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期正在接受采訪,突然被人推門打斷,眼下瞬間升起一陣陰翳。
本來這次采訪他就是不同意的,完全是為了應付顧霆筠下達的任務,又是直播的方式,出不得錯。
他眼神倏地射向門口,然而,就在那陰翳即將凝結成霜的瞬間,一抹熟悉的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如同春日裏的一縷陽光,穿透了厚重的雲層,直抵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顧彥期的眼神在刹那間經曆了從陰霾到璀璨的轉變,就像是一場戲劇性的天氣變幻,陰雲散盡,晴空萬裏。
“阿······”
‘阿遙’兩個字還沒有喊出口,他剛剛轉晴的眼神立馬染上了一層擔憂。
蔣遙推門的那一瞬間眼淚衝出眼眶,仿佛是穿越了漫長的時光隧道,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瘋狂思念,踩著慌亂的步伐朝他奔去。
她的眼淚如同點燃引線的火苗,令顧彥期這位在鏡頭前遊刃有餘的上位者竟然在直播鏡頭下失態的起身,全然不顧的去迎接她奔來的身影。
當蔣遙終於撲入他的懷抱,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她終於等到他了。
此時她的哭泣不再是簡單的淚水流淌,而是心靈深處積壓已久的情感找到了釋放的出口,每一次抽泣都震顫著兩顆久別重逢的心。
她的身體在他懷中顫抖,如同風雨中的一葉扁舟終於找到了避風的港灣,所有的堅強與偽裝在這一刻土崩瓦解,隻餘下最真實的自我和那份深埋心底、無法割舍的思念。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顧彥期喉間輕滾,緊緊擁抱著她焦灼的詢問道。
見她這般焦急的跑過來,他的心也緊跟著提了起來。
“阿遙你說話,到底出了什麽事?你身上怎麽這麽涼,你跑著過來的嗎?”
她隻顧著哭,不說話,身上還帶著從外麵裹挾而來的寒意,讓他心裏更加的心疼。
蔣遙哭的難過,眼淚很快浸濕了他胸口的衣服。
她趴在他胸口緩了好一陣,才勉強平複了情緒,用沙啞而顫抖的聲音,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顧醫生!”
“······”
這三個字簡單卻沉重,如同久別重逢的呼喚,穿越了記憶的迷霧,直擊他心靈的深處。
顧彥期的眼眸猛地一縮,那份震驚與喜悅交織的情緒,在他眼底悄然綻放。
他幾乎是本能地俯身,目光緊緊鎖住她,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你想起來了?”
蔣遙微微抬眸,臉頰因奔跑變得緋紅,眼眶中的眼淚落個不停。
她輕輕點頭,唇邊顫抖,“想起來了,顧醫生!”
什麽都想起來了,那份模糊的記憶越來越清晰,直到清晰的將她完全包圍,她記起了所有的事情。
曾經用盡了各種辦法都沒有辦法恢複的記憶,就在這個平平無奇的早上,猶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顧醫生,我回來了,我再也不要忘記你了。”
顧彥期眸光微顫,澎湃的內心激**的如同海邊的巨浪,一遍一遍掃**著他的內心,明明最近一直在一起,卻又好像是跨越山海的重逢。
他們深情注視,完全忽略了周圍的鏡頭,直到一旁的記者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
“顧總、呃、這位是?”
顧彥期猛然回過神來,他剛才太激動了,竟然忘了這是在直播,想必現在全網都已經看到他和蔣遙的擁抱了。
好在蔣遙站的位置被他擋住,鏡頭看不到她的正臉。
下一秒,他伸手將人攬進懷裏,扣著她的頭將她的臉保護在胸口,護在鏡頭之外。
他伸手製止道,“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直播就到這吧。”
直播?
蔣遙抱住他腰的手臂猛然一鬆,悄聲問道,“什麽直播?不是說在采訪嗎?”
怎麽變成直播了?
她剛才以為是常規普通采訪,拍幾張照片做一篇報道那種,她才進來的。
如果是直播的話,那豈不是現在全網的人都能看見他們兩個了?
想到這裏,蔣遙深知自己闖了禍,窘迫的後退著想要趕緊逃離,可身體卻被顧彥期緊緊抱住不鬆手。
“傻瓜,今天是直播形式的采訪!”
他唇角揚起溫柔寵溺的弧度,手臂微微收緊,將懷裏的人抱的更緊。
一旁的記者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愕然,仿佛見證了奇跡的瞬間。
方才鏡頭前那位冷峻如冰、回答問題時邏輯縝密、無懈可擊的顧氏繼承人,此刻卻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溫柔麵龐。
此情此景,遠比先前的任何采訪都來得震撼人心。
誰能有幸捕捉到單身的顧氏繼承人與異性擁抱這一私密片段,作為第一手資料公諸於世,那無疑是新聞界最耀眼的明珠,其分量之重,足以讓任何一次精心策劃的訪談黯然失色。
記者見狀趕緊走上前,聲線清晰的笑問,“看來顧總這是好事將近啊!不知這位小姐可否麵對鏡頭說幾句!”
這麽好的機會,任何一個記者都不可能放過。
蔣遙麵對記者的詢問心底很是慌亂,埋在顧彥期胸口的頭搖了又搖,活像調皮的小兔子被人踩了尾巴。
顧彥期輕笑出聲,伸手摸了摸她跑的淩亂的黑發。
“不好意思,我未婚妻比較靦腆,就不要讓她在鏡頭前露麵了!”
“未婚妻?顧總您剛才說的是未婚妻嗎?那請問您是要和哪個家族聯姻?看起來你們感情這樣好,是自由戀愛嗎?”
記者震驚得同時還保持著刻入骨子裏的職業素養,一連串的拋出一堆網友感興趣的問題。
顧彥期一邊輕輕拍著蔣遙的肩膀,安撫著她緊張的情緒,一邊轉身看向鏡頭,點頭承認。
“我與我未婚妻戀愛已久,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們是自由戀愛,不是家族聯姻,不管她以前是什麽身份,最後都會是我顧彥期的妻子,這座大廈的女主人。”
“請各位讓一下,我家小丫頭比較害羞!”
顧彥期橫抱起窘迫到埋著頭的蔣遙,避開鏡頭朝著門口走去。
記者還跟在他身後不死心的想要問其他問題,卻被蘇馳伸手攔住。
蘇馳看著這著急出業績的記者,小聲提醒道,“你別作死了行嗎?還問!今天要不是這位小姐,你覺得你的職業生涯還保得住嗎!”
怎麽那麽多問題,差不多就行了,要不是當著蔣遙和直播鏡頭的麵,顧彥期早發火了。
······
辦公室。
顧彥期輕輕把蔣遙放在沙發上,濕了熱毛巾給她擦拭臉頰。
“想起來就想起來唄,你跑什麽啊,打個電話告訴我不就行了!”
“外麵那麽冷,你邊哭邊跑,臉都皴了,打個車也行啊。”
“這怎麽沒恢複記憶時是脾氣暴躁的林家大小姐,恢複記憶就又變成那個清澈的蠢貨了!”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肆意而玩味的笑,言語間帶著不加掩飾的調侃。
然而,在這看似漫不經心的舉止之下,他緊握著毛巾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泄露了他內心深處不易察覺的波瀾。
“顧醫生,”蔣遙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幾乎是呢喃般從喉間溢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與深情,“我好想你。”
顧彥期的眼神在刹那間凝滯,手中的動作不由自主地緩緩停了下來,仿佛時間在這一刻悄然靜止。
下一秒,他便扔了手裏還冒著熱氣的毛巾,拉過麵前的人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