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遙忍受著胃裏強烈的燒灼感,強迫自己接受,因為看著羅勁都在和那些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她好像真的是沒有什麽理由拒絕。

接連喝了三杯後,蔣遙感覺自己不能再繼續了,從嗓子到胃,這一路火辣辣的像是著火一般。

那酒,剛喝進去時冰的她直皺眉,可沒一會就燒灼起來,在胃裏像是漩渦一樣翻攪的難受。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抓著喬玉珠的手說道,“玉珠姐,我不舒服,我不能再喝了,我看她們也沒有喝這麽多啊。”

明明別人隻是淺淺的喝一口,說話多過喝酒,隻有她,喬玉珠非讓她杯杯見底,還不讓她有機會說話。

她真的喝不了了。

“你就非要在這不給羅勁麵子嗎?蔣遙你不要給我在這裏裝,今天我走到哪你就陪到哪,不然我就把你給羅勁下藥的事情公之於眾。”

蔣遙深呼一口氣,此時她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聲音也有些無力,“玉珠姐,我真的沒有給羅總······”

“閉嘴!”

喬玉珠沉著臉,語氣冷凝不屑,“你一個從農村出來的,知道你自己現在參加的是什麽場合嗎?這是職場,就是名利場,你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羅勁的麵子,隻要喝不死,就往死裏喝,趕緊跟上。”

“本事不大,倒是夠能裝的,矯情死了,有本事辭職啊,別在這丟羅勁的臉。”

“······”

蔣遙手裏緊緊握著酒杯,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激烈的思考著某個難以決絕的問題,權衡利弊後,她隻好又跟著喬玉珠走上前。

宴會一角。

羅勁正和傑森碰杯。

“怎麽樣,後台查到了嗎?這一批有沒有合適的?”

傑森聞言目光遊移在人群中,很快他就鎖定了那個白色的身影,酒杯離開唇邊之際,他聲音陰暗的低語,“1015A,我剛才查過資料了,O型血,準備一下,讓她跟我走。”

羅勁柔和的眼神瞬間僵住,他微微搖頭,“不合適。”

“哼!”傑森輕哼一聲,眸底溢出一絲狡黠,“什麽不合適,我先帶回去,這次不合適,總會有合適的一天的。”

這下羅勁的眼神徹底黑下來,語氣也有些不悅,“她的號碼牌是紅色的,已經被人預定了,你換一個吧,除了她,誰都可以。”

他仰頭幹了一杯酒後,將酒杯順手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冷聲道,“我預定的。”

往日裏溫和的眼睛陡然間變得陰暗恣睢,令傑森一驚,他雙肩微聳,歎氣道,“這樣啊,我們合作了這麽久,搶你的人的確是不好,那我在看看其他人吧!”

他又將眼神看向其他貼有號碼牌的人,看中哪一個就將號碼牌的號碼輸入手機,他的手機上便自動蹦出這個人的所有資料,包括家庭背景,學曆,血型,病史。

突然他抬眸看向羅勁,語氣探究的問道,“羅勁,幹我們這一行的,可不能有軟肋,你對這個女孩是什麽意思?”

“······”

羅勁沉默了幾秒鍾,眼神在地板上漂浮不定,似是在糾結,但更多的是在權衡。

片刻,他才幽聲開口,“她是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人群裏便傳來一聲聲尖叫,中間還夾雜著幾聲驚呼,“血!血!”

羅勁等人剛走上前,蔣遙一口鮮血噴出來,砸在地板上猩紅奪目。

周圍的人都嚇壞了,紛紛往後躲著,像是看見了什麽怪獸一般害怕的不敢上前。

喬玉珠見狀也趕緊退到了人群後麵,她不敢露麵,因為蔣遙杯子裏的酒確實和別人的不一樣。

那是她特別讓人給她調的,裏麵摻了好幾種烈酒,其中就有酒精濃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六的波蘭精餾伏特加,那酒可是烈的狠。

她本意是讓她喝醉了,順手送給一個國外大佬做個順水人情,但沒想到那不爭氣的喝了幾杯後,竟然吐血了,真是矯情的要命。

“怎麽回事,遙遙!”羅勁趕緊上前扶住蔣遙的肩膀。

蔣遙也被自己嚇壞了,她剛才一直感覺身體不舒服,但想著堅持堅持就回去了,也就沒在意,可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吐血啊。

這又不是演電視劇,怎麽喝了幾杯酒就吐血了呢?

“羅總、我沒······”

一句話沒說完,一口直接噴濺出來的鮮血瞬間讓所有人傻了眼,整個宴會廳靜的落針可聞。

蔣遙趕緊拿過桌子上的紙巾擦嘴,可是她根本控製不住,那血就像壞掉水龍頭的水管一樣,不時噴出一大口。

她也嚇壞了,身體忍不住的發起抖來。

“去醫院。”

羅勁抱起她就往外狂奔,可是稍一顛簸,蔣遙便又控製不住的往外嘔血,她已經被嚇到不能連貫的說話,身體顫抖的像是被風吹**的樹枝。

羅勁將她緊緊抱進懷裏,不斷的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遙遙,一會就到醫院了,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遙遙,你想吐就吐,別憋著,不會有事的,一定要堅持住。”

蔣遙隻覺得胃裏翻滾的難受,好像整個胃被撕開了一樣,連同嗓子,疼的她蜷著身子直冒冷汗。

而此時的醫院,顧彥期剛從手術室出來,周清許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行啊你,帶傷上陣,今晚咱倆配合的絕了!”

“拿開你的手,我傷口疼。”顧彥期眼神疲憊,伸手推開周清許。

他並沒有因為自己受傷就沒來上班,今天下午這台唇齶裂手術,是典型裏比較嚴重的,為了給孩子處理的好一點,他整整在手術室站了五個小時,連午飯都沒吃。

這時周清許指了指急診,“外麵下雨了,我們從急診那走廊穿過去吧,離大門近,我請你吃飯。”

顧彥期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雖沒說話,但是腳步卻按照周清許說的變了方向。

兩人剛走到急診門口,顧彥期突然頓住了腳步,他指著門口那輛停的歪歪扭扭的邁巴赫問道,“羅勁的車?”

周清許仔細看了眼車牌,嘀咕道,“哎?還真是哎!哎呀你管他幹什麽,我們出去吃飯了!”

顧彥期眉心一皺,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他轉身,伸手打開門簾往裏麵看去,保潔正在擦拭地上的血跡,那血跡一路延伸到急救室。

此時一隊醫護正急匆匆跑過去,為首的正在打電話叫人,看上去很嚴重。

裏麵不遠處的**,躺著一個白色衣服被染紅的人。

蔣遙本來是平躺在**的,突然胃裏一陣劇痛,她猛地翻身嘔出一大口鮮血,護士趕緊拿盆放在她床邊,讓她吐。

她一連吐了好幾口,抬眸間隱約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來。

“顧醫生!”

蔣遙沙啞的嗓子喊出這三個字後,眼眶裏的眼淚瞬間噴湧而出,她伸出顫抖的滿是血跡的手,像是要抓住生命最後的那根繩索。

周清許見狀瞬間懵了,喃喃道,“行啊顧少,你眼夠尖的,這麽老遠就知道是蔣遙!”

“不過這什麽情況啊,哎、喂、喂!”

蔣遙又歪頭嘔出一大口血,全部積攢在她的脖子處,無比的淒慘。

顧彥期鬢邊的青筋連續蹦著,眸底是濃到化不開的黑,他抓住那隻顫抖著想要抓他的小手,轉身問道,“初步懷疑什麽?”

“冷熱交替,酒精刺激,初步懷疑是賁門撕裂大出血,正在驗血型,準備手術。”

剛交完費回來的羅勁正好聽到,立馬焦急的說道,“好好好,那就盡快手術。”

顧彥期聞言轉頭看他,眼神狠厲的像是帶著刀片,“你讓她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