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主觀察日記

一更

因為拍攝十分順利,陳觀溪的心情也很好,雙眸含笑注視著接過毯子裹在身上的夜辰,相較於其他人的狼狽,她無疑要從容了許多,就仿佛冬日淋雨對她來說是常事一樣。

“猴子,快帶她去換幹衣服。”

“……我不叫猴子。”不知何時從化妝師進化成助理的侯欣欣淚流滿麵,認命地走到夜辰身邊跟上。雖然隻接觸了幾次,但也算了解身邊這位完全不像是女性的女性,她並不喜歡被其他人碰觸。不過,她雖然看似冰冷,其實並不像其他人想象地那樣“難伺候”,雖然不太愛理人……

“小齊,薑湯呢?”

助理湊過來:“都準備好了。”

陳觀溪正滿意地一點頭,下一秒頭上就掛起了黑線。他無言地注視著彎腰從隨身攜帶的袋子中拿出了一個保溫盒的沈浮,問道:“那是什麽?”

“額……”沈浮尷尬地笑了笑,“薑湯。”他之前看劇本知道夜辰今天要拍攝淋雨的戲,又沒什麽拍攝的經驗,不知道現場會準備薑湯,所以在家裏提前熬好了帶來。

“你可真是……”陳觀溪十分真誠地說,“你要是肯辭職給我當保姆,工資隨你開。”他深切懷疑,如果葉辰拍生孩子的戲,這家夥真能隨身攜帶雞湯。不過……生孩子什麽的……哈哈哈,男男生子什麽的廣電不會允許的!

沈浮:“……”這個就不用了,謝謝!

沒多久後,夜辰走了回來,因為今天的鏡頭已經拍攝完成的緣故,她已經換回了平時的衣服,頭發也吹幹了。不過看起來好像有些不自在,他將保溫瓶打開,用杯蓋倒了一杯薑湯遞了過去:“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夜辰接過薑湯,一邊喝一邊說:“頭發有點難受。”

“回去洗下就好了。”

“嗯。”

陳觀溪在一旁對助理耳語:“你看出她哪裏不舒服了?”

“……完全沒有。”助理回答說,“她的臉無論何時都一個表情,他到底怎麽看出來的?”

侯欣欣輕咳了聲:“我說,你們在背後說別人時不能小聲點嗎?”

“閉嘴,猴子!”X2

侯欣欣:“……”她不是猴子好麽!!!

沈浮聽著這幾個囧貨的對話,真是滿頭黑線,不過夜辰似乎並不在意,她坐在沈浮身邊的凳子上,一口口地喝著還很燙的薑湯,雖然依舊是麵無表情,眼眸中卻泛著顯而易見的輕鬆與愜意。

“好香。”陳觀溪吸了吸鼻子,“小沈,你的薑湯好像比劇組的要香哎。”

沈浮愣了下,而後笑著說:“大概是因為紅糖不一樣吧,是老家一個親戚送的,他們家自己熬的。”十一回家時,老媽塞了一堆在他包裏,讓他帶回來。

“原來如此。”

“要喝一點嗎?”沈浮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示意裏麵還有不少。

“好……”陳觀溪剛想讓助理小齊去找一次性杯子,突然覺得渾身一寒——有殺氣!再一看,某人已經在森森地看著他……

盯——

盯————

盯——————

他默默地咽了口唾沫:“還是算了吧。”他可不想為一口薑湯而殞命,那真是太淒慘了。

沈浮被他的“善變”弄了個摸不著頭腦,正想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隻見一個喝完的杯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還要。”他瞬間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無奈地看著她,“別鬧。”又給她倒了一杯後,他翻出幾個一次性紙杯,剛好倒了三杯,陳觀溪、小齊和侯欣欣一人一杯。

三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敬酒”——虎口拔“牙”,必須慶祝下!

就在沈浮和夜辰準備回去時,另一個換好衣服的人走了過來,口中笑道:“好香啊,導演你背著我們吃什麽私食呢。”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段奕文。他也換上了一身常服,麵帶微笑,看起來風度翩翩。

“不好意思啊,奕文,沒有你的份了。”陳觀溪指了指空空如也的保溫瓶,半開玩笑地說,“你來太晚了。”

“那還真是可惜,看來下次可要趁早了。”

一旁站著的沈浮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對方的目光好像正隱秘地圍繞著夜辰在打轉悠。

“不過,陳導,你的眼光真是不賴,和葉辰對戲的感覺過癮極了。”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到了夜辰的身上,笑著說,“剛才你那一刀捅地可夠凶的,我胸口現在都還在痛呢。”

夜辰抬起眼皮看著對方,表情冷淡地回答說:“我沒用力。”

“這還沒用力?”

“如果我用力的話,你已經死了。”

段奕文:“……”

沈浮扶額,這姑娘說話還是這麽實在,這麽噎人。

不過段奕文不愧是做演員的,之略愣了一下就笑了起來:“你這玩笑可挺嚇人的。”說著,他朝夜辰伸出了手,“過幾天咱們還有場對手戲,到時候可要手下留情。”

夜辰注視著他伸出的手,她是很不想去握,但想到沈浮曾經囑咐過的話,猶豫了一下後,最終還是伸出了手,與對方握了握。

之後段奕文又和幾人說了會話後,施施然地轉身離開。

侯欣欣捂臉:“真帥。”

陳觀溪瞥了她一眼:“你是他的粉?”

“不是,但這不能阻礙我對美的追求!”侯欣欣捧著雙頰,夢幻地說,“哪怕一次也好,真想在他的臉上盡情勾勒妝容……”

其餘人無語,好嘛,是職業病犯了。

助理小齊說道:“你現在上妝這個比他可帥氣多了吧?”

“那不一樣。”侯欣欣看了眼夜辰,“她條件太好了,壓根沒我發揮的空間。段奕文就不一樣了,憑借我的專業目光,他皮膚應該不太好,他禦|用的化妝師的遮瑕功力很不錯!”

小齊忍不住吐槽:“你這到底算粉還算黑啊?”

相較於這倆的一唱一和,陳觀溪則眉頭微皺,因為他想起了有關於段奕文的一個不太好的傳言。他剛才又特意來找夜辰,難道說……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沈浮兩人已然站起身和他告別了。他也唯有暫且擱置下心中的念頭,畢竟這事不是小事,萬一弄錯了誰都尷尬。

就這樣,告別了劇組後,沈浮和夜辰一路回到家中。

到家後,沈浮直接將夜辰趕進浴室洗澡,他則在看時間還算早後,走進廚房把白天就燉好的排骨湯給熱了熱,裏麵混著昨天新買的蓮藕,非常適合冬季喝。順帶再煮碗麵,出鍋後撒上一把蔥花,再用湯淋透,要多鮮有多鮮。他不得不承認,自從認識這姑娘後,自己的廚藝正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成長著。其實他真不是喜歡在廚房裏轉悠,問題是出去吃成本太高,她在這方麵的天賦又實在是……屬性點完全加偏了說的大概就是這回事吧?

麵條煮熟後,沈浮關上火蓋上鍋蓋打算燜一會兒再吃。他正解開圍裙往牆上掛,突然感覺被人從身後給抱住了。這個突然襲擊的家夥手臂緊緊地摟在他腰上,大狗似的用腦袋在他背後蹭了一會兒後才鬆開手,將一條毛巾遞到他麵前。

“什麽?”沈浮不明所以地看著毛巾。

她眼都不眨地提出了要求:“你幫我擦。”

“……你以前都不都自己擦的嗎?”

盯。

沈浮:“……”好吧,是之前在那個世界不小心造就的“不|良習慣”。他仰天無語,不知為何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的他隻覺得整顆心都蒼老了,“去沙發上坐好。”

夜辰的發質很好,漆黑而柔順,摸起來像是上等的綢緞,手感極佳。

沈浮擦著擦著,就想起了一件事:“你是刻意不留頭發的嗎?”

“嗯。”她微微點頭,回答說,“會妨礙狩獵。”

“這樣啊。”

“你喜歡長發?”

沈浮想了想,回答說:“還好吧,我在這方麵沒什麽偏愛。隻是覺得這麽好的發質,留起長發來一定很漂亮。”實際上不僅是發質……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脖間,發現之前那個叫侯欣欣的化妝師說的沒錯,她的膚質也的確很好,讓人很有觸摸一下的衝動。

額,想什麽呢?

他有點尷尬地輕咳了聲,把毛巾放在她受傷,說道:“好了。”而後坐到她對麵的位置,說道,“對了,有件事還沒和你說。”

她原本因為享受而微眯著的眼眸恢複成原樣,認真地看著他:“你說。”

“過幾天我大概要加班,而且,有幾天可能晚上會不回來。”

“晚上不回來?”她的眼神一瞬間就銳利了起來,微微垂目,視線落到了茶幾上的報紙上,“真的不是撒謊嗎?”

沈浮下意識一看,頓時滿頭黑線,那上麵名為“女子騙夫加班夜不歸宿”的新聞是怎麽回事?他一手扶額,且不說他們不是夫妻關係,他也壓根不是騙人好嗎?

二更

就在沈浮覺得簡直無力吐槽時,她驟然露出了一個笑容,定定地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的。”

沈浮:“……”十來秒後,他才反應過來,“你剛才……是在開玩笑?”

夜辰點頭,很是認真地回答說:“這個新聞裏,妻子說他背叛丈夫的根本原因是覺得他毫無幽默感。你覺得我幽默感怎麽樣?”

沈浮:“……”他可以回答“不怎麽樣”嗎?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話題進行到了這裏,他反倒起了好奇心,“對了,夜辰。”

她不說話,卻露出了“有話盡管問,不管什麽我都會回答”的表情。

“你們一般是怎樣對待背叛者的呢?”

“背叛者?”

“嗯,背叛契約的人。”

他搖了搖頭:“沒有人會背叛契約,因為它很神聖。”

“沒有例外嗎?”沈浮開玩笑地說,“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她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你是在問,如果你有了其他女人,我會怎麽做嗎?”

沈浮搓了搓手臂,隻覺得周圍涼風陣陣,有種瞬間進|入修羅場的感覺,他開始後悔問這個問題了。

夜辰很不喜歡這個假設,非常不喜歡,但隻要是他提出的問題,她都會很認真地作答,此刻也不例外。所以她思考了下,而後說道:“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

沈浮看著她凝重到了極點的表情,下意識咽了口唾沫,會殺了他嗎?

“我會向她提出決鬥的要求。”

“……”該說不愧是她的選擇嗎?不過,決鬥根本毫無意義好麽,因為她壓根不可能輸。沈浮覺得自己必須幫她打消這個可怕的主意,“夜辰,殺人是犯法的。”

“放心吧,我不會殺她。”她一副“我考慮地很周全”的模樣回答說,“不過按照規則,我會從她的身上去做一部分作為戰利品,你覺得哪裏好?”

“……打住!”在話題快要滑進超級可怕的深淵之前,沈浮毅然地喊了停,“讓我們結束這個話題吧。”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開玩笑的。”

“……哈?”

“我的幽默感怎麽樣?”

“……”不怎麽樣。

“那我給你說個笑話?”

“……我們還是去吃麵吧。”

沈浮就此確定,除去廚藝,這姑娘在幽默感這方麵也天生沒什麽天賦,所以趕快放棄努力吧,實在是太嚇人了!

這個周末結束後,沈浮果然陷入了加班地獄。

他最初分配到的工作是淩晨三四點就去倉庫幫忙發貨,雖說要起早,但這份工作比起熬夜當客服無疑要輕鬆不少。唯一的困擾就是,早飯隻能讓她自己解決了。清晨出門時,他原本不想打擾到她,奈何她的聽覺那樣靈敏。幾乎他一起床,睡在沙發的她就醒了過來——沒錯,她一直睡在沙發上。他住的出租房沒有多餘的房間。最初他要把自己的房間讓給她,不過她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到最後他也沒轍,總不能邀請她和自己睡一張床吧?

好在沙發是折疊式的,攤開後地方也很廣,他也盡量每晚幫她鋪床時都弄軟乎一點,以免她有哪裏不舒服,雖然她大概永遠不可能像普通女孩那樣嬌氣起來。

或者說,他覺得她如果能再像女孩子一點就好了。因為一般女性絕對不會主動提出送男性上班,理由還是那坑爹的“外麵天很黑,你一個男人出門不安全”,這什麽鬼!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幫她打消這個可怕念頭的沈浮隻覺得自己的生活還真是每天都“驚險無比”,他將頭從出租車窗戶伸出去,對依舊堅持送他到樓下的人說道:“外麵冷,快回去吧。”

“你小心。”

“知道了,早飯時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到了也要打。”

“……知道了,快回去吧。”

沈浮注視著她的背影,鬆了口氣,靠躺在出租車後座上,張嘴報出了地址:“麻煩你了,師傅。”這麽早肯定是沒公交車坐的,所以公司有專門的出租車補貼,不做白不做。

“好嘞。”四十多歲的司機透過後視鏡衝他曖|昧一笑,“小夥子,你男朋友夠體貼的啊。”

沈浮:“……”這又是什麽鬼!他抽搐了下嘴角,“你誤會了。”

“別不好意思,這種事我見多了。”司機哈哈一笑,“我跟你說,上次我在昌明街接到兩客人,那一上車啊就直奔……”

就這樣,沈浮被迫聽了二十多分鍾的“真·基友行為記錄”,司機大叔以他的親身體會教育他——你就承認吧承認吧承認吧,這種事我見多了哈哈哈哈。

下車時,他默默地記住了出租車號碼,下定決心,這輛車絕不會做第二次!

冬日的天本來就亮得晚,更別提現在才隻是四點五十分,好在目的地已然亮起了明亮的燈光,等著他們這群苦力前去奉獻汗水。沈浮給夜辰打了個電話,才雙手插兜走了過去,和幾個已經到達的同事打了個招呼後,便先後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他們這些幫忙的還算好,下午六點後就可以回家,晚上不必再繼續幫忙。

早飯在早八點集體供應的,包子、雞蛋加稀飯,味道並不算好,但一群累得要死又餓得要死的人哪裏還能顧及到什麽味道。

大李一邊吃一邊感慨:“當年我爸知道我考上大學後,感動地都哭了,說我兒不用和他一樣靠做體力活賺錢了。結果……我怎麽還在做體力活?”

一同事笑:“你就知足吧,今年好歹沒分配到送快遞的工作,否則……”

“少烏鴉嘴!”

……

雖說在聊天,但他們手中的動作那也是分毫不慢,爭先恐後地把自己塞個肚兒圓,離午飯還四個多小時呢。

吃完早飯後,幾人再次投入了“激情澎湃”的工作當中。

就在此時,沈浮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電話一看,發現居然是夜辰,連忙和同事打了個招呼,走到一旁去接起了電話,有些急迫地問道:“怎麽了?”他緊張是完全有理由的,因為這姑娘一般很少會主動打電話給他。

“你沒打電話,所以我打給你。”

“啊?”他這才想起,之前的確說過早飯時會給她打電話,結果一忙起來就忘了,“抱歉,忘記了。你吃早早飯了嗎?”

……

“又準備吃泡麵?”

……

“別吃那個,沒營養,去外麵買點其他……”

……

等沈浮掛斷電話時,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就說了十來分鍾。深覺自己可能正在衝“話癆”方麵發展,這可真是相當不妙。更為不妙的,是他回去時其他同事臉上掛著的曖|昧色彩。

“沈哥,戀愛了?”

“……沒有。”

“少唬人了,看你剛才笑得一臉蕩漾,就知道正在給妹子打電話,什麽時候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

“……”

“也許不是女的,是男的也說不定。”

“哈哈哈!”

“哎,沈浮,到底男的女的,你說個明白話啊。”

……

眼看著一群人是越聊越激情,沈浮真心是無奈了。然而他到底還是低估了這些家夥的下限,在發現他“以沉默抗拒人民的拷問”後,他們居然一擁而上。

“抓住他!”

“手機找出來。”

“我看看啊,誰知道他手機解鎖圖案?”捧著電話的同事問道。

“我知道!”大李舉手,接過手機扒拉了兩下,“剛才打電話的人叫……夜辰,這名字好聽是好聽,問題是不好分男女啊。”

“根據我多年的經驗,這名字一定是妹子的,而且長得應該很漂亮。”

“嘿嘿嘿……”

沈浮扶額,這群家夥真是夠了。不過這家夥的猜測也沒錯,夜辰的確是女的,而且外貌也的確很漂亮,隻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就是了。

如果是平時在公司,壓根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現在情形特殊,一群人一起來來回回忙了一個早上,還一起蹲著吃了早飯,關係比起平時要親熱了不少,近乎於酒桌之上。不過在沒喝酒的情況下,這群家夥還是有理智的,比如隻是看了眼來電人就把手機還給了他,沒有探究更多。

當然,調侃是絕對少不了的。

自從認識她後,這樣的事情似乎總也少不了。但近來,他似乎越來越習慣背這種來曆不明的黑鍋了,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少呢?

接下來的幾天,他差不多都在做這樣的工作。而就在倉庫幫忙的最後一天,夜辰的三次拍攝也終於開始了。與之前兩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沒辦法陪著她一起去了。可偏偏,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一場戲。

沒錯,男主和女主的複仇戲。

在失憶又談了個戀愛並結婚後,他們的武功以非常不科學的速度增長著(雖說電影中武功的設定本身就不科學)而在恢複記憶後,這對曾經恩愛無比的夫妻決定,聯手複仇後再拚個你死我活。既然要複仇,那第一仇人“黑羽”肯定是逃脫不了主角的魔爪的。

如果僅是這樣就算了,問題是,這場戲是要在屋頂上拍攝的,地點依舊是影視城(雖說電影中有不少要去外地取景的鏡頭,不過殺手這個角色似乎無緣公費旅遊)。沈浮事先也問過陳觀溪,結果他的回答是真的要上屋頂,雖然這位陳導演安慰他防護措施做得很到位,但他實在是放不下心。雖然很清楚夜辰這姑娘強的不像話,不過知道歸知道,看她拍攝危險鏡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在他滿心擔憂的同時,另一邊的夜辰也已然換好了衣服。今次的衣服與以往兩次不同,雖同樣以黑色為主打色,卻又增添了一條銀色的腰帶,不僅如此,頭上也多了一隻銀冠。圍著她轉悠的陳導演怎麽看都覺得這姑娘這麽一打扮的確是冷酷上又增添了幾分英俊,實在是英武非凡(雖然這詞用在女性身上總覺得哪裏不對),忍不住就自誇:“不錯,我的眼光真不錯。”

實際上,殺手從頭到尾就隻有一身衣服的,但他覺得這樣實在太可惜了,白瞎了這麽好的形象,於是決定死前讓他穿身新衣服,現在一看,的確是讓人眼前一亮。

而他這種明顯偏愛的行為也都被其他人看在了眼裏。

不遠處裹著羽絨服的宋菲兒遠遠看著那一幕,冷笑了下,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助理,問道:“那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打聽出來了嗎?”

後者瑟縮了下,小聲說:“還沒、沒有。”

“真不中用!”她隨手將保溫杯往她懷中一塞。

助理連忙一把接過,熱水濺出來燙在她的手上,她輕嘶了聲,卻不敢說什麽,隻唯唯諾諾:“對不起。”

“算了。”宋菲兒哼了聲,站起身,搖曳生姿地朝剛才所看的地點走去。

幾乎是同時,夜辰轉過了頭,準確地看向她所在的位置。

陳觀溪同樣看去,問道:“怎麽了?”

“我從那個人身上感覺到了微弱的敵意。”夜辰表情認真地問,“我可以把這理解為挑釁嗎?”

“……雖說看樣子她的確是打算來挑釁沒錯,不過,且容我先問下,”陳觀溪咽了口唾沫,“你一般是怎麽對待挑釁者的?”

她很可靠地回答說:“請放心,我知道殺人是犯法的。”

陳觀溪:“……”不,更不放心了好麽?!糟糕了,這家夥要真瘋起來他可管不住,小沈,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