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遙糾結的抓著雙肩包的背帶,眉心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她那天從酒吧離開後,不是沒有打聽過,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五十萬,真的可以包一個人一年了,她自己也沒有什麽特別金貴的地方,根本不值那個價,而他的錢,也的確不是那麽好拿的。

但她心裏始終忐忑,總覺得這個人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折辱她。

“可、可是、我牙疼!”

她還是想著能往後拖一拖,上次受傷後,她對這種事情便有了一種抵抗的心理。

本以為自己自由了,卻還是沒能逃脫他的追債。

顧彥期眼神含笑,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像是在欣賞一個軟萌的小白兔,無精打采的垂著長耳朵,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哎、你放、放手!”

腰間突然一緊,蔣遙被收進那個泛著淡淡薄荷味的胸口,她緊張的四處亂看,這可是在大街上。

顧彥期低頭湊近她的耳朵,蔣遙想躲,卻覺得腰間力氣驟然收緊,讓她躲不開。

“知道你牙疼,我沒讓你用嘴!”

“······”

真不知道這麽冒昧的話他是怎麽心安理得的說出來的,蔣遙隻覺得臉上燒的難受,卻又對他無可奈何。

終於將他趕走後,手機上很快就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備注隻有簡單的兩個字,‘通過’。

蔣遙默默點了通過,很快,那個昵稱是一個破折號的人便發來了一句話,‘晚上九點,禦水苑,遲到一秒,人情加倍。’

她眉宇間瞬間染上一層愁容,結果他又發來一條信息,‘你欠我的,別想著跑,不然我不介意去找你的大學老師,發揚一下你的偉大事跡。’

“······”

就會威脅她!

她雖然畢業了,但是也不能讓他去學校抹黑她啊,她的照片還在優秀學生榜上掛著呢。

她的設計作品可是全校獲獎最多的,雖然現在不知道為何一直找不到工作!!!

蔣遙對著手機猛戳了幾下,恨不得戳死對麵發信息的人,當麵怕他,背地裏戳戳手機總結可以吧!

偏偏這個時候,蔣正一又打來了電話,這下子算是徹底將蔣遙的火氣激上來了。

她接起電話,不等那邊說什麽,直接喊道,“你個始作俑者,害我有還不完的債,你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不是跟你說了嗎,就當我死了,以後別找我了!”

光顧著拉黑李桂蘭了,忘了他了!

蔣遙把蔣正一的電話拉黑後,才上了路邊的公交車,她下午在咖啡廳找了份兼職,先賺錢養活自己再慢慢投簡曆。

咖啡廳的工作是有時間限製的,蔣遙隻是小時工,所以八點半就下班了。

她邁著不情願的步子來到禦水苑,按了密碼進去後,卻發現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讓她來,他又不在,什麽意思啊!

雖然顧彥期還沒有回來,但是蔣遙也不敢走,她怕走了,這人情真的又翻倍了。

她打量著這個讓自己感到懼怕的房間,每個地方都有她不想回想的記憶,心裏瞬間亂成了一團麻線。

這床她不想睡,這沙發,她也不想坐。

思來想去之下,她隻能坐在窗邊的地板上,巨大的落地窗下,是整個北海城最華麗的風景,是她一輩子都到不了的高度。

她從那個窮鄉僻壤的農村曆經九死一生掙紮出來,考上大學,選擇了自己最喜歡的專業,她費盡心力尋找的終點,卻還達不到別人的起點。

這裏的房子,她再有下輩子,也買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父親欠債,她又陰差陽錯走錯了房間遇上顧彥期,這個房子,她怕是一輩子也進不來,這裏的浴室,都比她的出租房要大。

別人在追求物質時,她能做到的,僅僅是維持溫飽。

突然門口傳來開門聲,蔣遙下意識的站起身體,這是回來了?

她糾結著往前邁了一步,卻發現進來的是兩個人。

周清許也看見了她,震驚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你、你、哎呀,先搭把手吧!”

“呃、哦!”

蔣遙趕緊上前幫他把喝的爛醉的顧彥期放在**。

“是你啊!”

顧彥期聞到一股熟悉的石榴香氣,緊皺的眉心瞬間舒展開,下一秒,他拉著蔣遙的胳膊將她拉到了**。

摔到他胸口的蔣遙一臉懵,大哥,這還有人呢!

“哎哎哎,我還沒走呢,你先忍一會!”周清許實在是不忍直視,簡直辣眼睛。

一向清冷絕塵的口腔科醫生,私底下不僅金屋藏嬌,還不背人,真是說出去都沒人信。

他四處打量了一下,自己跑去倒了杯水喝。

蔣遙掙紮著從**下來,臉頰紅的滴血,為了不讓顧彥期當著別人的麵**,她趕緊去濕了個毛巾給他擦了擦臉,讓他清醒一下。

周清許這次終於近距離看清了蔣遙的長相,狹長的眸子隱匿著一絲不可捉摸的神態。

這個萬年老和尚,竟然偷偷背著他,吃這麽好!

難怪他看不上酒吧的小妹呢。

這姑娘雖然穿的寒酸,但這氣質和樣貌,也是他見過的女孩裏獨一份的存在,怪不得兩人搞到進醫院!

“蔣小姐是吧,人我帶回來了,我就先回去了。”

蔣遙有些尷尬,她自知以自己的身份,是不配別人和她說這些的。

“呃、好、好的。”她訕訕一笑,雙手還緊張的抓著衣角。

顧彥期聞言猛地扔過來一個枕頭,“滾,我的房子不允許外人過夜,趕緊滾!”

周清許微微側身躲避過去,他撿起地上的枕頭戲謔的說道,“不允許外人過夜啊?那、蔣小姐你去哪,我送你啊!”

他故意抬高了聲調,還將枕頭又挑釁般給他扔了回去。

顧彥期平躺著,一隻手搭在額頭上,閉著眼睛不耐煩的說道,“你滾,她留下,她不是人。”

“她是我養的小兔,你趕緊滾。”

“······”

周清許唇角向下一撇,露出一副鄙夷的樣子。

那天問他,他死活不說,現在倒是不拿他當外人了,還小兔,真是醉了,都胡言亂語了!

蔣遙送走周清許後,整個人舒了口氣,看他喝的那樣醉,今天晚上應該不會發生什麽了吧。

突然浴室裏傳來撲通一聲,嚇的蔣遙渾身一個激靈。

對啊,剛才周清許走的時候,顧彥期就進了浴室了。

別再淹死了!

她還是進去看看吧!

她悄悄打開浴室的門,果然見浴缸裏飄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