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邊,蔣遙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人有些納悶,她小心翼翼的探頭問道,“你也是來參加這個宴會的嗎?”

“······”

那男人微微點頭,卻仍是不說話,沉默的像是一座神秘的大山。

蔣遙看他這副高冷的樣子,以為他是不想理自己,便坐正了身體不再和他說話。

她一個人欣賞著泳池邊華麗的燈帶,感受著拂麵的溫柔風,靜靜的靠在躺椅的椅背上。

在泳池對麵,一對情侶不知道因為什麽起了衝突,吵了幾句後,男孩突然把女孩抱進懷裏,即便女孩如何錘他打他,他的懷抱都隻會更緊。

那一瞬間,所有的爭執、誤解,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溫柔地化解。

蔣遙麵具後的眼神露著毫不吝嗇的笑意,看吧,沒有什麽是一個擁抱不能解決的。

除非,是做夢也抱不到的那個胸膛······

是啊,她抱不到顧醫生了。

揚起的唇角瞬間掉落,剛才還柔和的心情跌落冰湖,喉間輕咽一口濃鬱的苦澀。

沒辦法,她也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她已經盡量不讓自己去想他了,可還是會從各種看的見的地方聯想到他的身影和過往。

她想,這病應該是無法醫治,因為隻有他才是解藥。

蔣遙垂著眼睫,長長的呼出一口鬱結,顧醫生啊,你到底在哪,什麽時候回來啊······

突然胳膊上傳來一陣癢癢的觸碰感。

身邊那個奇怪的男人用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動作輕輕的像是怕碰壞了般,稍碰即逝。

“有、有什麽事嗎?”蔣遙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剛才還是禁止任何人靠近的冰冷,怎麽突然主動找她了?

隻見那個男人從腿上蓋著的毯子下麵掏出一個本子,用左手歪歪斜斜的寫到。

“我不會說話,也不能走路,你可以叫我阿歸,如果你嫌棄我是個殘疾人的話,我也可以離開。”

蔣遙看著本子上有些別扭的字微微一愣,這字寫的也太潦草了,看來他不是左撇子,隻是右手受了傷才用左手寫字的,所以才會看上去這麽別扭。

不過她從不帶有色眼鏡看人。

“似曾相識燕歸來,你的名字很好聽,阿歸!”

蔣遙朝他微微一笑,將本子遞了回去。

很快,本子又被遞了回來,上麵也多了一行歪斜的字。

“你為什麽不進去?”

來這裏的人都是參加這場學校舉辦的晚宴的,裏麵大多是留學生,還有一些當地貴族,很少有人像她一樣自己坐在這個地方發呆的。

蔣遙微微垂頭,小聲的解釋道,“我本來以為這裏的晚宴會像電視上演的一樣跳著安靜優美的華爾茲,卻不想這麽**四射,我不喜歡太熱鬧。”

“你為什麽不進去?”她抬起眼眸,反問道。

阿歸拿回本子,輕輕寫下幾個字,“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蔣遙眨著眼睛看他,可他實在是包的太嚴實了,她的目光根本就穿不透。

“原來你也不喜歡熱鬧啊,我聞到你身上有酒味,你是剛在裏麵出來嗎?裏麵都在喝酒嗎?”

蔣遙回頭看向宴會廳裏麵,裏麵在喝酒的話她得去看看林至信,別再喝多了,她可弄不動他!

阿歸帽簷下的眼睛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她起身,突然著手寫下幾個字。

“你想喝酒?”

“······”

蔣遙看著舉在自己麵前的字,唇角微微抿起,心裏突然顫了下。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話,可她就是很明顯的能感受到來自阿歸身上的壓迫感。

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問。

“我是怕我哥哥喝酒,我進去看看。”

就林至信那個幼稚鬼,真要喝醉了她可弄不動他。

本來這次是林至臻陪她來的,是林至信死纏爛打,說什麽他對這裏比較熟,說為了彌補他誤吃了餃子的失誤,要來將功贖罪,這才讓他陪著。

結果別說什麽將功贖罪了,就他那個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先是從飛機上和沈眠風吵了一路,昨晚又跟鄰居吵,蔣遙現在跟他出門都怕他一言不合和人家打起來。

她不放心。

可剛邁出一步,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悄然降臨,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

“······”

蔣遙低頭看去,阿歸戴著手套的手瞬間鬆開。

他指了指掉在地上的本子,做了個夠不到的動作。

“!”

蔣遙捂著胸口彎下腰,將本子撿起來還給他。

“小心點,別再掉了,我進去找我哥哥了!”

“······”

她溫柔的話語很快就被晚風吹散。

看著她跑走的背影,那抹黑影抬手擦了下眼睛,然後按著輪椅上的操控器快速跟上。

宴會廳一進去,迎麵而來的就是濃烈的酒氣。

蔣遙捂著鼻子在人群中尋找林至信的身影,突然音樂停了,一束玫瑰花從眼前閃現。

她嚇的腳步瞬間往後一退,可眼前的男人卻步步緊逼。

他戴著一頂黑色的羽毛麵具,身穿剪裁得體的男士禮服,一條精致的領結如同點綴於白襯衫之上的璀璨星辰,其設計既複古又不失現代感。

他優雅的彎下腰,磁性的聲音傳來。

“不知有沒有榮幸,能得到這位公主賞的一支舞!”

“······”

蔣遙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此時周圍的人們已經快速的結成舞伴,站在舞池中央做好了準備,隻有他們還僵在原地。

“不好意思、我、我不會!”

她輕聲拒絕,可此時音樂已經響起,那個男人抓起她的手將她帶進了旋轉的舞池中。

因為剛才燈光太暗,她沒有看清楚他的臉,心裏瞬間緊張的揪起來。

“姐姐,是我!”

“沈眠風?”

蔣遙沒有想到邀請她跳舞的竟然會是沈眠風,不過,知道是他後,她剛才緊張的心情現在倒是平穩了不少。

“我不會跳舞,你快放開我,放手···哎!”

沈眠風突然手臂用力,環著她的腰將人帶進懷裏,“姐姐小心,別被撞到。”

原來是身後有人跳過來了,差一點就撞在蔣遙的腰上。

那兩人跳遠後,蔣遙趕緊往後退了一步,與沈眠風保持距離。

“我真不會跳舞,我來找我哥······”

蔣遙話音未落,就被一個大掌扯著胳膊拽了過去。

林至信把她護在身後,揚眉對著沈眠風不悅的說道,“我就去了個衛生間,這麽短時間也能被你盯上,你是不是腦殘!”

沈眠風今天穿的優雅,說話也溫柔了不少,“三哥不要太激動嘛,現在是跳舞時間,我就是請姐姐跳個舞而已!”

“跳跳跳,跳你個頭,上一邊去!”

林至信拉著蔣遙往外走,邊走邊問,“我正想著去個衛生間然後出去找你呢,你怎麽進來了?”

“我怕你喝酒!”

“我是陪你來散心的,剛才不過是進來和同學打了個招呼而已,我帶你出來還敢喝酒,怎麽我是嫌跪祠堂沒跪夠嗎?”

他在蔣遙身邊就是負責她的安全的,對於這一點,他不敢有任何閃失。

不然等著他的可不止跪祠堂那麽簡單,怕是逐出族譜都有可能!

不過他從家裏最小的孩子一躍成為哥哥,又多了一個乖巧軟萌的妹妹,他自己也有很強的責任心。

“放心吧妹妹,隻要你在我身邊,我絕對滴酒不沾,我可是保護妹妹的超人!”

這時沈眠風從後麵追上來,笑嘻嘻的站在後麵,“姐姐,我也是保護你的超人!”

“你滾……”

林至信剛想開口罵他,突然從門口一測唰的一下“開”進來一輛輪椅。

速度快的直接從沈眠風的腳背上壓過去。

“啊……你怎麽回事,壓我腳了,哎不是,你等會,是你啊!”