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阮清瑩平安生下孩子,是一件讓林家上下高興的事情。
可是蔣遙突然要走,誰勸也不聽。
林家人的心情仿佛隨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坐上了翻湧的過山車,從巔峰的歡笑瞬間跌落至低穀的惆悵。
喜悅與不舍交織,希望與失落並存,每一個人都經曆了前所未有的起伏跌宕。
秦夢霜偷偷躲在房間裏抹眼淚,垃圾桶裏被眼淚沾濕的紙巾滿到溢了出來。
“我知道,當初我瞞著她小風欺騙她的事情是我不對,可我就是想讓她好好待在我身邊,我想要她快樂的活著。”
“難道我真的跟這個女兒沒有緣分嗎?剛回來這麽短的時間,又要走了。”
看她哭的傷心,林立峰坐在她身邊不停的安慰她,“好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一味地按照我們給她鋪的路走,如果我們強行把她留下,這才是斷了我們之間的緣分呢!”
“你看啊!”他掰著手指給秦夢霜解釋,“第一,遙遙回來後,我們為了彌補她,給她買了那麽多奢侈品,可你見她用過哪個?一個包背了這麽久,基本不帶換的,她哥哥們送她的豪宅,她去過嗎?送她的豪車,她開過嗎?”
“第二,我想了一夜,是我們太激進了,分別二十二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補回來的,我們要想讓女兒和我們的感情繼續下去,就要順著她來,我們覺得好的東西,未必是她喜歡的,反正現在小風帶來的誤會也在對她傷害最低的情況下解開了,我們還是要學會放手啊。”
“第三,阿彥這孩子雖然和阿臻年紀一樣,但是有勇有謀,可比我們的兒子厲害多了,他對遙遙又是這樣執著,我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他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一番話慢慢打消了秦夢霜心裏的焦慮。
此時門外一個淡粉色的身影默默的轉身離開。
蔣遙本來是想來和他們告個別的,沒想到會聽到他們的對話。
她有些失神的走在莊園裏的小徑上,林家人對她好,她不是感覺不到,可是她想要趕緊回到自己之前的生活,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自從知道沈眠風騙她之後,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裏住了。
難怪自己經常做夢卻從來沒有夢到有關這個莊園的一花一草,原來自己以前是不屬於這裏的。
可是剛才偷聽到的,父母對她毫無保留的愛,又讓她的內心糾結起來。
她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之前的自己對他們是怎樣的感情,這一刻,她好像一葉孤舟,孤零零的飄**在漫無邊際的海上。
突然她身子一僵,腳下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什麽異樣的存在。
一串髒兮兮的沾滿泥土的花環被她從腳下拿出來。
她輕輕拿起,花環上的鈴鐺輕晃,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仿佛髒亂的外表並沒有讓它失去之前的靈動。
“阿歸······是誰······”
“遙遙···歸期······”
蔣遙不受控製的念出一個名字,宛如心湖中被風無意間撥動的漣漪,瞬間攪動了她平靜的表象,剛才還正常的眼睛突然一酸,溢出一行眼淚。
她微微皺眉,正當她想深入靈魂深處去探尋那個名字的出處時,一陣熟悉的石榴清香突然灌入鼻息,一雙堅實有力的大手輕輕卻不容抗拒地奪走了她手中緊握的花環扔在地上。
顧彥期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別什麽髒兮兮的東西都撿,和你爸媽都說好了嗎?”
蔣遙微微搖頭,眸底隱隱有幾分失落,“我沒有見到他們,顧先生,我們的機票是什麽時候?”
“明天上午十點······”
他話說到一半,好像是意識到了她的語氣有些不對,突然駐足轉身,雙手按著她的肩膀,彎腰讓自己的目光與她平視。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走了?沒關係,不想走就不走,等你想走了再走!”
蔣遙趕緊搖頭,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顫動著,“不是,我想回去看看我之前工作的地方,我想見見我之前的朋友們,隻是,剛才媽媽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連心,她雖然因為沈眠風的事情與林家人有了隔閡,但是看到秦夢霜落淚,她心裏還是感到很難過。
顧彥期瞬間明白了她的顧慮,語氣低沉磁性的說道,“人間沒有不散的宴席,是離別,就會有難過。”
他眸色深沉,像是夜空的星星瞬間沒了光彩,對於離別的難過,沒有人比他更懂了。
“不過沒關係,你想回去的話,我就帶你走,我們以後可以常回來,一周一次或者一周兩次都可以,你不想回去的話,那就先不回去,我陪你在這住一陣。”
他溫柔的聲音如同綿綿的微風,蔣遙心裏的糾結很快便被撫平。
她輕咬下唇,細聲說道,“我還是跟你走吧。”
對於那段被遺忘的歲月,她很想回去看看。
“······”
時鍾轉了一圈又一圈。
天空的雲朵變換了很多種形狀。
落地北海城的那一刻,蔣遙緊緊握住顧彥期的手。
她上一秒還在機場和父母哥哥們告別,接受著他們愛意的嘮叨,可緊緊隻是睡了一覺,再睜眼,就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察覺到她的緊張,顧彥期反握住她的手,打趣道,“現在可不是緊張的時刻,還是趕緊穿衣服吧,別等一會下飛機凍死我們!”
這北海城和南陵的季節可是完全不一樣,此刻的北海城,已經步入了冬天。
“······”
蔣遙穿好顧彥期早就準備好的厚衣服,本來在機艙裏還覺得衣服太厚,可是當她出去的那一刻,冷風瞬間讓她清醒過來。
“這也、太冷了吧!阿嚏······”
她適應不了這個溫度,瞬間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顧彥期見狀趕緊將她抱進懷裏,順便將帽子給她戴上,“回去洗個熱水澡就好了!”
這時前麵突然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似是等久了一般煩躁,“回家再膩歪行不行?老子腿都站麻了!”
“······”
顧彥期眼神犀利的抬頭看了眼,隨即低頭和蔣遙說道,“那個男的,叫周清許,我朋友,他旁邊那個女孩,是南茯苓,你朋友!”
“啊?”
蔣遙一臉納悶的看著來接機的兩個人,腦子裏一點印象都沒有。
等到他們走近,周清許還不忘調侃他,“喲!這是抱得美人歸了,不用賣慘博同情了,可算是舍得扔掉你那破輪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