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江春水向東流 第三十七章 春夢迤邐
我將劍扔還給羽妃,悠然地看著緊張的眾人:“事實是你們的陛下自己走火入魔,幸虧是我及時發現,才救回了他一條命,你們應當感激我,怎就一個個要來殺我?”
“你還狡辯!你究竟是誰?接近陛下是何居心!”滿妃瞪著我,清麗的容顏被怒火覆蓋,平日沒有血色的臉上倒是上了一層殷紅,整個人也變得嬌媚起來。
我笑了,笑得優雅而自得:“第一,不是我要留下,而是你們的陛下讓我留下做他的近衛,這一點,等你們的陛下醒了可以問他;第二,我的身份不是你們能知道的,隻有你們的陛下知道,如果你們想知道,可以等他醒了問他。”
滿妃憤怒的臉上帶出了訝然和疑惑,身旁的羽妃也擰緊了雙眉不再多語。
一下子,周圍變得安靜下來,一個小宮女匆匆從人群中擠了進來,對著我一欠身:“皇後傳。”
柳疏琴要見我?怎麽水東流醒了嗎?
在小宮女的帶領下,進入了水東流的房間。一進房門,就被一種沉悶的氣氛所包裹,這種沉悶就像是被壓在一座大山下,讓人透不過氣。
房間裏靜地隻聽見一聲聲女子的哀歎,我看見了柳疏琴,她坐在外屋的客椅上。雙手緊緊捏著一塊綢帕。綢帕被她捏地團起,她在看見我地時候,她鬆開了綢帕。
我看著柳疏琴。柳疏琴淡淡地看著我,彼此之間誰都沒有說話,但我卻從她地眼中接收到了訊息,心中猛地收緊,往裏屋望去。
隻見那張圓床上,水東流靜靜地躺著。沒有醒轉的跡象。
而床邊坐著一個身邊擺放著藥箱的女子,那進屋時聽到地聲聲歎息,便是由她而來。是淑妃。
怎麽水東流沒醒嗎?
心驚了驚,匆匆走到床前,在淑妃驚訝的視線中執起水東流的手腕,把了把,心脈正常,隻是略微有些不通暢。他既然有了內傷,這脈象也很正常,按道理,他應該已經醒來。
我隨即翻開他的眼皮。那烏黑的眸子一片蒼茫,居然還處於昏迷狀態。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開始在水東流的床前徘徊。時而看著床上昏迷地水東流,然後看著歎氣的淑妃,擰了擰眉,對著柳疏琴解釋道:“我沒下重手,應該是他自己還不想醒來。”
“那你知道陛下為何不想醒來嗎?”柳疏琴凝重的臉上滿是擔憂,我摸了摸下巴,回憶著,“可能是太累了,他從昨晚開始就沒睡過。”
“陛下為何不睡?”柳疏琴又問我,身邊的淑妃靜靜的看著我,雙眉微蹙是她深深地憂慮。
我回想著,發現解釋起來有點複雜。房間裏因為我不再說話而變得寂靜,幽幽的,帶出了柳疏琴的話語:“聽芸芸那丫頭說,你當時與陛下在乾清殿共浴,是嗎?”
我挑起了眉,芸芸那丫頭匯報地可真快,我低垂著眼瞼看著臉上平靜的柳疏琴:“然後就看見你一人出來,穿著也很是不雅。”
不雅……當時地情況沒時間遊到池子的另一邊去穿自己的衣服。
“隨後,你又折回,然後陛下就受傷了。小瓜子姑娘,陛下是水雲的陛下,他無論要什麽他都有資格得到,你明白本宮地意思嗎?”
柳疏琴說罷認真地看著我,我看著她深沉的眼眸,不禁漸漸眯起了眼睛:“皇後,你這是在樹敵!”
一絲痛苦滑過柳疏琴地眼睛,她那原本平淡的眼眸暗沉了下去:“沒錯,我需要一個敵人,為了陛下,我真的非常需要一個敵人!”柳疏琴忽然站起身,單手扶住身邊的案幾身體微顫,她閉上了眼睛。淑妃走到她
,輕輕撫過她大幅度起伏胸口:“皇後,保重身子。
柳疏琴緩緩睜開眼睛,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那一刻,我以為她是在哀求我,但很快,我掃除了這個念頭,因為像柳疏琴這樣的女人怎麽會哀求別人?
“今天的話你就當沒聽見。”柳疏琴的聲音變得陰沉,“如果陛下不醒,你就準備受死!”說罷,她轉身而去,淑妃向我微微行禮:“陛下就交給你了。”隨即,便尾隨柳疏琴而去。
我看著柳疏琴的背影,再看看床上昏迷的水東流,這個水雲出的都是什麽人種?奇怪地讓我看不懂。
一個因為我提起北冥齊和穿著黑漆漆的衣服走火入魔,一個卻希望我霸占水東流成為她的敵人,這個水雲,這個皇宮,這一對夫妻!
我到底到了什麽地方!
回到水東流的床邊,我放下了那淡金色的幔帳,水東流的睡顏很是安詳。我走上床,盤腿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隨著呼吸而起伏的胸膛。
我伏在他的身上,聽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不用把脈也知道他有多麽健康。可是為何不醒?
—
昏迷在醫學上最麻煩,尤其是這種心脈正常的昏迷,你不能隨意紮針,應該是他在走火入魔的時候又與我一番水戰而累到了心肺。既然如此,好好睡上一覺,他自然會醒。
想到此,我將他放在胸前的手平放,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躺了下去,這一晚上我也沒睡,水東流,你就好好做我的靠墊吧,這是你欠我的。
朦朧中,我又站在了圓床前。
怎麽回事?方才我明明躺在上麵的,水東流呢?我發現床上不見水東流。
身後帶起了一陣陰風,我立時轉身,撞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他對著我溫柔地微笑:“說話,我喜歡看你說話。”
“水東流!你醒了!”我很高興,因為他能為我寫書信了,他似乎沒有聽見我說話,隻是緩緩俯下了身體,我有點發愣,看著他越來越清晰的臉,感覺到他越來越熾熱的鼻息。他緩緩閉上了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睛,輕輕吻住了我的唇。
我怔住了,渾身的血液如同漲潮一般全湧了上來,集中在那兩片被他吻住的紅唇上,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隻感覺到那兩片柔軟的,但卻帶著一絲冰涼的唇。
他輕輕地碰觸著我的唇,很輕,輕地就像蜻蜓點水,他張開了唇,用他那柔軟的溫熱的舌滑過我的雙唇,一遍又一遍,就像鵝毛從我的唇上撫過,帶起我一陣又一陣的麻癢。
我摒住了呼吸,我還記得呼吸嗎?我隻記得他的味道,他那身上,好聞的,淡淡的清香。
越來越熱的氣息吐在我的唇上,他睜開了眼睛,瞬即,我的視線被那雙暗沉的眸子吸入,吸入那漫無邊際的深淵中,深淵的盡頭是熾熱的岩漿,我掉落在裏麵,被岩漿包裹,渾身熱燙地卻沒有出口能讓這渾身的炎熱迸射出去。
等我回神的時候,我卻已經躺在那柔軟地如同雲端一般的床上,身上壓著那輕輕的身體,他吻著我,重重地吻著我,啃咬著我的紅唇,吮吸著我的嬌舌,身上,有什麽在遊移,是他的手,他的手所到之處,都點起了那裏的火焰。
我掙紮著,推拒著,可是身體卻在他的手下變得癱軟。我嚇壞了,我看見了上方那粉紅的幔帳,我想起了班婕舒,當他舔吻我的脖頸的時候,我側過臉,映入眼簾的是躺在血泊中的班婕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