一聲。

“嗯。”

“那你不就可以帶著我玩兒啦?”齊以梵說。

齊以梵高興得眼睛發亮,雖然山莊裏自己玩兒也足夠,但是有秦東欒帶著,更讓齊以梵開心。

齊以梵這樣問完,秦東欒說:“可以。”

“好耶!”得到秦東欒同意,齊以梵差點從餐桌前跳了起來。

在齊以梵兀自高興著的時候,秦東欒看了一眼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喬延。喬延坐在餐椅上,眼睛看著餐桌上擺放的餐具,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要不要一起?”秦東欒問喬延。

秦東欒這樣問完,喬延像是從走神中回過神來,抬頭看向了秦東欒。秦東欒坐在一旁,正神情平靜地看著他。

他剛才詢問是否要跟他們一起玩兒。

喬延坐在那裏,看著看向他的秦東欒,看了一會兒後,喬延說。

“好。”

-

三人吃過早餐後,就離開了酒店。

齊以梵昨天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因為下午太晚,最後也就隨便騎了騎馬就結束了。今天是周天,隻要不耽擱明天上學,他在這兒玩兒一天都行,時間很充裕。尤其還有秦東欒陪著。

三個人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齊以梵就已經興奮地規劃好了今天一天的行程。早上天氣好,可以去跳傘。山莊的跳傘俱樂部在一處峽穀前,現在這個時間,太陽的光芒還沒有完全覆蓋峽穀,正是景色最好的時候。

上午跳傘,下午可以開直升機或者攀岩和射擊。不管哪一項,有秦東欒陪著都會非常的好玩兒。

決定了今天的遊玩計劃後,秦東欒叫了司機安排了車。三人離開酒店,車子已經等在了酒店外麵。上車之後,車子先行離開酒店,去了山莊裏的跳傘俱樂部。

跳傘俱樂部裏,因為助理提前打過招呼,教練和工作人員已經提前在外麵等著了。秦東欒他們一來,工作人員帶著他們去換了衣服。換完衣服後,幾個人站在了山穀前。

說是山穀,更像是一個斜坡。北城的初冬,地上的草木都已發黃,遠沒了春夏的茂盛。而跳傘對於玩家來說,也不是為了來看風景的,更多的是體驗其中的刺激,還有腎上腺飆升的那種危險感。

齊以梵對於跳傘,確實有著十足的喜愛。換了衣服後,就有工作人員在給他上裝備,另外他還在詢問教練是否自己可以來。

但他未成年,另外沒有專門的跳傘執照,所以這個要求自然是被拒絕的。

在齊以梵被拒絕吃癟的時候,秦東欒已經勾好了後麵的傘。這邊他弄好自己的東西,看了一眼旁邊的喬延。

喬延是第一次,以前沒有接觸過,也不知道跳傘能帶來什麽樂趣。他就站在那裏,抬眼看著前方幽深的山穀,跟個瓷娃娃一樣任憑著工作人員擺弄著。

他旁邊是已經等待著的教練,教練同時在跟他說著注意事項。在教練說著的時候,喬延回頭看向他。清晨的日光傾撒在他的臉上,將他的皮膚照透,他的眼睛裏浮上了一層明亮的金光,瞳仁都像是透明的。

日光溫柔,讓他身上的那種專注貫入了另外一種別樣的柔軟。他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教練,教練也在他的注視下輕輕笑了起來。

秦東欒望著說話的兩人,在教練即將要和喬延身上的裝備勾到一起時,秦東欒眼睛垂了垂,叫了一聲。

“喬延。”

秦東欒開口叫了喬延一聲。他叫完,原本專注的喬延和教練一同朝著他這裏看了過來。喬延看著秦東欒,似乎不知道他為什麽叫自己。而秦東欒則看著他,將身前的設備往前拉了拉,說。

“你跟我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還是2分留言都發紅包嗷~下章也是~大家別忘了過來呀~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